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小三上門

穆天然搖身一變,成了國寶。

活也不讓幹,路也不讓走,喝口水都擔心塞牙縫,好不困擾。外婆甚至還說帶她去看算命先生,算算她肚子裏這顆花生米是男是女,是俊是醜。

穆天然表态:“只要寶寶健健康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外公直插話:“我們然然和小絕都長得這麽好看,花生米生下來肯定也不差。”

司空絕正在廚房掌勺,聞言嘴角翹了起來。本來外婆說給煲雞湯,不過他們小夫妻不好意思麻煩長輩,最後司空絕主動請纓把這事攬身上,後穆天然一番推波助瀾,這事就這麽定了。

二老都說這年頭肯下廚的男人不多了,直誇小絕這孩子好,懂事,對着外孫女唧唧歪歪叫她一定要珍惜。穆天然被說得小臉通紅,一個勁點頭表示“知道”、“我會的”、“肯定的”。

沙發上,祖孫仨坐一塊唠嗑,突然外婆不知想到了什麽,推了推老伴的胳膊:“诶?你覺不覺得小絕長得很像一個人?”

“恩,是有點兒眼熟。”外公發動好久不用的腦細胞積極回想,繼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哦,是那個……那個叫什麽來着?恩,當年名噪一時的美女記者,好像叫什麽……黛琳啊什麽的……”

啪啦——

廚房那頭傳來一陣吱啦的瓷碗破碎聲,緊接聽見司空絕說:“沒事,不小心沒拿穩,你們接着聊不用管我。”

外公就要起身去看,穆天然拉住了他:“外公你不用管,他會收拾,沒事的。”外公也不客氣,坐回去接着唠:“這個黛琳不但人長得好,還是個大才女,吸引了不少公子哥追求,不過誰都入不了她的眼,最後不知怎麽了她偏偏看中一個窮小子。這小子也算争氣,白手起家創辦了一家公司,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年這家公司倒閉了。”

“那後來呢?”穆天然好奇的問。

外公挺懊惱的:“人老了有些事就記不太清,後來……黛琳好像跟別的男人結婚了,那個窮小子……”

窮小子不了了之。

晚飯過後,小夫妻倆手牽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彎彎折折,屈屈延延,一眼望不到盡頭。時值11月,天氣慢慢轉冷,司空絕把外套脫下來披她身上:“別凍着。”

“嘻嘻。”穆天然調皮的沖他吐舌頭。

半路遇到幾個老鄰居,都熱情的打招呼:“然然回來啦,咦?男朋友?”她喜滋滋的沖人介紹說:“呵呵,我老公,今年6月結的婚。”

“呦,沒想到一轉眼都結婚了!恩,小夥長得不錯,幹什麽的?”

“醫生。”

又是一陣天花亂墜的誇贊,穆天然傲嬌了,挽上她老公的胳膊秀恩愛,大搖大擺的散步。

“然然。”他輕輕喚了一聲。

“恩?”

“如果一輩子都這樣,多好。”他感慨。

“你喜歡這裏吧,嘻嘻,其實我也喜歡,以後我們經常來,恩,帶花生米一塊來,将來花生米長大成人了,我們就來這邊養老,你說好不好?”

“好。”

鄉間不乏美景,即便是在冬季。蒼松翠柏,遮天蔽日,穆天然的母親就葬在這片美麗的地方。冰冷的石碑隔絕了兩代血親,沁香的百合寄托着戀戀相思。

“絕,你說老天爺是不是不公平?我媽媽還那麽年輕,就……”夕陽西下,折射出一顆晶瑩的淚珠,“絕,媽媽有很多故事,你想聽嗎?”

“你講,我聽,但是不準哭。”他為她擦下那顆礙眼的淚珠,說。

“爸爸說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溫婉善良,單純淳樸,不世俗不做作……大學的時候媽媽就是法律系的系花,追她的人很多,有一個你應該認識,就是杜知博,那時他還是杜氏實業的繼承人,富家公子哥。其實杜知博這人挺好的,人品靠譜能力出衆,更難能可貴的長情不花心,可能就是因為他太好了吧,媽媽怯步了。”

“畢業步入了社會,媽媽才認識的爸爸,兩個人一見如故,一來二往的就在一起了。年輕時候的爸爸大男子主義很重,他想讓媽媽過好日子就去學人家開公司,開什麽不好偏偏開了家理財公司,那些年國內的投資行業不景氣,好多同行都倒閉了,爸爸也是苦苦支撐,幸虧遇到了歐陽浩……”

“絕,你知道嗎?其實爸爸和媽媽認識不到三個月就閃婚了,媽媽一直想要孩子,可爸爸說他的事業還沒穩定,心疼她吃苦受累,這事就一直懸着,懸了五年才有了我,後來又有了天成,我們一家四口本來……本來美滿幸福,可是……可是老天不公平……搶走了媽媽……絕,你說……你說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搶走媽媽……為什麽……”

撕心裂肺的哭喊,歇斯底裏的掙紮,怎麽可能喚的回思念的人?司空絕一把摟過她,心疼說:“別想了,別想從前,想想當下,想想我們的花生米,啊?花生米要是知道外婆把媽咪弄哭了會不高興的。”

是哦。穆天然立馬不哭了,小手捂上肚子說:“其實我以前不哭的,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早就想開了,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哭,絕,你說是不是花生米想念外婆了?”

“肯定是他幹的,小屁孩就知道哭,害得媽咪也跟着哭,等他生下來看我不——”

咚——肚子撞了一下。

“花生米跟我告狀了,他說你欺負他,他不高興了。”穆天然笑眯眯的,只是配上兩只通紅的兔子眼,怎麽看怎麽詭異。

“就欺負了,怎麽滴?”

咚咚——又兩下。

“他說以後不要喜歡你了。”

“……”很好!很有力的威脅。

咚咚咚——

“他說你态度良好,這次就原諒你了。”

“……”算你小子識相!

相攜回家的路上,穆天然摸着還不是很大的肚子,仍是意猶未盡:“絕,我想聽小火車。”司空絕哀怨了,心裏邊酸溜溜的,不表态。

“你手機呢?”

“然然。”

“恩?”

“然然。”

“恩,在呢。”

“沒事。”

“哦。”分明就是有事!

穆天然明知有事也不刨根問底,只說:“我的日記本你帶了沒?”

“帶了。”

那就好。她突然一把甩來他的手,氣呼呼往回走,嘴裏還一個勁的嘟嘟囔囔,聲音不大,但足夠後面的男人聽清楚:“今天我就跟花生米說爸比欺負媽咪,問他站哪邊。”

身後,司空絕苦笑。

然然,該怎麽跟你講,我的過去?我的親生父母?以及,我狼狽逃離那座城市的理由?

……

手機不見了。

直到穆天然想打電話給老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事實。更糟的是,不但她手機不見了,司空絕的手機也不見了。無奈只能借用外婆的手機給爸爸挂了個電話。

“喂,爸爸,是我,我和絕在外婆家呢。”

“哦,外公外婆身體好嗎?”

“挺好的,昨天還跑村口打太極去了……”

彙報完畢,穆天然開始詢問正事:“爸,歐陽伯伯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慕懷仁似乎心情不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在昨天,那些債主紛紛撤訴了,你歐陽伯伯暫時能喘一口氣了。”

“這麽說咱們家房子不用賣了?”穆天然興奮的就差蹦起來了,不過顧忌肚子裏那顆花生米,她沒敢蹦。

“呵呵,是啊……對了,然然,天成說他們學校來了一個什麽航空公司的在選飛行員,你有時間問問小絕,他見識廣知道的多,你問問他這事靠不靠譜,裏面有些什麽彎彎道道,要不要走後門給人送禮什麽的。”

“爸,你不反對?”穆天然有些驚奇。

“有什麽好反對的,爸爸早就想開了,與其守着幾間破屋子悶頭發黴,不如放他做他喜歡的事,再說了,飛行員,多體面的職業啊,亮出去我這當爸的臉上也有光。”

“嘿,爸爸,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這麽興奮?”穆天然取笑道。

“我兒子是誰?那鐵定最棒的,這事一定能成。”

又唧唧歪歪了些有的沒的,穆天然挂斷了電話馬上付諸行動,跑廚房給司空絕添亂:“老公,我爸問你當飛行員靠不靠譜?”她遞了袋白糖過去,結果手一抖,撒了一半。

司空絕就覺得他這對太陽穴有點兒疼,拿小勺一點一點的搗回去,直說:“比較靠譜了,飛行員本就對身體條件的要求特別高,篩篩選選下來也沒幾個能通過。”

“我問你啊,如果要招一個人最後卻有兩個人達标呢?”她拿塊抹布幫他擦竈臺,結果力道沒控制好,一個過猛,閻蒜頭的玻璃罐被打掉了。

司空絕就覺得他這對太陽穴鼓鼓的,拎來笤帚跟簸箕收拾,說:“這就靠運氣了。”

“走後門不行嗎?送禮不行嗎?”她說着就要蹲身子幫他,結果腳底一滑……

危險!

司空絕吓得臉色刷白,一把扶住她:“去屋裏坐着,寫檢讨,五千字。”他的俊臉沉的可以,瘆的吓人。

“兩千。”她讨價還價。

“四千。”他退讓。

“三千。”居中數。

“成交。”

穆天然期期艾艾的跑去寫檢讨。司空絕往屋裏瞧了瞧,見她還算乖就端起簸箕出門倒垃圾。初冬的風涼飕飕的,吹在身上掀起一層雞皮疙瘩,視線落到門口,那裏站着一個女人,薄弱的大衣包裹着一副笨重的身軀,矗立寒風,瑟瑟發抖。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司空絕看了眼那女人,态度冰冷——即便對方是個孕婦,還是個挺着八個月大肚子的孕婦,也牽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動容與憐惜。

杜舒婷泛起一陣苦澀:“你太太懷孕了,能跑去哪兒?”

“你來什麽事?”

“他們想見你。”

司空絕端着簸箕的手微動了一下,然後繞過她,徑自走遠:“轉告他們,我不想見。”

“送我一程吧,我的車沒油了。”背後女人說,“你忍心看我走那麽遠的路到鎮上打車?”

“出村口,往東不遠有公車站牌。”他頭也不回。

“司空絕!你怎能這麽狠心?我肚裏的孩子好歹跟你有血緣關系,他是你的。”

“啪——”金光閃閃的鋼筆落地,灑出一朵黑色蓮花。

穆天然慘白着一張小臉出現。

司空絕的眼中閃過一道慌亂,卻是稍縱即逝,他佯裝自若的走到她跟前,問:“怎麽出來了?”

她渾渾噩噩的凝視着這個男人,不知不覺流下一滴眼淚。

他皺眉:“為什麽哭?”

“沒,風吹的。”她胡亂的擦幹眼淚,看了看杜舒婷問“她怎麽在這?”

“說是鄉下散心偶然碰到的,外邊冷,回屋吧。”

她輕搖了下頭:“絕,我想跟她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回去。”他的臉冷峻無雙。

“就一句,我就跟她說一句。”她幾乎用了哀求的語氣。

最後,司空絕還是心軟妥協了:“就一句,說完就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