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遇襲
遇襲
“砰！”
加茂憲紀狩衣制服上撕開數道口子，他一向秉持“加茂嫡子”優雅得體的俊秀臉龐上鮮血淋漓，雖然沒有傷口，但足以看出他是如何的狼狽不堪。
哪怕加茂憲紀使出了「赤鱗躍動」，爬滿血色紋路的右眼大睜，增強了速度力量，也仍然無法從對面這個可怕的少年手下奪取一分勝算。
京都校提前從公開資料中了解過東京校衆人的信息。
比如現在手持斷口尖銳的木棍沖上來的柏木真原。
他雖然沒有術式，但是咒力量極其龐大，甚至能逼近擁有無限咒力的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
與其對戰過的東堂葵也說過，除此之外柏木真原的反應力，速度和體術等各方面都很不錯，唯有身體強度較弱。
可是——
“咚！咔嚓！”
加茂憲紀手中用來抵擋的長弓斷成兩截，那裹挾着濃縮咒力的一拳餘下的沖力令他雙臂一陣劇痛，随即整個人被擊飛出去，撞碎了木質牆壁，摔到大樓外的廣場中。
胸口的悶痛被「赤鱗躍動」緩解，加茂憲紀咳嗽一聲，半秒都不敢停留，丢下廢掉的長弓，側身翻滾躲開了将石板地面“咚砰”擊碎，從天而降的一棍子。
他迅速起身，快步拉開近十米的距離。
無數碎石迸濺，煙塵四起。
加茂憲紀大口喘息着，心有餘悸地盯着他剛剛所在的位置。
塵土飛揚間，那裏隐約能看見一道修長身影。
感受着雙臂控制不住的顫抖，加茂憲紀心裏大罵東堂葵的不靠譜。
——這也叫身體強度不行？！這一下能沒半條命吧！
而且，哪怕禦三家的祖傳術式是衆所周知的，但這家夥是不是過于了解加茂家的赤血操術了！
從一開始不論是用塗抹了血液的箭矢，還是「赤鱗躍動」，柏木真原都像是早早就知道加茂憲紀的術式效果，并及時躲避變換攻擊。
前者近身對戰，後者拉開距離放風筝，等他使用完「赤鱗躍動」消耗了大部分體力後，再用恐怖的爆發力配合那柄被折斷的木棍進行中近距離攻擊。
加茂憲紀近身對不過，沒有箭矢之後也根本抓不住靈活的柏木真原，簡直是煩不勝煩。
而且平日裏溫和俊雅的少年摘下眼鏡就像是解開了什麽不得了的封印，整個人的進攻殘暴又狡猾。
動起手來的瘋批程度簡直不亞于熱血上頭的東堂葵！
揮開遮擋視線的灰塵，柏木真原此時的确有些興奮。
他抽出被咒力包裹着嵌入地面的木棍，一雙灰眸微睜，微笑着朝加茂憲紀招了招手道：
“加茂學長，別一直放水啊，用盡全力吧！”
“……呼……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面對飛速沖來，笑容中透露出瘋狂的柏木真原，加茂憲紀覺得渾身隐隐作痛的同時，胸中也燃起一抹陌生的火焰，令他心髒狂跳，血液奔流。
“加茂憲紀”。
他的一切言行舉止都必須符合加茂家嫡子的标準。
他必須嚴謹、文雅、智慧、理性、具有領導力、為家族着想，以及，強大！
所以，身為加茂家嫡子的他不能輸！
那就來吧！來互相詛咒！
加茂憲紀臉色蒼白，但表情中也有瘋狂之色若隐若現。
他掏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血袋丢過去，控制其中血液割裂袋子爆開，化為數條血繩織成大網，籠罩向迎面而來的灰發少年。
「赤縛」！
然而，在血網還未完全形成時，柏木真原就腳下一轉，快速從側面繞開，繼續直沖加茂憲紀。
“嘁！”
又是這樣！
每次他提前有什麽動作，術式最終都會被柏木真原未蔔先知般地躲開。
加茂憲紀控制着撲空的「赤縛」重新化為血液飛來，看着柏木真原再次身形變換避開攻擊，咬緊牙關心下一狠。
用那一招！
加茂憲紀後撤拉開距離，下定決心後停在原地。
懸浮的血液壓縮成一枚血球于身前快速旋轉，他雙掌猛然一合，将血球包住，合十的指尖指向對面迎面沖來的少年。
柏木真原散亂的發絲舞動，見此腳步一頓，眼眸微眯，高漲到了一定程度的情緒迅速而詭異地冷卻了下來。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在加茂憲紀指縫間翻滾的血色，笑容逐漸加大。
下一秒，他猛地沖上去，展開雙臂。
來試試吧，穿……
“轟！！”
劍拔弩張的兩個少年同時身形一僵，瞳孔驟然緊縮，兩人被大片陰影籠罩。
“快跑！”
伏黑惠的聲音由遠及近。
風聲劃過，加茂憲紀掌中血液潰散，嘩啦落地，濺起一地血花。
兩人愕然擡頭，望着頭頂被「鵺」抓着飛速向遠處掠去的伏黑惠。
以及轟隆隆拔地而起，在更高的空中盤根錯節形成遮天蔽日的瀑布般的無數虬結樹根。
率先反應過來的柏木真原快速上前，一把攔腰撈起加茂憲紀，把人提在手中，咒力凝聚沖出陰影範圍。
幾乎是他們逃離陰影的下一瞬，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加茂憲紀回過神來，來不及為自己臉朝着地面，被柏木真原輕飄飄撈起來拔腿就跑的窘态尴尬。
他回頭一看，後背瞬間沁出大片冷汗，心中頓覺死裏逃生。
只見那些鋪天蓋地的樹根狠狠紮進地面，塵土飛揚，輕而易舉地碾碎了附近的幾棟大樓。
要不是柏木真原反應及時，加茂憲紀的下場估計不會比那些大樓建築好多少。
身後的樹根并未停下，而是持續延伸生長，擰成數股的粗壯根系扭動，如蛇般蜿蜒着追逐他們。
粗糙表皮和地面牆壁互相摩擦，發出“咔咔咔，砰砰砰，咯吱咯吱”的聲音。
加茂憲紀嘗試控制血液攻擊那些樹根，結果最多只是擦破了那些直徑不斷壯大的樹根的表層。
如果找不到源頭，攻擊能夠不斷增殖的樹根估計只會是白費力氣。
不過還好，樹根雖然防禦高，但速度較慢，二人跟着天上被「鵺」帶着飛的伏黑惠在建築群裏彎彎繞繞，不多時就遠離了不斷破壞建築發出巨響的樹根。
柏木真原停下腳步，伏黑惠也跳了下來，将不斷消耗咒力的「鵺」融入影子裏。
伏黑惠之前跑得幹脆利落，現在僅僅是衣服發絲略顯淩亂，柏木真原則是壓着加茂憲紀打的，所以看上去也差不多。
“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而加茂憲紀就慘的多了。
不僅衣服破了，被打得滿臉是血，這會兒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還被環着腰提在柏木真原手上，活像是剛被偷出來的豬崽子。
柏木真原把人放下來，看着對方努力站直盡量不顯得尴尬狼狽的樣子。
他目不斜視，面不改色，實際上心裏小人已經忍不住哈哈哈起來了。
嚯嚯加茂的感覺真的好快樂，快要變成五條老師了怎麽辦？！
五條老師，我向你道歉，原來禍害別人真的是快樂源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低頭摸手機的伏黑惠當做什麽都沒看見，盡量正經起來。
他神色凝重地說道：
“之前我趕往虎杖那邊的時候遇到了準一級的咒靈，只是已經被一只類人的咒靈祓除。”
“那種壓抑的感覺，那只類人咒靈絕對是特級！”
聞言加茂憲紀顧不上自己的“嫡子姿态”，眯起的雙眸大睜，驚呼出聲：
“特級？！怎麽可能出現特級？！”
樂岩寺校長投放的明明只是準一級咒靈！特級怎麽混進高專結界的？！
“不知道。先聯系老師們，看看他們那邊什麽情況。”
伏黑惠搖頭，剛撥通五條悟的電話號碼，下一秒就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柏木真原拉着避開了從地面向上直刺的樹根。
旁邊的加茂憲紀同樣被及時拉開，而在他們前一秒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只白色的人形咒靈。
這只咒靈一經出現，在場三人瞬間就覺得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地将他們籠罩，讓他們的關節如同生鏽了的機器般變得滞澀。
還真是特級咒靈，中獎了啊……
柏木真原咬牙，盯着對面左臂處被白布包起來，雙眼是兩根樹枝的白色咒靈。
他迅速用咒力抵消那種壓迫感，擋在伏黑惠身前，悄聲提醒。
“它的目标應該是你，小心點。”
伏黑惠也察覺到了這點，握緊顯示通訊界面的手機：“好！”
五條悟雖然平時不靠譜，緊急時刻也偶爾不靠譜，比如在學生生死攸關的時候去排隊買喜久福。
但這種情況他別無選擇，也只能聯系五條悟了。
剛剛咒靈的攻擊并沒有直擊伏黑惠要害，而是偏向側面，似乎瞄準的是伏黑惠拿手機的那只手。
莫非，和“夢”裏那個火山頭咒靈一樣，這家夥也具有不遜色于人類的智慧，所以明白他們要聯系援兵？
柏木真原暗自思忖，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擡起手中殘破的斷棍，險之又險地給伏黑惠擋住了咒靈閃身出現的一拳。
然而斷棍并沒有起到太大作用，幾乎是兩者碰撞的一剎那就變得支離破碎。
柏木真原不敢跟這一擊硬碰硬，伏黑惠撤開後，他也連忙側身躲避。
“五條老師，是那個樹一樣的特級咒靈——”
伏黑惠的聲音及時借助通訊接通的手機到達了應到的地方。
緊接着，如潑墨般的「帳」自半空中蔓延降下，伏黑惠的手機徹底沒了信號。
不過還好消息成功傳遞了出去。
——
老師們和兩校校長，以及被替換下來的狗卷棘早在監控室裏牆上的咒符全部同時燒毀後就動身了。
接到伏黑惠通訊時，夜蛾正道已經去了天元的薨星宮守護，五條悟和其他人則正在前往援助學生們的路上。
只是由于「帳」拒絕五條悟進入，所以進入了「帳」進行援助的只有庵歌姬，樂岩寺嘉伸，以及狗卷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