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招蜂引蝶
第29章 招蜂引蝶
車上放着舒緩的輕音樂,我卻一點感覺不到放松,傅寒一言不發沉默開車,我偷偷看他好幾次。
說他生氣吧,沒發火,說他沒生氣?可這人沉默不語時的低氣壓仿佛移動的中央空調,絲絲往外冒冷氣。
拍戲的事我之前和他說過,只是沒提細節,更何況,和沈逸風演對手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這麽想着,我從心虛一秒變得理直氣壯,對呀,又不是我故意隐瞞,有什麽好心虛的。
“晚上想吃什麽?”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手被一只幹燥溫熱的大手握在掌心輕輕捏揉,傅寒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入耳畔。
呃……吃什麽,今天來大姨媽,想吃點暖和舒服的。
“想喝粥。”
林記,一個粵州老板開的酒樓,早茶和粥是特色。
我們選了個靠窗的卡座,我點了一份生滾牛肉粥,把菜單遞給傅寒時他讓我全權代勞,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于是我又點了一份自已喜歡的魚片粥,外加兩份清炒綠葉菜。
傅寒沒問今天拍攝的事,而是和我聊起大一時在歐洲演出的經歷。
“天天跟着導師在外面演出,不會耽誤學業嗎?”
其實那段時間他也在歐洲,可卻沒去聽演奏會,不然,他就能早點找到她了。
“不會,白老師雖然帶着我去歐洲巡演,卻一點沒落下我的專業課,一有空就給我開小竈,一對一的那種,一節課下來往往比在學校一天學到的還多。”我用勺子攪動着砂鍋裏的粥,盛了一小碗給他。
忽然想到別墅裏新添的兩幅畫,以及許婷婷看過後驚羨的目光,我遲疑道,“別墅過道裏那兩幅三維立體畫是哪來的呀?”
許婷婷說看三維立體畫要眯眼再對眼,可我試了半天都成鬥雞眼了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恨鐵不成鋼的幹脆報了謎底,說那兩幅畫最後呈現出來的都是正在彈鋼琴的少女。
雖然畫作看不真切,但她莫名覺得那就是我,因為一幅畫中的少女穿着合體的旗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另一幅畫中的着裝則換成洛麗塔公主裙。
而這兩套衣服,我都曾在演出時穿過。
傅寒舀了一勺魚片粥,送到嘴邊卻沒吃,眉梢挑起,不答反問,“看得出來畫的什麽嗎?”
我才不想承認自已不會看立體畫,得意道,“那有何難,不就是兩幅少女彈琴圖嗎?”
傅寒眼底染上笑意,又問,“知道畫中少女是誰嗎?”
這回我遲疑了,說自已吧,好像有點自戀,于是,沉默幾秒,我試探道,“你仰慕的鋼琴家?”
看着傅寒漆黑的眸子裏漾出明晃晃燦若星辰的流光溢彩,我後知後覺,這句話說的不僅自戀,好像還有點自負。
傅寒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嗯,是我傾慕已久的鋼琴家。”
我暗暗松口氣,看吧,根本不是我,我們才認識幾天啊,怎麽可能是傾慕已久呢?
“畫中的鋼琴家,也是我欽慕已久的人,此刻正坐在我對面喝粥。”
“咳咳……”傅寒輕飄飄一句話差點讓我嗆住。
傅寒慢條斯理起身繞道對面,落座時順手抽了張紙巾,捏着小姑娘下巴給她擦拭嘴角,“小笨蛋,是要老公喂你嗎,嗯?”
我,“……”
尴尬,尴尬是今晚的生滾牛肉粥。
喝了口水壓驚,我難以置信問道,“畫裏的人真的是我?你哪來的那兩幅畫?”
傅寒從珞黎碗裏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她嘴邊,“不是你還能有誰,一幅是悉尼歌劇院,另一幅是柏林大劇院,特意找名家創作的。” 傅寒拖着漫不經心的長調,“兩幅畫挂了那麽久,才想起問,你這反射弧有點長啊。”
我機械的喝一口喂到嘴邊的粥,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我的确穿着那兩件衣服,所以,他曾看過我的演出?
正當我想再問點什麽的時候,一道充滿驚喜的女聲打破沉默,“阿寒?真的是你?”
餐桌旁,妝容精致的女人一身淺紫色連衣裙,身材窕窈,波浪長卷發散在肩後,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傅寒,說話時,帶出明媚笑意和……愛慕?
在對方打量自已時,夏詩雨也在暗暗打量對方,僅一眼,夏詩雨心中便湧上恐慌。
這個女孩一看就比自已年輕很多,滿滿的青春朝氣,像個大學生,一張臉蛋精致漂亮,明明沒化妝,卻更顯清秀幹淨,吸人眼球。
關鍵是,她離傅寒很近,幾乎整個人都被傅寒摟在懷裏,兩人舉止親昵,傅寒看向她時,目光是自已從未見過的溫柔。
傅寒慢條斯理把勺子裏剩的粥喝掉,眼皮半掀,懶洋洋應了句,“嗯。”
“阿寒,那是她……”那是她用過的勺子,而且,還是她吃剩的粥,傅寒怎麽會吃進自已嘴裏??他不是有潔癖嗎?
心頭那股慌亂感更甚,夏詩雨有些失态,指甲用力掐進掌心,才勉強讓自已鎮定下來,柔聲道,“阿寒,我昨晚剛回來,給你電話,你不是說這幾天在國外嗎?怎麽會在裏用餐?”
傅寒當時急着哄老婆一起鴛鴦浴,根本沒心思和她多說,接電話都很勉強,直接一句在國外出差便挂了電話,根本沒走心。
此刻被拆穿,他也不慌不忙,悠悠道,“當時忙,随便說的。”
夏詩雨,“……”
我低頭喝粥,心中忍不住吐槽,這段時間過得太順利,差點忘了這位大佬的身份地位,身邊怎麽可能沒有蜂蜂蝶蝶?!
夏詩雨努力維持着端莊笑容,“阿寒,這位小姐是?”
話題突然跳到自已身上,我悄悄豎起耳朵。
低垂的視線裏,我看到傅寒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獨屬于他的低沉嗓音在頭頂響起,“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
猛然意識到他要說什麽,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捂住他的嘴,沖目瞪口呆的女人微笑道,“叔叔,他是我傅叔叔。”
掌心被舌尖頂了下,我咻的收回手,暗戳戳瞪他一眼,說好了婚姻保密的,大壞蛋!
夏詩雨已經震驚到面部表情失控,喝那女人剩下的粥,大庭廣衆之下被捂住嘴,傅寒不僅沒生氣,還在笑?
那笑容溫柔又寵溺,是她渴望多年卻不可及的期盼,此時,男人俊美的笑容卻像一把利刃,直直刺進她心裏。
女人愣愣站在那裏,我正猶豫該不該說點什麽,傅寒旁若無人夾起一塊青菜喂到我嘴邊,“不許挑食,再吃點菜。”
我,“……”
我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不給傅寒面子,面無表情張嘴吃下,機械咀嚼,本能咽下,食不知味。
“那個,我去洗手間。”連續被喂了兩口,我感覺自已像在表演吃飯給那個仿若雕塑的女人看,這感覺實在太尴尬了,忙找了個借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