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白日做夢
聚賢酒樓。
席沉魚剛拿着抹布收拾完一張桌子，就倚在拐角的柱子坐了下來用手拄着腦袋擡頭默默看着二樓靠窗位置那一桌正在談笑風生的富家公子。
酒樓裏人聲嘈雜，只要沒有活兒幹，她的目光就一直緊盯着那一桌客人。
端菜的雜役剛送了一壺酒過去，回來時候見席沉魚仍舊癡癡的望着二樓那桌達官顯貴，臉上是一個嘲諷的冷笑。
“知道樓上的都是什麽人嗎？”
席沉魚一雙大眼睛閃着水靈靈的光，并不答話。
“樓上的那是将軍府的大公子舒染墨和二公子舒染澈，想想舒家，除了當今皇上之外，連太子都惹不起，舒家執掌璃國大半兵權多年，真真正正的位高權重啊，所以像你這種天生命賤的人，就不要想着能被那種人看上了，就樓上那幾位，都沒有低于從二品的，個個都是達官顯貴。”那個雜役說完之後，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席沉魚也不生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個酒窩，“我就是看看，看看也不行嗎？”
那個雜役冷笑着搖搖頭，“還是趁早不要做白日夢了。”
見那個雜役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席沉魚将那個雜役往旁邊拉了拉，沖那個雜役好脾氣的笑笑，“你還是趕緊去幹活吧，別擋着我。”
又過了一會兒，身穿深藍色錦緞長袍的俊朗男子站起身來，和另一個與其神似的年輕男子一起送走了一群人。
結賬之後，兄弟二人也走出了聚賢酒樓。
席沉魚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拿着抹布上樓收拾桌子去了。
将飯桌上的盤子摞在一起，席沉魚一低頭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個做工精美的玉穗，席沉魚将手放在圍裙上抹了抹，俯身撿起了遺落在地上的玉穗，那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色澤純淨，溫潤透亮，穗子是用金線編織的，看起來十分珍貴。
望着這件玉穗，席沉魚的眼睛都發了光。
就在這時，另一個掃地的小厮拿着掃帚走了過來，一眼便瞄到席沉魚手中的那個做工精美的玉穗，立刻放下掃帚沖了過去，從席沉魚手中一把搶過玉穗。
“好漂亮的玉穗。”
席沉魚見玉穗被那個叫林慶的小厮搶走了，趕緊上前去奪，“還給我。”
林慶嘴角扯出一個陰險的笑，“這玉穗是你的嗎？”
席沉魚想說是，但思慮了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輕聲回道：“不是。”
林慶冷笑兩聲，“這玉穗看着成色不錯，興許拿去當鋪能賣個好價錢，你給哥哥，到時候哥哥将賣的銀子分你一半，如何？”
席沉魚立刻篤定的搖頭，“不行，這東西不是你的。”
“雖然不是我的，但既然它的主人已經把它丢到了這裏，誰撿到就算是誰的。”林慶繼續說道。
席沉魚頭搖的像撥浪鼓，“不，這玉穗這麽寶貝，它的主人肯定會回來找它，我們把它送到掌櫃的那裏，這樣一會兒客人來尋就能尋得到。”
說完席沉魚再度沖上去要從林慶手中奪回那個玉穗。
林慶一邊躲着席沉魚一邊氣惱道：“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傻，剛才那幫官爺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就算是丢了，也未必能想起來被丢到哪兒了。”
……
一輛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坐在馬車裏的舒染澈伸手掀開了車簾，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一彎月牙高高挂在墨藍色的天空上，夜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瑩。
“京城還是這樣熱鬧。”舒染澈嘆息了一聲，之後收回目光轉過身子。
舒染墨深吸口氣，不冷不熱的回應道：“京城始終都是這麽熱鬧。”舒染墨頓了頓，“三年了，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舒染澈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其實在北疆呆一輩子也不是什麽壞事。”
舒染墨墨玉般的眸子一片暗沉，“染澈，都已經過去三年了，有些事情你也應該學着放下了。”
舒染澈冷笑一聲，“是啊，就算逃到了北疆，也無法抹去那些發生過的事實，我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即便逃到天涯海角，結果還是一樣。”
說完這話，舒染澈緩緩垂下頭，看到腰帶的左邊空無一物，整個人一下子精神起來。
“糟了。”舒染澈瞪圓了雙眼。
舒染墨的眉心蹙起了褶子，“怎麽了？”
“我的玉穗不見了。”舒染澈垂落的雙手攥緊了衣服布料。
“會不會是落在家裏沒帶出來？”
舒染澈搖頭，“不可能，那個玉穗我一直貼身帶着，寸步不離身。”
舒染墨眼珠轉了轉随後厲聲開口道：“調轉方向，回聚賢酒樓。”
……
一輛馬車停在了聚賢酒樓門前，從車上下來的正是舒染墨和舒染澈。
站在門前迎客的小厮看到舒染墨和舒染澈再度返回，立刻上前迎接，“兩位将軍怎麽又回來了？”
舒染墨和舒染澈幹脆就不搭理看門的小厮，兄弟倆三步并兩步的往二樓去了。
一樓正在用餐的客人看到舒染墨和舒染澈，也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小厮知道攔不住舒染墨和舒染澈，又見他們情緒不大對勁，趕緊去通知掌櫃的。
舒染墨和舒染澈快步上樓，也剛上到樓梯一半就看到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姑娘正在和一個小厮在上面你追我趕。
“還給我，這東西不是你的。”
“我不給你又怎麽樣？”
而小厮手裏攥着的就是舒染澈來尋的那個玉穗，看到那個玉穗，舒染澈的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幾步從小厮手中奪過那個玉穗，緊緊握在手中。
叫林慶的小厮一回頭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舒染澈，一張臉瞬間就變了顏色，結結巴巴道：“二……二公子……”
席沉魚在看到舒染澈的那一刻，一雙黑珍珠一樣的眸子熠熠生輝。
舒染澈眼中如同暴風席卷，“我的玉穗怎麽會在你那裏？”
林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結巴了片刻之後就伸手指向席沉魚，“二公子……是她，是她撿到了這個玉穗，我勸她交給掌櫃的，她卻非要據為己有，說這玉穗拿去當鋪肯定能當很多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