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6 章 像現在這樣，很好
葉天璟轉過身踱步走出了營帳，白季宸也跟随葉天璟一同走了出去。
葉天璟和白季宸剛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就見葉天璟回過身來，墨玉般眸子一片暗沉。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為何還要過來将這樣的消息告訴給雙卿？”
白季宸長吸口氣，“這個秘密我已經守了很久了。”
葉天璟咬牙，“那你就應該繼續守下去，永遠都不要讓雙卿知道，她不知道，便不會傷心了。”
白季宸微沉着臉色，“知道舒染墨從始至終都是在做戲，你不意外嗎？”
“如今再說從前的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那是舒染墨自己的選擇，而我所受到的傷害又該怎麽說？”
“于你來說，舒染墨是救了你性命的恩人。”
“但他更是我的敵人，他是璃國的主将，我對他心軟就等于是對自己殘忍，從前的我一直都在為別人而活，現在的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只會朝着那一個目标努力，我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失敗了，做失敗者的滋味就是被別人踩在腳下踐踏，而我一輩子都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葉天璟眼中明顯閃過陰骛。
白季宸俊雅面容上眉宇微微輕蹙，“葉天璟，你變了……”
“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葉天璟了，我要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奪回本來應該屬于我的一切，将這世界這些年欠我的都奪回來！”葉天璟咬緊牙關幽幽道。
“用一年的時間鏟除異己坐上了太子之位，又用不到半年時間将蘭卡國收入囊中，葉天璟你還真的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你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将我救回來，雙卿為我流了那麽多的眼淚，我總要對得起這份來之不易的重生，要好好努力活着才對！”
“你恨舒染墨，不過是因為他曾經狠狠的傷害過雙卿，其實最可憐的人是舒染墨才對，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雙卿讓你活下來這個心願，自己卻時日不多了，這兩年來我看着他飽受煎熬，不僅僅是被噬心蠱折磨，讓他更難過的是他要通過違心的方式來傷害雙卿讓雙卿離開他，你知道那種明明深愛着一個人卻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一個人那種心情嗎，這兩年，舒染墨過得絕對比你和雙卿慘千萬倍，一個人守着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秘密。”
葉天璟繼續接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是已經發生了……”
說到這裏葉天璟蹙眉，“所以，舒染墨真的沒救了嗎？”
“除非能找到那只和他身體裏配對的雄蠱，否則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命，這也是他為何要離開雙卿的原因。”
……
葉天璟和白季宸離開之後，兩個士兵将舒染墨從十字木架上放了下來，但還是将舒染墨的手腕腳腕用鐵鐐鎖住了。
葉雙卿找來了藥箱坐在舒染墨面前，兩個人四目相對的瞬間，葉雙卿的淚水又不自覺的流淌而下。
舒染墨嘴角勾勒出一個蒼白的笑，“我本來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也沒有必要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了，像現在這樣……很好。”
——像現在這樣，很好！
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太刺耳了。
葉雙卿哽咽着開口道：“什麽叫像現在這樣很好怎麽好了？”
舒染墨低頭不語。
葉雙卿冷嗤一聲，“舒染墨，你以為自己這樣做很偉大是不是……你以為你這樣做就真
的是為我好了嗎？”
舒染墨虛弱道：“我沒辦法陪着你走完餘下的時間了，我不希望我死之後你的後半生孤苦伶仃的，我希望能夠有一個人代替我照顧你，而你只要離開我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就好。”
葉雙卿哭得像個淚人，“怎麽可能當成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讓我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舒染墨，這麽多個日日夜夜，你一個人……一個人是如何熬下來的？”
舒染墨依舊沒有答話，也不想看葉雙卿淚流不止的眼睛。
“我不敢想象每次噬心蠱發作的時候你是如何熬過去的，為什麽不和我說……為什麽要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一樣将我蒙在鼓裏……不管如何，至少讓我陪在你身邊啊。”
葉雙卿伸手激動的抓住了舒染墨的手臂，大概是牽動了舒染墨的手指，疼得舒染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葉雙卿知道自己說的太多了，那十根鋼針此刻依舊插在舒染墨的指縫之中，當務之急是應該先将這十根鋼針取出來。
葉雙卿不說話了，開始伸手為舒染墨處理手上的傷。
每拔出一根鋼針，就有血珠從指尖止不住的冒出來，那種十指連心之痛，讓舒染墨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葉雙卿努力忍着眼淚清理舒染墨手指上的傷口為他的手指上藥，看到舒染墨疼得額頭上冷汗涔涔，葉雙卿只能盡量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舒染墨手指上的傷口。
處理好舒染墨手指上的傷口，葉雙卿又将舒染墨身上被鞭子抽打過的血痕一并處理了，最後葉雙卿的目光鎖定在舒染墨心口處的劍傷。
這一劍，是她親手刺進他心口的。
一想到昨日自己差點兒親手殺了舒染墨，葉雙卿就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給我機會讓我殺你，因為你根本就沒想過活。”
舒染墨嘆息一聲，“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因為恨我所以心裏始終邁不過那道坎兒，如果親手殺了我可以讓你徹底放下過去，我願意死在你手裏，反正我命不久矣，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
“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欺騙，可是騙我騙得最慘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白季宸來了，你希望結局如何收場，希望我親手殺了你嗎？”
舒染墨語氣平淡道：“這不失為一個圓滿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