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白雪從試衣間走出來。

她身上是一件豹紋貼身短洋裝,特殊的剪裁、誇張的肩線與金屬材質的拼接裝飾,搭配奪目的金色耳環與項鏈,讓她身上那件豹紋洋裝在野性美中有着非凡的氣勢,足蹬八公分的亮皮黑色短靴,使得身高一六六的她更顯高?修長。

“請問還可以嗎?”造型工作室的負責人莉薩彭在白雪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語氣小心翼翼。

白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可以。”

莉薩彭登時松了口氣,白雪這位挑剔的貴客可不好伺候啊,合作三年了,從她口中得到最好的評語就是“還可以”三個字,更多時候是直接否決她做的造型。

“那麽,這邊請。”莉薩彭笑容可掬的招呼貴客移駕化妝區。

她通常不親自為客人化妝的,除非是頂級的VVIP客戶,而白雪就是其中之一,更何更她也怕交給其他化妝師做,她們會被白雪無情的批評吓哭。

白雪坐下後,造型室的助理忙送上一杯剛煮好的濃縮咖啡,莉薩彭深知這是她化妝前的習慣,耐心等她喝完咖啡才開始化妝。

鏡子裏是一張素淨的容顏,分明是個靈透的清秀佳人,一雙濃眉顯得剛毅,但黑白分明的眼眸又澄澈無比,飽滿潤澤的嘴唇形狀非常完美,只要上點唇蜜就會誘人得想一親芳澤。

偏偏,這些毫無潤飾的美再過半小時都将隐藏于濃妝之下了。

她動作利落的為白雪畫了做足氣勢的奢華貓眼妝,從下眼頭開始畫到眼尾,連接上眼線并往後拉出,眼線液加強眼頭的線條,讓輪廓更突出,眼下打亮讓五官更立體,再刷出根根分明的睫毛。

白雪的眼睛原本就大,畫上這麽個線條利落、眼尾上揚的眼妝後,被她瞪一眼恐怕都會遍體生寒,當然,嘴唇也是重點,白雪是一個随時在發號施令的上位者,她的嘴唇自然是引人注意的,她為白雪上的是最夯的勃根地紅色唇膏,這顏色沒有點氣勢的女人是撐不起來的,而白雪跟這唇色是百分之兩百的契合!

最後,她為白雪披上一件沒有袖子的白色外套,肩膀的肩線做得十分挺,一挂上去就不會掉下來,嚣張的女人一定要有一件,而白雪就是個嚣張的女人,所以她當然配穿一件這樣光在氣勢上就能壓倒衆人的外套。

此刻看過去,白雪渾身充滿了一種名叫“不要惹我”的氛圍,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是哪個電影明星要去走紅毯,完全看不出來她是一間上市公司的董事長。

如此年輕貌美的女董座,到底是幸運還是悲催此刻還無法定論,畢竟這三年來,白雪從來沒有為私人約會來給她化妝造型過,都是為了工作需要。

白雪自然是不知道莉薩彭對她的看法,她腦袋裏只有即将出席的股東會,股東們一定會十二萬分的關切今年少于往年的股利,她必須說服他們支持她保留現金的理念。

“剛剛得到的消息,今年出席的股東十分踴躍,幾乎快把會場擠爆了,當然記者也是。”侯羽珊在上司上車之後旋即報告,她是白雪的秘書,也是大學同學。

白雪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揚了揚眉。“早料到了,方其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攻擊我的機會,他太沉不住氣了。”

豪華的黑色轎車在二十分鐘後抵達齊石集團,高聳的玻璃帷幕大樓在驕陽下煥發着眩目的光影,兩名身高過人的保镖佩戴着耳機率先下車,環顧四周有無可疑人物,确定安全後其中一名打開車門,侯羽珊提着公文包下車,律師陳百岳第二個下車,接着是白雪,後面還有兩名助理随行。

挑高的大廳足有三個樓層高,六個人浩浩蕩蕩的簇擁着白雪進入大樓,排場與氣勢都是十足十的女王出巡,這便是外人眼中強悍又精明的齊家外姓人,長年欺負老弱婦孺、一心想要侵吞齊家家産的商界女強人白雪。

電梯上了十樓的大型會議廳,一整層的無隔間空間足足可以同時容納三百人,此時黑壓壓地坐滿了齊石集團的大小股東和自成一排的記者。

白雪旋風般落座,陳律師坐在她左邊,侯羽珊坐在她右邊,就像她的左右護法,她調整了麥克風的高度,自在的任由鎂光燈對她閃個不停,雙眸獵光瑩然,太刻意的侵略表相掩藏了她的心。

由會議廳的後方望過去,白雪比衆人高一等,就像有把聚光燈打在她身上似的,因為她在座椅動了手腳,她的座椅比別人高,因此她可以輕松的睥睨會場,光是那傲然的姿态就可以先發制人。

“首先,我在這裏向各位股東說明,雖然我們去年在國內市場舍棄經營多年卻沒有附加價值可言的原料買賣業務,但卻創下更好成績,明年的營運主軸仍是調整結構、穩定增長,在大陸陸續有新廠完工啓用,我規劃未來在大陸每個省設立一個生産基地,可更貼近在地市場,在國內也投入興建第十個綜合食品生産基地,今年将先完成基礎建設,東南亞的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印度等地也有商品銷售,在布局上以深耕、壯大為首要,以掌握亞洲未來成長的脈動。”

一陣她預期中的熱烈掌聲響起,她狀似滿意的微微一笑,刻意不去看方其華。

她知道方其華安排的人要發言了,但她安排的人更早一步舉手。

“董事長,我這問題是代表我們成千上萬的小股東問的,去年齊石的股東每股賺了八元多,為什麽只配三元的股利?股利應該多加發零點五元才合理。”

雖然方其華安排的人也會針對同樣問題提問,但由她自己安排的人來提問,感覺就不同了。

方其華的人提問,她就像落入了十分不妙的境地,被人壓着打,但若是她安排的人提問,一切就像她早有全盤推演,手到擒來。

最重要的是,那提問之人方其華一定也認得,是管家賀伯的弟弟,她就是故意找個方其華一定知道的人來提問,存心讓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各位股東一定要了解一點,去年下半年的經濟開始不景氣,在第三、四季,衰退來得非常快,造成全球的金融風暴,所幸第四季及今年第一季仍然有賺錢,雖然沒有預期中多,但是編列財務報表時,包括應收帳款、存貨及潛在性負債,都完全依法提列。”

不等有人提問,她又繼續說下去。“我個人認為,越是在不景氣的時候,資産負債表更要用最嚴謹保守的原則來做,雖然沒有達到各位股東期望,可是嚴謹作帳,比政府規定還嚴、比一般保守還保守的作帳原則,就是希望更強化體質,來面對明年的經濟走勢及各項挑戰,希望各位股東可以理解我的作法。”

“董事長的意思是,賺錢不能只看半年、一年,而是要看長期嗎?”

“完全正确。”白雪嫣然一笑。“我有信心明年會比今年更好,所以在盈餘分配上經過試算之後,決定多保留現金在帳上,主要是考慮明年有很多機會需要用錢,到時就可以很快動用現金,不必受制于銀行。”

“這麽說,長遠來看,齊石的股票值得長期擁有喽?”

“我很認同這個說法。”白雪眸光一閃,微笑。“保留現金發一些股票,是表示公司還有很多成長機會,還有很多投資、并購的機會,不景氣時保留現金對公司有好處。”

股東會歷時三個小時,離開時,白雪一派從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方其華一眼,料想得到他恐怕在地上氣到口吐白沫了。

臨上車前,記者還不死心的追問:“白董,外傳您已經将齊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過到自己名下,真有那回事嗎?”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驚訝地挑起眉毛,彷佛對方問了個蠢問題。“我是什麽人?那些股份當然要屬于我,這很公平,不是嗎?”

“呃——”記者沒料到她承認得這麽爽快,反倒期期艾艾了起來。“您就不擔心外界誤會您欲将齊石集團占為己有嗎?”

“不是誤會,是事實。”她冷笑。“打從坐上這個位置的那天起,齊石集團就是我的,任何人也別想從我手裏奪走,有人想試試看的話,我一定奉陪。”

“這件外套真見鬼的礙手礙腳。”

一上車,白雪就迫不及待把披在肩上的造勢外套甩到一邊,迅速拉下短靴的拉鏈,脫掉,讓雙腳暫時自由。

侯羽珊把一個雙層牛肉漢堡遞給她,她咬了一口,也不管肉汁四溢還流下來,忙登入手機游戲繼續破她卡了兩天的關,前座的陳律師和保镖早見怪不怪,都在做自己的事,沒人回頭,而後座的大空間就她們四個女人——白雪、侯羽珊,助理曉菁和多芸。

“我有多久時間?”白雪頭也不擡的問,眼睛定在游戲畫面上,也不忘大口大口的咬着漢堡,她餓死了。

“一個半小時。”侯羽珊把可樂拿到她唇邊,她大大吸了一口,表情滿足。

人前,她只喝不加糖的熱黑咖啡,事實上她愛可樂,愛所有不健康的碳酸氣泡飲料。

“你們也快吃啊!”白雪催道,依然沒擡頭,破關比較重要,卡太久太丢臉了,宇、宙、銀河都有在玩這個游戲,不能讓他們看扁,覺得她這個大姊很笨。

“我們都有吃早餐,吃得很飽,只有你沒有,所以快吃吧!”侯羽珊叨念着,“還空腹在莉薩彭那裏喝了濃縮咖啡,早晚會把胃搞壞。”

她對白雪每每開會前都不吃早餐的習慣實在不能茍同,白雪卻說那樣才能保持頭腦的清醒,不知是什麽歪理。

“停停停!”白雪忽然火燒房子的大喊。

司機小方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忙打方向燈,緊急靠邊停,就見白雪漂亮的五官皺成一團,雙眸正看着人行道上的一個小攤販。

“正中午的天氣這麽熱,老奶奶要賣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會中暑吧?”

又來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白雪那見不得老人、小孩與動物受苦的毛病,多芸自動自發拿了皮夾開門下車。“我去把那些艾草糕全買下來。”

白雪很滿意的笑了。“報公帳,下午帶到公司給大家當下午茶。”

傳統的艾草糕雖然已經式微,但她覺得比什麽戚風蛋糕、爆漿餐包好吃幾百倍。

在等多芸時,白雪忽然看到中央分隔島有只小小髒髒的瑪爾濟斯慌亂的站在原地,那濕漉漉的黑眼睛和一臉無措在在告訴她,它迷路了。

“你們看!”她倒抽了口涼氣,手口并用,指着分隔島。

侯羽珊也倒抽了口氣。“太危險了!”

“我去把它抱上來!”保镖很快下車,人高馬大的他,幾個大步就到了分隔島,他把小狗抱在懷裏,迅速上車。

“可憐的小家夥,不知道流浪多久了。”白雪很懊惱自己待會得見客人,不能弄髒衣服,不然她真想抱抱小狗狗。

“我去開會時,你們先送到獸醫那裏,掃掃有沒有芯片,沒有的話,讓獸醫幫它詳細檢查身體狀況,沒找到主人前就先跟我回家。”

她是獨生女,媽媽總在上班,放學後也是一個人,寂寞的她從小學就開始撿流浪貓狗回家養,見媽媽沒怎麽反對,她也就繼續撿下去。

這動作到現在已成慣性了,看到路上的流浪貓狗,她一定要關切一下,不然回到家也是一直想,睡不着。

“你這個小家夥原來是個小女生啊,怎麽會流浪到這裏來呢?你的家人在哪裏?長得這麽讨人喜歡,應該不是被惡意棄養的吧?就算找不到家人也沒關系,就跟姊姊回家吧!姊姊會照顧你一輩子……”

聽着白雪絮絮叨叨的跟狗狗講話,前座的陳律師嘴角揚了起來。

她有顆善良到不行的心,卻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齊又平沒看錯人,白雪是唯一一個能在三個孩子成年前,為他們守住齊石集團的人。

不知不覺就冬天了。

白雪在熱騰騰的按摩浴缸裏感嘆着一年又快過了,巴不得有三頭六臂,但她絕不把工作帶回家。

所謂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如果她累倒了,那些觊觎齊家産業的人就會趁虛而入,所以她要把自己的健康照顧好,照顧好自己才能保護宇、宙、銀河。

知道她怕冷,莉茵已經打開暖氣了,她從浴室出來只穿着浴袍也很舒适,腳踩着厚厚的地毯,不穿拖鞋更是溫暖。

她的房間在二樓,這間連着浴室的大主卧以前是她母親和繼父的房間,重新裝潢後由她使用,既然她的形象是要侵吞齊家的外姓人,那就要像一點,連主人家原本的主卧室都霸占了,鸠占雀巢這才叫壞。

“小姐,豆漿熱好了,快來喝吧!”

她在梳妝臺前坐下,喝了幾口熱豆漿,莉茵拿起吹風機開始幫她吹幹頭發。

莉茵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她泡澡後送上一杯熱豆漿和孩子們的家庭聯絡簿,然後幫她吹頭發,再把她簽好的聯絡簿收走,而熱豆漿則是月嬸的老人家智慧,說睡前一杯可以有個好睡眠跟好體質,所以要她天天喝。

她都對莉茵說過幾百次她不需要做這些,也不必叫她小姐,但莉茵就是堅持這樣叫,堅持服侍她,這點跟月嬸倒是很像。

月嬸是齊家的幫傭,說是幫傭,但她在齊家做了二十年,早跟家人沒兩樣,莉茵是她的遠房侄女,因為不喜歡念書,所以沒進大學,都二十三歲了還找不到象樣的工作,月嬸才把她帶進齊家來做事,工作內容是幫着照顧齊家一大家子的生活起居。

“小姐,你覺得宇少爺有女朋友嗎?”莉茵閑着無聊亂問。

白雪卻被她這天外飛來的問題吓了一跳。“宇嗎?你說宇嗎?宇今年才高二,怎麽可能有女……”

她驀地閉上嘴,倒抽了一口氣。

不是“才”,是“已經”高二才對,高二有女朋友也不奇怪了。

時間果然是不等人的,她跟着母親嫁進齊家時,齊宇只是個在讀小學的小鬼頭,如今已經長成讓少女眼冒紅心的翩翩貴公子了。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道,同時鎖緊了眉心,怪自己太疏忽了,竟沒注意到這方面的事。

高中已經沒有家庭聯絡簿了,為了了解齊宇在學校的生活,她特地加了齊宇他們班導的社群網站,随時跟老師保持聯絡,還從老師口中得知原來她這個身兼父母兩職的沒血緣大姊是齊宇的偶像、是不可或缺的家人。

哈,原來宇把她當偶像啊,她還以為常冷冷吐嘈她的宇對她很不以為然呢!

宇的認同讓她得到莫大鼓勵,她誓言要好好保護他們,為他們守住公司,為了這三個孩子,她再辛苦、再怎麽被誤解都沒關系,繼父對她視如己出,她回報在宇他們三個孩子身上也是應該的。

十年前,她随母親嫁入齊家,與過去的眷村生活截然不同,齊家是道地道地的豪門,是名門望族,一開始她很膽怯,戰戰兢兢的在這個家生活,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會連累母親被人指指點點。

是繼父齊又平的溫暖讓她打開心裏的防備,是繼父先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她才開始在家裏感到自在。

繼父對她視如己出,送她出國留學,畢業後安排她進公司,把她帶在身邊學習,像在栽培接班人一樣的栽培她,從沒讓她有一絲一毫自己不是他親生女兒的感覺,因為他的重視,連帶着公司裏的人也不敢看輕她。

同樣的,她母親也把宇、宙、銀河當自己的孩子,而且沒再生育,但母親畢竟背負着“後母”的頭銜,即使孩子犯了錯也不敢真的管教,怕外界的眼光,也怕一個不小心,丈夫和繼子女們會對她有誤解。

所以,嘿嘿,管教孩子的責任就落在她頭上了,那是繼父拜托她的,說母親必定不敢管,要她放膽去管。

既然有了尚方寶劍,她不開鍘就有負繼父誠懇的請托了,所以喽,當她發現齊家的小孩就是太好命,過太好,可以說是沒教養,很欠教育時,她可是一點也不手軟的管教了他們,就連最小的銀河也不例外。

四年前,她母親與繼父出國旅游,不幸在國外遇難,母親當場死亡,繼父雖然在當地救治後又送回國內治療,但拖了一個月還是走了。

臨終前,繼父把公司和家裏都托附給她,任命她為董事長,也幫她尋求了絕大多數股東的認同,這才安心的阖上眼。

然而,這個決定卻有個人很不服氣,那就是她繼父亡妻的哥哥方其華,也就是孩子們的舅舅,對于她繼父把公司交給她,他一直憤憤不平,認為自己才是最有資格被托附公司與家裏的人,卻被她搶走了。

關于這一點,她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說閑話,她母親不是小三,原是她繼父十年來的秘書,跟喪偶多年的上司日久生情才會決定攜手一生。

自小,她就只跟母親兩個人過,從母姓,不知道父親是什麽人,也沒有跟其他的親友來往,母親決定要結婚時才告訴她,年輕時一段錯誤的感情才有了她,她的生父有自己的家庭,不想打擾他,也讓她不要找生父了,那沒有意義。

她其實壓根也沒想過要找生父,一直都覺得跟母親兩個人過很好,她同學的爸爸還會家暴,有些很愛喝酒發酒瘋,有些一天到晚在感嘆時運不濟、咳聲嘆氣,還有個共通點是,她同學的爸媽都一天到晚吵架,指責對方的不是,所以她覺得有爸爸也沒什麽好的。

因此,當方其華說她是為了生父想謀奪公司時,她真的很不以為然,她根本沒見過生父,又怎麽會為他争奪公司的經營權?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方其華已經不再亂放話,他現在的目标是董事長的大位,她能預期得到下次股東會将有場硬仗要打……

她把豆漿喝完,莉茵收好空杯和聯絡簿滿意的離開房間後,她便迫不及待的開機,登入“笑傲京師”。

這款游戲原本是齊宙在玩的,她為了跟他有話題才跟着一起玩,但後來齊宙又迷上另一款游戲,她只好自己摸索。

旁人無法理解身為堂堂齊石集團女董座的她,怎麽會分出心力投入網游?

因為這可是她一天之中唯一能放松的時間,就算白天再忙再累,她也一定會登入游戲,進入那個可以讓她暫時忘卻公司煩心事的世界。

她級數低,還在學生活技能,今天跟昨天一樣,繼續劈柴。

事實上這五個月來,她都在劈柴……

她覺得劈柴好痛快,“阿砸”一聲,把那一根根粗大木柴當成商場上的對手狠狠的劈下去,頓時暢快淋漓,雖然經驗增加的速度超級超級慢,但她的樂趣在劈柴本身,不在增加經驗,所以并不在意。

正劈柴劈得忘我,好友欄閃起來,點開是小小玉女傳來的消息。

她們是同個幫派的,她剛入幫,齊宙就不講義氣不玩了,當她在新手村裏呆呆的無所适從時,全靠小小玉女主動帶她,她才有現在的十三級。

她和小小玉女當然沒有見過面,她估計對方可能只是個國中生或高中生,她告訴小小玉女自己是個上班族,第一次接觸網游,請她多多指教,小小玉女就很夠意思的把她加為好友了,只要她一上線,小小玉女就會告訴她官網和幫派的大小事,讓沒那麽多時間上線的她可以很快獲得訊息。

“我幫你找了個師父。”

白雪愣了愣。“為什麽要找師父?”

“沒發現以前劈一塊柴有二十點經驗,現在只有五點經驗嗎?”

白雪又愣了。“你沒說我還真沒發現。”

難怪經驗累積的速度越來越緩慢,原來是劈柴的經驗值少了啊。

“再這樣下去,你沒法升級,也就不能去中級地圖劈柴,所以我幫你找了師父帶你升級。”

雖然很感謝小小玉女的一番好意,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可是我怕連累了師父……”

“我是誰?小小玉女耶,自然會找一個不會被你連累的師父,你到流水草原的麒麟石等着,等他到了,他會向你發送徒弟邀請,你點确定就行了。”

白雪恭敬不如從命。“謝謝玉女。”

她連忙到流水草原的麒麟石去等着,沒多久一位白衣翩翩、潇灑出塵的劍俠來了,但那人的名字讓計算機前的她無法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孟家二少。

他是笑傲京師的第一高手,級數一百二十級,根本是她望塵莫及的人物。

不可能,她的師父一定不是他……

她連忙私聊問小小玉女,“我師父是?”

“孟家二少啊,還沒到嗎?我确定他已經到了呀。”

白雪倒抽了一口氣。“玉女,你認識孟家二少?他怎麽會願意當我師父?你怎麽跟他說的?”

“他是我哥的朋友啦,知道你級數低、裝備爛,但他不介意,反正他什麽都有,你爛一點沒關系。”

“玉女……”白雪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此刻她倒好奇了,不知道小小玉女是怎麽樣的人?主動、熱忱,她在學校一定很有人緣吧?

看到孟家二少向她發出了徒弟邀請,她連忙按了确認,兩人正式結為師徒,系統送了一套裝備為賀禮。

“給你吧。”做師父的很大方的把裝備賞給了徒兒。

“謝謝師父。”白雪馬上感受到有大神師父的好處。

“到日月谷去做任務吧。”

白雪吓了一跳。“做任務嗎?”

她從來沒打怪做任務,一直就在那裏劈她的柴,血量就那麽幾百點,攻擊力是十以下,估計對手半招就可以把她秒得一幹二淨了。

“難道你還要繼續在這裏劈柴?”孟家二少問她。

“當然不!”白雪跟上去。

此時孟二少的座騎——白色神雕從天而降,他示意她坐他身後,她連忙跳上去,但距離沒抓好,跌了個狗吃屎。

嗚,這樣真的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