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誰在背後罵她

“還有王妃的那兩個丫環,一個屬下按時喂了藥,只能一直昏迷着等着安神醫的出現;另一個倒是清醒得很,卻不停地想着各種辦法要從屋子裏出來。守着她們的人已經被折騰得不行了,現在都快沒人願意去那兒當差了。”

那侍婢也是個特別的,不光膽大,連王爺都敢當衆指責,還是個花樣層出不窮的,什麽拆窗拆房頂、暗算威脅侍衛的事情,她都沒少做。要不是那些侍衛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意志堅定異常,此時怕是早就就範了。

想到那些個侍衛哭喪着臉跑來訴苦的模樣,冷钰就覺得頭疼不已,忍不住也訴起了苦。

“先讓她……消停幾天。”文曜之收回的視線落在腳邊的抽屜上,眸中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黯然,“将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冷钰和淩風同時垂頭,應聲後悄悄退了出去。才出門,冷钰便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向着淩風晃了晃,“你先去,我去給那丫頭下點料,随後就到。”

書房內複歸死寂,文曜之盯着那抽屜看了許久,才緩緩拉開,露出裏面斷在兩截的小黃鹂泥塑和已經洗幹淨并疊放整齊的口罩、手套、切刀等。

厚厚的純白的棉質口罩觸手柔軟,與皮膚同色的光滑的手套,看着像是用動物的皮制成的,他卻一直沒看出來到底是何種動物的皮。

兩枚薄刃更是形狀怪異,輕巧鋒利,刀刃呈銀白色,卻又不像是純銀打造的。明顯比銀器更亮更輕。

手指拂過刀身,觸手的冰涼,令他的眉頭蹙了蹙,菱唇輕啓間,似乎是在說:“女人,你不是想驗屍嗎?本王手上可多的是剛死的死屍。你若這麽輕易就死了,就白瞎了本王對你的一番期望!”

“阿嚏!”

嗯?是有人在罵我嗎?

葉娴揉了揉莫名發癢的鼻子,快走兩步,跟屁蟲一般緊随在了安哲榆的身後。

這人說話有時候不太靠譜,現在卻是她的救命恩人兼唯一的向導。

方才在崖壁上若不是得他及時伸手拉住,又揪住一旁的藤條将她一點點拉回,她此時說不定已經是崖下的一具死屍了。

而她雖不至于是個路癡,卻從未在這種密林中待過,面對這種陰天加樹葉落得稀疏的情況,從前課本上學的那些辨方向的知識簡直就是毫無用武之地。

“慕慕,你身上穿的不會是喜服吧?你,你不會是不滿家中給你安排的親事,迎親的路上與人私奔出來的吧?”安哲榆一回頭間看到葉娴身上的紅衣,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停下腳來緊緊地盯視着她,臉上的震驚逐漸變成了八卦,“那個人呢?”

慕慕是安哲榆問起時葉娴随口掐的一個名字,是她靈機一動時從娴字裏取的木子的諧音。

呃……

這男人的反應未免也太遲鈍了一點兒吧?居然現在才看出來?

低頭看着一直穿在身上已經髒污濕透的大紅喜服,葉娴的額角暗暗地抽了抽,随口就接了一句:“哪個……”

好吧,她突然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那個與她一同私奔出來的人。誰說只有女人的想象力豐富?眼前的男人明顯也不逞多讓嘛。

“哪個?還有很多嗎?天哪……”看着安哲榆驚得眼珠子都幾乎瞪出來的模樣,葉娴差點就上前将他的腦袋拍開了,“什麽私奔,我不過是嫁人途中遇到一點波折,從喜轎中摔出跌入了一個洞中,之後便一直滾落到了這裏罷了。”

至于其中的詳情,牽涉到太多人隐藏着太多秘密,她自然不會輕易示人。

“啊……居然會有這麽神奇的事情……”

這是神奇?明明是倒黴好嗎?

從那天走出葉府後,她的人生就沒平靜過,碰瓷下毒、暗殺劫持,一樁接着一樁。現下更好,一跤直接跌到了不知距京都多少公裏的原始森林裏,讓她連回都回不去。

葉娴瞪了瞪眼時,安哲榆居然後退兩步湊了過來,臉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喂,你那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長得怎麽樣?家世如何?”

家世嗎?老子是皇上,吃穿用度從國庫中支出,整個文昌國應該沒有人敢跟他比吧?

長相……忽略萬年不變冷如冰霜這一點不說,倒稱得上美如谪仙英氣逼人。

至于為人,兩個字足以概括:易變!

“家世好長得好,就是人不怎麽好!”對上安哲榆不得答案誓不罷休的神情,葉娴面無表情地扔出一句話,率先走在了前面。

“哦,我明白了,你遇上纨绔浪蕩子了。”安哲榆了然地點了點頭,甚是同情地看了葉娴一眼後,又追了上去,“那你還趕着回去幹什麽?既然沒有拜堂沒有洞房,你們就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那你……喂,錯了錯了,你再往那邊走,咱們就真的得在荒野上露宿了……”

從晨光初現走到天色漸黑,又出了一身細汗、腿幾乎重得擡不起來之時,葉娴終于被告知,遠處燈火零星的地方,便是安哲榆口中的附近的集市。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站定在一橦簡陋陳舊的木質二層小樓下方,看着大開的木門上方陳舊歪斜似乎随時都會掉下來的“君來客棧”的匾額,葉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于,有個地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個晚上。再走下去,她非得死在半路上不可。

縱然是一路走走停停,緩了又緩,胸口處越來越厲害的窒悶仍是讓她呼吸不暢,很是難受,不得不按着胸口張大嘴巴呼吸。

“真是世風日下,現在的客棧瞅着自己位置優越,連出門迎客的人都省了嗎?”安哲榆拂開額角被汗浸濕的碎發,先一步入內,大堂內跳躍的火光照出他微微泛紅的臉頰,“哎,掌櫃的呢?怎麽大堂內一個人都沒有?”

葉娴緊随其後入內,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一條空凳上,擡頭果然看到櫃臺前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