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兩百九十六章王爺又當如何
“但,翠兒和柳綠的清白不容亵渎,她們身上的傷不能白白落下!”葉娴并未看到他的冷嘲,擡眸目光淩厲地掃向人群之首的楊央,“我不過是問她們借點血,讓王爺好好看看,您的好妾侍們有沒有中毒!”
只要能夠證明她們三人沒有中毒,她們安在翠兒身上的罪名自然便不成立。若是沒有中毒,又哪裏來的下毒!
“王妃高估本王了。”視線再次落在她手中盛着血的玻璃試管上,文曜之的眸底盈着冷凝,“本王這雙眼睛……一貫眼力不好,如何能看出異樣來。她們有沒有中毒,大夫說的,才最有說服力。”
若是他眼力足夠好,又豈會輕而易舉便被她……
那晚船上之人的話語似乎又在耳畔響起,文曜之的心口似是被針紮了一下,他痛得呼吸微滞,眉頭一顫後,捏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拳。
“之前管家便讓人找了東街裏最擅解毒的李大夫來,他說,她們三人中的皆是砒霜之毒。”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的紅绡立時接上話茬,心中暗含得意,“好在他來得及時,否則……”
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主子的一個神情變化,她便能察覺到很多東西。此時縱然主子面上不顯,但眸底隐着的漠然與疏離她卻是能夠感覺到的。
一切,都與她所預料的一樣。
“李大夫?呵,”葉娴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盯着紅绡,“比起那什麽李大夫,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人若是中毒,短時間內,即便是服了解藥,她的血裏,也還是能看出些東西來的。所以,我要讓王爺親眼看看,她們的血裏,有沒有毒。”
從白芍、付蓉的神情看,兩人中毒之事分明另有玄機,那自然說她們中毒的所謂李大夫也不可信!
聽她再次說到可以看出有沒有中毒,居于人前的楊央眸光閃了閃,暗暗地捏了捏手指後,低聲道:“王妃莫不是在拿我們當三歲小孩看?若是用眼睛便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中毒,那還要大夫做什麽?如若大夫說的話都不可信,那我們又該相信誰?”
“一個人若是心思不正,滿口謊言,別說大夫,便是神醫,又如何能讓人信服?”
葉娴将視線從紅绡身上移向楊央,緊盯着她明明有些緊張卻強撐着的模樣,冷笑一聲,“血裏的毒,光靠眼睛自然看不出來,可如若借助高倍顯……某些東西,便是常人,也能分辨出有沒有中毒。你們也知道,中毒之人的血和常人的血,定然是截然不同的。”
說這話時,她故意将手中的試管舉起,輕輕晃了晃。裏面鮮紅的血液,在玻璃管壁間滑落,留下一道絲滑的痕跡,妖嬈又刺眼,“而恰巧,我正好帶了這樣一件東西。”
“既如此,”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透明容器上,文曜之的眸光眯了眯,菱唇微啓後,淡淡道,“那便請王妃将東西拿出來吧。”
拿出來?
葉娴的眉頭一蹙,仰頭定定地看向文曜之:“讓王爺一人細看,還不夠嗎?”
她要用的,乃是意念系統裏的高倍顯微鏡,用它來觀察血液塗層上的血細胞構成,分辨出血液裏的雜質與異物。
那些明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高科技産品,如何能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展現?而這些,她以為他應該知道,并會像從前一樣無聲支持她的。
“既然旁人不能看,那本王一人看了,恐怕也無用。”文曜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将目光轉向其他人,低聲道,“到時,就算本王說這血裏沒有毒,她們怕是也會說本王偏袒王妃和王妃身邊的人。”
偏袒?
他從始至終,何曾有過?
靜靜地看着他一如初見時的淡漠神情,葉娴再也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或是幻覺,眸中緩緩盈起憤怒。
她根本沒想過要得到他的偏袒,只希望他能夠看清這些女人的真實面目,給她一個證明翠兒清白的機會。
可他現下這樣的姿态,即便他說的話似乎合情合理,她的心裏卻有種被人拒于千裏之外的感覺。
“王爺說這話的意思,是讓我不必多此一舉,直接乖乖接受你們給我們安的罪名嗎?”不被理解的氣怒自心底升起,葉娴反而冷冷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曜之,眸中藏着幾許嘲諷,“若是這樣的話,祈王,您應該同您的好侍婢和好妾侍們說一聲,直接将那莫需有的下毒的罪名,安在我這個王妃頭上。這樣她們想要的一切,豈不是更好得到?”
“此事本王自會派人詳查,如若真與她們無關……”
“王爺又當如何?”
葉娴厲聲接過文曜之的話頭,對上他微擰的眉頭和透着深思的眸光,冷笑道,“您舍得您的這些美人受她們一樣的苦刑嗎?”
文曜之看了一眼地上的翠兒和柳綠,又轉眸盯了一眼人群中的楊央等人,菱唇動了動,剛想開口,卻聽葉娴大聲道:“不,就算祈王你同意,我也不會答應!那些膽敢故意誣陷傷害翠兒和柳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們付出雙倍的代價。而王爺,”
頓了頓,她用同樣透着冷意的眼神看向文曜之:“這世上,再大再完美的陰謀,也總會有預料不到的破綻,就算我不用驗血的法子,也同樣可以找到證據,證明她們的清白。到時,王爺可就別怪我對您的女人們不客氣了。”
她原本以為,有他的支持,便可以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法子,通過判定那些女人沒有中毒,直接戳破她們的謊言。
如今,他不給她機會,難道她只能任由她們陰謀得逞,心甘情願地吃下這個暗虧嗎?
這,可不是她葉娴會做的事兒!
在葉娴憤怒轉身欲離開之前,文曜之一伸手拉住了她,冷冷掃了一眼暗舒一口氣的楊央,聲音裏凝着寒意:“把人都叫進來!”
一聲令下,一名提着藥箱的青袍老者和幾名婦人立時微垂着眼眸從院外緩步挪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