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閉門思過
主仆二人匆忙出了雅間，唐婉悠走得着急，不慎絆到門檻，一個趔趄跪了下來。
“額，唐小姐。”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唐婉悠伏跪着的身形一僵。
唐婉悠咬了咬牙，湯臣怎麽會在這？他即在，王爺該不會……
“奴婢見過王爺！”落秋從後頭跟出來，見到這一幕吓了一跳，剛想去扶唐婉悠，就看到迎面從隔壁走出來的攝政王與湯臣。
唐婉悠：“……”
“臣女見過王爺。”唐婉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所幸天晚，這會樊樓沒多少人。
“沒摔疼吧？”她還想着怎麽化解尴尬，陸時淵就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分明是關心人的話，可唐婉悠怎麽覺得，攝政王的聲音有些冷？
“沒，沒有。”唐婉悠站起身，擡眸就對上那雙蒙着一層寒霜的眸子。
“不是急着回府麽？傻站着幹什麽，在本王臉上能看出花來？”陸時淵松開她的手，揣着虎皮手捂淡淡地看着她。
“是，多謝王爺。”唐婉悠沒來得及多想，謝過陸時淵就拉着落秋匆忙離開。
陸時淵坐在輪椅上，一直目送着唐婉悠走遠。
“王爺，您還好麽？”湯臣不放心地看向自家主子，今夜主子怕是不能入眠。
“本王為何不好？”陸時淵轉頭看向他，目光冷冽。
湯臣咽了口唾沫，之後一整日都不敢再開口說話。
“殿下回來了。”四皇子府邸內，西域公主早早等在花廳。
“嗯，給你。”陸修竹把手裏的炸糕遞給她。
陸修竹坐下來，掃了廳內的下人一眼，小厮婢女會意，都悄然退下。
“殿下有要緊事？”西域公主咬了一口炸糕，晃着腿笑眯眯地盯着陸修竹看。
“近日兩位皇兄在朝堂上明争暗鬥，想來你略有耳聞，本王不甘心就這麽居于他們之下。”陸修竹斟酌良久，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話鄭重地說出了口。
西域公主咀嚼的動作停下來，眼底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
“本王不信，就因出身差，我就處處比不得他們不成？我缺的不過是一争的底氣。”
陸修竹起身走到西域公主面前，牽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你修書回母族，請求西域出手相助，事成之後，本王會有重金酬謝。”
西域資源不如中原豐沛，加之今年發生了一場天災，西域急需金銀與周邊國家互換物資。
男人語氣懇切，卻無逼迫之意，西域公主放下手裏的炸糕，捧起陸修竹的臉。
“殿下，您聽臣妾一句勸，我深知母族的行事風格，他們以利益為先，一旦大皇子若三皇子察覺您的舉動，反将一軍，勾結外敵乃重罪。”
西域公主眉尾微壓，眼底滿是對陸修竹的心疼。大皇子與三皇子如今的舉動，往重了說，是結黨營私，但那尚且不是受罪，而勾結外敵，等同于叛國，是死罪。
“殿下是個明白人，臣妾勸您不要再想着皇位，并非您能力不如，您在我心目中是非常優秀的男子，但前朝的陣營割據，您比我更明白。且奪嫡一旦失敗，新皇焉會放過您呢？”
陸修竹雙唇緊抿，環住西域公主的腰，将臉靠在她的懷中，氣惱亦無助。
“憑什麽？別人都行，偏偏就本王不行，分明本王也是父皇的孩子不是麽？”
盡管他口頭這麽說，可他自己心中早已給出自己相應的答案。
出身低，就意味着他沒有一争的底氣，既然他的能力與另外兩位皇子相差不大，他們寧可選擇母族較強的皇子，也不會選一個宮女所出的陸修竹。
“殿下您看開些，何苦折磨自己？您看七殿下，從不參與紛争，日子過得多自在，将來無論誰登基，都不會影響到他。”
西域公主輕撫着陸修竹的臉頰，忽嗅得一股幽蘭的幽香，是她種的蘭花開了。
四皇子抱着西域公主的手愈發的緊，縱有再多的不甘心，不過長嘆一聲罷了。
就在大皇子與三皇子争得水深火熱時，翌日朝堂上出了一樁大事。
有大臣高發大皇子私藏大量兵器，只怕是起了謀反的心思。
彈劾的奏折一上，陸時淵就當着衆臣的面将折子燒了。
“眼下皇兄的身體尚在調養，不能受刺激，誰敢将此事說到皇兄面前，本王有本事先摘了他的腦袋。”陸時淵的目光陰鸷冷冽，大殿上無一人敢擡頭。
“都聾了？本王說的話聽不見？”
陸時淵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殿上衆臣就異口同聲拱手道：“臣等明白。”
“大皇子。”陸時淵低沉的聲音在大殿內回響，讓人如陷在泥沼之中，不得脫身。
他沒有問大皇子有什麽可說的，便是沒打算給他狡辯的機會。
“皇兄病重，你應當幫忙輔佐前朝，穩住局勢，而不是從中攪局，唯恐天下不亂。”
陸時淵擡起手，湯臣就将一本折子遞到他手上。
“朝中彈劾你的折子不少，本王不發作，是想給你機會，你就是這麽行事的？”大殿外寒風呼嘯，風拍打着窗，無端讓人心不安，分不清是風冷，還是陸時淵的聲音更冷。
“呵。”陸時淵冷笑一聲，緊接着手裏的奏折就甩在陸成嚴身上。
“你既然這麽有本事，本王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只管造反，如何？”
此話一出，殿內的朝臣皆跪了下來，大皇子被訓得一愣一愣的，哪裏敢還嘴。
“皇叔！侄兒絕無此心！”大皇子雙腿發軟地跪了下來，心中暗恨手下做事不仔細。
“你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在京中私藏兵器乃是重罪，來人，将大皇子帶下去，送回皇子府！接下來一月，你便待在府中閉門思過！至于軍營那邊，你暫且不用去了。”
陸時淵甫一開口，殿外的禦林軍就帶劍入殿，朝大皇子躬身一禮後說了個“請”。
“皇叔……”陸成嚴擡起頭想說什麽，對上陸時淵那雙眼眸時，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陸時淵分明瘸了腿，也不大理政，但幾位皇子對他有着藏在骨子裏的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