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附近到底有多近
真有這麽神奇嗎?
好吧,現在好像并不是質疑這個的時候。
葉娴忍住嘴角的抽搐,剛想張口,他又突地轉身,動作忙亂地将被她撞散的枯草拾掇到一起,急急地道:“來來來,且不論你是怎麽滾到這個洞裏來的,現在你的腿受了傷不能行路,夜又已深,外面指不定還有狼啊虎啊什麽的經過,你暫且安心地在這裏睡一個晚上。我先去外面撿些幹柴燃個火堆,這樣你就不會冷了。”
“哎,外面……”不是有狼啊虎啊的嗎?
看着空空如也的洞口,葉娴無聲地張了張嘴,吞回了後面的話。
原本她還因為擔心翠兒和柳綠想連夜帶傷離開這兒,現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出去了。萬一安哲榆說的是真的,她豈不是要成為打狗的肉包子?
至于安哲榆的意圖,她也只能慢慢揣測了。如果他真有歹意,她現在這樣的狀态,也只有坐以待斃的命。
略一猶豫,她幹脆坐在了安哲榆三兩下鋪成了方塊狀的枯草堆上。
枯草雖硬,卻并不紮人,有它的隔絕,底下的潮濕基本傳遞不上來。
瞪着雙眼死死地盯着洞口的方向,她矛盾地既盼着安哲榆的身影早點出現,又害怕他這一出去是另有所圖,更害怕有狼啊虎啊什麽的不速之客率先到來,一時之間,只得蜷縮着身子不敢讓自己睡着。
誰知那睡意卻像是與她作對一般,之前還沒感覺到困,現在卻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哈欠地打,沒一會兒,她便身子一歪,倒在枯草堆裏,睡了過去。
葉娴這一睡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瞅了頭頂裂痕遍布的洞壁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昨晚的猜測閃過腦海,她立馬吓得睡意全無,整個人從枯草堆間彈跳而起。
“啊……”安哲榆的尖叫聲從旁傳來,葉娴僵硬地轉頭,看着他捂着鼻子眼淚汪汪的模樣,眸光一跳,“你,你沒事吧?”
她怎麽有種與他犯沖的感覺?
弄髒衣衫、撞傷眼睛才是多久前的事,現在竟然又把他的鼻子弄傷了?
是他太倒黴,還是她與他孽緣太深?
“沒事沒事!”安哲榆立馬放開捂着鼻子的手,頭搖得似個撥浪鼓,一面擡指擦去鼻下的兩道紅流,“怎麽樣?睡得還算舒服吧?是不是肚子餓了?來來來,先吃個烤地瓜墊下肚子,然後我帶你去附近的集市上買好吃的。”
一面說着,他的另一只手竟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個巴掌大的烤得黑漆漆的尚冒着熱氣的橢圓形物體來,漂亮的美眸中,殷切期盼之光濃郁。
他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知道之後呢?他到底會做什麽?
目光掃過他當真完好如初的右眼,眸底掠過一縷訝異,葉娴接過他遞過來的地瓜,眸光垂了垂後,緩聲問道:“這兒是什麽地方?距京都有多遠?那集市上能不能租到馬車?”
翠兒身中巨毒生死不明,柳綠一天兩夜見不着她的人定然會因為擔心她急得亂蹿,說不定已經出來找她了,她必須盡快回到祈王府去。
“聽說那會神縫術的人此刻就在京都。你如果迫切想見到她,不如你帶我去集市租輛馬車,我稍你去京都?”
“果真是在京都,你快告訴我,她到底是何人?”安哲榆臉上露出喜意,迫切地追問了起來。
“好像聽說是位大人之女,至于到底是哪位大人……”葉娴眉頭微擰臉上露出幾分困惑,随即擡眼一臉“我相信你”的神情盯着安哲榆,“我想,憑安公子的聰慧,到了京都後,很快就能……”
請原諒她的禍水東引,在沒有确定他的意圖她又急着回京都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如此半真但并不假的話了。
“我明白了……”安哲榆眸中掠過一抹沉思,出乎葉娴意料的,竟是一臉恍然地連連點頭後,便一臉激動地拉着葉娴往外跑,“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集市租馬車回京都……”
此人的轉變,總是來得這麽讓人猝不及防不可思議!
但……
“你說的附近到底有多近?”站在山洞外的斜壁間,看着身下陡峭的山壁和遠處茫茫的黃綠相間的樹林,葉娴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還好她昨天晚上沒有摸出來,否則,此時她不是葬身虎狼腹間,而是已經成為了山崖下的一縷碎魂了!
“呃……大概不出一天就能到了,趕在天黑前進入集市,然後再找個客棧住下是沒有問題的。”安哲榆手搭眉骨看着遠處,說得一本正經,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葉娴的汗如雨瀑,“第二日我們再租個馬車,如果馬兒夠好的話,不眠不休大約有個三五天,應該就能到達京都了。來來來,你倒是快下來啊,再這麽耽擱下去,咱們天黑前若不能趕到集市上,就只能露宿荒野了,前面可再沒有這麽好的山洞了。”
呃……
好吧,不論他說的話哪些靠譜哪些不靠譜,現在走下山崖走出密林,才是她的首要任務!
小心地扶着崖壁才走出兩三步,她的腳下便一滑,整個人向着山崖的下方倒去……
冬月二十,一個普通至極的日子,文昌國的京都,卻炸開了鍋。位于京都最繁華之處的左相府前,更是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向以仁義著稱于世的左相陳懷忠一家,便成為了全京都人的笑柄。
原因無二,只因為今兒一大早,先是官居國子監監丞的陳家二少爺陳可涵,赤裸着上半身被東街有名的豆腐西施從床上趕了下來;後又是陳家最引以為傲的陳懷忠唯一的兒子阿可宜,企圖在京都最有名的妓院含笑閣裏吃霸王雞,被老鸨叫人扔了出來,身上也只有一件遮羞的褲衩子。
一個是被長輩寄予厚望在陳家子侄輩官職最高的,一個是被世人追捧、名震京都的大才子,卻一個偷人,一個狎妓。不說世人震驚了,就是陳家的所有長輩聽到這個消息,都好半天沒緩過神來,掏了幾次耳朵還以為是自己耳屎太多影響了聽力。
直到兩位陳家少爺被越來越密集的人流簇擁着站定在了相府門前,陳懷忠才不得不強忍着要暈倒的沖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派得力的下人急急地将人綁進了相府,隔絕了府外足以将人淹死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