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兩百七十四章你是你,便足矣!
“為什麽明明一肚子的疑問,卻從來都不開口問問我?”
對上文曜之微挑眉頭好整以暇等着她開口的神情,葉娴将纏繞好的白巾在他的手臂處打好結,再次問道。
明明疑惑于她的驗屍能力,疑惑于她的縫合術,疑惑于她那些不同于這個時代的精致的驗屍工具,更疑惑于那日梅園內趙管家突然奉上的根本不是她所丢的醫書……
她的那些所言所行或許能夠騙過別人,但以他的聰慧和手段,只需稍稍調查一番,便能發現她與原主的截然不同。
可是,從頭到尾,他從來都沒有問過她什麽。就連她編的他其實根本不信的驗屍理由,他也沒有質疑過。
“我問了,你就會說?說了,又一定是真的?”文曜之挑了挑眉,看着她瞬間垂下的眼眸,笑了笑,“既如此,問了又有何用?”
他文曜之,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之事!這個女人的性子,他太清楚了!
一句話,竟是讓葉娴無言以對。
他說得确實沒錯,她身上的秘密太過駭人詭異,即便他問了,她說出來的,也一定不會是真相。
由此也足可見,對于她之前所編的理由,他果然一點都不信。
“我只需知道,你是你,便足矣。其他的,與我何幹?”凝望着她垂眸不語的模樣,文曜之擡手将她無措撥弄着他傷口處白巾接口的小手一把握住,緩緩而言。
從一開始他選擇她,便不是因着她大将軍之女的身份,而是……她親手将他從死神手中奪了回來。
既如此,她的那樣異常,又與他何幹?
他只需認定,她始終是那個雨夜将他從死神手中奪回的她,便足矣!
“不過,若哪一日你迫不及待要告知本王,本王也可勉強一聽!”文曜之含笑說完,左手一拉一帶,身子一歪,便帶着葉娴躺在了床上,同時雙腳一挑,将被子蓋在了兩人身上,“既然睡不暖和,那就到大床上來睡。以後……我替你暖腳。”
最後一句似是不想讓人聽見的低低的輕喃,讓葉娴僵着掙紮的動作一頓。
眼前的男人,看似冷漠孤傲,拒人于千裏之外,其實,內心比誰都細膩,竟連這樣的小事,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不想問問今天父皇為何突然喚我入宮?”他攬着她,雙腳輕輕一勾,便将她微涼的雙腳夾在小腿間,果然用自己的體溫為她暖着腳。
葉娴眸光一顫,緩緩仰頭間,卻對上他別扭躲閃的眸光。一時倒讓她的尴尬頓消,僵直的身體緩緩放松,配合地問了一聲,“為什麽?”
他小腿處的肌肉硬實而暖和,陣陣暖意透過她微涼的小腳,直達她的心田。他的左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身上,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透着暗香的熱意将她籠罩。
明明蓋着的是同樣的棉被,每晚都覺得寒意難耐的葉娴,此刻卻渾身躁熱,都想掀了身上的被褥。
“讓我繼續暗查罂粟之事。”文曜之躲閃的眸光落向床頂,想到皇宮裏皇上對他說的話,神情間又恢複了平常的冷然。
“皇上開始懷疑幽王了?”葉娴心不在焉地問了一聲,借着側轉身子漏進被褥間的冷風,驅趕掉了幾分身上的躁熱。擡頭看向他時,卻見他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極冷的暗笑,
“不,添了救駕之功的幽王,自是更得信任了。只因此事涉獵極廣,連左相夫人和武昭使臣都涉足其中,他認定定王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而且,今日城郊之外,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又出現了?”葉娴動來動去的身子一頓,意外之餘,臉上不由帶出幾分喜色,文曜之垂眸瞧見,知道她想的是什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明日帶你去瞧瞧。我之前讓人搜尋的幾具屍體,也一并放在郊外,這幾日,你有得忙了,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吧。別再動來動去,也別想逃,否則,我不保證還能繼續只這樣抱着你睡。”
感受到她身子的瞬間僵直,文曜之勾唇一笑,左手向着燭臺處一彈,屋內再次陷入黑暗中。
呃……
本來葉娴還感激于他一直記着自己交代他辦的事,卻因着他後一句話而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任由他一動不動地抱着,耳旁傳來他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僵直的身體才緩緩放松,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兩人心意已定,她也不是個保守之人。但若讓她今日就同他……她還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沒了往日的寒意襲體,身周一片暖意,葉娴卻反而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的夜空,她終是忍不住翻了個身,感覺到身旁男人的呼吸一頓,便輕輕開口道:“對了,皇上和太後今日賞下的那四個人呢?今日我被擄之事,皇上和太後他們……就沒說什麽?”
她清楚記得,原本在宮裏寸步不離明顯有着監視之意的那四人,在漱玉山莊外時,卻并沒有随在文曜之的身側。
而她這回可是在皇宮之中、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被擄的,堂堂防衛森嚴的皇宮之中,發生這種事,皇上不可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還有,當時皇宮那麽亂,即便定王未必能成事,皇上未必會陷入危險之中。但你在那個時候離開皇宮追出來,皇上……就什麽都沒有說?那些人,就沒有趁機進言挑撥,竟白白放棄了這麽好的誣陷你的機會?”
宮外大亂,他卻棄皇上于不顧沖出宮去,有心人稍一挑撥,他這裏應外合與定王一同謀反的罪名,怕是都有可能被罩上了。
之前還未想得那麽遠,此時越說,葉娴越覺得當時的情形定然十分危急,文曜之追出來救她,實是十分危險之舉。
比起當時那男人逼着他斷臂救她時的情形,只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父皇是有些生氣,不過,後來我正巧助餘将軍逼退了東宮門的逆賊,父皇便讓我将功抵過了。你被擄之事……得某些人的功勞,父皇已認定為定王同黨所為,企圖擾亂宮廷,趁機裏應外合。你只是遭了池魚之殃,父皇今日賞下好些東西,說是給你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