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6 章 唐公子，還請自重
陸時淵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紅色宣紙遞給唐婉悠：“這是在洪城的事情定下後，欽天監那邊就拟定的婚期的吉日，朕知道宋青的事你心裏難過，所以，婚期交由你來選。”
封後的聖旨已下，兩人的婚期一推再推，若是再不定下，還不知拖延到什麽時候。
唐婉悠沒說什麽，将宣紙接過展開，欽天監選的确實都是事事皆宜的好日子。
她與陸時淵的婚期，如果按照原定的計劃，兩人早應該成婚，而不至于拖到現在。
帝後成婚，關系着整個大梁，不止是兩個人的事，唐婉悠與陸時淵都應當予以重視。
“就選在十月中旬吧。”唐婉悠指了指紅色宣紙上時間最遠的日子，是在兩個多月後。
宋家那邊才出了喪事，唐婉悠不可能在救命恩人屍骨未寒時大婚。禮節就算不論，對于宋家人來說，他們哭，唐府的人笑，這不是往他人傷口上撒鹽麽？
“好，就依你。”陸時淵點頭同意，唐婉悠所做的決定，在他的意料之內。
其實有關婚禮的所有細節都已籌備妥當，只等一個合适的日子，他等得起。
“宋小公子的喪禮規格，臣女謝陛下恩。”唐婉悠記得陸時淵下的那道聖旨。
“不過是身後事，做得再體面，他……朕不過是做了自己能做的。”陸時淵擡眸佯裝不經意地瞧了唐婉悠一眼，經受了一場打擊，她大病一場，瘦了許多。
兩個人說了好些話，直到天光将亮，兩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獨處許久。
陸時淵離開後，唐婉悠再睡不着，可身上又累的很，在竹子她們早起來伺候時，唐婉悠吩咐她們晚些時候再來，她還要再睡一會。
在夢裏見過宋青後，唐婉悠心中悲痛有所緩解，那之後直到婚期前的日子，唐婉悠都在藥房研讀醫書，将尋來的醫書看完過後，則再去找新的。
入秋之後，京城的氣氛也蕭索許多，長街上的行人較之春日少了大半。
周瑤在家中悶了許久，這日想出去走走，但因為畫舫變故，周大人不許她再獨自出行，每每外出都有人跟着，周瑤思來想去，便吩咐車夫去一趟碧落閣。
碧落閣的生意照舊很好，周瑤進了店內，同掌櫃說自己要看上好的首飾。
掌櫃将她帶到一間無人的廂房，說待會就會有人過來。周瑤謝過掌櫃便坐下，不多時的功夫。廂房的門就被人推開。周瑤站起身，看向走進來的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就這麽無聲地對視着，唐禦風額前布着細密的汗珠，可見是着急着趕過來的。
聽掌櫃的着人來傳話，說周瑤來了碧落閣，他便急忙趕過來。
“許久不見，你還好麽？”唐禦風關上廂房的門，才好開口柔聲詢問道。
他要說的話實在很多，可一時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那滿腹關心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嗯，那日我并無什麽事。”周瑤欲言又止，終究是不忍提起宋青那日慘死的情形來。
“聽說你後來病了，我以相府的名義往周府送了藥，你吃過有沒有覺得好些？你……”
唐禦風面色複雜地看着眼前之人，他因身份不便，這些天一直沒能去看望周瑤。
今日還是兩人在花燈節之後，兩人頭一次見面，再度相見，兩人心境都已不同從前。
“我若沒有好，如何能來這？倒是公子趕來地這麽快，就不怕別人看出什麽端倪來麽？”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周瑤扯了扯嘴角，想開個玩笑，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些。
不料唐禦風聞言神色反而變得肅然：“就算被人看出來又如何？我不會讓人非議你，只說是我死纏爛打，屆時相府正好直接登門向你提親，他人還能說什麽不成？”
唐禦風說得越發激動，就連自己說的話失了禮節也未發覺，等說完才面色一僵。
“唐公子！”周瑤嗔怒地瞪了唐禦風一眼，“我何時……何時說要與你成親！就是登門提親……”
“你會拒絕麽？”唐禦風聽出周瑤話中的欲言又止，以為她是不願擰眉擔憂地看向她。
“唐公子，還請自重。”周瑤臉紅一陣青一陣，氣唐禦風偏在有時候說話直白的很。
周瑤輕哼一聲，起身就要走，走到廂房門口時腳步頓了頓，周瑤別扭地回過頭來，聲音聽不出她是什麽情緒：“明日……或者後日我會再到碧落閣來。”
說完周瑤面頰漲紅，快步出了碧落閣，等唐禦風回過神，周府的馬車已經離開。
“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唐禦風杵在廂房裏愣愣道，見掌櫃走過來，納悶道：“我很不自重？”
掌櫃不過是經過這去取簪子的，被劈頭蓋臉這麽一問，手裏的簪盒險些沒拿穩：“啊？”
與碧落閣隔着一條長街的藥鋪裏，唐婉悠正在挑選自己研制新藥需要用的藥材。
“姑娘，你所需的藥材只有山裏才能采摘地到，而且數量少，一個月只能得大概幾兩，我這裏倒是還留着一些，看姑娘是有心鑽研，就拿給姑娘吧，請稍等。”
藥鋪的婦人笑着讓唐婉悠等一會，就轉身到後頭的庫房裏去取，唐婉悠忙說了“謝謝”。
這間藥鋪已經有些年頭，就連藥櫃都脫了漆，但藥鋪的每一個角落都收拾地十分幹淨。
唐婉悠買到所需的藥材，想着再去小巷子裏碰碰運氣，聽聞巷子裏住着一位采藥人，平時若是采到難得的藥材，那人都會自己留着，不向外售賣，話雖如此，她還是想碰碰運氣。
然唐婉悠才拐進小巷，後頸傳來一陣痛意，唐婉悠就失去了意識。湯臣在暗處跟着她，他隐在暗處，但其實離得近，不過是一息的功夫，就能趕到唐婉悠面前。
就是這般近的距離，人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湯臣心裏咯噔一下，吩咐手下的暗衛搜查唐婉悠的蹤跡，自己則忙趕回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