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時間軸到2015年，晚晴的藝考結束，分數喜人。
只等着最後階段好好複習，為美院的目标加最後一次勁。
一個人的喜悅帶給旁邊的人，大家對未來都是滿懷憧憬。
最後的沖刺階段，顧宸和王衎成了班級重點保護對象。
一個是建校以來唯一一個有可能上清華北大的。
一個是已經被航校預定的準飛行員。
大家都憋着一口氣，繃緊了心裏那根弦，準備沖到高考後。
距離高考只剩一周的時候，八中的貼吧再次炸了。
“年級第一第二校內親吻，校外同居。”
附帶一張在學校拐角的親密照，一張相擁進小區的。
帖子一出，迅速在高一高二掀起一陣風浪。
“哇，好羨慕。”
“希望能從校服到婚紗，祝久久。”
“男生好帥，女生也美。”
以上的言論還算是好的。
以下的言論才是傷人心。
“沒想到啊，女生看着挺清純居然同居了？”
“一晚上幾次啊，兄弟看着很猛。”
“666666”
“這女生看着有點像之前體育老師那個事的人……”
八卦小記者晚晴戒了貼吧好久，這次的消息還是小胖先看到通知他們的。
“你們放心，我爸已經讓人在删帖。找發帖的人，找到一定嚴懲。”小胖一臉嚴肅，憤慨激昂，“太過分了，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了，這不是故意想讓你們心态崩了……”
王衎的心情憤怒，純粹是因為那些傷害顧宸的言論。
而顧宸，以前引以為傲的心理素質在兩件事的打擊下奔潰。
體育老師因為在支教中表現優秀，提前回了學校。
前幾周總是時不時到她面前，出言不遜，甚至動了手。
剛開始還比較克制，只是拍拍肩膀，後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顧宸怕在最後關頭王衎又做什麽傻事一直忍着沒有說，去廁所和吃飯都要拉上晚晴。
王衎都在抱怨，她是不是突然轉了性，什麽事都拉上晚晴。
下午，班主任和教導主任把他們喊到辦公室。
王衎站在前面，把她擋在身後。
“你們倆的事，我不做評價。老師相信你們能把握住自己。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讨論一下關于發帖人的處理。”班主任站在他們面前，語重心長說話。
辦公室裏的人都一陣靜默。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顧宸。
“是誰？”
班主任推推鼻子上的鏡框，“陳瑤。我已經讓她回家思過了。等高考結束再讓她正式給你道歉。”
顧宸不明白，都是同班同學，為什麽要在高考前一周做出這樣的事。
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面，拿着檔案，“因為這個帖子裏的內容影響惡劣，但是考慮到陳瑤也是要畢業了。所以……”
教導主任也不容易，希望顧宸能考上清華，希望每一個學生都能好好的考一個大學，有自己的未來。
“老師，陳瑤這個時候發帖，居心何在你們都清楚。”王衎手握成拳，指甲都要嵌進手掌，“至于這件事的處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們也沒指望有人能夠伸張正義。”
王衎拉上顧宸走出辦公室，感覺身邊的人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都不在狀态。
這時候回教室是不明智的，把人帶上天臺，“顧宸，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不要自己憋着，知道嗎？”
“嗯，我沒事。”
這時候，無論是她還是王衎，都不能有任何差錯。
徐徐晚風，吹不散心中苦愁。
這天晚自習，走廊裏比平常熱鬧很多，有些眼熟的其他班同學。
更多的是面孔生疏的學弟學妹。
試圖走進來的人被班長組織起來的同學擋在門外。
有人托晚晴給她送了一封信，上面有各式各樣的簽名。
主題是要求嚴懲發帖人。
她把信塞進物理筆記，神色自若繼續做題。
到第三節課，各班老師接到教導主任的指示，開始控制學生的言行。
下課鈴響，顧宸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和晚晴走到奶茶店。
欲言又止，實在不是沈晚晴的作風。
“想說什麽？”顧宸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沒有了在學校裏的緊迫感。
“你，還好嗎？”
“放心，心理素質超強，我給你背一下等差數列公式？”
晚晴也總算放心一些。
顧宸盡量用習題穩住自己，煩悶也假裝是解題解不出。
自動鉛筆因為受力過大，中間斷開，掉下的一小節筆芯彈到眼睛裏。
“王衎……”終于找到發洩情緒的時候。
“怎麽了？”廚房裏給她做夜宵的男生快步走出來，手上還拿着鍋鏟。
“鉛筆芯到眼睛裏了。”淚水含而不發。
“我看看，別着急。”男生溫熱的手指輕輕放在眼睛上，擴張，“找到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等我把圍裙解下來。”
“不用，我用眼淚把它沖出來。”淚水決堤。
斷掉的筆芯随淚水而出，挂在臉頰上。
王衎抽過一張餐巾紙，給她擦拭，“出來了。”
可哭泣并沒有停止。
臨近高考，每個人心裏都不是平淡的。
畢竟是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一生的考試。
王衎只當她是對自己要求太高，需要排解，把人圈進懷裏，輕拍脊背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
落地燈昏黃的光亮在牆角，微弱發光，無人問津。
帖子留下的影響還在，但是學生們都收斂一些。
顧宸和王衎在學校裏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吃飯也是隔了老遠，兩個人練就在人群裏花三秒就找到對方的絕技。
顧宸腦海裏回想起一句話，當初晚晴說喜歡就是會不自覺去尋找他的蹤影，當時的她絕對想不到此刻。
想不到這短短兩年裏，會發生這麽多曲折起伏。
在考試的倒數第二天，整座學校按照要求布置成考場。
高一高二帶着各科老師的試卷喜滋滋回家。
高三生做最後的準備。
一間教室留下三十張桌子，按照7878的順序排列。
陪伴了兩年的課桌，也有了感情。顧宸課桌翻起的桌板上有許多前任桌子主人留下的話。
“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行的。”
“好累啊，想放棄。”
“不。加油。”
“lol加號567891**”
顧宸最後一次摩挲黑色簽字筆留下的字痕，指尖凹凸不平。
教室兩側的名人名言和後排的成績表都用紙遮上。
高三學生把所有複習資料搬到科技樓三樓和四樓，在從前做化學實驗的教室裏複習。
高考前一晚，各科老師抽出時間來教室答疑，其實也沒有問題可以問了。
多愁善感的英語老師用自己的大學經歷激勵，“等到了大學就都好了，我當年坐在學生會主席的自行車後座上，一起去舞會……”
故事未完，同學們也不會去問老師現在的丈夫是不是當初那個人。
“說得有點多了，你們好好考。老師等你們的好消息。”
真正坐在考場上，真如數學老師念叨的那樣，把練習當考試，把考試當練習。
考場裏沒有班裏同學，倒是有幾個在之前的事件後混進他們班來一睹真容的。
沒事，沒事。
顧宸在心底念咒，努力讓自己平靜。
考試鈴響，所有考生開始答題。
第二天考試，天落小雨。
走廊上碰到老師，禮貌問好。
考完理綜出來，有悲有喜。
心情也沒有昨天的激動，真正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考試。
第二天考試結束，一部分學生自行離校。留下要考自選模塊的學生都坐在學校會議室，由教導主任和各學科年級組長管理。
不知是老師有意還是怎麽，顧宸和王衎坐在會議室的兩端，顧宸在前，王衎在後。
輕輕搖頭又繼續看題。
淅淅瀝瀝的雨不曾停止，顧宸有些擔心會不會出現上次水淹學校的狀況。
就這麽上了考場。
她的位置靠窗，十分顯眼。
幾天沒遇見過的體育老師像模像樣挂着巡考證站在窗外。
顧宸擔心他會伺機報複。
如果是作弊的話，之前的努力全都會白費。
巡考老師走來走去，顧宸的精神高度緊繃。
“設函數 f(x)=(x2 2x-2)ex (x∈ R ) ,求 f(x)的單調遞減區間。”
顧宸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題目，沒有絲毫的解題思路……
直至考試結束鈴打響。
高考結束。
走出考場時遇到高三物理組組長，老師沒忍住還是問了她的答卷情況，顧宸挑一些回答，老師滿意點點頭走了。
雨一直下，入眼的所有都罩上一層水氣，朦朦胧胧。
從樓梯拐角走來的，是她的王衎。
默契地不提考試，雙手緊握。
去到老師辦公室，班長和其他幾個同學在等他們。
“考完了就好好休息吧。等出分數了，如果填志願有不明白不确定的打我電話，全天在線。以後就不唠叨你們了。”一向話多的班主任過了高考也開始惜字如金，到底帶了兩年，有些還是三年，終歸不舍。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數學題來自網絡。身為理科生，我當年高考數學才89，遁地逃走。
熱烈慶祝今天收藏變兩位數，雙更，後面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