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堂到地獄
“關君則？”穆天然詫異地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追問，“S大畢業、法國巴黎CREAPOLE藝術設計學院的關君則？”
“你認識他？”司空絕不知自己怎麽了，見她這麽興奮心裏突然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的，他這是——吃醋了麽？
“咳，他是我……大學同學。”穆天然保守介紹。原來君則是進了ESHAI，怪不得舍不得回國了。也對，她的君則一直都很有才華，能夠進入這麽一家跨國大企業，理所應當的。
司空絕不疑有他，繼續介紹：“這套婚紗的主題叫‘唯愛芳醇’，聽總部那邊的人說，這件禮服是他為心愛的女人設計的，他希望将來有一天他的愛人穿着這件禮服和他一起走上紅毯，邁進婚姻的殿堂。”
“他真這麽說？”穆天然的小心肝咚咚亂跳，臉上也泛起紅潮，熱麻麻一片，原來這件婚紗禮服是君則專為她設計的。
唯愛芳醇，唯愛芳醇……天啊，她感覺自己好幸福，好滿足，就像飄在雲端，昏昏沉沉的，渾然忘我，眼裏只看得見她的君則。
“你還好嗎？臉這麽紅？”司空絕憂心忡忡地問。
“哦，沒事沒事。”穆天然拍了拍熱辣辣的臉頰，緩了緩喜悅的情緒。
鎮靜，鎮靜。可是——
奇怪，那個司空絕幹什麽總盯着她看？她臉上有什麽東西嗎？穆天然下意識地又拍拍臉，沒有啊。
怪人！
“總裁，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開始了。”助理傑森在旁邊報備一聲。
穆天然如臨大赦，拎起這套禮服逃也似的躲進了化妝間。背後一道探究的目光緊追着她，直到“咣當”一聲房門緊閉，才隔絕了那道火辣辣的窺視。
司空絕收回視線，眼神深邃如海，撥通了三弟的電話：“天曜，我要歐陽珊和關君則這兩人的全部資料，包括他們的祖宗十八代，Email給我……”
大廳中央的巨型水晶吊燈忽然一暗，攝影棚內卻亮起了柔和的月光。
穆天然拖着長長的裙擺，隐沒的纖纖玉足緩緩走進他的視線，令他倒吸一口冷氣。
美，真美。
她香肩半露，胸前一顆色澤純正的祖母綠寶石散發着幽幽光暈，長長的同色寶石耳墜随着輕移的蓮步緩緩而動，更将肌膚襯得猶如凝脂一般。弧形優美的抹胸凸顯纖腰盈盈似經不住一握，高绾的黑色發髻與勝似白雪的禮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長裙下擺處細細的褶皺随着來人的腳步輕輕波動，在銀霜的柔光中仿若淩波而來的仙子。
這套婚紗以經典的白紗為主，将絢爛的感□□彩大膽利落地收斂為愛情最聖潔的白金色——
唯愛芳醇。
穆天然的嘴角情不自禁揚起一彎幸福的淺笑，險些刺痛了遠處那雙深海的暗眸。
那笑、那眉眼、那舉手、那投足、那顧盼、那流連之間滲透出的對愛情的癡纏，對未來的幻想。
女人在這一刻無疑是最最美麗的，穆天然也不例外。
穆天然一直期望有一天，她能和君則走到這一刻，那麽情願傾其所有去擁有一件屬于自己的婚紗、嶄新的婚紗、他為她量身設計的婚紗、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紗，上面沒有任何的脂粉香氣、笑語淚滴、陳跡舊夢，有的只是純淨潔白的愛情。
在以後的無數年月裏，我可以随時去觸摸它、溫存它，甚至穿上它，靜靜地回想當初的癡與幻，盡心地呵護屬于我們的甜蜜與幸福。
君則，你看到了嗎？
一滴熒光滑落臉頰，被專業攝影師抓拍住這最美的一瞬：
“Perfect!”堪稱完美！
“哇！哇哇哇！大哥，歐陽姐姐也太厲害了吧？”淘淘纏着司空絕叽叽喳喳一通，贊不絕口。
司空絕心裏一堵，悶得難受。
穆天然恍然覺察到自己失态，窘迫地望了一眼金主司空絕，低頭惴惴不安跑去後臺補了個妝，然後收拾好心情，在攝影師的指導下做了幾個動作，時間一晃而過。
換回便裝，穆天然一身清爽，心情愉悅地來到金主面前：“司空先生，接下來還有安排嗎？”沒有的話她要回家了，好好重溫那飄在雲端的幸福感覺。
“下午還有外場。”金主發話了。
穆天然撇撇嘴，顯然不樂意在這等着。
“大哥，外場不是安排在明天嗎？”淘淘歪頭問。
“臨時調整了。”金主說謊，臉不紅氣也不喘，說完，扭頭走人。
“什麽嘛！”淘淘嘟嘟着嘴，朝穆天然抱怨，“歐陽姐姐，大哥怕你久等特意安排你第一個出場，可現在還不是要你等？什麽嘛！他到底想幹什麽？”
穆天然詫異，側身看了看遠處好幾名等待的model，話說司空絕對她可真夠優厚的，為什麽，對她“有意思”？
呀！她真是被幸福沖昏了頭，差點兒就忘記，那個誤會她要趕緊跟司空絕解釋清楚才行，夜長了夢多。
“淘淘，你大哥什麽時候有空？”穆天然問情報。
“大哥現在應該在後臺吧，我去給你叫他。”淘淘是個熱心腸，說着就要往後臺沖。
“別！別去！”穆天然拉住這只活蹦亂跳的調皮精，說，“我找他有點兒私事，現在是工作時間，不好吧？”
“哦~~私事啊！”淘淘揶揄地笑了笑，拍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幫你約他。”
“咳，謝謝。”穆天然知道，她也誤會了，看來這件事拖不得了，今天中午一定要解釋清楚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突如其來的“喜訊”把穆天然原本的計劃打了個支離破碎……
“OK，OK，大家都注意一下，都注意一下！下面宣布一個喜訊。”傑森突然站上T臺，拿起話筒将全場的注意力都轉移向他，“剛剛巴黎總部的威廉大師給總裁打來電話，說他今早淩晨從夢中給樂醒了，為什麽？因為就在今天，他的侄女杜舒婷小姐就要和我們的關設計師訂婚了，讓我們祝福這對有情人，天長地久，百年好合，鼓掌！鼓掌！”
嘩嘩嘩——啪啪啪——
現場一片嘩然，穆天然也樂得粘粘喜氣，十分捧場地鼓掌祝福，也為自己加油，她和君則什麽時候結婚呢？好期待！
突然就有人大聲問了：“傑森，是哪個關設計師？”
然後又有人附和：“對啊，我們ESHAI什麽時候多了這麽號人物？”
傑森微微一笑：“說道這位關設計師，他是我們ESHAI 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這季新款婚紗‘唯愛芳醇’的主設計師——關君則先生！讓我們……”
轟——
穆天然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她剛剛聽到什麽？她的君則就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她的男朋友就要訂婚了，可笑的，未婚妻卻不是她！
“歐陽姐姐，你怎麽了？歐陽姐姐……你說話呀……”淘淘發現穆天然的異樣，一直搖晃她的胳膊，可是——
穆天然什麽都聽不到，渾身麻木，一步一顫的朝樓梯口走去。她要出去冷靜一下。
高樓大廈，車鳴喧嚣，紅綠燈停，人來人往。
擡頭看看天空，黑沉沉的壓抑，天為什麽不塌下來呢？
失戀，這就是失戀的感覺吧？從飄若雲端的天堂一下子跌到十八層地獄，心痛到不能呼吸，心痛到呼吸麻木，心痛到那一瞬間恨不能死掉，心痛到一死百了以求解脫。
疼……
關君則，關君則，說好等我一起去巴黎的？約好的半年呢？五個月都熬過去了，難道這僅剩的最後一個月，你都等不及了嗎？
訂婚了……呵呵呵……背着她說訂婚就訂婚了……那她算什麽？她又算什麽？他們之間又算什麽？
不甘吶！不甘心！
穆天然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摸手機，她要親口找他問個清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在聽到……”
穆天然不甘心，再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
“對不起……”
……
關機！關機！昨天就關機，今早起來打過去又是關機，現在還關機！關君則，這就是你跟我一刀兩斷的方式嗎？
真可笑，連最最起碼的道別都沒有，就這麽分手了？三年的感情，最終換來一個“關機”……
“珊珊……我失戀了……嗚嗚嗚……君則不要我了……珊珊，珊珊……”穆天然毫無形象地坐到地上，絲毫不顧及周圍路人的異樣眼光，扯開嗓門嗷嗷大哭，“珊珊……君則跟別人訂婚了……珊珊……珊珊……我該怎麽辦……我要怎麽辦……”
“你在哪兒？我過去！”
歐陽珊火急火燎地趕到出事的大街，被穆天然一把抱住，埋頭恸哭：“嗚嗚嗚……君則訂婚了……他在巴黎訂婚了……不要我了……”
“穆天然！你有點兒出息！為那種人渣值得把自己搞成這樣嗎？”歐陽珊恨鐵不成鋼地一頓臭罵，“穆天然，你在這哭大街算怎麽回事？誰會同情你？你醒醒，你醒醒……你給我争口氣……站起來……”
“君則不要我了……嗚嗚嗚……我要怎麽辦……”
啪——
火辣辣的耳光甩下來，穆天然怔怔地看着歐陽珊，暫時忘記哭了。
“然然，他有正式跟你提出分手嗎？”歐陽珊問。
“沒有……他什麽都沒說……就……就在外面訂婚了。”穆天然哽咽不成聲。
“那好，你現在就打給他，告訴他你要跟他一刀兩斷，是你先踹的他，不是他甩了你，明白嗎？”歐陽珊一臉嚴肅，分手這種事，誰先開口誰是大爺，就掌握主動權。
“可是……”
“沒有可是！就這麽說！現在就打。”歐陽珊說一不二。
“他……他關機了。”
“需要我幫忙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叫傑森查出他的工作電話，應該不會再關機了。”司空絕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在旁邊冒出來，從收到三弟的Email他就知道，她不是歐陽珊，而是一直在替歐陽珊打發相親對象的穆天然。
穆天然，Natural，天然，很适合她的名字，他喜歡。
至于那個關君則，正是她的男朋友，不！前男友。他剛剛故意叫傑森宣布那個喜訊，其實是存了私心的——棒打鴛鴦！
其實他一直在後面跟着她，看着她痛不欲生，他多少次都忍不住就要沖上去，将她抱在懷裏輕柔細語的安慰，可是——不能！
然然，盡情的哭吧、鬧吧，痛苦過後，你将迎來全新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