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姜舒措手不及。
今天來這, 只是來看盛博淞的演唱會而已, 只是見識一下他心裏最愛的那個女人。
從來都沒想過他會當着幾萬人的面單膝跪地，就像是電視劇裏那樣跟自己告白。
後臺的白淼他們也湧了上來, 這樣的場面，怎麽可能少了他們？
董一涵：“姐，答應他吧，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南征：“這幾個月，我們可都看在眼裏呢, 除了你, 盛博淞眼裏根本裝不下別人。”
姜舒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雖然只是一個告白, 卻有種被求婚的緊張。
重重地點頭, 姜舒主動地撲到盛博淞身上，“願意！我願意！”
全場掌聲雷動，隐藏的藍色燈光再一次照亮了體育中心的一小片天。
總控室裏，坐在椅子上的劉鴻盯着屏幕裏相擁的兩人，眼角微微濕潤。
自家的白菜，終于被自家的豬拱了。
按下控制臺上的按鈕，布置好的煙火同時升空，一片絢爛之後，留下了金黃色的一團亮晶晶。
劉鴻：？？？
說好的生姜呢，怎麽還是一坨粑粑？
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那點激動立刻消失。
劉鴻朝助理勾了勾手指，語氣冰冷道：“過來。”
助理：“請問有什麽吩咐？”
劉鴻瞪着他：“你被開除了。”
——
盛博淞的演唱會當天就在微博上炸了。
好幾條有關盛博淞的話題都在前排, 每一個後面都是“爆”字。
#告白夏夜#
#盛博淞最愛的女人#
#最好吃的豬頭肉#
自以為沒糖磕的生姜黨聽說了演唱會的事，立刻滿血複活。紛紛到#生姜CP#的超話裏刷動态，好幾張前排粉絲拍到的珍貴畫面簡直甜到爆！
不僅有盛博淞珍貴的告白畫面，還有他向姜舒告白的錄音。可惜啊，接吻的那一幕沒有拍到，但這實打實的糖，卻永遠地留在到現場那批生姜黨的心裏。
【媽鴨！我就知道他們最後一定會在一起的！】
【嗚嗚嗚，好甜，可恨我沒有去現場（哇地一下哭出聲）】
【所以他們這是一波營銷炒作嗎？故意炒熱度。】
【樓上的有證據嗎？否則鑒黑哦。盛博淞當時原話承認他們分手，也說了他們之前在一起有其他原因（可能是炒作），但告白可是真情實感，既然說是重新追，那肯定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管之前是真是假，反正最後我磕到真的了！生姜黨萬歲！】
不少黑子的眼睛都盯在盛博淞身上，接着他那番有暗示的話，紛紛把有關炒作的評論又頂了上去。
結合之前楚歆琪的事，還有《完美的CP》裏盛博淞和姜舒的表現，更加确定兩人就是為了熱度炒CP。
盛博淞的專輯大賣，又在短時間內吸粉無數，自然會引起某些人的嫉妒。
想要保住手裏的蛋糕不被他分掉，就要趁着他最火的時候熄滅他的氣焰。
【楚歆琪之前認識姜舒？明顯是兜不住才想到的公關手段。】
【當時《完美的CP》好像是墨海的經紀人想要針對馮梓懿吧，趁着熱度，姜舒他們才狂撒煙霧彈，借機捧盛博淞出來轉移注意。】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這一波營銷肯定能撈不少錢吧。】
有些營銷號下場帶節奏，千方百計地整出點所謂的黑料，盡管都被戰鬥力爆表的生姜黨撕回去，但還是被劉鴻手下的反黑組記錄在冊。
生姜黨都在慶祝盛博淞告白成功，才不在意這些所謂的真相，但圍觀的路人卻對靠營銷火起來的生姜CP沒什麽好感。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報告劉總，‘炒作’、‘營銷’這類字眼的出現量同比上個小時提高了20%。”
“報告劉總，好像有水軍在帶節奏。”
十根手指頭瘋狂地敲打着鍵盤，辦公桌前的劉鴻早在幾十分鐘前就進入了備戰狀态。
好多年沒有寫文案，當年幾千字的長文都難不倒劉鴻，現在不過區區一千多字，就累得他手指頭酸疼。
按下保存鍵後，劉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想要拆我的牆？做夢！”
生姜黨頭號粉絲@神秘聚點新發了一條長微博，裏面詳細交代了自己全部的“犯罪過程”。
從一開始建議姜舒炒CP被拒絕，到後來聯系楚歆琪找她幫忙，還有找馮梓懿偷偷打聽姜舒和盛博淞在一起的狀态。
樁樁件件，一件不差地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甚至私下聯系楚歆琪的有碼聊天截圖也po了出來。
他承認一開始想要讓盛博淞靠炒CP出道，也交代了剛開始炒作的手段，但讓他生出這種想法的原因，都是因為盛博淞和姜舒的相互暗戀。
@神秘聚點：……身為姜舒的親叔叔，看到她和盛博淞相互喜歡，我心裏是真的高興。但他們中間這層窗戶紙太厚，身為在圈裏多年的媒體人，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讓他們先在一起，在等他們自己看清彼此的心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在這裏向大家道歉，這個號我以後不會再登錄，以上。
劉鴻字裏行間都流露出一股心酸。
一千多字的解釋承認了那些營銷號質疑的所有罪行，虛晃一招的同時，又再次點明了姜舒和盛博淞的相互暗戀。
姜還是老的辣，比起其他營銷號的圖文質疑，劉鴻一針見血的“罪己诏”把網民的情緒推到了極點。
【某些營銷號別也太過分，劉先生不過是想撮合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麽錯？吃你家大米了？】
【對啊，兩個人本來就是互相暗戀，別把話說得太難聽了。】
【我酸了，好想要劉鴻這樣的叔叔，實不相瞞，我和我愛豆也相互暗戀，可以幫我安排一波嗎？】
【黑子們，臉疼不疼？心裏氣不氣啊？我們生姜CP就是後臺硬，怎麽樣？跟你們家再怎麽炒也紅不起來的藝人比起來，我們就是紅了，最後還真是在一起了，略略略，氣死你們。】
【劉鴻內心OS：侄女滞銷嫁不出去，幫幫我們吧！】
@神秘聚點看似自|爆式的言論徹底堵住了黑子的嘴，甚至還因為主動承認錯誤，劉鴻的微博粉絲還增加了十幾萬。
一舉兩得，豈不是美滋滋？
“嗡嗡！”
劉鴻瞥一眼手機屏幕，覺得事情不簡單。
Emmm……這才剛發不到一個小時，姜舒就來興師問罪了。
姜舒語氣冰冷，冷得讓人發抖：“師傅，我看到你發的微博了。當初你不是發誓，說這個號不是你的嗎？”
劉鴻也不怵，不知死活地“嗯”了一聲，“确實不是我的，是公關部的。”
姜舒：……
你的？公關部的？有區別嗎？！
姜舒質問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你故意設計我和盛博淞是不是？”
收起了微博上苦命叔叔的心酸，翹起二郎腿，劉鴻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所謂，說：“對啊，就是我設計的。”
“你……”姜舒氣得說不出話，“師傅，可真有你的啊。”
劉鴻嘴角瘋狂特麽上揚，惬意地撫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般一般，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要是你不情願，你就跟盛博淞分手吧，我絕對不攔你。”
分啊，有本事你倒是分啊~
還真就不怕你分手，好不容易跟盛博淞在一起，你會舍得？
劉鴻早就掐準了這一點，所以就算被姜舒識破後，他也不怕她生氣。
反正都跟盛博淞在一起了，還有什麽可計較的。
強壓着胸口的一口怒氣，姜舒粗重的呼吸聲，劉鴻在這頭都能聽得清楚。
姜舒：“這件事先放着，我給您打電話，主要是跟您說件事。”
關上剛才的文檔，劉鴻點開了電腦右下角的文件夾。
那是助理離職前發來的，聽說，好像是姜舒手裏一個比較棘手的藝人。
劉鴻坐直了些身子，提到工作，他這才變得正經：“明昭是嗎？我已經拿到她的資料了。”
大致地看了眼她的經歷，看樣子應該是個演員，拍的戲不少，還參與了兩部比較大的制作。
姜舒點點頭，“嗯，這個小姑娘有點一言難盡，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找您了。”
話音剛落，再次想到被劉鴻利用炒作的事，姜舒又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要是能把她教好，我和盛博淞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絕不再提。”
自己可是受害者，沖着這一層，他也有責任幫自己。
對明昭，姜舒真的一點辦法都莫得，可再別說尹珂了。
陪在明昭身邊幾天，身子越來越不舒服，結果去醫院檢查：窦性心律過速、高血壓。
都是被明昭氣的！
沒辦法，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大打出手，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咽下去。最後受傷的，也只有憋出內傷的自己。
樊子晴最先崩潰，姜舒也跟着陣亡，強如尹珂也堅持不到最後。
現在能解決的明昭的，恐怕就只有劉鴻了。
再怎麽說他之前也是當過經紀人的，也有這麽多年的經驗，對付明昭這樣的小丫頭，應該不成問題。
簡單看了看明昭的資料，劉鴻想起了之前她在《演員創造班》裏面的表現。
看她那架勢，應該會是個難辦的刺頭。
劉鴻：“交給我，我這就讓人好好教她。”
聽劉鴻的語氣，姜舒趕緊補充道：“千萬別找太嚴厲的，她還是個小丫頭，我怕她接受不了，畢竟……她也挺不容易的。”
劉鴻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好，那我就親自帶帶她。可以嗎？”
姜舒：“行，多謝師傅，明昭現在還在劇組呢，可以等她回來了再……”
“不用，”劉鴻打斷了她的話，剛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給助理使了眼色讓他去訂機票，“我最近也沒什麽事，明天就去劇組，好好教她。”
最後幾個字劉鴻特地加重了語氣。
他倒真想看看，這明昭到底有多能耐。
挂斷電話，姜舒掖了掖衣角，繼續在劇組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樊子晴再過幾天就要殺青了，有部合資的電影想要找她合作，馮梓懿第三期的《絕地求生》也要去美國拍攝，正好等她結束，大家就一起飛美國。
盛博淞還有其他的工作，不能跟姜舒他們出國。只好趁着這幾天，多陪陪姜舒。
端來兩杯沖好的奶茶，從室內出來的盛博淞一溜小跑，好像速度慢一點，奶茶就會立刻涼掉。
草莓味的奶茶香順着吸管飄出來，聞着就覺得溫暖。
小心翼翼地吸一小口，絲滑的口感裏還有幾粒椰果和布丁，味道真是不錯。
盛博淞順勢坐在姜舒旁邊，自然地把她露在外面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裏，“這場戲還有多久？感覺他們NG了好幾次。”
他的口袋裏很暖和，圓滾滾的烤地瓜隔着塑料袋散發着熱，被火烤得軟軟的，也不知道盛博淞是從哪裏買到的。
姜舒：“馮梓懿的狀态不對，所以就一直重複演這一段。”
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拍吻戲，誰的狀态會好啊！
馮梓懿委屈，馮梓懿心裏苦。
“CUT！”
男女主角眼看就要吻下去了，導演突然叫停。
無奈地撓了撓頭皮，剛才拍到的畫面真的是不忍直視。
按照劇本寫出來的劇情，看到妹妹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時，當哥哥的應該表現出欣喜，尤其是當他離開時，回過頭不小心撞到兩人的那個吻。
眼神看向別處，臉上寫滿了饒有深意的笑，随後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這才是他該有的表現。
再看看屏幕裏的馮梓懿……
委屈地耷拉着眼睑，應該表現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男女主這還沒親上去呢，他就一臉痛苦，更不敢想象等他們親上去之後，他崩潰地反應了。
再次看向馮梓懿的方向，除了嘆氣，導演真的不知道再怎麽跟他說：“梓懿啊，你這狀态不對，開心，你要開心，懂嗎？你要為你妹妹高興。”
馮梓懿的心都在滴血。
高興你妹啊！喜歡的人要親別人，誰能高興起來？！
這幾天馮梓懿受的折磨可不少，親眼看到樊子晴拉男主角的手，親眼看到樊子晴投進男主角的擁抱，親眼看到男主角親她的臉……
呃，一瓶速效救心丸都快要吃完了，心裏承受的能力還是沒有提高。
能怎麽辦呢？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能怪自己比不得尹珂有錢，只能老老實實地忍受折磨。
今天是樊子晴的第一場吻戲，所以馮梓懿才會比之前更加不安。
“導演，”脫下身上的外套，馮梓懿朝導演走近幾步，“我覺得這段劇情安排的不好，所以我才演不出來該有的狀态。”
好嘛，你又明白了。
導演抖了下眉，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麽樣？”
馮梓懿：“不如等我離開的時候，因為我不遵守交通規則所以被車撞死了，然後我妹妹就沖過來抱住我，用人生中的第一個吻把我救活了。”
“啪！”
響亮地拍了一下手，馮梓懿還在為自己神一般的劇情設置沾沾自喜：“怎麽樣？是不是很有看點？！”
導演：……
有個屁！
導演：“咱們這是都市劇，不是魔幻劇，我還沒聽過誰的吻能救人的。”
馮梓懿繼續吹捧：“正因為這樣，才能體現樊子晴的過人之處不是？”
導演：…………
好想真的送你去死。
“你的建議是不錯，”導演冷着臉，把手裏的劇本卷成了筒，“不如這樣，一會幹脆撞死你算了，剛好以後的戲份也不用拍了，還能省不少事。”
？？？
聽說自己要死，馮梓懿秒慫，“別別別，還是別出車禍了，現在的劇情就挺好。”
能當哥哥總比什麽都不是要好，起碼能跟樊子晴走得更近一點。
深吸一口氣，導演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那我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狀态再不對，就換被車撞死的劇情，今天你就殺青。”
馮梓懿咽了口口水，僵硬地點頭道：“給我十分鐘，我找找狀态，這次肯定能過。”
從片場出來，馮梓懿四處在找姜舒。
有姜姐在，肯定能想到辦法。既然她都和盛博淞在一起了，那能不能看在他的份上，幫幫自己？
馮梓懿拉着一名場工，問：“見到姜舒了嗎？”
指了指後面的樓，場工回答：“外面太冷，他們應該進去休息了，你進去找找吧。”
樓也是用來拍戲的景，裏面沒有暖氣，但是跟外面比起來還是好一點。
馮梓懿快步沖進樓裏，一層層地往上找。
氣喘籲籲地沖到三樓，眼前一幕，瞬間止住了他的呼吸聲。
甜蜜地抱在一起，姜舒踮着腳尖整個人都貼在盛博淞身上，雙唇甜蜜地貼在一起，似乎周圍都漂浮着粉紅色的小愛心。
下垂的眼角，顫抖的嘴唇，馮梓懿的表情和剛才拍戲時一模一樣，甚至比剛才的還要再痛苦幾分。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拍戲要被虐就算了，在這也要被迫吃狗糧。
呃，胸口好痛。
快，快！我的救，救心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