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6 章 今天一定能

“好,那你繼續說。”皇上重新指了指石柱,石柱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方才繼續道,“不但如此,他們還要草民說出是受了祈王妃指使的話,讓草民将一切都推到祈王妃的身上,這樣,他們才會放草民的親人一條生路。否則,就讓草民……到效外的亂葬崗去給她收屍。

草民無法,只能假意順從,想着等尋着機會再向人求救。此時,草民終于見着祈王、王妃和諸位大人,得以向您們求救,求您們幫草民救救那位可憐的親人,救救被下了藥什麽都不知道了的柳綠和翠兒兩位姑娘啊!

草民不認識那位威脅草民的男子,但草民記得他的聲音,說話微啞,像是嗓子被撕裂了一般。且草民還于偶然間偷看到了他藏向懷裏的玉牌,上面繪有麒麟圖案……”

随着他的話聲,大堂內變得越來越安靜,有好些人的視線也垂得越來越低,呼吸聲亦越來越弱。

在文昌國,每位皇子建府封王後,皇上都會根據他們的喜好,賜一圖騰。皇子們便将這圖騰刻在玉牌上,作為府內通行的标識。安王愛麒麟,當初皇上便賜了麒麟為安王府的圖騰。

而幽王府和靜王府則分別為鷹和鶴,其他幾位王爺受賜的也都是動物,只有祈王文曜之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水滴作為圖騰。

這些事并非天下諸人皆知,但一些地位較高的官員,卻是都知道的。

事涉祈王和祈王妃的殺人案兇手,卻在大堂之中說自己被帶有安王府圖騰的人要挾,這意味着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這種事涉皇子們明争暗鬥的戲碼,他們是最害怕被攪進去的。因為一個不慎,就可能成為他們的犧牲品或是受他們的牽連。

皇上的雙眸漸漸眯起,似是聽得入了神,直到石柱完全講完了,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周圍突然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一衆官員後,皇上才淡淡地道:“王公公,你都聽到了?還不去将朱太醫傳來?我倒想看看,能讓人什麽都不知道的,到底是何等神藥!”

因為他來之前曾明言不公開身份,因此堂上不曾見過聖顏的人,仍然不清楚他的身份,只覺得來頭不小,身份不低。

王公公聞言,立馬會意,也不敢喚一旁的小太監代勞,轉身便親自去辦了。

“這不可能!這純粹是一派胡言,父……”處于震驚之中的安王情急之下的一聲急喚,也被皇上以淩厲的眼神打斷,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依舊淡淡地道,“這就是左相大人和安王忙了這麽多天的結果?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啊……”

“不是這樣的……”安王還想争辯,卻又怕真觸怒皇上後果更嚴重,只得拼命強忍着,想着事後再找皇上解釋。

反正那些事他沒做,到時候請父皇派人詳查便是!

一旁的左相按在膝上的雙手卻是緊了緊,頗有深意地偷瞅了一眼仍然面不改色的文曜之和葉娴,再次罵了一聲安王愚蠢。

像這種人,他就不該存僥幸心理希冀借力打力,借安王之手重懲他們夫婦二人。

這一回,又便宜他們夫婦了。

惋惜的同時,他又再次慶幸自己撇得幹淨,沒有在安王那些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安排裏留下自己人的足跡。

否則,他也要跟安王一樣,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皇上體恤,命了下官前來監審,本官感激不盡。但下官畢竟身份特殊,害怕幹預太多惹人閑話,所以一向是配合安王的,昨日見安王終于将兇手捉拿歸案,下官心中還曾為着舍妹之死終于有個結論而心中感激,卻不想……”

左相三言兩句便将一切的“功”與過都推到了安王的頭上,将自己置于受害者家屬的位置上,“但下官相信,天理昭昭,皇上英明,惡人橫行終有時,殺害舍妹的真兇一定會很快現出原形的。”

一句現出原形,又巧妙地将石柱還定在嫌犯的位置上。

當然,僅靠石柱自己的一面之詞,他下毒的嫌疑是無法洗清的。

“嗯,左相大人說得甚是有理,惡人橫行終有時,何況,我們還有令惡人聞風喪膽的張神探在。”皇上再次贊同地一點頭,轉而看向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立在一旁的張青,“之前聽聞張大人昨晚亦有新收獲,不知與安王所獲是否一致,倒不妨讓大家也聽聽。”

衆人這才記起,之前喻尚書确實曾說張青亦有新發現。那麽,他的這個新發現,會不會才與真兇有關呢?

畢竟,張青不只斷案能力出色,關鍵還為人耿直,更與祈王夫婦沒有利益沖突啊。

想到這一點上,衆人看着安王的眼神間又不自覺多了一絲隐藏的異色。

“臣的新發現确實也與殺害京兆尹夫人的兇手有關。”張青垂首拱手,聲音平板地如實道。

說完,他卻沒有再出聲,而是将目光轉向了之前被帶上來後便一直立于一旁的京兆尹夫人的侍婢身上。

于是,大堂內所有人的視線,也都跟着落到了那侍婢身上,有好奇,有疑惑,有不解。

“茶水有毒……夫人被毒死了……”那侍婢對着手指,盯着地面繼續着她的自言自語。

寂靜的空間裏,只有她低低的聲音回蕩着。

披散的頭發,遮住了她的整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和眼神。

“張大人這又唱的是哪出?”跟着看了半晌,皇上打破沉寂,饒有興致地看向張青。

對于張青破案的能力和手段,他一向是極為欣賞的,也相信這一次張青同樣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更何況,不是還有個她嗎?

皇上的目光在宛若旁觀者的葉娴身上落了落,眸中盈起幾許興味。

今天的結局,想必會更精彩。

“下官只是突然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京兆尹夫人的這位貼身侍婢桃花。”張青再次拱手,神情認真,沒有一點說笑的意思,一旁的京兆尹卻還是出聲道,“張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桃花因受驚過度已然瘋癫,哪裏能回答大人的問題?”

“前幾日不能,但,”張青搖了搖頭,目光如利劍般定在那桃花的身上,聲音冷厲,“今日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