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留下宿敵的黑歷史 以後戰鬥的時候甩他……

第56章 留下宿敵的黑歷史 以後戰鬥的時候甩他……

第56章

白樸長老看着盧湛懷裏的那個小孩, 問道:“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烏黑的眼眸盯着他,過了好一會才張口說道:“裴遺, 我叫裴遺。”

一旁的沈妙瑜聽後心下嘆了口氣, 還真是他。

她那一生坎坷的宿敵,天才小師弟裴遺。

“裴遺是嗎?”白樸長老對他語氣和藹說道,“你可以叫我白長老, 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去蜀山劍派?”

裴遺生的瘦小, 看他這副身骨明顯不足年歲, 按理說蜀山劍派是不招六歲以下的孩童,但他情況特殊。

按照盧湛所說, 裴遺的親人全都故去, 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有人照顧, 這麽小的孩子難以一人生活下去,今日要不是盧湛發現及時,這小孩只怕兇多吉少。再者這可是罕見的雷系單靈根,天資卓越不凡,白樸長老難免起了愛才之心。

一番思慮下, 白樸長老決定破例将他帶回宗門,但在此之前他還是需要詢問下裴遺自身的意願,若他不願意,那白樸長老會替他找一戶好人家收養他。

裴遺聞言, 毫不猶豫說道:“我願意。”

就算是小孩,也知道該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什麽是對他好的。無疑,将他從虎口中救下來的盧湛,以及面前這位面容和藹可親的白長老, 他們都是好人。

裴遺已經不想再一個人,也不想再餓肚子了。

“好孩子。”白樸長老對他微笑說道,“那你以後就是我們蜀山劍派的弟子了。”

裴遺聞言,烏黑的眼眸愣愣地看着他。

“你們不能帶他走!”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圓胖的小孩沖了出來,指着盧湛懷裏的裴遺,語氣恨恨說道:“不能帶他走!”

聞言,沈妙瑜、葉星沉、聞懷英,包括盧湛和白樸長老都朝着那個孩子看去。

“為何不能帶他走?”白樸長老依舊語氣和藹詢問這個小孩,他記得這個孩子,是村長家的小孩,方才測試靈根的時候,測出他無靈根,還哭鬧了一場,當場撒潑不依不饒,最後還是村長擔心惹怒了仙人,強行把孩子拽走。

“因為他是鬼子,他不祥!”胖小孩大聲說道,“他會害死身邊的人!”

被盧湛抱在懷裏斷了一條腿的裴遺,垂下了眼眸,小臉上神色落寞,被這樣指着鼻子罵他鬼子、不祥,他也只是咬緊了唇沒吭聲。

看上去,更像是一種習慣和麻木。

聞言,白樸長老面露驚訝,鬼子,是凡間的一種說法,指的是那些在母親死後出生的孩子。

凡人恐懼死亡,因而恐懼鬼子。

白樸長老看向盧湛懷中的裴遺,眼神帶上了幾分憐憫,這個孩子想必過去生活的很不容易。

“鬼子只是一種無稽之談。”白樸長老對這個跑出來指認裴遺的胖小孩解釋說道,“他并非不祥,也不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更不會害死旁人。”

要說死亡,他們劍修整日與死亡相伴,他們劍修才是最不祥的那個。

盧湛懷中的裴遺聞言,擡起頭烏黑的眼眸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白樸長老。

“可他害死了他娘,他是不祥的,他是鬼子!他遲早會害死所有人,你們不能帶他走!”那個胖小孩一臉固執說道,眼神忿恨盯着被盧湛抱在懷中的裴遺,不會掩飾內心情緒的他,臉上帶着分明的嫉恨。

“不是哦,不是這樣的。”沈妙瑜走了過來,來到這個滿臉嫉恨忿忿不平的胖小孩面前,對他微笑說道;“裴遺沒有害死他娘,而是他娘保護了他。”

聞言,被盧湛抱在懷中的裴遺,小臉上神色怔住,目光愣愣地望着前方沈妙瑜。

“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沈妙瑜對着這個胖小孩指出道,“在死亡面前,裴遺的娘保護了他,選擇将他帶到這個人間。毫無疑問,裴遺的娘深愛着他,他是帶着愛降臨這個人世間。”

“無法看到這一點的人,真是可悲啊!”沈妙瑜微笑說道,“真令人感到可憐。”

“……”胖小孩。

他看着面前雖然微笑着卻如同惡鬼一樣恐怖的女人,眼神不由瑟縮了一下 ,臉上閃過一道恐懼,然後扭頭轉身就跑。慌慌張張地跑遠,半路還摔了一跤,爬起來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恐吓了小孩,絲毫不心虛的沈妙瑜,轉過身來到被盧湛抱在懷中的裴遺面前,對着他笑眯眯說道:“你好啊,小師弟。”

“我是你師姐,沈妙瑜。”

沈妙瑜對着她未來的宿敵,現在還只是個瘦弱小可憐誰都能踩上一腳的裴遺,打了個招呼,“下次要是再有人當面罵你,不要猶豫,照着那張臉往死裏揍,我們蜀山劍派的人受不得這個委屈。”

“……”裴遺。

他看着面前沈妙瑜,猶豫了許久,然後低聲問道:“我是,被愛着的嗎?”

“當然。”沈妙瑜一臉驚訝地看着他,“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的母親愛你,她用生命保護了你,你是她留在這世上的遺愛。”

頓了下,她對着裴遺微笑說道:“以後,會有人更多人愛你。你的師長,同門師兄姐,還有你的師弟師妹們,我們都會愛你。”

以一人之身擋住千萬魔軍,解了圍城之困,撐到了援軍到來,方才倒下的裴遺值得這份敬愛。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攻城屠城之戰,卻因為裴遺而失敗,惱怒的大魔主才會那般痛恨裴遺,在裴遺戰死之後還要羞辱他的屍體,割下他的頭顱做成酒器宴請賓客,這是羞辱也是洩憤。

“所以,昂起頭挺起胸膛堂堂正正活下去。”沈妙瑜看着面前低垂下頭的裴遺,沒忍住伸手揉了揉那看上去就很好揉的毛茸茸柔軟小腦袋,宿敵小時候真的好像某種小動物,既可憐又可愛,躲在遠遠地地方用烏黑濕漉漉的眼睛偷偷地看着你。

被揉了腦袋的裴遺,怔怔地擡起頭,露出了一張沾滿淚痕的秀氣小臉,眼睛紅的像只小兔子。

“噗——”

沈妙瑜見狀忍不住笑了,很好,很好!

名場面。

“系統快拍照!”她對識海中的系統催促道,“拍下來,拍下來!等以後和裴遺幹架的時候,就甩他一臉小時候哭鼻子的醜照,看他不得當場破防,心态崩。”

“……”系統。

做個人玩家,狗還是你狗。

……

……

“這孩子既然是你帶回來的,就交由你負責照看。”白樸長老對盧湛說道,說完他還有些不放心,猶豫地問道:“你過去照顧過人嗎?”

刀口舔血每天不是在追殺人就是被人追殺的盧湛,大言不慚說道:“不就是照顧孩子,簡單!”

面對白樸長老質疑的目光,盧湛拍着胸脯保證:“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我堂堂一個大人,難道還會搞不定一個小孩?”

雖然白樸長老對此十分懷疑,心下嘀咕這可說不準。

盧湛這家夥看上去就不像是會照顧人的,但眼下确實沒有比盧湛更适合帶孩子的人,至于其他人,一群劍修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去。

“那他就交給你了。”白樸長老心下嘆了口氣,最終決定還是相信他,于是他便對盧湛交代說道,“這孩子看着心思細膩,情緒敏感,你多上點心。”

“知道了,知道了。”盧湛語氣敷衍說道,他覺得白樸長老面對孩子的事情就猶猶豫豫,優柔寡斷。

白樸長老看他這副粗枝大葉生活很糙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要嘆氣,劍修,唉!

憂心忡忡的白樸長老,只得面色沉重離開,希望裴遺能夠堅強一些,在這群劍修手下撐過這段時間,回去宗門就自有熟練的道童照顧起居了。

等送走了白樸長老之後,盧湛轉身走進船艙的房間裏,對着房裏榻上坐着的裴遺笑着說道,“你白師叔生怕我把你餓着了渴着了,我是那種不可靠的大人嗎?來,這裏有水,渴了你就喝。這是辟谷丹,餓了,你就吃一顆。一顆能頂幾個月,方便又好用。”

裴遺目光看了眼前方桌上的放着的那個水壺和那瓶辟谷丹,面色閃過一道猶豫,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

盧湛看着乖乖巧巧安靜聽話的裴遺,眼裏閃過一道得意,不就是照看孩子,有什麽難得,師叔他就是愛操心。

結果當天半夜,裴遺發起了高燒。

“……”盧湛。

他趕緊抱着燒的滿臉通紅,渾身不斷往外冒虛汗,嘴裏已經開始說胡話的裴遺,跑去大半夜的敲沈妙瑜的門,“師妹,救命啊,救命啊師妹!”

屋內正打坐的沈妙瑜:?

怎麽回事?

她臉上既驚訝又迷惑,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盧湛這麽驚慌無措的語氣,他以前就算是被人一刀劈裂了半邊身子,渾身是血,也沒見他有什麽反應,就狠得不行。

心下疑惑的沈妙瑜從蒲團上起身,走了過去打開房門,就看見了一臉急色的盧湛抱着懷中發高燒燒得神志不清的裴遺站在那裏,看見她,盧湛連忙問道:“師妹,你快看看他,他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沈妙瑜。

她低頭看了一眼被盧湛抱在懷中渾身燒得通紅滾燙,面色紅的像是燒紅烙鐵的裴遺,嘆了口氣,“抱他進來吧。”

“師妹,裴遺他這個樣子,是不是要吃藥?”

“你有藥嗎?你的藥他能吃嗎?”

“我是不是應該去找師叔問問?”

盧湛就在那一連串問題不斷從嘴中往外冒,最後滿是後悔說道:“都怪我!是我沒照顧他。”

“你脫離肉.體.凡胎幾百年了,不知道凡人體弱,尤其是小孩一沒注意就很容易生病。”沈妙瑜一邊說着,一邊從系統商城那裏兌換了小孩能吃的藥物,然後把藥喂給了裴遺。

養孩子是這樣的,幼小的生命總是很脆弱。

更別提盧湛這種刀口舔血風裏來雨裏去的劍修,幹的都是殺人和被殺的活,他們自己的生活都過得很随意,很粗糙,很将就,甚至在旁人看來是一團糟,怎麽可能照顧的好小孩?

裴遺吃了藥,很快地就退燒了,臉上的潮紅也褪去,他躺在沈妙瑜房內的榻上,閉着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這讓屋裏的兩個大人松了口氣,別看沈妙瑜嘴上說的很沉穩鎮定,但她也是第一次照顧生病的小孩,凡人和修士的體質差異太大,修道久了,很多時候就會忘記肉.體.凡胎的脆弱和易逝。

盧湛坐在一旁茶桌邊上,臉上表情頹然沮喪,他苦笑了一聲:“虧我還在師叔面前誇下海口,結果人就出事了。”

“是因為裴遺這孩子很依賴你吧。”沈妙瑜說道,“你救了他,他最信任依賴的就是你,由你來照顧他是最合适的。”

“但我沒照顧好他。”盧湛嘆氣說道。

“他會發燒和他腿上的傷有關,我給他服了丹藥,三日左右他腿上的傷就能痊愈。”沈妙瑜看着面前神色有幾分消沉的盧湛,“等他傷好之後,你可教他一些簡單的修行,比如引氣入體之類的,他比一般同齡人生的更加瘦小,體質也更加虛弱。”

“有道理!”盧湛立馬精神一振,“等他引氣入體了,入道修行以後,就不會那麽脆弱,容易生病了。”

沈妙瑜一臉敬佩看着他,很好,不愧是她認識的那個盧師兄。

思維方式就很劍修。

盧湛已經開始興致勃勃計劃起來,等裴遺病好之後,該如何教他修行了。

坐在一旁的沈妙瑜,擡頭看了一眼前方榻上閉着眼睛沉沉睡去的裴遺,年幼的宿敵,面容稚嫩秀氣,睫毛烏黑濃密,很可愛,也很弱小。弱小的一場半夜突如其來的高燒,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與日後他孤身對抗魔族千萬大軍,持劍凜然而立的身影,截然不同。

那個時候的他,無疑是強大。

身與心,俱都強大無破綻。

而現在,他只是個稚嫩弱小的孩子罷了。

沈妙瑜嘆了口氣,“道阻且長,盧師兄你好好訓練他,別輕易死了。”

“這是當然!”盧湛毫不猶豫說道,“我們蜀山劍派的劍修,可不能被區區一場高熱生病給打倒,否則太丢人了。”

第二天。

裴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和昨日他待的那間不一樣,這讓他躺在榻上睜大眼睛,臉上表情愣愣出神。

“醒了嗎?”沈妙瑜端着一碗雞絲粥走了進來,“醒了就過來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抵抗病魔。”

裴遺聞聲這才轉頭看去,他看着手裏端着一碗粥走進來的沈妙瑜,臉上表情愣了愣,他認得她。

昨天幫他說話的那個師姐,她說……

他是被愛着的孩子。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所以裴遺記得很深刻。

“師兄昨日給了我辟谷丹。”裴遺烏黑的眼睛望着她說道。

“……?”沈妙瑜。

她看着前方裴遺,問道:“除了辟谷丹,還有呢?”

“還有水。”裴遺誠實地回答道。

“……”沈妙瑜。

盧師兄,你罪孽深重啊!

你就給一個腿斷了的六歲孩子吃辟谷丹和水,你該去已死謝罪啊!

難怪會生病,這不生病誰生病?

沈妙瑜嘴角抽了抽,盧湛,你以後可千萬別養孩子,我怕你牢底坐穿。

“生病了就要好好吃飯,這樣才好得快。”沈妙瑜對着前方榻上的裴遺說道,“過來吃飯,這可是師姐我親手下廚煮的粥。”

沈妙瑜也就只會煮煮粥做做簡單的食物,畢竟修士辟谷不需要吃飯,沒事誰會去進廚房,當然廚藝也就一般。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是這一整艘船上,廚藝最好的人。

至于她的那些同門們,呵!

連她還不如,起碼沈妙瑜知道正常食物是什麽味道,而蜀山劍派其他辟谷多年的劍修們,你能對他們有什麽指望?

為了不讓小宿敵餓死,過早夭折在這裏,沈妙瑜只得親自下廚,給裴遺煮粥。

聽見沈妙瑜的話,裴遺怔了一下,然後抿了抿唇,小聲地道謝:“謝謝你,師姐。”

他掙紮着從榻上起來,爬了下去。

走到了桌子旁,坐在凳子上,捧着這碗粥小口小口地吃着。

實在太小可憐了。

沈妙瑜良心都要痛了,這以後讓她怎麽對他下手?

老天不做人啊!

就在沈妙瑜心下唏噓感慨的時候,忽地船上一陣劇烈搖晃,禁制被觸動,寶船的防禦陣法被動激活了。

坐在她面前捧着碗喝粥的裴遺擡起頭了,烏黑的眼眸望着她。

“喝的你的粥。”沈妙瑜臉上神色沉了沉,站起身來,對他說道:“你就在這裏喝你的粥,沒喝完不許出去。”

說完,她便轉身朝船艙外走去。

今早,蜀山劍派的寶船便已經重新啓程,現如今正在虛空中馳騁,而如今寶船受到了外部的攻擊,主動展開了防禦陣法。

“師叔。”

等沈妙瑜趕到的時候,前方甲板上白樸長老、盧湛、葉星沉,包括聞懷英也都在那裏了,寶船上的其他蜀山劍派修士皆是手持長劍,随時都能夠作戰進攻。

“沈師侄,你來得正好。”白樸長老對她說道,“我已命周師侄将那些孩子們帶回去船艙,由他負責保護。”

“天上的那群敵人,就交給你們了。”

白樸長老目光朝着遠處虛空中望去,那裏一片烏雲翻湧,烏泱泱一片,魔氣沖天。

那群人,正是來犯的魔修。

沈妙瑜神識朝着前方虛空中一掃,很好,一共五十三人。

其中三個金丹後期,五個中期,十二個金丹初期,剩下全都是一群烏合之衆。

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