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葉婧幫她争取的機會

正蹲在地上仔細撥去一塊屍塊上冰渣的張青聞言動作一頓,蹙着的眉頭又緊了幾分,擡頭看了同樣擰眉凝神的葉娴一眼,緩緩道:

“此死者為男性,高七尺上下,身形健壯,身上無明顯特征。從胸前傷口裂痕來看,疑遭利劍開膛剖腹,被人取淨內裏髒器,後又遭遇鋸斧分屍,至于死者的身份、致命傷以及其他的……”

也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的!

葉娴捏着下巴在心裏答了一句,視線緩緩掃過地上的屍塊。

首先,死者左手臂彎處裸露出來的斷骨旁邊還有一處淺痕,與骨折後留下的痕跡相類似,考慮死者生前左手手臂曾經斷過。

其次,死者雙手肌肉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腐爛,其腫脹程度無法判斷,但其大小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其右手手掌寬于左手,且指骨偏粗,可推測死者生前應擅使右手,且應常年用右手握重物或重器。

這一點看似沒有太大意義,卻也不容忽略,最起碼,同等條件下,左撇子就可以排除了。

甚至是死者的年齡……她也可以通過死者的幾個重要部位的骨頭推測出個大概。

到時,就算仍然找不到死者的頭顱,只要先按着推測出的年齡範圍,再憑着左手手臂曾斷過這點,對周圍最近十幾天內失蹤的男性進行排查,多花些時間,還是能确定死者身份的。

想到這點,葉娴的眸光不由得一亮。瞬間使得她原本微蹙眉頭專注無畏的神情,染了幾分亮彩,整個人不自覺地散發出幾許超越年齡的睿智,直看得一旁的陳可宜微微恍神,眸底的惋惜與黯然跟着加深。

拿着屍塊的張青,則是看得心頭一喜,一個激動間,竟然直接捏碎了屍塊外面裹着的薄冰。

側過頭來的文曜之察覺到兩人投注在葉娴身上的目光,眸光一沉間身體不着痕跡地一側,立馬又将葉娴略顯嬌小的身子完全隔絕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外。

他身上隐隐散發出來的冷寒氣息,震得張青手裏的屍塊啪嗒一下掉在了雪地裏,陳可宜則是回給他一個不怕死的笑容,看得一旁的靜王緩緩撇開了視線,像是不忍看到他接下來的下場。

“其他的怎麽樣?”趙源再次的詢問打破了一場無聲的争鬥,張青張了張嘴,略一猶豫,還是不怕死地向葉娴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沒辦法,他目前能看出的信息并不足以證明死者的身份,而從前幾次葉娴表現出來的能力和她此時睿智的神情,他相信,她的收獲,一定遠在他之上。

所以,縱然他已經看出了祈王的不喜,但為了使案情水落石出,他也只得硬着頭皮。

呃……這兒這麽多人,她就是想幫他,也不能張嘴說呀。

何況,這次不同于上次皇宮之中的侍婢案,只靠演個戲摔個跤,而不親自對那些屍塊進行仔細的觀察、對比與分析,是無法再僥幸得出有效信息的。

因此,面對張青飽含期待的眼神,葉娴有些無力地摸了摸鼻尖,剛想搖個頭以示回答,卻有一道嬌柔的女聲遠遠傳來,“至于其他的,我姐姐定能看出來!”

葉婧?

她又想搗什麽亂!

葉娴擰眉側頭,竟見得幾丈之外的雪地裏,赫然站着葉婧母女、蘇清麗、陳花蘭等十來個女人。

本該同那些貴女們一樣惶惶而去的她們,竟然去而複返,一個個面色慘白又虎視眈眈地站在那裏。

特別是陳花蘭,看了一眼站在葉娴身旁的兄長陳可宜,再看向葉娴時,那眼神竟像是葉娴偷了她家寶貝似的,恨不得在葉娴身上紮出兩個洞來。

而處在最前面的葉婧,對上葉娴冷淡的眼神,竟刻意地挺了挺身子,緩步走上前來:“大家莫不是忘了?我姐姐的生母,可是當時聞名京都閉着眼睛都能替人針刺的名醫趙筱筱。姐姐從小研讀生母所留秘籍,早已得母親真傳,對人的身體熟悉至極,今天一定能助張大人一臂之力,看出這具……屍體是什麽人。”

偶一側頭間瞥見雪地裏的屍塊,葉婧隐着得意挑釁的臉上立馬露出慘白之色,喉頭亦跟着一動。

要不是她掩飾性地及時用帕子捂住了嘴,此時怕是已經當衆吐了出來。

她不着痕跡地按了按嘴角,壓下心頭的惡心,得意地迎視着葉娴漸冷的視線,站定在她的身旁,接着道:“姐姐,妹妹知道你一向謙虛低調,不願讓人知道這事,以前妹妹也總是配合着你瞞着大家。但今日之事人命關天,你不過略施援手,便能幫助梅園上下上百人免受牢獄之災。爹爹一向教導我們與人為善,愛家愛國,此時,你我又豈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死者蒙難生者蒙冤?姐姐,你說妹妹說的對不對?”

她的神情間含着幾分歉意,又帶着幾分伸張正義的決然,看得一旁的梅園下人們意外又感動,看向葉娴的眸中,立時帶了幾分祈求與期盼。

唯有離她最近的葉娴,将她眸底隐着的挑釁與不懷好意看得真真切切。

在葉婧看來,葉娴根本就是個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愚昧之人,別說她生母生下她就死了,根本不曾聽說給她留下過什麽醫書秘籍。就算真留了,以她的愚蠢無知,只怕這麽多年也依然是連書頁都認不全,又怎麽可能真看出那具碎成塊的屍首是誰的?

何況,那可是被剁成碎塊的死人身體,小賤人若是想逞強多看上兩眼,保準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從噩夢中逃脫出來。

她故意這麽說,純粹是秉承捧得高摔得重的原則,想讓葉娴當衆出醜。不論她是承認還是否認,今天,都将成為大家的笑柄。

因此,看着葉娴漸深的眸光,她眸底的得意更甚。就連遠處站着的容氏,眸底也掠過一抹快意,假意對她斥道:“婧兒,不得惹你姐姐不高興!”

不是讓她不要胡說,而只是不能說出來惹姐姐不高興。

這等同于間接認同的話,立時讓一衆各異的目光再次鎖定在了葉娴的身上,就連原本蹲在河邊嘔吐的幾乎被大家忽略了的男子,也緩緩站起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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