第 20 章 修複
嬷嬷着實吓了一跳!
這好好的怎麽就摔了!?
她忙上前,幫着扶起唐可人,口中問着:“二小姐可有礙?”
視線已經飛快的在唐可人上下打量一圈,只是衣擺上多了一些灰,旁的,便是連擦破皮都沒有,便松口氣。
随即又忍不住想,與據說剛從鄉下接回來的大小姐比起來,這位二小姐反倒是沒個大小姐模樣。
唐家這庶女實在是冒冒失失,與嫡女的沉靜根本就是兩個模子。于情于理,丞相府從前只有這樣一個女兒,規矩該是好好教導過的,只能歸因到肖母。
唐婉悠掃着這一幕,先是笑盈盈的瞧着,等到唐可人起身,才到近前去,神色憂慮的問:“妹妹,有沒有摔傷?若是有哪裏傷到,我便叫落秋去請大夫來。”
唐可人搖頭:“謝謝姐姐關心,我沒事。”
她看了地上一眼,裝作剛剛發現的模樣,疼惜的将地上的簪子撿起來,握在手中望着唐婉悠:“姐姐,這簪子壞了。”
唐可人生怕唐婉悠看不清這簪子摔成了什麽樣,将掌心攤開,勢必送到唐婉悠眼皮子底下,好叫她再也不能提及這個簪子。
想讓她戴着出席明日賞梅宴!?
做夢吧!
唐婉悠眼中也露出心疼:“這簪子妹妹如此喜愛,實在是可惜。”
唐可人正要說,那又什麽辦法呢,都摔成這樣了,她只能将這簪子壓箱底,再也不能戴着它出來了。
還沒張口,忽地被唐婉悠拿走了掌心的簪子。
唐可人怔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唐婉悠将簪子給了身旁的落秋,握住唐可人的手,一副親切安慰她的模樣:“妹妹,你不要傷心。母親說過三哥的鋪子中,有擅長金銀首飾的,我去問三哥幫你修,定然幫你恢複原樣!”
唐可人臉上的神情險些因為唐婉悠這句話僵住。
恢複原樣!?
唐可人對上唐婉悠那雙殷切的眼睛,才努力笑着露出感激的模樣:“會不會太麻煩三哥?”
唐婉悠說:“怎會,我去請三哥就是。只要妹妹能高興,那就再好不過了,三哥定然不會覺得麻煩的。總之妹妹放心就是。若是實在修不好,我便問問三哥能不能為你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簪子。”
唐可人險些笑不出來,只能勉強敷衍:“那便麻煩姐姐了。”
這簪子日後難不成要陰魂不散了!?
當真是這個賤人選出來的東西,與這個賤人一樣!
唐可人心中壓着口氣,想到明日便是賞梅宴,便是唐婉悠讓人去修,明日應當來不及。
能夠不在賞梅宴上出現,那也是好的。
至于日後她戴不戴,唐婉悠總不能日日盯着她的腦袋。
想到這裏,唐可人才緩緩松口氣,與唐婉悠行禮道別後離開,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頓時垮了臉色。
唐婉悠自花園中離開後,親自去找了唐禦風,将簪子送到他手中,托他請匠人将簪子修好。
唐婉悠回府這麽久以來,還是頭一回自己請兄長幫忙,唐禦風二話不說便應下:“小事一樁,三哥定然叫人給你修的與原樣絲毫不差!”
唐婉悠為了讓唐可人能夠在賞梅宴戴上這簪子,特意叮囑道:“三哥,這簪子可以修快些嗎?明日賞梅宴前能夠修好,便再好不過了。”
唐禦風輕笑:“這有什麽?你三哥我親自去跑一趟,讓他們動作快些總行吧?放心就是,修好了我給你送來。”
唐婉悠抿着唇瓣道謝。
唐禦風擺手:“你是我親妹妹,咱們兄妹之間說什麽謝字。好了,你等着就是。”
唐婉悠知道唐禦風應下來,賞梅宴前這簪子應當是能修好。
她翹着唇角,與落秋一路走回自己院中,沿途遇見其他的奴仆,紛紛沖着唐婉悠行禮,喚“大小姐”。
唐婉悠對他們态度溫和。
摻着笑意的眼底裏到底是什麽情緒,只有她自己清楚。
簪子能不能在明日賞梅宴修好,她其實并不在意,那不是明日的重點。
但能夠叫唐可人不好受,她願意為此多費一些周折。
唐可人不開心,她便開心極了。
這一晚,唐婉悠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唐婉悠便起床洗漱梳妝。
她坐在梳妝鏡前讓落秋為自己梳發的時候,院子外傳來動靜,有人喊:“見過夫人。”
房門外走進來穿着一身绛色衣裙的洛詩柔,臉上帶笑,瞧見唐婉悠已經在梳妝,高興道:“娘親還憂心你未能好好休息,今日瞧着,氣色很是不錯,娘親便放心了!”
洛詩柔瞧着唐婉悠戴上簪子,整個人靠着衣裝也有了幾分家中嬌養長大的意味,尤其是一雙黝黑的眼睛,瞧起來便覺得靈氣盎然。
洛詩柔很是滿意:“真不愧是娘的女兒,這般漂亮,今日出去,不知道壓了多少小姐們的風采。這簪子也漂亮,戴在我的婉悠發間,更是各位好看。”
屋裏的丫鬟婆子也 捧哏:“夫人說的是極了,小姐今日真真是格外好看,也不知道稍後出席,能看呆了多少人的眼睛!”
唐婉悠在她們一唱一和的誇贊中間,微微紅臉:“娘親是看自己女兒,才會如此。哪有這般漂亮。”
洛詩柔笑呵呵的又說了幾句,末了有婆子來請示她。
洛詩柔是主母,今日賞梅宴要靠她一手操持,大事小事一籮筐,忙碌的很,不能在這裏跟唐婉悠閑話多久。
她摸摸唐婉悠的臉頰:“好了,娘先去瞧瞧外頭,稍後宴席開始,再使人來叫你出去。眼下還早,你再休息些時候。屆時去了宴席上,不必害怕,你乃是咱們丞相府的嫡千金,這京城中身份能夠越過你去的,可沒有幾個。大膽一些。”
唐婉悠颔首,洛詩柔這才放下心,出了院子,去招待那些賓客。
今日事關唐婉悠首次露面,是個大日子,連老太太都親自出面,與洛詩柔一起招待那些賓客。
賓客們眼巴巴等着,想瞧瞧這位被接回來的唐家大小姐到底是何種模樣。
可惜時間尚早,他們這些來的早的身份一般,只能先行候着,等到之後真正有身份的貴客來,那嫡小姐怕是才會露面。
唐婉悠對于出去見那些達官貴人毫無興趣,她在院子中等唐禦風将簪子送回來。
昨日唐禦風應答,能夠在宴席開始前将簪子修好,若是有意外,會提前使人給唐婉悠送信才是。
如她所料,唐禦風辦事很可靠,與他外表那副略顯風流輕佻的模樣全然不同。
唐禦風背着手到唐婉悠院子中的時候,瞧見唐婉悠正在廊下慢慢看書,看的是小孩兒看的,忍不住一笑:“學的挺快,不怪乎上到祖母下到小丫頭都誇你聰穎。過幾日府中便會為你請夫子,若是有不會的功課只管來問我就是。”
落秋在一側聽着,聞言卻是垂眸,心想她家小姐已經能夠寫一手上好的簪花小楷,哪裏是不識字。可惜小姐藏得深,外人都是不知道其中內幕的,夫人與少爺們也不知曉。
想到這些,落秋愈發覺得自己一定要管好嘴,務必要守口如瓶,不能漏了不該漏的話出去。
唐婉悠驚喜的擡頭,瞧見唐禦風喚:“三哥。”說完便抿着嘴唇一笑。
唐禦風揚着眉梢将背在身後的小木盒子遞過去:“瞧瞧,是不是與原本的一模一樣?”
這可是讓鋪子裏的師傅熬了整宿,才細細恢複了原模樣。
好在這簪子本就是丞相府名下鋪子送到府中來的,原樣好找。
唐婉悠神情更加高興,看着打開的盒子裏,與原本看不出任何差別的簪子道謝:“一模一樣,多謝三哥!”
唐禦風瞧着這高興模樣,思來想去,又看了幾眼那簪子,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妹妹,你這簪子着急今日要,是打算在今日賞梅宴上戴嗎?”
他委婉道:“這簪子倒是不錯,但是今日賞梅宴戴,興許不大合适,不若換其他的簪子,我瞧着你頭上這支便很不錯,還是別換了吧。”
唐禦風做的生意裏有大半便是珠寶綢緞首飾,什麽模樣的簪子好看,什麽的不好看,他再清楚不過,與他大哥唐啓雲那等大老粗可不同。
這簪子若是叫婉悠戴出去,與那些貴婦小姐們碰面,日後私底下裏不定如何嗤笑妹妹。
唐禦風心中琢磨個法子,覺得得勸勸唐婉悠,不能讓她戴着這樣老氣的簪子出席宴會。
尋常小家宴也就罷了,今日這樣的日子,可是專門為了讓唐婉悠在京城衆人跟前露面,容不得這樣的錯失。
唐婉悠瞧着他那憂心的模樣,心中一暖,随即笑起來:“三哥誤會了,這是二妹妹的簪子,她十分喜愛,昨日卻在花園裏不小心摔壞了。我那時正在花園,瞧見她十分心疼,便想着三哥定然是有本事能夠在賞梅宴前修好的,于是便想着不要讓二妹妹難過,将這簪子要了過來求三哥你。”
她輕聲誇唐禦風:“三哥果然厲害,這樣快便将簪子修好了。我便知道,找三哥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饒是風流如唐禦風,聽慣了各種溢美之辭,也被唐婉悠的話說的有幾分高興。
他摸摸鼻子笑:“你三哥什麽事都能給你辦成。”
妹妹的誇贊,外人怎能與之相提并論?
不過,唐禦風的視線再度落在唐婉悠手中的木盒上。
唐婉悠将盒子蓋好,招了院子中一名小丫頭吩咐:“去送給二小姐,便說三哥已經幫她修好了,與原樣沒有丁點差別,叫她不要再傷心,今日賞梅宴能夠戴上她喜歡的簪子了。”
小丫頭接了盒子,應聲,唐婉悠忽然改了主意,又說:“罷了,還是稍後我與妹妹見面,再親手将簪子給她吧。”也好讓她看看唐可人是如何變臉。
想必是十分精彩的。
想到此處,唐婉悠嘴角的笑容愈發深,瞧着十分高興。
唐禦風實在是難以想到,唐可人竟然會喜歡這樣的款式。
在府中這麽多年,他對唐可人也該算得上有三分了解才是,卻不知道。
唐禦風并未深思,小女兒的愛好,他做哥哥的不好多琢磨。只是想着唐可人的喜好既然如此別具一格,那日後他首飾鋪子裏一些賣不掉的首飾,倒是可以送給唐可人。
她約摸是喜歡的。
與其放在角落裏積灰,送給家中妹妹,是那些首飾更好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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