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5 章 怎麽會是林家女?

母子二人在他面前展示的言行舉止,皆是刻意為之,只怕就連說的話也不真。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登基為帝,竟被三皇子起初營造的賢王表象耍得團團轉。

王忠明白了皇帝言下之意,面色複雜地低下頭。良主子與三皇子的心機,确實可怖。

“他們為争奪皇位,互相貶低,不顧兄弟之情都罷了,今日之事讓朕恍然發覺,他們竟這般貪心不足,吃相太難看。呵,老三這是還想着要高高在上的皇位。”

皇帝移開覆在眼前的手,眼底宛若結着一層寒霜。出了宋氏的事,三皇子還不知收斂,确在皇帝意料之外。将相府嫡女娶為續弦,他竟敢打這樣的主意。

陸子初當自己那三皇子妃的位置是什麽香饽饽?誰都上趕着去要麽?

皇帝即覺得可笑,更覺得心寒。

郭平煎好了湯藥,送來給皇帝服下,确定皇帝沒有不适就趕回藥房鑽研新的醫治之法。皇帝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必要時刻,他需要吊住皇帝的性命。

喝過藥,皇帝覺得心裏堵着的那口氣才算下去,思緒随之恢複清明。

“王忠。”皇帝坐起身,經良妃鬧這一出,這皇位他是徹底不想傳給三皇子。

就算來日萬不得已,皇位最終落在陸子初身上,皇帝也不會犧牲相府的利益,為穩固朝局賜唐家女給陸子初為妻。

唐家嫡女,可是阿淵的心上人。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兄長坑害了弟弟,到頭來還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奪了弟弟所愛之人。

“陛下。”王忠誠惶誠恐地扶着皇帝起身,照皇帝的意思攙扶他來到桌案前。

“老三手段毒辣,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他正妃之位懸空一日,他就不安分一日。大皇子近來不是也很得意?既然他們都那麽想得到朕的青眼,朕就送他們一份大禮。”

為免夜長夢多,皇帝直接賜下聖旨,賜一四品官員家的嫡女給三皇子為正妃。

賜婚的聖旨次日一早就下放到三皇子府,陸子初以為是良妃促成了此事,心道母妃在父皇面前還是有幾分薄面,歡喜地起身洗漱更衣前去迎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念三皇子初喪正妃,府中無正妻、膝下無子,特賜林侍郎嫡女林岚為正妃,于下月初十完婚!欽此!”

皇帝這封聖旨簡潔明了,一句場面話沒有,來傳旨的太監讀完聖旨,三皇子還未反應過來,直到太監笑吟吟地将聖旨朝前遞給他:“殿下還不接旨?”

“公公,聖旨可是傳錯了?父皇怎會賜四品官員給本王為妻?”陸子初讪震驚萬分。

“三殿下說笑,聖旨上可是真真切切寫着是給您的,怎會有錯?還請快些接旨吧。”

傳旨太監将聖旨向前遞了遞,示意三皇子上前接旨。聖旨已下,不接會被視為抗旨。

陸子初心情複雜地将聖旨接過,命人給了傳旨太監賞銀後恭敬地将人送走。

“怎麽會是林家女?”三皇子震驚地攥緊手裏的聖旨卷軸,失神地坐在交椅上。

他的三皇子妃,應當是唐婉悠才是,母妃難道向父皇表錯了意?這個猜測很快就被陸子初推翻。先不說林岚是四品官員之女,身份與皇妃之位不相配。

林侍郎乃大皇子那邊的人,是在朝堂上明言支持大皇子的,這樁婚事,算怎麽回事?

陸子初素來自诩聰慧過人,可這回他也難免有些不明白,父皇此番賜婚是何用意。

皇帝将林侍郎之女賜為三皇子妃的消息,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傳到大皇子耳中。

“你說父皇賜婚的人選是誰?”大皇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将手裏的折扇拍在桌上。

“是林侍郎家的嫡女,聖旨已經千真萬确傳到三皇子府上,三殿下也已接旨。”

長吏官無奈将實情再複述了一遍,陛下賜下這樁婚事,任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不等陸成嚴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另一道賜婚聖旨就送到了陸成嚴府上。

皇帝将一位三品官員家的掌上明珠賜給陸成嚴為側妃,而那位側妃,乃是家中唯一的女兒,自幼就在家中倍受疼愛,接到聖旨時陸成嚴懵了。

“這位陳家小姐不是四弟那邊陣營的人麽?父皇為何會将她擇給本王?”

傳旨太監已經離開有一會功夫,陸成嚴拿着手裏的聖旨,有些雲裏霧裏。

皇帝将兩家看重的女兒賜給兩位皇子為妃,偏偏是對家陣營勢力的人。

這就好比紮下一枚肉中刺,偏偏皇帝賜下的婚事,他們縱然再不痛快也只能忍着。

當日,大皇子與三皇子不約而同暗中召幕僚議事。三皇子更是修書進宮詢問良妃,為何正妃的人選會從唐婉悠變成林岚。

皇帝此舉,讓大皇子與三皇子都亂了陣腳。賜婚聖旨的意圖讓人摸不着頭腦就罷,且成婚的日子安排的非常緊湊,緊跟在宋氏的喪期滿之後。

時間,就在下月。

“王爺,陛下如此安排是為何,屬下怎麽有些不明白?”湯臣對着禮部那邊早早送來的禮單用度,一樣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婚事,看似好,又不完全好。

“皇兄是想借機打亂兩位皇子的陣營勢力,本來幾位皇子割據勢力,在朝堂上分庭抗禮,這便會導致人心浮動,此局不破,遲早出大亂。”

陸時淵淡聲開口,一本接着一本奏折地看,沒有問題的直接以藍批批示。

湯臣恍然大悟,這一做法确實妙極,如此一來,兩位皇子行事多少會變得謹慎些。

“不過,陛下這番舉動只針對大皇子與三皇子,豈非讓四皇子從中得益?”

湯臣随陸時淵處理朝政,對每件事背後的深意都頗感興趣,覺得有意思的便會多問。

只要不是太過火的問題,陸時淵都會回答。這也時常讓湯臣覺得,自個能跟這樣的主子,上輩子想是燒了高香。

“不會。”陸時淵看着手裏的奏折,眉頭皺了皺,關于興修水利的折子,回頭還得問過皇兄再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