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洗幹淨又能怎麽樣啊!
洗幹淨又能怎麽樣啊!
“嘔——yue~~~~~”
“放心,我來之前有好好洗過澡,那條胳膊很幹淨的。而且一點都不疼對不對?”
柏木真原笑意盈盈地蹲着看趴在一片潔白的結界空間地面,控制不住地拼命幹嘔的天元。
這種哄打針的小朋友打針一點都不疼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我在意的是疼不疼,你洗的幹不幹淨嗎?!
我在意的是我被操控了啊!!!
你還若無其事地在那兒叭叭,是不是油餅啊啊啊啊啊————!!
體內那兩個星漿體的靈魂被取走的空虛感,身體被強行改造的不适感再加上強烈的反胃感。
天元很想吐槽,卻根本沒力氣開口,只能在心裏抓狂。
就在剛才,柏木真原幹脆利落地砍下自己左臂,迅速用反轉術式治愈。
重新長出手臂後,又把那條斷臂混合着血液一點點塞進天元那張嘴裏。
柏木真原當時還很慶幸天元這張嘴夠大,避免了還要把自己手臂剁碎喂給天元的這種自殘行為。
——(* ̄︶ ̄)好吧,砍自己手臂什麽的,已經很自殘了。
而目睹了這一兇殘場面的五條悟非但沒有心疼自己的可愛學生,反而一邊對學生還有這樣一面啧啧稱奇,一邊将剛剛那一幕錄了下來,思索了下這視頻能發給誰,就滿臉小朋友分享好東西的雀躍表情,發送給了家入硝子。
并打算以後他們的打怪隊伍要是增加了隊員就發到群裏,讓大家學習學習什麽叫做合格的咒術師,自然而然的“瘋批”!
于是,那邊剛治完幾個畫面慘烈,半死不活的咒術師的家入硝子,第一個被迫和雞掰貓圍觀了那個溫柔少年的瘋批現場。
只見手機屏幕上,柏木真原一臉核善的微笑,像個變态殺人狂一樣抓住一團空氣——電子設備拍攝不出咒靈,但知道他們去幹啥的家入硝子清楚那就是天元——
然後跟玩生吞大寶劍的魔術一樣,柏木真原把那條應該是剛砍下來,血淋淋的看着還很新鮮很熱乎的手臂豎起來,混合大團大團的血液用力向下按,然後那條手臂就一點點地消失了。
這樣的畫面詭異又血腥,拿出去給人看,都能吓哭一大片二十以上的小寶寶。
然而因為剛剛治療了幾個不是腸子差點撒一地,就是四肢只剩一肢的咒術師。
現在看着這種程度的場景也完全不覺得吓人,關注的點反而有些不太對勁的家入硝子:………………(“▔□▔)
【早點猝死吧:五條!你幹什麽了啊五條!不是說好你來的嗎?!為什麽要讓柏木親自上手啊啊啊啊啊————!】
溫柔系的少年已經變成人面獸心的變态瘋批了啊啊啊——
被自己好朋友控訴指責的五條貓貓覺得很委屈,給如春風般溫和,笑容毫不動搖且還有心情尊老愛幼,扶着顫顫巍巍的天元站起來的柏木真原拍了張照發過去,為自己辯駁道。
【光炮碳烤大拇指:「圖片」你看,真原不挺正常的嘛!我去的話誰給他拍照啊!】
家入硝子差點把手機屏捏碎了:…………(╬ ̄皿 ̄)
自己把自己手臂喂給奇奇怪怪的東西吃掉還能正常微笑,這明顯已經是不正常了好吧!!!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你這個這種時候還有興致錄像的變态——!!
家入硝子無能狂怒又無言以對,如果她不只是個柔弱的奶媽,她已經掀了校醫室那幾張停屍床一樣的病床,沖到薨星宮和五條悟真人1v1了。
不過作為好脾氣的奶媽,家入硝子閉上眼睛深呼吸,很快她就睜開眼,默默掏出了煙。
點燃,吸煙,吐圈,一氣呵成。
她再看了眼手機上的私聊界面,又不忍直視地偏過頭,眼神憂郁悲痛且死寂,像是幽魂一樣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句話。
“夏油,我好想你——”
要是你在,這個雞掰貓就不會來禍害我了。
(T_T)嗚嗚嗚……
薨星宮內,沒有得到好友回複的五條貓貓失落地放下手機,朝柏木真原那邊走去。
柏木真原正把一個提前準備好的手機交給天元。
手機上有他和五條悟的聯系方式,社交賬號的好友,不過他沒有把天元拉進他們的打怪團隊群。
群名是五條貓貓以不同意就每天晚上陪(騷擾)她加班來脅迫群主硝子改的
畢竟天元只是個工具人,誰要讓一個讨厭的工具人加進他們的師生親友戰略交流群啊。
“喲,天元你會用手機啊,我以為你還是活在千年前的古代人呢~”
五條悟看着天元動作熟稔地滑動手機,故作驚訝道。
面對這兩個魔鬼已經不想掙紮,選擇躺平的天元完全不想cue他的嘲諷了:“……的确會。”
他不僅會用手機,他還會打游戲。
他陰陽師可是鑽石段位,上百個滿配六星式神的大佬!
(‵▽′)
天元不合時宜地暗自驕傲,誰讓他待在薨星宮裏沒事幹呢,只能肝肝游戲打發時間啰。
“我能夠幫你維持現在的狀态,再加上你的結界術,不必擔心失控。你先保持現狀,要是有什麽意外情況發生,記得及時跟我們聯系,我們會盡快趕回來。”
聽着柏木真原的囑咐,放棄抵抗選擇認命的天元點點頭。
送二人離開薨星宮,天元回到自己的小窩,躺進被爐裏,拿起手機打開陰陽師開始肝式神。
他已經努力過了,既然反抗不了,又沒有失控風險,那幹嘛要沒事找事,是躺平不香,還是游戲不好玩兒了?
至于老朋友?早就決裂了,誰管那麽多啊。
誰管得住啊……
——
出了薨星宮,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
遠方金黃的初陽躍出地平線,給這片大地帶來新的一天。
“這個也真夠醜的。真原,另一個是不是更醜?”戴好眼罩的五條悟翻轉着手感類似人皮的灰色正方體,有些好奇地問道。
柏木真原回憶了下:“還好吧。和普通骰子一樣,只是上面的點變成了可以眨眼轉動的眼睛。但是啓動的時候會裂成四塊,中間是肉泥包裹着一顆大眼珠子,那看着就特別醜了。”
就像大鼻涕一樣,只是比那還要惡心多了。
他看向五條悟,繼續說:“老師你當時被封印的時候是被那些肉泥黏住的。”
五條悟一下子就想象到了那個場景,滿臉嫌棄地縮了縮肩膀,态度堅決:“噫——又髒又醜的的,那也太惡心了吧!我絕對不要被封印!”
比起被那種東西碰到,他寧可喝一整杯(小酒杯)清酒!
o(‵^`)o
柏木真原無奈地笑笑。
「夢」裏五條老師被封印時也是這麽形容獄門疆的。不過這次他可不會讓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我們去找悠仁吧。”
“嗯?”五條悟偏頭看他,有些意外地問道:“你打算把事情告訴他了?”
他可是記得在不久前真原才說過悠仁還小,不必承擔這些來着。
柏木真原眺望着遠方漸明的碧空,笑容溫和:“現在不急,我們先去吃早飯。”
“而且不只是悠仁,之前我就說過的,會把這些事告訴所有有權知道的人。我告訴了老師你和硝子小姐,同樣的,伏黑,釘崎,二年級的前輩們,七海先生,伊地知先生,他們都有權知曉。悠仁當然也一樣。”
“「夢」裏悠仁就是因為知道地太少,吃了太多的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是我和哥哥們、老師、大家,所有人都不能一直保護他。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離去,不如趁現在的時間,大家互相依靠,并肩前行。”
他鏡片後深灰色的眼眸中帶着些許釋然和悵然,看着五條悟語氣輕緩:
“過去的一百五十多年,我從來沒想要尋求誰的幫助。哪怕我遇到了悠仁,也只是想一個人保護他,一個人拯救哥哥們。但我遇到了大家,還有在那一晚勸解我的老師你,所以我開始小心地去嘗試信任他人。就像現在一樣。”
“五條老師,你和以前的我一樣。總是什麽都靠自己的話,是很容易弄丢在意的人的。現在我把你說的那些話還給你。
“和我一起去試着多依靠一下大家吧,哪怕是「最強」。”
“……依靠,嗎?”
不自覺地,五條悟腦海中浮現出他所信任的人。
那是他的老師,朋友,前輩,同期,後輩,學生。
很多很多人。
可唯一能夠讓他依靠的人,他的摯友夏油傑已經不在了。
如今回憶起來,那三年青春真的就像鏡花水月,美好又易碎。
自從夏油傑叛逃,他真正成為“最強”以後,他不是不想依靠他人,而是不能。
因為他怕被他依靠的人不堪重負,像夏油傑一樣不幸地永遠離開。
跟七海建人曾對虎杖悠仁說過的那句話差不多。
——“我信任,也信賴五條老師,但我完全不尊敬他!”
五條悟則是——我信任,也重視大家,但我不能依靠他們。
因為他是“最強”。
“最強”的字典裏是不需要,也不存在依靠的。
“最強”可以一個人完成所有事,是只會“被依靠”的存在。
但現在有一個他信任的人說“最強”也可以依靠別人,那他可以相信嗎?能去嘗試嗎?
如果一直是“唯一的最強”就總有一天會弄丢在意的人的話,要賭一把嗎?
——
——
五條悟抛了抛手裏的「裏」,露出和以往別無二致的自信笑容。
“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