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5 章 打開天窗說亮話
只要成功，就能重整威名，還清欠款？
他是在同她講笑話麽？還是以為她像小孩子那般好糊弄？
“呵！吳掌櫃的好氣魄！”葉娴的一聲輕笑，打斷了吳掌櫃的還欲接下去的話，她好整以暇地盯視了他一眼，忽地嘆息般地搖了搖頭，“我已經給了你兩次機會了……”
“什麽兩次機會？”
耐不住寂寞的安銘浩湊上前來，好奇地望望葉娴，又看看對面的吳掌櫃的，見他在對上葉娴漸漸泛冷的眸光後面色驟然一變，便越發訝異，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葉娴的胳膊，着急地道，“喂，你們倆打的到底什麽啞謎呀？有什麽話倒是說出來呀，這樣掖着藏着不累嗎？”
“是呀，與其這樣掖着藏着，大家都累，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葉娴側頭瞟了安銘浩一眼，微勾唇角再次輕聲一笑，懶洋洋地捋着袖口道，“不過，我覺得，有些話，吳掌櫃的必然是不願意說的。那便由我來告訴吳掌櫃的一些事情的真相好了！”
重重的真相二字，如一塊巨石撞在吳掌櫃的心口，令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跳了兩下，耳旁便傳來葉娴越發冷凝的聲音：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吳掌櫃的所謂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便是一面收受他人財物，想盡辦法将鋪子裏的老顧客拱手相讓到一旁新開的雲煙閣去，一面又将高價購得的脂粉原料偷偷賣與其他脂粉鋪子，為瞞天過海，還故意編排了兩出極為精彩的好戲。
屋漏？鼠群？
還真難得吳掌櫃的您老人家想得出來！經此一毀，誰還會在意那些被淋濕結塊和被打翻混入了泥土的脂粉，到底是不是被人調了包，到底是次是好？或者僅僅是摻了些顏色的粗面呢？”
比起那些敗壞如意脂粉鋪名聲的次品，這些直接倒入臭水溝中的廢品，所花費的銀兩更少，他能從中得到的利潤更多。
為了讓自己的荷包鼓漲起來，這吳掌櫃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哦，原來你這麽厲害呀？”安銘浩一拳頭捶在已面色慘白的吳掌櫃的胸口，立時令得雙腿顫顫巍巍的他跪倒在了地上。
安銘浩卻仿若沒有瞧見吳掌櫃的難看的臉色，還很是激動崇拜地再次拍向他的肩頭，“這麽妙的法子，你這腦袋瓜子是怎麽想到的？”
不想他這激動的一巴掌，卻是拍醒了驚恐之中的吳掌櫃的，他驟然擡起頭，望着葉娴道：
“祈王妃，小的跟着大将軍十數年，也算得上是大将軍府的老人了。小的對大将軍之心，天地可鑒，王妃千萬不可聽信挑唆之人的一面之，詞便将如此惡名安在小的頭上啊，這讓小的如何自處，如何向大将軍交待啊？”
“是我讓你不好自處，不好交待？”
從他繼續編造隐瞞的那一刻起，葉娴便知道，這人選擇了推開她伸出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站在了她的對立面。既如此，她又怎能再留他禍害自己？
葉娴冷笑着質問一聲後，伸手入袖，将一件東西掏出輕拍在了桌上，“那吳掌櫃的便仔細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見到它，原本還想着打死都不承認的吳掌櫃的，臉上再次露出驚恐之色，頹然地跪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張五百兩銀票的借據，是他用最近三月從如意脂粉鋪和容氏母女那兒的所有所得，借給賭坊錢滾錢利滾利的憑證。
祈王妃能将這個都弄到，那便說明，對于他所做的一切，她都已經了如指掌了。他便是再争辯硬撐下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怎麽，吳掌櫃的終于無話可說了？”葉娴緩緩自太師椅上站起，走到吳掌櫃的身旁，神情平靜地盯着他，眼神無怒無波，卻自有一股旁人無法企及的威嚴。
吳掌櫃的被看得身子一縮後，旋即卻是跪起身子，态度再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向着葉娴哀求道：“小的知錯了，小的不該為了個人利益，而置鋪子的生意于不顧，令得王妃蒙受巨大損失。還請王妃看在小的跟了大将軍十數年的份兒上，給小的一次将功補過的機會。”
“再給你一次機會？”葉娴望着他問了一聲，卻在他急急點頭時，肯定地搖了搖頭，“不。我方才已經說了，我曾給了你兩次機會。我用吉祥首飾鋪的改變向你抛出了第一根橄榄枝，以為你會向他們一樣明智地抓住，卻沒想到你非但無動于衷，還變本加厲地為他人所用。
就在方才，我又給了你第二次機會，想着只要你能主動坦白一切，我還是可以看在你是葉家老人的份兒上，允許你将功補過。卻不曾想，在你兩三衡量後，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摒棄做人的良知，把本王妃當成傻子。一個貪婪、無恥、化身為傷害自家主子的刀劍的人，你覺得，我還敢再給他第三次機會嗎？石柱，進來吧！”
在吳掌櫃的神色急速變幻時，葉娴突地擡頭看向屋外。
一襲青衣的石柱聞聲而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吳掌櫃的，緩步走到葉娴身前，便聽得她大聲道：“從此時起，這如意脂粉鋪便改名煥新閣，你，就是這裏的新掌櫃。至于鋪子該怎麽經營，鋪子裏那些吃閑飯的夥計們是去是留，我相信，你定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些日子的接觸，她清楚地看到了眼前這個不會花言巧語卻做事極度認真負責的男人，其實有着活絡的頭腦。
他不僅能幫着章掌櫃的将吉祥首飾鋪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在不驚動吳掌櫃的情況下，将他的底細與所為摸得一清二楚，這份能力，着實很出乎她的意料，也令她很是感嘆當時自己的眼光獨到。
将他放在這兒，她絕對放心。
只是……
葉娴擰了擰眉，在石柱神情既震驚又怔愣時，眸光淩厲地再次看向吳掌櫃的：
“看你也是個聰明人，你如果還想給自己留最後一份顏面的話，就不要再被別人當槍使，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只要你能将從鋪子裏吞進去的那些銀兩還回來，其他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給你一個正當的理由，讓你重回大将軍府當差。否則……你該知道，我能将這個弄到手，自然就有法子做些其他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