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2 章 不準她離開

他倒是好興致,在靜王府沒喝過瘾,竟然又跑自己的書房裏喝起來了?

葉娴才放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卻淡淡地道了一聲:“好!”

話聲落,她已快步走至他身旁,在他對面坐下,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盞酒一飲而盡。

她的動作利落而灑脫,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倒看得文曜之神情一愕,舉着的酒盞好半晌後才湊到唇邊,跟着一飲而盡,自嘲般地道:“沒想到王妃不只好膽量,連酒量也不差。”

這也是故意訓練出來,用來迷惑敵人的麽?

此念頭劃過腦海,他的雙眸緩緩眯起。

嗤!什麽好酒量?從前宴席上喝的果子酒還好些,如這種比現代啤酒厲害些的白酒,她怕是最多只能喝個三、五盞。

她之所以答應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太清醒地面對待會兒他要出口、實際她早已猜到的那些答案罷了。

“開始吧!”将手中的空酒盞置于桌上,她身子後仰,亦跟着懶懶地倚在椅背上,定定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冬日的天黑得早,屋內早已亮起了燈。微黃的燈光下,男人容顏俊美,眉眼如畫。

許是因為燈光柔和,他又眸光朦胧略帶着幾分醺意的緣故,白日那種讓人不敢靠近的冷意少了許多。又因着他斜倚放松的姿勢,整個人俊美中又帶了幾分慵懶。

此時,他擡眸沖着葉娴緩緩勾唇,綻出一抹極淺卻莫名魅惑的笑容:“好啊。”

那一瞬間,葉娴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心跳莫名便漏了一拍。

但下一刻,她便如同觸電一般,整個人跳着坐起,借着整理裙擺掩飾內心的慌亂。

從前,她便是被他這樣的笑容給蠱惑了,竟傻傻地以為,他真的願意為她斷臂為她做一切,還想着哪怕經歷萬難,也可以放棄回歸的機會,與他一起厮守。

現在,她絕不能讓自己再次被他欺騙!

昏黃的燈光輕輕跳躍着,越燒越旺的地龍,将一股股熱氣送入屋內,熏得人有些發躁。看着對面的男人拉了拉衣領卻依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葉娴苦笑一下,打破沉默:“為什麽?”

既然他不願意主動開口,那便由她來開口問他好了!

為什麽?

為什麽他沒有落入她的計謀之中聽從她的安排,反令她不慎之下真的受了一頓皮肉之苦?還是為什麽他要強忍着內心的痛苦,找些無稽的借口,逼自己遠離她?

她真的想聽嗎?

文曜之垂着眸光盯着桌上的酒盞,眸底盈起憤怒與痛苦,卻最終捏起酒盞飲下一口清酒,強迫自己淡淡一笑:“本王有些聽不懂王妃說的是什麽。”

他怕他一旦開口,便控制不住體內遏制已久的怒恨,驚擾了她,壞了計劃,更傷了他自己!

“為什麽言而無信?”葉娴瞪着一雙澄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為什麽明明之前有約在先,現在卻又出爾反爾,對我的事置之不理?”

聽不懂是嗎?

那她就說到他能聽懂為止!

對上她澄澈眸子裏的倔強和質問,文曜之的眸光垂了垂,下一刻,他拿起酒壺再次對準自己的酒盞:“本王最近确實有些忙,又出了一趟遠門,冷落了王妃。王妃如此多愁善感,倒令本王不知所措了。”

多愁善感?

她這是在多愁善感麽?他又值得她多愁善感麽?

葉娴嘲諷一笑,盯着他的眸光漸漸泛冷:“王爺說笑了,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多愁善感。那種東西對于我來說,是個奢侈之物。既然王爺還要與我在這兒裝糊塗,那不妨我把話說得再清楚些。我今日來此,只是想問王爺一個問題。”

事到如今,他是還想将她當成傻子來糊弄,以為裝個糊塗,她便又傻傻地信了麽?

可笑的是,她竟然會壓不下心底的那份不甘,就是想要聽他親口再說一聲那些已知的答案。

想到這兒,葉娴神情間的自嘲又深了幾許,盯着文曜之微微一頓的斟酒的動作:“王爺任由紅绡算計我的人,又置我的求救于不顧,故意遠走他方,是王爺覺得,你我之間的合作,早已因為我的毫無利用而名存實亡,想讓我主動提出離開嗎?”

明知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一聲。她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了什麽,更沒有任何意義,可這份執念,卻成了她這些日子繼續留在祈王府的唯一理由。

今日事了,明日,便是她徹底離開之時!

離開?

是因為他沒控制好自己露了破綻,被她察覺到了,所以現在想借着這個先一步逃脫麽?

文曜之眸中僅有的一絲柔和瞬間被冷意取代,他抓緊手中的酒壺,擡眸望向她:“王妃說笑了,本王從未說過讓王妃離開的話!也不會準許王妃離開!”

事情還沒有完結,他還未揭穿她的真面目、掏出她的老巢,她就想全身而退了嗎?

她當他文曜之是什麽?

毫無用處的窩囊廢麽?

“不會準許?”王妃看着眼前眸光微眯說得理所當然的男人,忍不住笑了。

他先是戲耍她,爾後又躲着她,對她的生死都置之不理,此刻又說不準她離開。

他到底是想幹什麽?他又把她當成了什麽?

招之即來、想用時就用一紙婚書将她套牢還不準她反抗離開的私有物嗎?

笑過之後,滿腔的怒意湧上心頭,令得葉娴豁然起身:

“王爺誤會了。不是王爺要我離開,是我葉娴深谙合作之道,這些日子以來,自知對王爺的助益不大,怕是遠遠沒有達到王爺的預期。想着再繼續留在祈王府裏,怕也只能讓人認為是在蹭吃蹭喝,陡惹人嫌棄。倒不如識趣一點離開,倒也還能保全你我合作一場的那絲在王爺看來或許不足為道的情誼。”

何止是不足為道?從頭到尾,她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枚略有用處的棋子而已,又何談情誼二字?

有什麽狠狠地紮了一下葉娴的心,她痛得呼吸微微一滞,卻強忍着擡步迅速往外走去。

“站……停下!”文曜之冷沉的聲音緩緩在屋內回蕩,葉娴的腳步只頓了頓,便再次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