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高中番外
高中番外
寧雨澤睜開眼,入目滿眼的白色。
他愣了下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又到這裏來了啊。
他看了眼時間,早自修都過去一大半了,他也不急着去學校。在不遠處找到了自己的書包,将自己的相機拿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看着。
他放下相機,想到父親不久前打來的電話,又拿出一個精致的信封,暗自下了決心。
他到了高一某個班的門口,朝裏面看了看,沒發現某個人的身影,在外面又等了五分鐘,眼見着下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只好拉住一個人。
“同學,能幫我把這個東西給秦陽嗎?順便幫我帶句話給她,說寧雨澤午休的時候在實驗樓的天臺等她。”
寧雨澤一整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腦袋裏反複演練了秦陽看到東西後的各種反應,下課鈴一打,他趕緊沖出教室去了實驗樓。
可是午休都快結束了,秦陽還是沒有出現。
寧雨澤攥緊了手,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下來。
果然,她真的對自己沒有感覺嗎?
“學長,你找我?”
寧雨澤聞言回頭,一個有些眼熟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你是……高一的小陽學妹?我沒有找你啊。”
看着寧雨澤比她還要疑惑,大秦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事情是出了烏龍了。
“好歹在學生會共事過,學長不會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吧,我叫秦陽。”
看到寧雨澤臉上驚愕的表情,大秦發現這個學長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麽。
心裏雖然有些生氣,但她還是願意助人為樂。
“學長等的人應該不是我吧,東西我沒拆過,要不我幫你把正主叫來?”
“那謝……”
寧雨澤剛想道謝,突然看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不用了,這件事我希望你對秦陽保密,麻煩你了。”
大秦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被抽幹了生命力,變得頹敗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等大秦一走,寧雨澤躺在天臺上,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他的小太陽,已經追不上了啊。
等到太陽西沉,他坐起身,撥通了那個電話。
“我同意出國留學。”
寧雨澤開始不去上學,把自己關在公寓裏。
蔣瑤來找他,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開,最後從花瓶底下翻出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一開門,沖天的酒味。
蔣瑤捂着鼻子走進去,發現地上全是空的啤酒瓶。再走近一看,原本精致的貴公子抱着個本子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躺在沙發上不動彈,她廢了點勁才拿到了東西,翻開一看,全是同一個人的照片。
她看得頭皮發麻,趕緊将相冊塞回去。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寧雨澤碰到相冊的封面,下意識地将東西摟在懷裏,卻因為醉酒動作遲緩反倒将相冊掉在了沙發底下。
他雙手極力地朝相冊伸去,最後整個人都從沙發上掉了下來,掉下來也不喊疼,只抱着相冊一臉的滿足。
“相冊,我的相冊。”
蔣瑤一臉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冰山寧雨澤嗎?
蔣瑤搖搖頭。
情這一字,真是可怕啊。
蔣瑤叫了保潔上來,把屋子打掃幹淨了,沙發上的人也差不多清醒過來了。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冰箱又灌了一瓶酒下去。
蔣瑤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失戀嗎,要不要這樣要死要活的啊。”
寧雨澤也不理她,繼續一口一口地灌。
蔣瑤趕緊上前把酒瓶子搶了下來。
“你縮在這裏喝酒算什麽事啊,去跟她說你喜歡她啊。”
“她有男朋友了,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真的喜歡她就把她搶過來啊。”
寧雨澤沒回答她,而是推開她沖向了衛生間。
寧雨澤吐完出來,蔣瑤眼尖的發現了他襯衫上的血跡。
“你這血跡哪裏來的?你哪裏弄傷了?”
看那人毫不在意繼續坐回沙發上看他的寶貝相冊,蔣瑤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喝喝喝,就知道喝酒,這樣能追到人就奇怪了。”
寧雨澤聞言停了一下,又繼續灌下一瓶。
很快,蔣瑤便知道那血跡是從哪裏來的了。
寧雨澤在一旁大口地嘔着血,蔣瑤顫抖着手撥通了120。
撥完電話蔣瑤趕緊扯了一堆紙巾給他。
“你不要命啦,你都成這樣了還敢繼續喝?”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寧雨澤被送上救護車,蔣瑤想跟了上去,最後想了想,還是慢了一步,将相冊收了起來。
果不其然,寧雨澤勃然大怒。
蔣瑤頂着怒火,死活不肯将相冊交出來,說等他出院才肯還給他。
寧雨澤鬧了兩次,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乖乖配合治療,只是出了院,卻沒有把相冊要回來。
寧雨澤停在寧宅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鐵門。
因為很久沒有打掃的原因,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層灰。
他隔着白布,一點一點地摩挲着,記憶也随着動作一點一點地湧了上來。
最後,他停在了三樓的一間房間門口。
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門口十分幹淨。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終于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是他回望江之後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進來這裏。
高一的時候,他回了望江。
一踏上這片土地,回憶便紛至沓來。
故鄉的水,故鄉的風,故鄉的景,還有……故鄉的人。
他拜訪了小時候照顧過自己的阿姨,看着那個怯生生躲在媽媽背後的女孩,心裏有些悵然。
果然時間能夠沖淡很多東西。
他默默地關注着她的生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陪她一點一點成長。
直到有一天,他從布滿了灰塵的大房子裏醒來。
他蜷縮在她曾經住過的房間門口,卻想不起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很快他就拿到了檢查結果。
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多重人格。
他有一個只活在童年記憶裏的人格。
他時不時地就會在這間大房子裏醒來,漸漸地,他也能看到另一個人格的記憶。
活在過去的記憶裏,記憶裏的人卻早已不在,那個人格,原來比他更寂寞。
日子一天天過去。
她也升上了高中,跟他一樣的高中。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默默地關注着她。時不時的,借着學生會的名義,路過她的班級門口,看看她在看什麽,碰巧遇上了,就簡單地打個招呼。
有一次,他又“很巧”地路過了她的班級。
女孩們的聲音傳來。
“聽說你跟寧學長是青梅竹馬诶,真的嗎?”
“什麽青梅竹馬,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啦!”
從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高一的教學樓。
他覺得日子這樣過下去也不錯,父親的一通電話卻再次打破他的幻想。
就跟小學六年級那年一樣,生活總是這樣的讓人措手不及。
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緒寫在一封信裏,作為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努力。
只是天意弄人,來的人是秦陽,卻不是他的秦陽。
他站在天臺上,看到秦陽拉着另一個男生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去。
是他怎麽也追不上的距離。
房間打掃得很幹淨,東西都按照秦陽的習慣擺放着,仿佛她只是暫時離開,下一秒就會推開門進來一樣。
他從包裏拿出一件件東西,将它們一一放好。
這樣,就真的跟原來一模一樣了。
他在房間裏待了很久。
最後他環顧了一下房間,将房間門鎖好,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寧宅。
是的,我的男主就是這麽慫,三年了連句喜歡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