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她腳步微轉, 往角落裏季庚禮的房間走去。
整個房間是深色調的,裝修簡單沒有多餘的裝飾物品,只有床頭的那一盞落地臺燈是灰白色, 為整個房間帶來了一點亮色。
房間有一個很大的衣帽間,櫃門都是透明玻璃, 池晚黎打眼一看去, 全是深色系,外套,襯衫, 長褲等分門別類的擺放, 一絲不茍, 考究的如同他這個人一般。
衛生間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還未拆封,池晚黎由此猜測季庚禮或許不在此常住。
她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正準備出門, 撞見進門的季庚禮。
“我,我借用了一下你的洗手間。”
“用好了?”
“嗯。”
他走近, 看着她,臉上還有未擦幹淨的水珠, 她本就皮膚白皙,這會更顯得晶瑩剔透了幾分,他難得, 覺得這一瞬間有些心癢。
最後還是遵從本心,伸出手拊一下池晚黎的頭頂,“去洗個澡,我讓黃媽給你備衣裳。”
“你這裏……”她抿唇看他, 聲音比平日裏要低了些,“常帶女人過來嗎?”不然怎麽備着衣裳?
季庚禮說:“對我的過去這麽好奇?”
池晚黎迎着他的目光, 也許是酒精的慫恿,也許是今日窺見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促使她看着他的目光沒有半分動搖,好似真的要從這裏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是對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好奇。”
他反而是笑出了聲,“這裏沒有女人,以前也沒有過。”
季庚禮回答的太快,池晚黎覺得這話可能是唬人的,他這樣的人,之前沒過女人,她不信。
他仿佛看穿她的所想,“我在我們阿黎這,連這點信任都不值得有了?”
“我沒說。”
“你的位置,”他似笑非笑看着她,“全看你自己,若是想是男女朋友,那咱們現在就是。”
池晚黎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他們現在的關系,全看她怎麽定義,t在一起也行,左右他對這些名頭不在意。
看似縱容随意的語氣,實則透露出他的篤定和全然的掌控力。
這樣也好,池晚黎笑笑,“不必是男女朋友,現在這樣就挺好,有時候關系太明白,反而桎梏人。”
所以如果以後分開,甚至不需要一場盛大的告別。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做好準備了。
“我去沖一下澡,”她笑,“這身上的味兒也太不好聞。”
又說,“在你這的浴室嗎?”
季庚禮說:“就在這吧。”左右這裏他也不常用。
池晚黎淡淡一笑,也不說話,那雙仿佛浸染了水光的眼就那樣看着他。
他從善如流,“你去吧。”說罷自己去衣櫃取一套家居服出來。
轉身看見池晚黎還沒進去,“怎麽,想目觀我換衣服?”
池晚黎白他一眼,才發現他如此浮浪,不說話,轉身進了浴室,砰的一聲關緊了門。
季庚禮無聲淺笑,拿着衣服去了旁邊的客房換上。
池晚黎進去沒幾分鐘,便有人敲門,說洗漱用品和衣服都房門口了。
那聲音聽起來,是位中年婦女,普通話并不标準,聽起來發音像是港城人,池晚黎猜想,這便是季庚禮口裏的黃媽。
她說一聲好謝謝。
出門去看,一次性洗漱用品,浴巾,毛巾拖鞋等一應俱全,還有一套嶄新的睡衣。
她暗自感嘆季庚禮手下人的心細。
等她洗完下樓,晚飯已經做好,季庚禮着一身淺色家居服,背對着她坐在餐桌旁,正與旁邊的婦人講話。
那婦人笑着說完什麽,擡頭一看,便看見站在樓梯轉角上的池晚黎。
她走過來幾步,笑看着池晚黎,“池小姐?晚飯好了,快下來吧。”
這話裏有幾分長輩般的親近,她一張國字臉,笑着的時候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減少了幾分臉型帶來的厚重。
“哎好。”
她覺得穿浴巾與睡衣出來,太過随意,最終還是從季庚禮的衣櫃裏,找了一件新的襯衫,下邊搭配着自己原來穿着的褲裝,這樣看起來還稍顯正式一些。
季庚禮轉身,看她一步一步下樓,他的襯衫很長,下擺被她挽成一個結,很好的展現出她纖細的腰身,她的個子本就不矮,從樓梯那走下來,給了他一種茕茕孑立之感。
他站起身,親自給她拉出來座椅,“嘗嘗吧。”
“謝謝。”
黃媽是打小就跟在季庚禮身邊照顧的人,從港城到英國,再到北城,她都在,熟悉季庚禮的口味。
因此這有幾道季庚禮愛吃的粵菜,另外做了一道蘿蔔魚湯,一道蟹黃面,這兩道是根據池晚黎的口味來做。
“好豐盛。”她坐下來,看着一桌子美食,饞蟲不出意外的被勾起,轉頭看黃媽,“都是您做的嗎?”
黃媽笑着點點頭,覺得這女孩子笑的讨喜,等看到池晚黎将她做的菜吃了個差不多的時候,這笑容又真切了幾分,畢竟沒有比光盤行動更能讨一位下廚的人歡心。
吃完飯,池晚黎和旁邊的黃媽說話,“這魚湯,好鮮美,能否向您讨教一番?”
黃媽也不急着收拾,吃飯時就坐在旁邊看着他們,毫不吝啬的分享:“這道湯啊,用了滬城有名的荠菜豆腐,輔以新鮮空運的白鲷魚烹調,最後再将黑松露切片放上以做裝飾,這道菜便成了”。
池晚黎受教的點點頭,且不說其中烹饪的手法火候如何拿捏,單單就是這道菜說需要的食材,普通人湊齊便要費一些心思。
“池小姐這胃口我看就很不錯,”黃媽說完轉頭看着季庚禮,有些責怪的意思,“您可是要好好學學,每次吃那麽一丁點兒。”
這話說的,池晚黎在一旁聽着有些不好意思,确實,季庚禮吃的不算多,多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季庚禮看出她的窘迫,安撫性的朝她看去一眼,轉頭對黃媽笑說:“那讓她經常過來,您再給她露幾手。”
黃媽聽着這話,喜笑顏開,連聲說好,她有多少年沒給人姑娘做過飯了,先前人家那位也吃不慣她的。
還是眼前這位好啊,思及此,她又說,“趕明池小姐給我說說你的喜好,下次來啊提前說,我給做一桌豐盛的,你愛吃的。”
池晚黎受寵若驚,看一眼季庚禮的表情,轉而回答說好。
吃完飯,池晚黎問:“能方便參觀一下嗎?”
她覺得今晚的時間,最好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季庚禮說好。
這是一棟複式老別墅,風格有些類似民國時期的老公館。樓下客廳與餐廳擺放的都是紅木的中式家具,只不過樣式與質感與普通的不能比,客廳中間自二樓垂吊下來一個巨大的水晶燈,讓層高很足的客廳不至于顯得空曠。
樓梯是半環狀,扶手也是紅木,每一個階梯上都鋪滿了質地柔和的地毯。
果然從季庚禮處得知,這老宅是他祖上的置業,前身具體是哪位大家的居所他沒有細說。
這地毯,也是意大利進口純羊毛手工織造。
聽得池晚黎暗自咂舌,這一棟樓的價值她無法估量,普通人幾輩子奮鬥都買不起的房子,在他這,只不過是偶爾想起來的落腳之處。
二樓便是主人家的住處,一間間參觀過去,走到季庚禮的房間外,他笑:“這間還要進去參觀一下嗎?”
“不行嗎?”
他輕笑,徑直伸手打開房門,“當然可以,在我這,你想去哪裏都可以的。”
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這樣顯而易見的玩笑話,池晚黎自認多次自我鞭策要守住底線不要沉進去,可在這樣的糖衣炮彈裏還是難免失了幾分鎮定。
不知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總有幾句話就将人拿捏住的能力。
實則池晚黎只是話趕話,并沒有多想進來,現下倒是趕鴨子上架,只能跟在季庚禮後面進去。
裏面她都看過,沒什麽新鮮的,只有這個陽臺那會關着門,她沒進來。
陽臺面積很大,外面是幾扇大窗戶封起來,視野極為開闊,能看到院子進來的門,那旁邊有一桂花樹,已經開了。池晚黎認不出品種,但料想也是極為珍貴的樹種才能進來這個院子。
“從外面能看到這裏面嗎?”她問的是從院子裏往上看。
他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回答:“外面看不見裏面。”但裏面能看見外面。
兩人并排站在窗邊,夜色靜默如水,有淺淡的桂花香氣随風飄進來,混合着兩人身上的氣味,讓熱的夏越發的躁動起來。
燈光由後照在兩人身上,在地板上映射兩個人交疊的身影,有什麽暧昧氛圍開始流轉,池晚黎心思微動,偏過頭看身邊的人,夜色裏她的眼睛亮的不像話,就那麽直勾勾的看着季庚禮。
季庚禮面色不變,彎腰,低頭,湊近她。
在兩人即将接觸之時,他停住,那雙桃花眼攫住她的眼神,像獵人錨定了他的獵物,而後再無停頓,俯身往前,一個輕吻。
池晚黎在他看過來時,閉上眼睛,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她的唇上仿佛有甘甜的糖味,淡淡的,但引人想去深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