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022
虞淵行低着頭問纏在自己身上的方堯然:“你是不是就會這一套說辭?”
他把人拉到路邊,想要隔絕那幾個圍觀者的目光,可是方堯然嗓門太大,幾乎響徹整條街道:“什麽說辭啊,你認識我?”
她擡起頭仔細打量,認真思索後得出一個結論:“真的認識,上次在酒店裏……唔,唔。”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是因為虞淵行捂住了她的嘴。虞淵行橫抱起方堯然,步履穩健地走到衆人面前:“撞車這件事私了,我會和方總本人聯系,現在她家在哪?”
阮月商沒理明白這個邏輯,這和方堯然家在哪有什麽關系。
虞淵行理直氣壯:“如果她明早起來不承認了怎麽辦?”
阮月商想說她不是這樣的人,嘴都張開了,這話卻說不出口——因為這的确是方堯然會幹出來的事。
“你去開車,讓她坐在我車上。”虞淵行熟練地支使助理,助理悄悄去看阮月商的臉色。現在的确是她們這邊心虛在前,而且虞淵行看起來不像是會趁人之危的人,阮月商點點頭,讓她去開車。
反正自己肯定要跟着方堯然回去的,路上也就一段時間。
齊嶼幫忙把喬嘉時架到車上後,意味深長地瞥了他們一眼,阮月商無奈:“前輩,我有男朋友了。”
齊嶼愣了一下:“有男朋友了?”他反而古怪地笑起來,“這不是更刺激嗎?”
阮月商深深感覺無法融入他的世界,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蹿了出去,剛才跟着一輛車,現在跟着兩輛。一列價值不菲的車隊緩緩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上。
喬嘉時睜開眼睛,直勾勾看着阮月商,眼神中的迷茫告訴別人他還沒醒酒,“你談戀愛了?”
“你醒了?”阮月商被聲音吓了一跳,不太想提起自己私事似的,“嗯,談了。”
“一直都有嗎?”平時善解人意的喬嘉時仿佛在今天消失,先是戳到方堯然的痛處,又執意問起阮月商的個人隐私。
“沒有,剛談不久。”阮月商直視前面的馬路,不去看他。
“錄節目的時候為什麽不理我?”他的聲音很受傷,像被抛棄的濕漉漉的小狗,等待着主人的愛撫。
“沒有不理你啊。”阮月商詫異,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理解,“就是節目的一種平衡而已,有人需要關注那些邊緣的嘉賓,讓他們也能發揮。”
喬嘉時不滿意這麽官方的答案,扭過頭去看着窗外:“我還以為我們已經算朋友了。”
阮月商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客套的話,可是想到喬嘉時今天酒後吐真言,覺得他也不是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
別人以誠待我,再說這種客套話就顯得不太禮貌了:“我們算朋友,而且我比你大,你還要叫我一聲姐呢。”
喬嘉時笑了,轉過頭來輕聲道:“阮月商。”
阮月商側頭看他一眼,他好似上瘾,繼續叫着:“阮月商,阮月商。”
“你喝多了,我不和你計較。”阮月商打開一條車窗縫,感受夜晚的涼意。
齊嶼遠遠躲在另一邊,偷偷圍觀虞淵行被女人糾纏的場面,這可難得一見。他早就看出來虞淵行不反感方堯然的靠近,要不然怎麽會主動提出把人放到自己車上,現在看來不僅不反感,還很享受。
起碼他現在就心情很好,和前一段時間判若兩人。
方堯然又啓動自己的狗鼻子,在虞淵行身上嗅來嗅去,癡癡地笑了一聲:“唔,你好香哦。”
虞淵行都懷疑喝多了的方堯然是不是會觸發什麽機關,不然怎麽每次都說一樣的話,連語氣都不改。他把人固定在自己身上,淡淡地說:“你想這麽香嗎?”
方堯然迫不及待點頭:“當然了,你可以和我入洞房嗎,咱們倆…唔,唔。”她的嘴又被捂住了,幽怨地看着手的主人。
虞淵行不想在車上聽到什麽不堪入耳的話,他‘噓’了一聲,正經地警告:“別說這些不文明的話。”
幾輛車很快駛入地下停車場,虞淵行二話不說抱起方堯然,讓助理帶路。齊嶼還想幫忙去擡喬嘉時,卻發現人已經醒了,他問:“還記得家住哪嗎?”
喬嘉時點點頭,很平穩地回答。阮月商下車,對着齊嶼說:“我還是把他送上去吧,剛才和人保證了一定把他送到家。然然那邊我一會兒再過去,麻煩前輩……”
齊嶼拍着胸口保證:“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虞淵行亂來。”
其實他不說這話阮月商也沒覺得有什麽,虞淵行還不屑于在這個時候對方堯然做什麽,她害怕方堯然會冒犯虞淵行才是。
很顯然,她高估虞淵行的道德底線了。如果說上次是喝的太多放飛自我的話,這次他雖然有些醉意,但思維是完全清醒的。
助理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虞淵行已經把人按在沙發上纏吻,他的耳朵還時刻聽着動靜,聽到助理的腳步聲才拉開氣喘籲籲的方堯然,正襟危坐道:“等齊嶼上來你就走吧,讓我司機送你,我等着她醒了酒說清楚事情再走。”
助理不疑有他,剛才已經知道了這兩位的身份,她和阮月商想的一樣,覺得這麽大的老板和這麽大的明星還不至于在這個時候對方總做些什麽。因此等齊嶼上來之後她打電話告訴阮月商一聲就離開了。
齊嶼閑适地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如同在自己家一樣:“虞總的執行力果真不一般,上次我就說讓你獻身給小方總,沒想到這麽快就做到了,看來入贅豪門的夢想很快就會實現。”說着還鼓了兩下掌。
可能是剛才折騰太狠,體力耗盡,方堯然靠在虞淵行的胸口酣然入睡,對外界的聲音根本沒反應。
“不過我可勸你人家朋友一會兒就過來了,你要獻媚趕緊的,讓人發現就不好了。”齊嶼毫不留情地調侃,“像你這種男寵不都得藏着掖着嗎?”
阮月商把人成功送到後松了一口氣:“你自己進去吧,我就先走了。”
“進來喝杯水吧,第一次來我家過門不入顯得我多沒有待客之道。”喬嘉時靠着門框按開指紋鎖,懶懶地看着她。
阮月商還是答應了,因為看着他的樣子還沒有醒酒,要是自己走了再發生什麽事就不好了。送佛送到西,她踏進喬嘉時的家門。
進來的一瞬間就驚呆了,因為外表看上去高檔獨特的公寓室內居然空空蕩蕩。偌大的廳裏居然只擺了一張餐桌和一個沙發。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水。”喬嘉時步子虛浮。
“哎不用了,你快坐下吧,我去給你倒點水。”阮月商想搬個凳子讓他就近坐下都沒辦法,只好把人攙到了沙發上,自己去餐櫃裏找杯子。
餐櫃裏孤零零的兩個玻璃杯和單個的餐具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窘迫。她拿出一個杯子接了點水端過去,“你這房子怎麽回事啊,怎麽什麽家具都沒有。”
喬嘉時手肘撐在膝蓋上托着頭看她:“之前一直都是租房住,房子是新買的,太忙了,簡單布置就住進來了。”
這也太簡單了……
“你準備好布置其他家居了嗎?”阮月商是個熱愛生活的人,覺得生活環境很重要,加上剛才又和喬嘉時交心,就忍不住多問兩句。
喬嘉時搖頭:“沒有。”他笑了一聲靠在沙發上,明明和以前都是一樣的笑容,這次卻慘兮兮的,“我沒時間啊。”
“要不然你幫我挑挑,其他人的審美我也不放心。”
“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我可以給你提建議。”阮月商沒直接同意,挑家具這種事在她理念中是很親密的朋友才能互相幫忙,他們倆的關系顯然不屬于那類,但喬嘉時看起來這麽慘,卧室有沒有床都不知道,她也不忍心再拒絕。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阮月商接起來,那頭是齊嶼:“阮同學,你怎麽還沒過來?沒出什麽意外吧?”
阮月商馬上站起身:“沒有,我在喬嘉時家裏,現在就過去。”
喬嘉時也沒再攔人,把人送走後關上門,神态立馬恢複清醒。
今天本來是想探探關于馮垂的事情,但阮月商對個人隐私很敏感,只能一步步來,在吃飯的時候提起自己前途未蔔也算是一種試探。
說起來還要感謝餘曉曉給的靈感,要不是她說因為他被很多人簇擁着阮月商才不會特別關照,他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方法。至于家居的事情是臨時起意,他的确沒空布置。
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他走過去,是許優打過來的電話,那邊鬧哄哄的應酬還沒結束。
“你到家了嗎?”
喬嘉時應了一聲,又想起一件事:“家居的事情你先不用幫我找了,我自己來。”
許優納悶:“你有空嗎,而且這家裏空蕩蕩的能住的舒服啊,我幫你找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喬嘉時讓她別擔心。
許優答應後囑咐他:“今天我們誰都不在,你怎麽喝多了,要是一時沒照應好被人拍到怎麽辦,今時不同以往,要處處小心。”
“不是有方總在嗎,她朋友也在,你應該也知道。”喬嘉時絲毫不在意,甚至還在暗暗期待。
“我知道,是那個主持人是吧,沒想到她和方總是朋友,怪巧的。”許優又說了兩句才挂斷電話。
現在空蕩蕩的不要緊,它會有被填滿的一天,還會有一個溫柔明媚的女主人,到時候這個家每個角落都會是溫馨可愛的,自己再也不用面對冷冰冰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