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少奶奶喝了絕子藥!
因着是剛剛醒來的聲音,滕王爺的嗓子帶着一股比平日更加低沉沙啞的磁性,仿佛能撥動羅瑞雪心底的那根弦,讓她心頭一顫。臉上平白無故就紅了。
滕燕賜卻沒覺得不妥,翻身下了床榻,叫來春禾和碧盞伺候羅瑞雪更衣,說道:“醒了就起來用早膳,一會子還要喝藥。”
春禾和碧盞兩個小丫頭笑眯眯的進來,看見主子們這種樣子,都是一副誤會的表情,兩個人抿着嘴咯咯笑,手腳倒是麻利兒的給羅瑞雪穿好了衣裳,梳洗打扮一番。
春禾說道:“爺,早膳好了,傳在哪裏?”
滕燕賜頓了一下,說道:“少奶奶昨日受驚又勞累了,去跟老夫人說一聲,早膳不過去了。把早膳傳進來。”
春禾和碧盞更是咯咯咯的笑,然後特別有深意的應了一聲兒,碧盞歡快的跑出去傳膳去了。巨低丸弟。
羅瑞雪突然特別想捂臉,滕王爺這麽說,自己若是小丫頭,定然也會誤會的……
滕燕賜和羅瑞雪一起吃了早膳,期間滕王爺親自給少奶奶布膳,春禾和碧盞覺得自個兒這種丫頭,恐怕馬上就要沒有用武之地了。
不過滕王爺可是真真兒的疼愛少奶奶呢,就單說昨日罷,王爺一聽說少奶奶不見了,臉色陰沉的那叫一個冷,而且親自去把少奶奶找了回來,還親自給少奶奶沐浴。能讓滕王爺為她沐浴的,恐怕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了。
而且滕王爺還給少奶奶擦頭發,那動作溫柔的,春禾和碧盞幾乎都要發羞!
用過了早膳。滕王爺就進宮上朝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吩咐春禾和碧盞兩個小丫頭,等藥廬的藥好了,趁熱給少奶奶端過來。
兩個人自然是滿口的答應,笑眯眯的把滕燕賜給送走了。
滕王爺剛走。紀氏就派人過來把春禾碧盞叫過去了,說是夫人要訓話,昨日裏少奶奶的事情太危險了,若不是王爺及時把人救出來,後果不堪設想,要給兩個貼身丫頭訓話,怎麽能這樣沒有警戒性,這種事情決不能出現第二次!
羅瑞雪一個人坐在屋子裏也沒什麽事兒做,就聽“吱呀”一聲,極輕極輕的響動,竟然有人将門推開了,一個丫頭從外面走進來,她的手裏托着一個托盤。
丫頭進來也不說話。将托盤輕輕放在桌上,然後腳步很輕的回去将門掩上,轉過身來又要去拿托盤。
羅瑞雪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竟然有些慶幸,幸好旁人都當自己是個瞎子,不然自己也不會看的這樣透徹了。
那丫頭進來也不說話,還故意放輕了動作,一看就沒安好心,而且丫頭面生的厲害。
羅瑞雪冷着聲音,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誰進來了?”
丫頭吓得哆嗦了一下,險些将托盤從桌上打下來,那托盤裏放着一個藥碗,藥湯子都灑出來了一些。
丫頭趕緊幹笑着說道:“少奶奶,奴婢是藥廬的,藥熬好了,請少奶奶趁熱喝了罷!熱的藥效好!”
她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将瓶塞子拔下來,然後就在羅瑞雪的面前,毫無遮掩的往藥碗裏倒白色的粉末。
羅瑞雪看的眼角止抽搐,恐怕這個丫頭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羅瑞雪的面前跟耍猴一樣,還當別人是傻子。
春禾和碧盞挨訓回來,就看到一個面生的丫頭捧着一個托盤,步履匆匆的出了院子。
春禾說道:“咦,藥廬的藥這麽快就熬好了?”
碧盞說道:“是啊,好快,方才咱們去挨訓之前問,不還說要半個多時辰嘛!”
捧着托盤的丫頭出了羅瑞雪的院子,步子很急,徑直往西苑去了,沖進西苑,進了正房。
只見馬千柔坐在桌邊兒,伸着手擺弄自己的指甲,一邊兒給指甲上塗上豆蔻,一邊兒将手指擺出各種姿态來欣賞。
馬千柔看見她進來,笑道:“聽芙,事情……辦妥了嗎?”
聽芙将空掉的藥碗拿給馬千柔看,神情特別的激動,笑道:“小姐,全都辦妥了!辦得妥妥的!少奶奶把這碗絕子藥喝的是幹幹淨淨!一滴都不剩!”
馬千柔聽了一激動,将豆蔻都塗歪了,卻也不管這麽多,大笑着說道:“羅瑞雪算什麽少奶奶,不過是個嫁了兩次男人的破爛貨罷了!像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該當沉淌!她憑什麽做滕王府的少奶奶!她憑什麽配得上燕賜哥哥!”
聽芙趕緊應和道:“是呢是呢,小姐說的正是!羅瑞雪那個破爛貨,連小姐的一個手指甲蓋兒都比不上!像滕王爺這般英偉的人,自當該和小姐配做一對兒,那才叫天作地設呢!羅瑞雪算個什麽!更何況了……那個破爛貨,還喝了絕子藥!”
絕子藥!沒錯……
馬千柔興奮的不行,說道:“是啊,絕子藥……我看那個賤貨生不出孩子來,燕賜哥哥還會**她?老夫人和夫人還會覺得她好?一個不能生育的破爛貨,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到她被休棄趕回娘家的樣子了!”
馬千柔說着,從懷裏拿出幾片金葉子,丢給聽芙。
聽芙千恩萬謝的趴在地上把金葉子撿起來,還吹了吹上面的塵土,趕緊收進懷裏,谄媚的笑道:“小姐說的是,那羅瑞雪喝了這個絕子藥,後半輩子就算完了,看她一個瞎子,還拿什麽狐媚子的臉去迷惑別人!小姐和滕王爺的事兒,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嘛!”
馬千柔嬌柔的一笑,說道:“說得好。”
聽芙連連說道:“是小姐教得好,教得好。”
馬千柔興奮的不行,想去老太太跟前獻殷勤,但是因着老太太昨日為了瑞雪的事情擔驚受怕,今天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用過了早膳就說疲憊了,要歇息,所以馬千柔只能跟自己的院子裏用午膳。
聽芙站在一旁侍候着,拿着一個精致的小碗兒,将湯盛進去,笑道:“小姐,來嘗嘗這個湯,這可是宮裏頭的娘娘們才能喝到的,是養顏的聖品,小姐可多喝一些。”
馬千柔笑道:“難為你有這忠心了。”
聽芙笑道:“小姐瞧您說的,奴婢別的沒什麽,偏生一片忠心可鑒。”
她們正說着,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房門一下被推開了。
“怎麽是你!”
馬千柔尖叫起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羅瑞雪,羅瑞雪施施然的走進來,身後還跟着春禾和碧盞,馬千柔做賊心虛,故意大嚷道:“羅瑞雪,你懂不懂規矩,誰準你闖進我的閨房!”
羅瑞雪不似她那般大叫大嚷,似乎教養很好,說出來的話卻氣死人不償命。
羅瑞雪溫柔一笑,說道:“沒認準我,是我自個兒進來的,怎麽?滕家的少奶奶,連一個房間也不能進麽?”
“你!”
馬千柔氣的說不出話來,卻突然冷笑着說道:“羅瑞雪!你神氣什麽?我看你能嚣張到幾時!”
羅瑞雪說道:“這話怎麽講呢?馬小姐。”
馬千柔說道:“哼羅瑞雪,我就是讓你知道知道,招惹我的下場是怎麽樣的,我……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但覺腹中一片絞痛,冷汗涔涔的流下來,臉色煞白,雙腿沒勁兒,一下跪倒在地上,她伸手扒住桌子邊沿,一不小心将桌上的杯盞拽下來。
“啪嚓”一聲脆響,瓷碗掉在地上,登時瓷片四濺,将馬千柔的手背都給割傷了。
馬千柔疼的不行,似乎腸子都攪在了一起,說道:“你……你對我幹了什麽!”
羅瑞雪笑眯眯的,鎮定自若的說道:“并沒有什麽,馬小姐給我的藥裏放了什麽,我也在你的湯裏放了同樣的東西,劑量大了些,瞧瞧馬小姐疼的。”
“什麽!”
馬千柔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那豈不就是絕子藥!
馬千柔還沒有出嫁,就喝了絕子藥,那往後下半輩子豈不是全都毀了!
馬千柔想到這裏,臉色更是煞白一片,嘴唇哆哆嗦嗦的喊道:“你!羅瑞雪!你好歹毒的心!”
聽芙吓得不輕,趕緊去扶馬千柔,哭道:“小姐!小姐快吐啊,吐出來!那東西不能喝的,那可是絕子藥啊!奴婢去叫大夫來罷!”
春禾和碧盞起初不知情,聽到“絕子藥”三個字,頓時臉色也煞白了,表小姐竟然讓身邊的丫頭給少奶奶下絕子藥!
羅瑞雪說道:“我如何歹毒了?湯也不是我給你盛的,是你忠心耿耿的丫頭給你盛的。”
聽芙頓時害怕的說道:“小姐,您不要聽她挑撥離間啊!奴婢不知情的,奴婢不知道這湯裏有絕子藥的!小姐,您信奴婢啊!”
馬千柔忍着腹痛,将聽芙一把揮開,伸手就要去抓羅瑞雪,可惜她根本一步也走不動,疼的趴在地上喘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下來。
馬千柔喊道:“羅瑞雪!你好狠的心!我要找老夫人來!你竟然害我!”
羅瑞雪笑道:“叫老夫人來?那再好不過了,等老夫人來了,咱們當面對質說說前因後果。”
馬千柔頓時有一種打斷了牙?還要往肚子裏吞的感覺,若是真的把老太太叫過來,定然是會問前因後果的,保不?自己給羅瑞雪下絕子藥的事情就會穿幫,到時候那就是謀害滕王妃的罪名,這個大帽子扣下來,馬千柔可吃罪不起!
馬千柔一猶豫,羅瑞雪已經笑着說道:“我真是挺佩服你的……自打從我嫁進滕王府開始,你就沒止住的算計我,但是沒有一次得逞過,卻從沒放棄過,真真兒是锲而不舍。”
馬千柔聽她寒碜自己,臉上青了白白了青的。
羅瑞雪收了笑意,冷聲說道:“馬千柔,這是我回敬你的,往後說話行事,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她說完,轉身道:“走罷。”
“是。”
春禾和碧盞應了,就跟着羅瑞雪走出去。
馬千柔疼的趴在地上,臉色煞白,眼睛狠呆呆的盯着羅瑞雪的背影,咬着後槽牙喊道:“羅瑞雪!你給我走着瞧!你這個瞎子!你這個被休棄的蕩婦!你別嚣張!咱們走着瞧!”
聽芙哭的滿臉花,跑過去扶馬千柔,說道:“小姐,這下怎麽辦啊,奴婢給小姐叫大夫罷!這個事兒拖不得的小姐,萬一真的吃壞了可怎麽辦呀!”
馬千柔突然抓住聽芙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裏,突然目光陰狠的盯着聽芙,心中生出了丢卒保車的想法來……
既然自己已經喝了絕子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不過好,也不能讓羅瑞雪好過了,憑什麽她一個棄婦,喝了絕子藥,還能做滕王妃,馬千柔陰測測的想着,定要把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捅給老夫人才是!
老太太剛剛起床,準備用午膳,紀氏聽說老太太不舒服,特意過去看看,就見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沖進院子來。
老太太皺了皺眉,說道:“你跟着老身的時日也不短了!怎麽如此慌張,成什麽體統!”
丫頭連生道歉,說道:“老夫人,這回出大事兒了!表小姐出大事兒了!”
老太太說道:“千柔又怎麽了。”
丫頭說道:“老夫人,表小姐中毒了!”
老太太這才一驚,紀氏也吃驚,說道:“中毒了?怎麽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請大夫看了嗎?”
丫頭使勁搖頭,說道:“不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是有人故意下毒!”
老太太的龍頭拐杖“碰碰”的砸了兩下地,說道:“反了反了,昨日瑞雪剛剛被劫持,今日就有人給千柔下毒,這也太不把我滕王府看在眼裏了!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丫頭說道:“表小姐一直叫着說,說是……說是少奶奶給她下的毒,還是絕子藥!”
“什麽!”
“什麽?”
老太太和紀氏異口同聲,都是又驚又吓,紀氏說道:“這怎麽可能!瑞雪平日說話都溫溫柔柔斯斯文文的,怎麽可能做出這等歹毒的事情來,定然是搞錯了什麽。”
丫頭說道:“奴婢聽得千真萬确,表小姐現在躺在床上直喊疼,臉色煞白,一直叫着是少奶奶下的毒。”
老太太頓時怒不可,說道:“好啊好啊!當真好啊!羅瑞雪真是行啊,剛做了兩天的滕家少奶奶,就開始謀害人命了!可當真是氣死老身了!走,老身去看看千柔,去把羅瑞雪也給老身叫過去,老身倒要看看她是什麽個說辭!”
紀氏心裏亂七八糟的,皺着眉,但是也不敢反駁老太太的話,跟着老太太急匆匆的往馬千柔住着的西苑去了。
“不好了少奶奶!”
碧盞跑進院子,也顧不得規矩,說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馬千柔當真不要臉,竟然真敢告狀告到老太太面前去,還惡人先告狀的說少奶奶給她下絕子藥,用心歹毒!老太太和夫人已經氣沖沖的過去了!怎麽辦!怎麽辦啊少奶奶!”
春禾也是着急,說道:“少奶奶,這樣不行……奴婢,奴婢還是去把王爺請回來罷,這樣算算王爺也該下朝了,有王爺在的話,也不至于讓表小姐颠倒是非黑白,還能護着點兒少奶奶。”
羅瑞雪卻只是笑了一聲,穩當當兒的坐在繡墩兒上,說道:“慌什麽?這點兒小事也值得去把王爺請回來?走罷,咱們就去會一會馬千柔。”
她神态自若,仿佛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倒是把春禾和碧盞都給弄蒙了,不知道少奶奶到底打得什麽算盤,似乎一點兒也不怕馬千柔的栽贓陷害一般。
羅瑞雪不慌不忙的拾掇了一下自己,讓春禾和碧盞給自己整理了衣裳,這才不緊不慢的往馬千柔的西苑去了。
還沒有進院子,就能聽見馬千柔嚎哭的聲音。
“老夫人!老夫人!柔兒不活了!柔兒沒臉活下去了!羅瑞雪她好歹毒的用心!柔兒還未出閣!就被她灌了絕子藥!這往後還怎麽活!還怎麽活下去!老夫人您別攔着我,您成全柔兒罷!就讓柔兒去死罷!柔兒受此大辱,怎麽還有臉面面對老夫人,怎麽還有臉面面對燕賜哥哥!老夫人,您就讓柔兒去死罷!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至于讓羅瑞雪作踐柔兒!”
馬千柔像哭喪一樣,她肚子奇痛無比,趴在床上,臉色煞白,要死不活的,其實根本走不動一步,只是揮舞着雙手做做樣子,哪有什麽尋死膩活的樣子。
也就是老太太年紀大了,看不得這些,心疼的跟什麽似的。
紀氏也被馬千柔一臉煞白的樣子吓怕了,又想到瑞雪這孩子怎麽會這樣歹毒,想着想着不禁心中難受,眼圈都紅了,竟然是要哭。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門簾子“叮叮當當”的響動着,一只細白的手将門簾子打起,羅瑞雪穩穩當當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馬千柔一見她進來,臉上頓時露出憤恨的表情,也不管肚子絞痛了,嚎哭的聲音更大,扯着喊劈了的嗓子,哭叫道:“哎呦!怎麽活啊!讓柔兒怎麽活啊!燕賜哥哥,你看看你娶的好妻子!沒進門幾天,竟是要将柔兒毒死啊!毒死柔兒也就一了百了了!羅瑞雪你好歹毒,竟然給我下絕子藥!羅瑞雪你這個毒婦!讓柔兒去死!老夫人您別攔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