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7 章 讓她過來
那男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她來到這個時代也不過半年左右,哪裏知道他這兩年究竟是怎樣過的?
葉娴很想朝天翻個白眼,斷然拒絕。
“多謝小姐體恤。”葉娴不客氣地順着閩君慧手指的方向坐在一側的繡墩上,對上她詢問的眼神,卻是垂了垂眸,“只是恐怕要令小姐失望了。葉娴為王爺按摩,才四月不到,作為侍婢,更不敢随意打聽主子的事情,所以……”
她若真想知道,還是自己當面去問冷面王自己吧。
瞧他一口一個慧兒地叫着的模樣,別說回答她幾個問題,怕是讓他朝着胸口捶幾拳,他也是願意的吧。
閩君慧自然沒有看見葉娴眸中的揶揄與不喜,但那“四月不到”幾字,卻讓她的眸光驟然一冷,置于身前的手緊了緊:
“無妨,且說說這四月間你們之間都發生了什麽吧?”
他們之間倒是發生了很多,特別是她,托他的福,短短幾月間所經歷的危險、吃過的苦頭,正常人怕是幾輩子也不可能遇上那麽多。
只是,那些事情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一時沖動,答應了與他結為假夫妻的交易。
而他,只怕并不想閩君慧知道這些吧?否則,又豈會巴巴地将她說成是按摩侍婢?不就是害怕失了美人心嗎?
“閩小姐說笑了,”葉娴擡了眸子,回味過來她問這話的意圖,望着她的眸光不由更淡了幾分,“我是王爺的專用按摩侍婢,每日除了奉命按時為他的腰部按摩一個時辰,并無其他事宜,哪兒來的什麽事情發生?小姐這話若是被王爺聽見,只怕……會惹他不高興。”
她若真像當日葉婧用來陷害她的帕子上寫的那樣,曾棄他而去,又有什麽資格和立場再來試探他們的關系?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露骨了,閩君慧躲閃着眸光看向了別處,甩了甩帕子掩飾道:“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只是想知道知道曜哥哥這兩年在京都過得好不好而已。不過既然你到他身邊兒的時間不長,想必你也不是很清楚。還是等哪天我再與曜哥哥一同騎馬時,再親口問他自己吧。”
她說得随意,葉娴卻分明從她的話中聽出了顯擺之意。
不過,她連眼神都懶得奉上,幹脆假裝沒有聽出任何弦外之音,乖巧地點了點頭。
雖然,在心裏她早已将文曜之那個善變又冷漠的家夥罵了數十遍。
一路上,閩君慧又說了幾件兒她與文曜之的往事,諸如她第一次為文曜之洗手做羹湯燙到了手,文曜之心疼得帶着她到處找大夫之類的能夠充分表達兩人間情意的事情。
葉娴雖然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麽堵了似的,卻還是很想問一問眼前的女人:
既然兩人情意濃濃,你當初又為何要丢下他,另投他人的懷抱?如今又迫不及待地重投他的懷抱,莫不是跟着他人過得并不如意?
而這些,難道就是閩君慧将她叫出來的真正意圖?
見到她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閩君慧交疊着的手死死地互掐着,眸中卻綻出幾縷報複般的快感。
而這時,馬車已經到了宛南城駐軍的營地。看守的兵丁一眼便認出閩府的馬車和探出頭來的閩小姐的貼身侍婢,聽小宛說閩君慧有要事找閩将軍,那兵丁忙招呼其他人放了行。
一看這架勢,葉娴便猜到,閩君慧主仆平日裏只怕沒少往這兒跑。
“爹爹!”
閩君慧熟門熟路地帶着葉娴和小宛從一片營帳後繞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的高臺上站着一群人。一襲黑袍的文曜之背手而立,站在一群身穿铠甲威風凜凜的男人中間,也絲毫不遜色。
聽到閩君慧的喚聲,高臺上的男人們齊齊回過頭來,最中間留着短須的中年将領立時面露怒容,瞪着閩君慧呵斥道:“胡鬧!還不快給我回去!”
立在他身旁的文曜之則是視線掃過閩君慧落到葉娴身上時,眸光深了深。
“不要!”閩君慧根本就不怕那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将領,更是直接一把将葉娴推到了身前,嘟着嘴道,“曜哥哥的侍婢說想來看看将士們是如何操練的,我才帶了她一起來開開眼界的。”
我……
葉娴無語地張大了嘴巴,清楚地看到一衆本沒有什麽情緒的男人們,立時皺緊了眉頭,露出幾分不喜與指責來,文曜之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更是再次一深。
開你妹的眼界啊!明明是你讓人硬逼着我來的好嗎?
葉娴氣怒于閩君慧竟然拿她當擋箭牌,卻又無法争辯,正想着只待閩将軍再呵斥一聲,她便順勢假意勸閩君慧回去,挽回一點損失。
卻不想,還不等閩将軍再開口,閩君慧突然對着文曜之為她求情:“曜哥哥,你一向是體恤下人的。她天天那麽辛苦地服侍你,現在好不容易才跟着我進了一趟軍營,你好歹勸勸爹爹,就容我們看一會兒,讓她開開眼界吧?”
“胡鬧,軍營重地,豈是什麽人都能随意踏……”
“讓她過來!”
閩将軍惱怒泛寒的呵斥聲,被一旁文曜之冷淡淡的話打斷,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王爺?”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那個對人冷漠禦下嚴厲的祈王,竟會縱容一個侍婢到軍營來胡鬧?
就算他偶爾為之,那也全是因為慧兒乃是他唯一也是最受寵愛的幼女呀。
“她沒那麽大的膽子。”文曜之蹙了蹙眉,側首間極輕的一句話,令得閩将軍一怔,旋即面露羞赧又頗為感激地向着他道,“都是末将平日裏太過寵溺她了。”
原來,祈王已經看出來這是慧兒耍的小心機,卻又配合着她演戲,成全她的玩心。足可見,祈王對慧兒,是真的有情啊。
只可惜……
目光落在女兒蒙着白紗的臉上,他的眸光又不由得黯淡了幾分。縱是再有情,慧兒她,終歸與祈王妃三字無緣哪。
他獨自喟嘆着,沒有看見文曜之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握成了拳,已經轉過來看着臺下整齊列隊的将士的眸光幾乎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