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終究只是舍不得

安利随手将手機扔到了包裏,回頭看着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臉認真的看着前方的林霖,無比戲谑地說:“今天晚上我倆給人家騰地方,我請你吃飯,就當是我賄賂你,你提前告訴我一些關于白筱涵的情報的好處,行麽?”

林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低頭笑着說:“請客也應該是我請你,當做歡迎你成為我的同事。”

“都行,既然已經是同事了,以後的機會多着呢,不着急。”

安利說得漫不經心,聽得林霖一陣心驚膽戰。

他以為安利來白筱涵的身邊只是權宜之計,但是聽安利的語氣,好像不是這麽回事兒。

林霖緊鎖的眉頭還沒有松開,安利就下車敲了敲車窗,挑眉說:“走吧,上樓幫忙。”

因為安利和林霖一心要給白筱涵和安晟烨騰地方,所以等到白筱涵睡了一覺從卧室裏出來的時候,發現剛剛還收拾東西收拾得熱火朝天的人沒了。

白筱涵皺着眉頭看着屋子裏多出來的另外一個人的生活痕跡,沉默了片刻之後不自覺的嘆氣,逼着自己把視線從那些不屬于自己跟東西上移開。

在屋子裏轉悠了兩圈,除了自己,白筱涵沒有找到另外一個活物,下意識的抿了抿唇。

聽到開門的聲音,白筱涵頭也不回地說:“不是說了要做飯的嗎?怎麽還沒有去買東西?”

“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去買。”

猛然間聽到安晟烨低沉的聲音,白筱涵的心裏咯噔一下,安晟烨沒有看到的地方,眼裏閃爍着遮掩不住的驚訝。

她沒有想到安晟烨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白筱涵沒有回頭,咬着下唇低聲呢喃。

安晟烨就跟看透了她下意識的逃避一樣,随手将外套搭在了沙發上,漫步走到白筱涵的身後,伸手将想要往前的人扣住了腰肢,揉進了自己的懷裏。

“想你了,也就來了。”安晟烨啞聲說,側耳張嘴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調笑一樣地說:“想我了嗎?”

“你松開,幹什麽呢?”白筱涵有些不滿的嘟哝,伸手扒拉了一下安晟烨的環繞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無視了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掙紮,安晟烨發狠一樣的咬了一下白筱涵的側臉,白筱涵吃痛的吸了一口氣涼氣:“安小狗你幹什麽!”

“你叫我什麽?”安晟烨的眼裏劃過一抹危險的幽光,白筱涵恍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心虛的撇了撇嘴。

“松手。”

“我餓了。”

前後話題的跨度太大,白筱涵的大腦有些當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

“什麽?”

“我餓了。”安晟烨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邊,懲罰一樣的啃了一下白筱涵的唇角,再三被她當成磨牙棒,白筱涵的眼裏多了一分怒氣。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不過現在你先松手不然今晚就喂你吃糠。”說完也不管安晟烨的反應,步伐略顯慌亂的走進了廚房。

被嫌棄了,安晟烨也不生氣,反而是笑意盈盈的松手走到了一邊,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筱涵的身影。

白筱涵很想無視身後的那道目光,可是她還是低估了安晟烨的殺傷力。

再三的吸了吸氣,白筱涵有些氣急的回頭送了安晟烨一個白眼:“我說你能不能別盯着我?實在是閑着無聊你去客廳看電視行麽?”

安晟烨就跟沒有察覺到白筱涵語氣中的惱怒一樣,慢悠悠地說:“可是我只想看着你。”

本來是一句纏綿至極的話,被他用這種平淡無奇的口吻說出口,非但沒有減少一份悱恻,反而是多了幾分深沉。

白筱涵的心跳從安晟烨進門開始就沒有規則的時候,聞言耳後更是不自覺的冒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為了不讓安晟烨發現自己的窘迫,白筱涵故作鎮定咬牙說:“今兒一天就吃糖了吧,嘴那麽甜,哄誰呢。”

換作平時,安晟烨聽到這話估計也就沉默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聞言不退反進,順着杆子往上爬,擲地有聲地說:“琢磨了好久,就想哄你開心。”

不等白筱涵反駁,就低笑着說:“就是不知道,聽到我這話,你開心不開心?”

白筱涵的呼吸微微一滞,用一種幾乎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低語:“你肯哄我,我當然是開心的。”

安晟烨沒有聽清她的話,挑眉一笑:“說我壞話呢?”

“你以為我是你,我哪兒有你那個閑工夫。”白筱涵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安晟烨好笑的拍了拍手,慢條斯理地說:“見過安利了?”

說的疑問句,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

白筱涵捏着手裏的青菜,突然就有種把所有東西都扔到安晟烨的那張臉上的沖動。

明明大家都心裏有數就行了,你又何必這樣說出來?

白筱涵一時怒氣攻心,咬牙切齒地說:“怎麽,找個人來監視我你還有理了?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是想跟我邀功呢,還是想跟我請罪?”

安晟烨無奈的按了按自己跟額角,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眼裏翻湧着的晦暗。

在白筱涵看不見的地方,安晟烨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一樣的冷笑,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潤有力。

“其實之前我想過安排別人來的,最好是那種你不認識的,這樣的話你就不知道那人是也安排的了,你也就不會生氣。”

說着安晟烨頓了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才接着說:“可是我最後還是沒有那麽做,因為我不想,也不願。”

白筱涵的指尖微微一頓,沒有接話。

安晟烨也不在乎白筱涵有沒有回應,依舊是自顧自地說:“其實我挺不甘心的,也很矛盾,既不想惹你生氣,也不願意放棄自己最初的想法。”

“那你為什麽還是讓她來了?”白筱涵冷笑着問,聲音帶着不自知的沙啞。

安晟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還是不甘心吶,一想到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會受委屈,我就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也沒辦法去顧及你的感受。

我很抱歉,在讓你難受和讓自己痛苦的選擇中,我選擇了順應自己的心意。

因為那種全然沒有你的消息,只能依靠別人的渠道得知你的情況,那種無力感,我再也不想經歷。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每次知道你出事的時候,我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你也不會知道,我到底有多痛恨自己自私得不夠徹底。

如果我能夠再自私一些,再狠決一些,再無視你的感受和反抗一些,我就能理所當然的将你禁锢在我身邊。

用我自己的法子,讓你再也沒有辦法接觸到外邊的世界,這樣也就不會有那些多餘的危險。

或者說永遠的把你圈禁在我圈劃好的保護圈子裏,讓你再也離不開我,身邊永遠都只有我就好了。”

安晟烨的聲音不大,白筱涵卻聽得心驚肉跳。

她沒有想到,安晟烨居然有這種心思。

直到手裏的東西悉數砸到了地上,發出了噼裏啪啦的響聲,白筱涵才猛然驚醒,手忙腳亂的彎腰想收拾,結果被安晟烨伸過來的手死死地捏住了手腕。

安晟烨一貫深邃的眸子仿佛瞬間有了一個可以觸及的邊界,在他的眼裏,白筱涵看見的,滿滿的都是自己。

白筱涵的心裏翻湧着無數的措辭,可是喉頭就跟堵着棉花一樣,任憑那些話在胸口來回翻滾,卻連一個有效的音節也蹦不出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白筱涵苦澀的勾着唇角,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敢那樣做。”

安晟烨就跟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樂了,笑聲中夾雜着無盡的譏諷和蒼白,捏着白筱涵的手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就跟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一樣。

安晟烨深深地看着白筱涵,伸出另外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擡頭正視自己跟眼睛,看似不經意卻又字字見血地說:“那你說說,我不敢的原因是什麽?”

白筱涵的眼裏出現了一片遮掩不住的倉皇,心裏也是一片兵荒馬亂。

看着安晟烨咄咄逼人的目光,她突然就很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說出那樣一句話。

有些平靜一旦被打破了,就再也回不去平靜的當初了。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安晟烨冰冷而殘忍的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說:“說來聽聽,我為什麽不敢?”

白筱涵閉了閉眼,睜開的瞬間眼裏一片蒼涼:“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安晟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似玩味地說:“不知道還敢這樣說嗎?”

白筱涵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言不發,安晟烨也不生氣,一把将白筱涵拉到了自己懷裏,俯身咬住了她微微泛涼的唇角,兩唇相貼的時候,輕笑着說:“因為你知道,我舍不得。”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聖人君子,也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把白筱涵這個不聽話的人圈禁在自己身邊這個念頭,也不豈止一次在他的腦海裏肆虐。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怕什麽,而是因為舍不得,一直都舍不得。

緊了緊摟着白筱涵腰肢的手,安晟烨感慨一樣地說:“若非因為舍不得,你以為我能忍那麽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