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為吃而鬥（3）
在葉婧看似親熱實則冷淡的自顧自的巴拉聲中，葉娴來到了葉府風景最盛的後花園。
交錯貫通的數條甬道兩旁，金桂伫立，一簇簇金黃的小花從綠葉間冒出頭來，散發出陣陣濃郁襲人的香氣。
環池而種的柳樹枝條低垂搖曳，輕撫着池中碧水，粼粼波光随風跳躍。
小池一角，八角小亭涉水而立，亭外各色初綻的菊花悄然鬥豔，亭內石桌旁一道道姹紫嫣紅的身影，笑聲如鈴，群芳争輝。
葉娴的視線掃過亭內七八位女子的面容，最後定格在相攜而立正有意無意往這邊偷瞅的姚朵兒和蘇清麗身上，眸光微眯。
你們要為葉婧所用，屢屢與我作對，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氣了！
“來來來，各位姐妹們，你們看我把誰請來了？”葉婧拉着葉娴快步步入亭中，将葉娴往身前一推，臉上的笑容如盛開的芙蓉花，燦爛至極。
正或坐或立在亭中三兩成群說笑的女子聞言擡頭，見着葉娴的那一刻，幾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突然像是見着什麽肮髒的東西似的，“呀”地一聲齊齊後退。
其中一人更是氣憤地尖叫着：“葉婧，你這是什麽意思？邀了我們姐妹來這兒賞花，卻又将這麽一個名聲狼藉之人帶來這兒，是想讓全京都的人都笑話我們這些姐妹和她一樣不知廉恥嗎？”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沒有半分的尊重不說，竟是完全沒有把葉娴當成府中的主人之一，沒有想過她們此刻所處的地盤，正是她葉娴的府邸。
更令人氣憤的是，她這話一出口，竟還引得其他數人紛紛點頭贊同附和，姚朵兒的聲音猶為突出：“她和張二少爺偷……做下的那見不得人的事兒，現在整個京都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街之上、府巷之內，哪個不在人前背後罵她風流淫蕩不知廉恥？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連我們的名聲都要被帶壞。若是被我爹娘知道我今日竟是與她同立一個亭中，非把我的腿打折不可。”
一面說着，她又再次連連退後，滿臉的傷心氣憤：“葉婧，枉我們拿你當親姐妹看待，你怎可如此害我們？”
在此起彼伏的指責下，葉婧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眼淚滑落臉頰，卻咬着唇瓣上前，伸開雙手将葉娴攔在身後，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我不許你們這樣說我的姐姐！都是我不好，那日若非我多嘴，就算是我姐姐真心喜歡張二少爺……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無論事情真相怎樣，街市上都不會有如此傷人的流言傳出。我求求你們了，看在咱們相交一場的份兒上，相信我姐姐吧。”
她葉婧這是在替她澄清洗白呢，還是将她拖進污泥裏拔不出來呢？
還看在她葉婧的份兒上相信她？這怕是比直接說她真與張二少爺偷情還令人遐想吧？
這個葉婧，當真是心思玲珑口舌利落啊！
葉娴唇角溢出冷笑，幹脆抱胸而立，冷眼看戲。
她倒要看看，這葉婧準備引着這流言輿論往哪個方向走，準備将她葉娴置于何等境地！
“我們倒是想看在你與我們相交的份兒上原諒她。”容貌明豔中透着幾分清高的蘇清麗緩緩而言，“可我們原諒她又有什麽用？我們原諒了她，就能抹去她與張二少爺在太後別苑與人通……與人做下那等茍且之事的事實，就能讓整個京都的人都不再指責議論她，就能讓葉大将軍不背上教女不嚴的罵名甚至被禦史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嗎？”
嗯，确實。古人雲，子不教父之過。她被人指責的同時，她的父親葉大将軍定然也會被同僚恥笑，被禦史揪着辮子不放。
容氏母女為了陷害她，真是已經不顧一切了。她們就沒想過，葉大将軍被人恥笑被人參本，于她們其實也是有壞處的嗎？
不過，以她們母女的精于算計，應該不至于這樣蠢，之後肯定會為葉大将軍撇清，或者，她們心裏另有計策。
想到這點，葉娴臉上的興味之色更濃，環胸而立的身姿更随意了幾分，竟是透出幾分痞氣來。人群之後一直盯着她的藍衣女子，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不，我爹對我們姐弟三人從來都是嚴厲教導的。特別是對我們姐妹二人，只要他戰後歸家，定然對我們二人面提耳命，不許我們行差踏錯半步，母親雖說身份特殊，卻也是不惜冒着被人冠上苛待的罵名耗盡了心思，只是……”葉婧腳下一軟，人巧妙地摔坐在石凳上，揚起淚痕滿布的臉看着葉娴，“姐姐，這可怎麽辦？你可不能害了爹爹啊……”
她言詞間毫不掩飾地将一切都歸到了葉娴不聽教誨身上，還不忘順便美化一下容氏。“害了爹爹”四字，更是讓葉娴雙眸微眯了起來。
或許她們真正要做的不是替葉大将軍撇清，而就是要讓葉大将軍因為此事受到牽連，從此與她再次離心，徹底将她怨恨上。
“還能怎麽辦？”姚朵兒冷哼一聲，指責地盯着葉娴，“事情已經做出，大錯已經鑄成，現在外面流言四起，那些人就差拿大糞潑你們葉府的大門了。我勸你們一家子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出門的好，等着葉大将軍回來乖乖接受禦史的彈劾和皇上的處置。事情鬧成現在這樣，這要是我啊……做下這等天理不容的醜事，哪還有臉面茍活于世，倒不如一條白绫了結了幹淨，既熄了世人的怒火，也免得葉大将軍跟着受連累。”
“不，朵兒，我與你姐妹一般，你怎可如此說我的親姐姐？”葉婧眸中掠過精光，眼淚卻流得更快，臉上狀似盈起一絲怒意，“就算……她始終還是我的親姐姐，是我爹的親生女兒。我們縱使跟着被世人恥笑苛責，爹爹因此被削去職位甚至被治罪，我們也斷不會任由姐姐離我們而去的。姐姐，你可不能聽她胡說，再多的指責恥笑、苛責磨難，也比不過性命重要啊，你萬不可做下此等傻事啊……”
她拽着葉娴袖角苦苦哀求的模樣，真是令人動容，有人都忍不住擡袖拭了拭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