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
“今天太晚, 奶奶有點不舒服，我陪陪她，改天吧季先生。”
半小時之後, 淺睡的季庚禮收到這條回複，他垂眸, 半響回複：
“嚴重嗎, 去醫院看看，我過來接。”
這次對面消息回的很快，“不用, 已經躺下了。”
“非拉着我在旁邊一起睡。”
再連着發了三個笑哭的表情。
季庚禮明白, 言下之意是今晚的邀約她無法出席, “沒事就好。”頓了頓，又一條消息發過去，“那我提前預約阿黎明天的時間可好？”
“看季董你的時間, 反正我現在是個沒事人了。” 池晚黎抿唇回複，話裏有些自嘲的意思。
季庚禮往上翻兩人的聊天記錄, 在一個星期前的記錄中，找到池晚黎發給他的一個乖·摸摸頭的表情, 轉發給了池晚黎。
池奶奶在客廳叫她，她答應一聲，收起手機沒再回複, 走出衛生間，看着還在聽書的池奶奶，“該睡覺了奶奶。”
晚上躺在床上，她忍不住再把黃憶齡發的消息看了一遍：
你和季教授這麽快就回來了？在中環看見他了。
随之發過來的, 還有一張照片，季庚禮的背影挺拓, 旁邊是一個娉娉婷婷的女人。
那女人她認識，丁雅。
她和黃憶齡是多年好友，明白她的未盡之言，回複到：回來了，我們還沒分手。
對面回複一個皺眉的黃臉表情。
池晚黎沒再回複，只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說不定就是平常的公務會面或者其他。
她強迫自己入睡，不然總怕自己有種逾距的沖動，會去問季庚禮和丁雅什麽關系，下午不回她的消息就是與人共進午餐去了麽？
何況丁雅見她，總有敵意，她自認為自己的第六感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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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庚禮親自開車到池晚黎家，他給池晚黎發消息，不一會就看見靠馬路的那個窗戶上，出現一道身影，與他視線相對，那人又轉身走了。
片刻後大門打開，池晚黎快步走過來開院子門，季庚禮還在車裏，見她開門，打開車門下來。
一件黑色風衣，襯的人在秋日的造成格外親清隽，他往前走幾步，站在風口，為池晚黎擋了一部分風，垂眸去看她，她穿一套很可愛的兔子睡衣，這風格他也好像是第一次見，又刷新一次她在他眼中的印象。
“怎麽不穿衣服就出來了？”
她縮縮肩，“沒想到你來這麽早。”頓了頓，好似有些為難，“要進去稍微坐會嗎？”
一大清早，沒有上門去做客的禮儀，他微微搖頭，“我不進去了。你去收拾吧，奶奶起來了嗎？”
她點頭，“起來了，昨晚她說一會要去一個養老院玩，那很多人都是殘障人士。”也算是能找到共同語言。
“那好，晚點我們先送奶奶過去，她結束之後我們去接她回家。”
池晚黎抿唇，不知想到什麽，點點頭，留下一句那你等我，便轉身進了屋子。
十五分鐘後，幾人上車，季庚禮詢問了地址，導航出發。
池晚黎陪着池奶奶和飯飯一起在後面。
季庚禮：“奶奶，阿黎，後面有專門給你們買的早餐，先吃點墊墊肚子。”
“哎謝謝你，這麽貼心。”池奶奶對季庚禮還是很滿意的，若是最後能修成正果，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成，她在心裏嘆氣，不成也是命，兩個孩子沒緣分吶。
季庚禮笑說，“奶奶跟我還這麽客氣，您昨天說不舒服的好些了嗎？依我看，就該留黃媽在這，陪您。”
池奶奶一頓，聲音有些飄忽：“黃阿姨是你請的”
後面一輛車按喇叭想要超車，季庚禮分神，沒聽清池奶奶話裏的異樣，答是。
池奶奶轉過頭，漆黑空洞的視線落在池晚黎身上，池晚黎不明所以，但還是覺得心裏有什麽在沉沉的往下墜。
她回答季庚禮的話，“我跟着我這個孫女啊，享你們的福。”
“應該的。”
很快養老院便到了，季庚禮與池晚黎親自下車，将池奶奶送了過去，有相熟的義工為他們引路，看了好幾眼池奶奶旁邊珠聯璧合的一對玉人，忍不住打趣：
“于老太太，這就是您的孫女和孫女婿吧。”
這話一出，空氣一靜，池晚黎連忙去看季庚禮，卻見他神色如常，并沒有因這話有額外的反應，她面上帶着淡淡的尴尬解釋，“您說錯了，是孫女，可不是孫女婿。”
那義工哎喲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您可別介意，怪我老婆子眼拙。”
這樣一個小插曲很快揭過，說好下午再來接池奶奶的時間，二人上車，池晚黎還想去後面落座，被季庚禮一句話堵住：“真把我當司機啊？”
她最後還是去了副駕駛。
季庚禮啓動車子，瞅了一眼旁邊的人，“不開心？”
“沒有。”
他騰出一只手，摸了摸池晚黎的發頂，季庚禮實則是百忙之中抽空，擔心池晚黎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心裏不好受，“還想回報社工作嗎？”
“我從研究生實習就在那了，遇見了很好的師長與朋友。”
言下之意，是舍不得。
季庚禮點頭，那晚上跟人談的時候，就知道重點往哪裏落。
“不過，我已經準備離職了。”說完這話，她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這些年在報社，我自認為殚精竭慮，也累了，剩下的時間，好好陪陪奶奶就夠了。”
“就這麽放棄了？我有辦法能讓你繼續回去，當然，我這邊也有別的機會，只要你需要。”
她笑笑，“好啦，知道我們季先生神通廣大，我有需要我會說的。”
“嗯。”言盡于此，也沒有辦法勉強。
季庚禮電話響起，車載藍牙自動播報t——丁雅來電。
池晚黎一頓，眼神飄向季庚禮，眼見他面無表情摁了挂斷，聲音戛然而止，池晚黎假裝無意：“怎麽不接？”
昨晚周程收到指令，已經開始有動作，丁家那邊一時間損失不小，丁雅會打電話過來也無可厚非，不過，這些沒有像池晚黎解釋的必要，“沒必要。”
池晚黎不說話，轉頭看向車窗外，沒去深究這一句沒必要，是沒必要接丁雅的電話，還是沒必要在她面前接。
時間很早，汽車經停一家進口超市，季庚禮說下車，去買點東西。
池晚黎沉默跟随。
“米米看看，想吃什麽？”他側首看身邊的人，語氣溫熱。
池晚黎擡頭，不可置信，“季先生怎麽知道我的小名……”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一個叫她小名的人。
“上次聽奶奶叫過。”上次去她家，池奶奶就叫米米，他當時沒反應過來，今早又聽一次，方才确認。
不過，“你們家還有叫飯飯的成員。”
池晚黎聽見他語氣中的促狹，那會內心的敏感與糾結沉下去，臉上悄然爬上紅暈，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季先生！”
他笑出聲來，評判道：“好聽。”
恰好走到食材區，“今天我們在家自己做飯，你看看想吃什麽？”
“啊？”怎麽忽然要在家吃飯？
這兩天很忙，能陪池晚黎的時間估計也就這一上午，想來兩人認識這麽久，還未有在家吃飯的先例，而且，今天是池晚黎的生日。
“我做。”
“那……季先生的廚藝如何？”
季庚禮肯定點頭，“尚可。”
池晚黎不做懷疑，放心的去買了海鮮等自己愛吃的菜，又詢問季庚禮，他說全憑她做主。
到家不過十點，季庚禮換上家居裝便去廚房忙碌，池晚黎要幫忙，被季庚禮攆走，于是她去影音室找了一部老電影慢慢看。
一部電影看完，她關掉設備，開門往外走，與正端着菜過來的季庚禮迎面碰上，他笑說：“還有個湯馬上就好，正準備叫你，你這是聞着味兒出來的？”
池晚黎走過去，背着手，像領導視察一樣，将桌子上幾樣菜都看了一眼，随後舉起手豎了個大拇指，“嘆為觀止。”
一道炒時蔬，一道幹菜醬焗龍蝦，一道三文魚刺身，還有一道接地氣的話梅排骨，色相極好。
季庚禮波瀾不驚坦然接受贊美，仿佛剛才邊做邊查資料的另有其人。
将那一盅花膠竹笙湯端上來，季庚禮去洗幹淨手，颔首，“坐吧。”
池晚黎已經掏出手機，預備拍照，“我能發朋友圈嗎？”
季庚禮背朝着她，在選酒，只說可以。拿好後又取出醒酒器與杯子，片刻後給池晚黎倒上，将那杯酒放在她手邊。
池晚黎還在拍照，連拍幾張後收起手機，端起酒杯，“辛苦季先生，做一桌子美食。”
季庚禮與她碰杯，“米米生日快樂，萬事順意。”
池晚黎掩下心裏的驚駭，這幾天發生了這麽多事，連她自己都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過了今天，她就二十七歲了。
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笑說，“謝謝。”
今年這個生日，是她以往26年裏，最特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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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北方周末，向圓昨天下午向報社遞交辭呈，今天中午就來了北方周末報道。
她先去了陳主編的辦公室，“陳主編，事情已經辦好，人也已經走了，以後我就仰仗您了。”
陳主編無所謂笑笑，“那是當然，等她來了，你們倆就是平級了。”
他還做着抱得美人歸的白日美夢，下午就有公司行政帶了幾個人進來了他的辦公室。
他正打扮得人模狗樣，頭發上發膠锃亮，見幾個人進來，傲氣地擺擺手：
“下午我有事外出，不見客。”
責備的眼神落在行政身上，趾高氣昂，“怎麽随便帶人進來？”
行政小姑娘縮縮肩，小聲說：“陳主編，這些人說是紀|委的。”
北方周末屬于事業編制，像陳主編這樣的人屬于高級幹部，接受紀|委監察。
陳主編聞言臉色一變，不待他開口，那名領頭的紀|委人員出示了工作證，冷言道：
“這邊接收到關于你的實名舉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