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月兒圓圓人不團圓，顧宸提着一罐啤酒在陽臺上慢慢喝，中秋國慶打包一起過只是三天假期。
教導主任眯着眼笑看課程安排，至于學生，也只能默默哀嘆流年不利。
顧宸倒不覺得，周六補周一課欣然接受，心酸的只有爸爸到現在也沒打個電話發個郵件。
同樣在國外，媽媽都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吃月餅。
顧宸幫爸爸掩護，“有的有的，爸爸買了我最喜歡的蓮蓉餡。明天還要帶我去吃大餐呢。媽，中秋快樂。”
“小宸中秋快樂。你爸不在家我知道，就你護着你爸。”
“媽——一個人別提多開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空下來就會讓我背《文心雕龍》，我可不要。”
夜燈吹散話語，在江面上蕩啊蕩，蕩進某個有心人耳裏。
挂斷電話後，顧宸随手拿了一罐王衎備在陽臺上的啤酒，視線略過幾包煙，克制住把它們扔掉的沖動。
爸爸也吸煙，但是很少在她面前吸，但是煙頭煙灰總是不打掃幹淨，這也是當初和媽媽争吵的原因之一。
姜晟抽煙太兇，咳嗽起來沒完沒了。顧宸聽着心驚，警告過後還是沒用。
所以她不喜歡香煙。
但是王衎衛生方面實在挑不出錯處，除了做完飯之後的廚房。
客廳陽臺樓下的衛生間從來都是整整齊齊潔淨如新，偶然進去他的房間，甚至比自己的還要整潔一些。
喝一口冰涼的酒，不算可口的滋味，液體從身體裏流下，帶來一陣舒爽。
一口敬過去，擺脫錯誤的情感。
一口敬現在，涼風習習秋月無邊。
一口就敬明月……
“文藝還是你文藝。”耳邊一聲輕嗤。
顧宸半口酒卡在喉嚨，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她喝了酒，臉頰帶上一點粉色。
現在又着急，王衎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這一口酒總算咽了下去。
“吓人還是你吓人，走路不帶聲。”顧宸趴在欄杆上，“您老介不介意收個關門弟子，讓名震江湖的淩波微步有個傳承的機會？”
“看你誠意。”他也來了一罐酒，舉在空中。
兩個易拉罐相撞，碰出些莫名的情愫。
顧宸抿一口酒，“喝完夠嗎？不過我不學你絕招，不然這麽大房子兩個人飄來蕩去多可怕，想想都冷。”
“想要什麽？”王衎似不經意。
“有空多給我做幾頓飯吧，我先幹為敬。”顧宸一口氣把酒喝幹，喝得太急嘴角流下幾滴酒液。
王衎的手什麽時候摸上她的嘴角，又是怎麽幫她擦拭酒液，她的唇輕輕顫動，她的頭有點暈，感受得不真切。炙熱的手和炙熱的心，炙熱的夜晚。
“這個簡單，今晚是來不及了。明天補你一頓，中秋快樂。”同樣一飲而盡。
“光一句中秋快樂嗎，沒誠意。”套路與反套路，樂此不疲。
“哝，月餅。”顧宸眼前出現一個月餅。
蓮蓉餡的。
“中秋快樂。”說完就搖搖晃晃往他身上栽。
一罐倒的人可是不多了。
王衎一只手攬住她不至于跌倒，夜燈裏帶着點潮氣，要下雨了。
把易拉罐放下，打橫抱起女生。
帶着香氣的長發略過他鼻尖，輕嗅，是淡淡的清香。
她很輕，王衎只有這個感受，手和腿都纖細，該有肉的地方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班裏男生偶爾會談起班裏女生，一個個評頭論足。
對顧宸的評價是無趣。
因為女生不參與任何活動和談話，一門心思學習。
王衎得益于朝夕相處，能看到一些她在外沒有的情緒。
她也只是一個女孩子，會喜歡可愛的玩偶，喜歡花花草草，不會做飯，也會傷心。
比如此刻，她輕輕地喊爸爸，你怎麽不打電話，我想你了。
王衎安慰，輕聲細語回答我在，你好好睡。
抱着她上樓梯，掀開被子放入床榻。
女孩子還在吧唧嘴，似乎覺得不美味，皺起眉。
幫她掖好被角，出門。
第二天顧宸吃到大餐，心滿意足。只是吃得比以前慢很多。
“做的不好吃？”
“不是不是。”顧宸忙搖頭，“就是因為太好吃了，吃了這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下一次。我得細嚼慢咽好好品嘗。”
王衎輕笑，“求我啊，以後周末都給你做飯。”
“真的？”顧宸睜着一雙大眼睛，有點不相信。食指和中指彎曲，跪在玻璃桌上，“求求你。”
“沒誠意。”王衎吃一口飯，好整以暇看着她。
“那你說怎麽才行？”
“暫時沒想到，先欠着。”王衎吃完把碗放下，“吃完洗碗。”
顧宸點點頭，埋頭吃菜。
三天假期，王衎換着法喂她，顧宸覺得自己的手臂都粗了一圈。
周一上學，晚晴盯了她好久。
“怎麽了？臉上有東西？”
“沒沒沒，就是覺得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果然情緒也能影響外表。貼吧裏的校花可以換人了。”晚晴點點頭，“回家就發個帖子，頂你。你有沒有好看的照片啊，我保證讓你成為八中歷史上美麗與智慧并存的校花。”食指搖動，“沒有之一哦。”
“晚晴姐姐，求您別，我還想好好讀書呢。到時候天天收情書可麻煩了。”
兩個人哈哈大笑。
這幾周的體育課，老師發給她們各一個排球，美名其曰讓她們找找球感。結果自己一直拉着陳瑤聊天。
這體育老師是有點不太對勁，每次見到女生都是笑眯眯的，指導動作時候手還亂放。
所以顧宸不太喜歡他。
“我跟你說，這體育老師可搞笑了。貼吧裏還有一個帖子，名字就叫，陳志權放開我的女班長。”晚晴一臉神秘莫測，整張臉都寫着你快來問我，問我我就告訴你。
“寫了什麽？”顧宸配合地做一個疑問寶寶。
“是這樣的，有一個理科班，班長是女生，長得還行吧，校花榜上能排到前十，屬于清純那類的。也是他教的，一有機會就……你懂的，然後引起他們班男生衆怒啦。自己班人都不敢肖想，好好護着，結果被體育老師趁着練球摸來摸去……”
“學校不管嗎？”顧宸聽完有點不舒服。
“聽說人體育老師家裏有關系，否則就他這行為怎麽也得罰幾個月工資。同學們反應了好幾次沒有結果，現在只能在貼吧控訴，同時也提醒其他女生離他遠點。”
體育老師瞥見她們閑聊，朝着她們走過來，顧宸被晚晴拉着上了排球場地。
場上正在進行比賽，四對四。剛才其他女生喊她倆，她們因為不熟悉規則沒有上場。
“帶帶我們，怎麽個規則？”晚晴知道顧宸認生主動開口。
在玩的幾個正因為人不夠玩的不盡興，見她們進來熱情的講解。
一場比賽下來兩邊水平差不多，顧宸也被動交了幾個朋友。
她還挺喜歡打球時的感覺，從小對球類就有一種一定要讓球在自己手上不能落地的執念，所以羽毛球乒乓球玩得還不錯。
排球一開始上手有點困難，發球部位不對每次都有點疼，後來晚晴糾正了她的錯誤姿勢，逐漸得心應手起來。
周四的體育課，顧宸和晚晴沒有提前商量好分隊時的正反面被分到兩組，走了不同的立場。顧宸在球場上難得肆意，所以打得起勁。
站在對面的晚晴有點苦悶，顧宸的球技突飛猛進打得她們組節節敗退。
一分神，一個球穩準狠砸到她臉上，随即痛的流淚。
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堆女生圍在她旁邊，亂糟糟的。
她聽見顧宸喊她，苦楚更大，讓她沒辦法回答。
緊靠排球場的籃球場上，男生也被驚動。
王衎轉了一圈沒看見顧宸，撥開人群進去。
看顧宸好好的一顆心才放下，邁步往籃球場走，被顧宸喊住，“麻煩你背她去醫務室。”
王衎回頭，指着自己問:”我？”
“對，你。”
王衎不情願地蹲下，讓女生上來。快步走向醫務室，這番場景到了別人眼裏，又是別一種景象。
晚晴雙手摟着王衎的肩膀，感受到男生身上清冽的氣息，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有棱有角的側臉，好看至極。
校醫給晚晴塗了點碘酒叮囑她回教室好好休息。
王衎在送到後就走人了，醫務室裏只有顧宸和晚晴。
顧宸扶着人回了教室，路上晚晴有點低氣壓。
那個球是顧宸發的。
“晚晴，對不起，我不該打這麽重的。”顧宸誠懇道歉。
“沒事啦，你又不是故意的。”晚晴笑了一下，“就是有點痛，喂，你打球這麽重幹什麽。”
“一時失手，對不起。”顧宸有點着急，怕是真的一掌拍碎了她們兩個的友誼。
“真沒事，你別自責了。”晚晴頓了一下，“不過我有點好奇，王衎為什麽聽你的話？莫不是他喜歡你？”
“怎麽可能，就那個冰塊。他能多對我笑一下我就燒高香了。喜歡我，天崩地裂吧。”
“真別說，王衎這臉是真好看，那腿也是真長。”晚晴眼裏冒着星星，“不知道他爸媽平常都給他吃些什麽，我也想要有一雙大長腿啊。”
“還能吃什麽，不也就是饅頭青菜大不了每頓多兩個雞蛋，他長這麽高還搶我牛奶喝，可惡！一定是他搶了我的身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