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1 章 尴尬
“你既看見婚書上的名字，為，為何當時不提醒我？”孫毓秀面頰漲紅，弄得她好不尴尬。
宋柏認真地想了一會她的問題，沉聲道：“孫小姐既然對這門婚事無意，想來也不想知道議親對象是誰，我當時是這麽想的。何況當時我開口提出，孫小姐難免尴尬。”
他太過善解人意，沒有半分責怪孫毓秀的意思，也沒有要規訓她女子應當如何如何。
如此一來，教孫毓秀更覺得無地自容。孫毓秀摸了摸鼻子，心想現在還不是一樣尴尬？
“這門婚事是母親幫在下議定，在昨日之前，在下也不知說親的對象是孫小姐。不過昨日回去後，在下已同母親說明，眼下公務繁忙，暫且還無心婚事，這門親事先放一放。”
宋柏慢條斯理地說着，對于昨日孫毓秀對自己的冒犯，他似乎全未放在心上。
孫毓秀聞言愕然，脫口而出：“為何是将婚事放一放？而不是同令堂提及退婚？”
婚事一退，兩人之間就沒了瓜葛，這樁婚事，本來就非兩人所願，退婚乃是皆大歡喜。
宋柏斂眉看了眼腳下，擡起眼簾時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神色：“女子被無故退親，必遭世人指摘，孫小姐無心婚嫁也好，不懼流言也好，可流言，往往最是可怖。”
都說清者自清，可當身旁之人以流言揣度你，人人将流言當真，你将寸步難行。
宋柏看了一眼天色，将手背在身後，對孫毓秀微微颔首：“時候不早，孫小姐早些回去。”
男人轉身欲走，孫毓秀卻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應天府巡檢使一職……”
她是擔心宋柏不願與她共職，在應試考核時将她刷下去。可她不抓住這個機會，之後要再尋合适的官職則極難，孫府也不會給她這麽多時間。
“孫小姐未免将在下想得太過陰險，如此小人行徑，在下不會做，應天府的考核，會絕對公正，既然孫小姐想得到巡檢使一職，不如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好生做準備。”
宋柏對孫毓秀拱手一禮，叮囑她快些回孫府便轉身離開。孫毓秀的衣擺被冷風吹得在風中亂舞，意識到自己那番話，對于宋柏而言，極具任何侮辱。
等她回過神來想要向宋柏道歉，宋柏已進了宋府大門，朱紅色的大門在蕭索寒風中關上。
沈傲雪比孫毓秀幸運，一舉考核進了戶部的賬房，官職雖低，但是個好的開始。
而孫毓秀為能勝任巡檢使，早起晚睡，勤練武藝，苦讀四書五經，因此進步飛快。
應天府應試尚未開始，唐禦風與周瑤的婚事便在迎春花開的時節低調舉行。
“陛下，您看臣妾這身合适麽？”唐婉悠在穿衣鏡前轉了個身，笑着問陸時淵。
陸時淵早已換好衣裳，是一身低調的墨綠色長袍，長袖以竹綠絲線繡着竹葉，栩栩如生。
帝王呷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陪着自己的皇後換了一身又一身的衣裳，但仍舊有耐心。
“很好看。”陸時淵認真地點點頭，在他眼裏，唐婉悠穿什麽樣的衣裳，他都滿意。
又是一樣的答案，唐婉悠撇了撇嘴，可還是覺得自己身上的衣裳不夠低調簡單。
正發着愁，唐婉悠的目光落在櫃子底下一顏色有些暗的衣裳上，是灰綠色的立領長襖。
“顏色是暗了些，不過與陛下身上的衣裳正好相配，也足夠簡單，就要這一身罷。”
唐婉悠将衣裳取出來，讓落秋她們幫自己穿上，再往頭上戴兩支碧玉簪，果然合适！
“陛下，我們快些，不然就要誤了時辰了！”唐婉悠拉起陸時淵就提着裙擺往外跑。
今日是唐禦風與周瑤成婚的大喜之日，帝後明面上未表明要去參加婚宴，只早早命人送去兩份合身份但不致誇張的賀禮，不張揚，可心意是沉甸甸的。
唐婉悠不想大張旗鼓出宮，那樣浪費時間不說，規矩還多的很，在唐婉悠看來，宮裏大多盛大的規矩，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表面看着風光，實則難受的很。
帝後兩人坐着外表尋常的馬車從西華門離開，悄然前往相府參加婚宴。
馬車到了相府後，唐婉悠叫住湯臣：“湯臣，不要從相府正門過，将馬車駛去角門。”
從正門下馬車，那些人見了他們，又是三拜九叩，他們想清淨清靜，是沒有可能了。
湯臣意會唐婉悠的意思，将馬車調轉方向。唐婉悠擡起簾子看了眼窗外才坐回原位。
“我們成親時出盡風頭，今日出宮參加三哥的婚禮，可不能搶了新人的風頭才是。”
唐婉悠如往常一般，随意地挽住陸時淵的手，靠在他的肩頭，嘴裏哼着歡快的曲調。
“悠悠說得甚是。”陸時淵摸了摸她的腦袋，順帶幫唐婉悠整理好她的衣襟。
唐婉悠提前同洛詩柔說過，是以相府幾位主子知道帝後今日會來，派唐啓雲與唐輕鴻在角門迎接。馬車抵達角門，唐婉悠被陸時淵攙扶着下了馬車，兩位兄長就上前行禮。
“微臣見過陛下，娘娘。”兩人恭敬地向帝後行禮，陸時淵看了眼唐婉悠，擡手示意免禮。
“即說是低調出行，二位不必過重禮數，花廳那邊可都安排妥當？”陸時淵淡聲開口。
唐輕鴻點點頭：“為陛下與娘娘能得親近，家父在花廳設了屏風，将賓客分席而坐。”
如今的天氣到底還有些冷，在花廳內設屏風，合情合理，不會有人懷疑其用意。
“辛苦二位哥哥有心安排，婉悠好想你們，待會得了空閑，我們可要好好說會話。”
唐婉悠的目光從唐啓雲身上掠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大哥聽的。
唐啓雲老實巴交，哪裏知自家妹妹話中別有深意，還為與妹妹得以見面而高興。
帝後悄然入席，就坐在高堂位置一側的席位上，席面前設有屏風，別人難看見他們，他們這個角度則正好能夠看見新人走進花廳拜堂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