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

下前方的人。

殷肆,殷獲,陳意笑,莫令……

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微笑着看向她,帶着祝福和期待。

殷以涼恍然大悟。

她卻忽然想起了那才那通電.話,不要答應……

她看向薄千丞那小心翼翼又帶着笑意的臉,一股淚意便湧了上來。

她看着他,慢慢走到她面前,還是那麽從容優雅。

她聽到他,輕輕喚着她的名字,“阿涼……”

她卻猛地伸手,将他手裏的捧花推回了他的懷裏!

一片粉色的花瓣由于她的力道,從花枝中脫落,飄落在禮臺上。

殷以涼雙手用力扣在捧花上,眼淚從她眼裏決堤!

“小薄子,拜托你,什麽都別說!我不想聽!”

她的聲音不大,只有他和站在前方的人聽到。

衆人臉色一變,玄衣已經從驚愕中醒來,讓人停止了拍攝。

遠處的人面面相觑,睜着眼睛,試圖從禮臺上兩人的面目中看出點什麽端倪。

而等待依舊的媒體記者,也蠢蠢欲動,面上皆是聞到腥味的激動!

薄千丞俯下臉,看着捧花上纖細白嫩的手指,那麽堅定地拒絕他。

他視線低垂,瞳孔深邃無光,嘴角的弧度已經平複。

殷以涼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

tang住收回剛才的話,她唯一的念頭是,離開這裏,回家!

嘟嘟和圓圓在等着她!

她從禮臺上,飛快地跑下來!

白色纖細的身影,如同翩跹的白蝶,卻是義無反顧地飛出他的世界。

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為什麽她會這麽堅決地拒絕薄千丞?

甚至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就逃離!

莫令眼裏閃過一抹擔憂,随即率先跟了上去。

整個宴會廳,一片嘩然!

同情的目光落在薄千丞身上,可是他只是站在那裏,絲毫不動。

他在反思,他哪裏沒做好,哪裏出了差錯。

心裏那抹痛,狠狠刺激着他!

球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心裏不安着,他想跑去追媽咪,可是又擔心爹地。

他伸出手,抱住了薄千丞的腿,“爹地,和球球去找媽咪好不好,球球不喜歡這裏,球球想回家陪圓嘟嘟……”

殷肆跳上禮臺,将球球抱起來,對薄千丞說,“跟去看看吧,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

薄千丞長腿邁動,已經跑了出去。

他本來就沒有自信,剛才那一幕更是打擊了他。

理智回來後,他也覺得不對勁!

出了金地會所,薄千丞便聽到前方十字路口傳來一陣喧鬧。

兩個結伴的女生恍若受了驚吓般,快速跑着。

“真可怕,流了那麽多血,會死吧?”

“好像是故意撞人呢,肇事者都跑了個沒影……”

“那個女的好像有些熟悉,可是剛才被吓到了沒敢再看……”

兩人的對話,傳進薄千丞的耳裏。

他的腳步僵了一秒鐘,而後朝着人群聚集的那個路口,握拳跑了起來。

不可能是她,不會是她……

他強裝着鎮定,但是臉上的冷肅還有慌亂的腳步,已經出賣了他。

人群被他撥開,水泥地面上,白色和紅色交織,觸目驚心!

殷以涼身上白色的禮服被染成了紅色。

她懷裏半抱着莫令的身體。

莫令身下,幾道血流沿着鐵灰色的地面,不斷淌出。

好像一道洪流,随時将人淹沒!

“莫莫,莫莫,別吓我,都怪我亂跑…….”

殷以涼泣不成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在莫令臉上。

莫令想朝她笑的,可是最終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他眼前眩暈不斷,連她的臉都看不清楚。

他只聽見,一道好聽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回響。

莫莫……

他總覺得自己這一生,太過悲劇,可是現在卻覺得,什麽都值了……

他的手掌被她緊緊握着,有些黏糊糊的,但是很舒服,很暖……

“小涼涼……我愛你……”

嗓音好像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但是她卻覺得那麽動聽。

除了薄千丞,她從來沒有認真的對待過一個人的告白。

因為,她覺得每一份感情都很重,她無法承受。

對不起。

三個字,她沒有說出口。

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緊他的手掌,試圖給他更多的力量。

她全身都在顫抖,生命的脆弱,她早就有所體會。

她不敢想象,莫令的生命就這麽一點一點地流失。

慌亂中,一雙大掌替她抹去了眼淚,“阿涼,別怕,救護車已經到了。”

那熟悉的聲音,那溫熱的觸覺,讓她漸漸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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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淚眼中,莫令被擡上了救護車,她踉跄這腳步跟上去,腳一軟,卻摔倒在地上了。

薄千丞将她癱軟的身子抱起,一同上了救護車。

尖銳緊急的嘟聲響起,救護車離去,十字路口那攤血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着讓人心驚的光。

不遠處,一個帶着鴨舌帽将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女人靜立着。

那雙眼睛迸射着嘲諷的笑,好像撞了莫令,戲反倒更加精彩了。

救護車上,醫生幫莫令做着緊急救治措施。

薄千丞将殷以涼緊緊抱在懷裏,黑眸落在莫令蒼白的側臉上。

這個男人對她的愛,他是清楚的,不比他少。

☆、142 結局:薄千丞,你發什麽瘋?!

莫令,別那麽輕易就死了,否則,你就連見她都沒機會了!

薄千丞心想着,低頭看向懷裏的驚慌害怕的人兒。

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莫令,嘴裏念念有詞,好像怕下一秒從醫生嘴裏說出她不願意聽到的話哪。

金地會所宴會廳的休息室蝗。

玄衣拿起殷以涼遺落的手機,翻看了一下,果然如薄千丞所說,有一個匿名的來電。

他快步走出了休息室,來到殷肆前方,“殷先生,薄家可能出事了!”

殷肆眉頭一凝,掏出手機撥了家裏的號碼。

沒人接聽!

“我跟你回去!”

同時,他打電.話給了殷獲,讓他調派人手候着。

一行人趕回薄家,發現裏面一片黑暗,吳媽和兩位嬰兒護理師也好像不在。

大門的鎖并沒有破壞,室內卻很整齊,但是沒有一個人影,嬰兒房也是一片空蕩蕩!

殷肆讓玄衣将別墅的監控視頻調了出來,上面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進出。

反倒是那兩位護理師,在薄千丞三人離開了別墅後不久,三言兩語将吳媽騙出門後,便帶着兩個孩子除了別墅。

殷肆和玄衣相視一眼,眼裏都是凝重。

那兩人都是殷老爺子請來的,能收買她們,一定是花了大手筆!

這背後之人,難道只是為了讓這場求婚變成鬧劇?

殷肆打了電.話給殷獲,殷獲馬上調動了人手,去查那兩個護理師的下落。

玄衣也不敢放松,全面每個路段的錄像都調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兩人的行蹤有了發現。

薄家別墅不遠的一間酒店裏,燈火通明,嘟嘟和圓圓安靜地依偎着,熟得香甜。

旁邊的沙發上,兩個女人坐着淺眠,臉上布滿了擔憂和驚懼。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

來人正是殷肆和玄衣,他們身後還跟着幾個彪形大漢。

兩人見到他們,立刻站了起來,神色慌張無措,“殷先生,玄特助……”

“孩子呢?”

殷肆眼神冷厲,詢問着,兩人顫着手指着床上的方向,“那裏……孩子沒事。”

殷肆走到床邊,确認兩個小家夥沒什麽事後,才松了口氣。

“說吧,到底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玄衣質問着。

兩人戰戰兢兢,許久才将事情原委道了出來。

“薄先生和夫人帶着球球少爺走了以後,我們接到了電.話,要我們把小少爺和小小姐帶出別墅,并在酒店呆一晚,否則就要傷害我們的家人……我們心裏害怕,就把吳媽騙走,把孩子帶了出來……”

玄衣看了眼殷肆,殷肆可沒空管這些。

“把她們帶回去,讓千丞來處理吧!”

丢下一句話,他将孩子圍得嚴嚴實實,一手抱着一個,走出了房間。

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殷以涼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莫令被送進了手術室後,薄千丞将殷以涼扶到了一邊。

她的膝蓋和手肘上都有擦傷,黑色的石子細小顆粒嵌在血肉中,薄千丞看得心裏疼惜不已。

他讓護士拿來了一些藥水和繃帶。

“阿涼,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殷以涼手肘上的刺痛傳來,她的意識才回籠,想起了那通電.話。

“嘟嘟和圓圓……”殷以涼顫着聲音,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有人抓了他們!小薄子,怎麽辦?!”

薄千丞黑眸直直凝着她的眸,裏面醞釀着一層風暴。

“怎麽回事?”

殷以涼低頭,将電.

tang話的事情說了出來,六神無主。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薄千丞的聲音依舊嚴苛,她都能從中感受到他的怒意,還有失望。

“我……對不起……”

那時她慌了神,那人說什麽,她都照做,她不敢告訴他。

“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他步步逼問,殷以涼緊握着手,指甲把自己抓傷,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他一定對她很失望……

“我只是害怕…….害怕他們會傷害嘟嘟和圓圓……”

良久,薄千丞心裏嘆一聲,将她攬進了懷裏,柔聲下來。

“兩個小家夥都沒事,剛才我讓玄衣去查過了,爸已經找到了他們。”

殷以涼驚愕地看着他,眼睛紅腫一片。

最後還是忍不住撲進了他的胸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信你,不該自己亂走,不該……”

她泣不成聲,對自己的任性悔恨無比。

“沒事了……”

薄千丞的手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我想見圓嘟嘟……”

“好。”

薄千丞知道她定然放心不下手術室裏的莫令,所以并沒有打算帶她回家,只是掏出了手機。

撥通了號碼不久,手機屏幕上便出現了一張小臉。

那是球球在跟她打招呼,“媽咪,你怎麽跑到手裏裏面去了?”

殷肆從他手裏拿過了手機,“球球,你.媽咪要見圓嘟嘟,等下再給你。”

很快,兩張小小的臉蛋出現在殷以涼面前。

殷以涼提着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爸,今晚要麻煩你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

一家人……

她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挂了手機後,殷以涼才痛哭失聲。

空曠的通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莫清跑了過來。

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淩亂,看到殷以涼便問道:“小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殷以涼覺得無顏面對莫清,眼裏寫着愧疚。

※※※※※※※※※※※※※※※※※※※※※※※※※※※

半個小時候,莫家老爺子,李茹和步倪都趕了過來。

步倪瞪着滿身是血,面目疲憊的殷以涼,想必是莫清将事情都跟他們說過了。

“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要不然他不會躺在裏面!”

她高揚這手,想要扇在殷以涼臉上。

薄千丞伸手截了下來,黑眸迸射出震懾人的氣勢。

步倪不甘示弱,“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林以涼嫁給你沒有好下場,她也不會有!”

提到林以涼三個字,薄千丞手掌用力,她的手腕被捏得好像要碎掉。

“有沒有好下場,不用你來評判!”

步倪眼裏才浮現了恐懼,這個男人,分明就是一個冷血動物!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以前羨慕林以涼,現在也嫉妒辛沐涼,能遇到這麽一個男人。

對誰都冷酷無情,唯獨對自己愛着的人柔情萬分。

她所求的,不過是這樣一份獨一無二的愛情!

可是,她追逐着莫令的背影,從大一到現在,從十九歲到現在二十七歲!

她失去的已經太多,她不想連莫令這個人都再也見不到!

“薄總,你的女人将我的兒子害成這樣子,難道我們就不能抱怨一下?!”

李茹也壓抑不住怒火,質問着。

“我也寧願,裏面躺着

的人是我……”殷以涼低垂着眸,木然地吐出一句。

李茹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了鄙夷的笑,“你現在當然會這麽說!假惺惺,要是小令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倒想知道是怎麽個不放過?”薄千丞冷冷睨着她。

莫令救了阿涼,不代表就可以對她進行侮辱。

“好了,都別說了!”

莫老爺子面容沉郁,白發蒼蒼的樣子,讓殷以涼想到了殷老爺子。

心裏的愧疚一層一層堆棧着,找不到發洩的缺口,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莫令的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中途輸了好幾次血,看的殷以涼的心裏發寒。

當手術室門口的燈變暗時,已經是晚上。

殷以涼身心疲憊,縮在薄千丞懷裏,看到一聲出來,馬上迎了上去。

“醫生……”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李茹搶在她前面問道。

醫生面色凝重,“命是搶了回來,可是病人的傷太重,特別是左腿,粉碎性骨折,日後康複需要一段時間來康複低……”

殷以涼耳邊轟隆隆直響,心裏的悲痛更加深了。

是她害了他,本來躺在那裏的該是她!

“爸——”

“爺爺——”

兩道驚呼聲響起。

莫老爺子身影一晃,竟然就這麽倒在了地上。

頓時手術室門口慌亂一片,殷以涼目光呆滞,手腳發涼,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只能任由薄千丞扶着。

“醫生,他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這幾天還是危險期,等危險期過了以後,病人就能醒來。”

這話的意思是,要是莫令挨不過這幾天,就會……

“我能見見他嗎?”殷以涼開口。

醫生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探視時間不能太長。”

※※※※※※※※※※※※※※※※※※※※※※※※※※※

莫令在重症監護室呆了四天,期間又進了一次手術室。

莫老爺子因為年老,又遇上這件事,也病倒住院了。

李茹對殷以涼的怨恨更甚。

只是,她要管公司裏的事情,莫清又要照顧莫老,無暇來顧及她。

便當做是允許她來照顧莫令。

殷以涼情緒不好,沒日沒夜守在莫令身邊,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獨立病房裏,殷以涼靜靜凝着床上那道身影。

薄千丞站在她身後,眼底也是一片青黑。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問着。

“阿涼,我們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殷以涼動作有些僵硬,側身看了過來,“小薄子,你說莫莫他什麽時候醒,會不會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也偷偷睜開過眼睛,他以前很愛捉弄人的……”

殷以涼目光變得恍惚,眸裏的那一絲眷念,灼傷了薄千丞的眼睛。

他走的那七年,正是莫令填補了她的生活。

純真快樂,最美好的七年,不是他陪在她身邊。

這幾天,她總會給他講一個個溫馨搞怪的故事。

故事裏,有莫令,有林以涼,有陳意笑,李蕊祺,劉鳳……

唯獨沒有他。

就像莫令的那部電影,《愛上寂寞》。

他從來不看,不想看,不敢看。

可是,現在她卻将那一個個場景,通過一句句輕柔的話語,傳進他的耳朵裏,狠狠撞擊着他的心。

她不知道,這些故事,就想一把把尖銳的冰刀,生生切割着他的心髒,帶着刺骨的寒冷。

他甚至懷疑,如果莫令醒來,她會從他懷裏,義無反顧地走到他身邊。

這種懷疑,漸漸在心裏彙聚成了一股恐懼。

現在這一刻,他腦海裏唯一的念頭是,将她帶離這個地方,回到只屬于他們的家。

但是他卻不能。

“阿涼……”薄千丞打斷了她的話,黑眸看向了長長的走廊,“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殷以涼呆呆地凝着他,許久,才出聲,“小薄子,你不用陪着我的,我一個人在這裏就……”

“你要吃點什麽?”

薄千丞唇角微勾,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殷以涼沉默地看着他,她知道他有些奇怪,也許是因為這幾天,她守在這裏的原因。

“我想吃馄饨,熱乎乎的馄饨,小薄子要跟我一起吃。”

“好。”

将她耳邊淩亂的發絲捋好,薄千丞轉身離去。

莫令進院這幾天,外面也已經風起雲湧。

《卿本佳人》殺青宴上,本來薄千丞準備求婚,這是有心人都看得出來的,更何況是想象豐富的媒體記者。

但是,這場殺青宴卻無疾而終,再加上EDEN娛樂公司的總裁,因為辛沐涼受重傷住院,辛沐涼不分日夜,在醫院守候,薄千丞相陪在身邊。

有人猜測,辛沐涼被莫令以命相救的做法感動,愛上了他。

也有人替薄千丞不值,萬千..寵..愛也抵不過一次意外……

關于這一系列事情的報道層出不窮,即便是奇殷集團和薄氏集團聯手壓下,很快又會冒出來。

這一切自然是有人在背後策劃。

薄千丞買了一個保溫盒,買了一份馄饨。

才上了車,便接到了玄衣的電.話。

“有什麽事?”

“薄先生,我們查到一條關于薄千羽的消息,還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

“你這又是上演哪一出呢?”

一道尖刻的聲音傳來。

這幾天,步倪的冷嘲熱諷,殷以涼只作未聞。

步倪沒有得到一絲回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心裏的怒火一下子便爆發了!

“你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見他馬上醒來!拜托你就別再這裏演戲了!”

“步小姐,你可不可以安靜點?”

步倪身後忽然傳出一道聲音,她被吓了一跳!

回頭一看,一個清秀小丫頭冷冷看着她。

她見過她,是莫令身邊的小助理。

她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你是什麽身份,不過一個小小的助理,有什麽資格說話?”

“步倪!想撒潑的話,請換一個地方。”殷以涼頭也不回,抛出了一句。

“對啊,這裏是醫院,不是步小姐你家,我們來看莫總,沒有礙到你什麽。”

秦思語速很快,順着殷以涼的話說着。

見兩人一搭一唱,步倪氣得七竅生煙,蹬着高跟鞋離開了。

秦思這幾天得了空都會過來,就這樣和殷以涼坐在一起,靜靜看着莫令。

良久,她忽然開口。

“小涼姐,你知道嗎,我有一次去莫總的家裏取東西,不小心進錯了房間,你猜我在裏面見到了什麽?”

“什麽?”

“一個女孩的照片,整個房間,天花板,牆壁,全都是她的照片,從他們高中到大學……”

殷以涼想到了些什麽,驚詫地看過去,嘴唇翕張,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秦思輕輕一笑,繼續說道,“那時,我就很羨慕

,想着他一定很愛她,我當了他的助理後,經常發現他會看着電腦發呆,屏幕上依舊是她,一部部微電影,好像是他珍藏了珠寶一般,那部電影,是他的故事,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快哭瞎了,因為我知道,真實的故事比電影更加悲慘,林以涼嫁做人婦,死了,而他,活在自己制造的世界裏,不可自拔……”

秦思說着,眼淚流了下來。

她輕笑着抹去眼淚,看向她,“小涼姐,我只是不明白,明明那樣愛着一個人的他,為什麽會愛上了你,為什麽…….”那個人不是她……

殷以涼眼睛酸澀,卻再也沒有眼淚流下來。“小思……”

兩人都沒發現,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小涼姐,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只是,有些話憋久了,不說出來我怕會悶死。”

秦思吸了吸鼻子,借口上廁所走了出去。

殷以涼看着她的背影,心裏卻在害怕,她害怕,莫令醒不過來。

她也害怕,莫令醒來後,她不知如何面對她。

她側眸卻看到了薄千丞走了進來。

他手裏提着一個保溫盒,見她看過來,揚了一下嘴角,“出去吃吧。”

“嗯。”殷以涼看了莫令一眼,站了起來。

等他們走出了病房,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眸,再一眨,一滴眼淚滑落,融入了枕套上。

殷以涼胃口依舊不太好,吃了幾個馄饨,喝了口湯後,便不再吃了。

兩人走回病房時,卻發現來了不少護士和醫生,連莫家的人都在。

殷以涼走近一看,半躺在床上的男人,雖然臉上蒼白,可是卻不再是毫無聲息。

那雙溫和的眼,那麽生動。

她頓時欣喜若狂,“莫莫!”

因為她的叫聲,本來和醫生說着話的莫令看了過來,眼神溫和,但是卻是陌生的。

“你是?”

剎那間,病房裏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還是李茹先開聲,“小令,你不記得她了?”

莫令蹙眉想了好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媽,我是忘記了什麽嗎?”

李茹趕緊搖頭,“也沒什麽重要的,她是你公司的演員而已。”

殷以涼僵立,一時不知所措。

李茹又問了莫令一些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

醫生最後也總結了,可能因為撞擊,大腦沒了一些記憶,以後可能會想起來,但是腿的康複還需要一段時間。

薄千丞将殷以涼帶出了病房,攬住她瘦削的身體。

“阿涼,他醒了。”

“醒了……”

他醒了,真好。

他記得一切,只是忘了她。

忘了她,他就能幸福地愛另一個人。

殷以涼心裏有種解脫的放松,又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

莫清跟随他們的腳步,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殷以涼和薄千丞,态度并沒有和善很多。

“辛沐涼,既然你有了自己的生活,小令也忘記了你,以後就別來了,至于公司那邊,我希望你能自己解約,至于違約金我認為薄總也不會在乎。”

“我明天讓律師去EDEN。”

丢下一句,薄千丞就想摟着殷以涼離開。

殷以涼卻停下了腳步,朝着莫清道,“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殷以涼這幾日來的疲憊一下子爆發,靠在座椅上睡得不省人事。

薄千丞價格車速調慢,讓她睡得安穩些。

等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客廳裏只有殷肆在等着他們。

見薄

千丞抱着熟睡的殷以涼跨進來,壓低聲音道:“丫頭怎麽了?”

“只是睡着了,我先帶她上去睡了。”

殷肆看着兩人的身影,眸裏有一絲擔憂。

他早已接到了電.話,說莫令醒來,卻失憶了。

唯獨忘了她。

這樣倒是挺好的,就怕丫頭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這兩人可再也經不起折騰啊。

殷以涼在睡夢中感覺全身熱乎乎的,很舒服。

睜眼一看,眼前都是水霧缭繞。

她半躺在浴缸裏,泡着澡,一雙手掌在她肩膀和手臂上替她輕輕按摩着。

“小薄子……”她輕喃。

“嗯。”薄千丞停下動作,輕應着,“舒服嗎?”

“嗯,可是好困……”

她轉身将他抱住,也不管身上的泡泡沾到了他身上。

“嗯,再等一會……”

他抱着滑溜溜的人,眼裏很快竄起了一股火。

他将自己的衣服一除,抱着她沖洗一下,便走出了浴室。

殷以涼幾乎是一沾床便昏睡過去,薄千丞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望着自己某處,認命地爬上.床。

抱着她,又是一.夜無眠。

殷以涼第二天睡到了下午,才被肚子裏的空虛喚醒。

正好薄千丞将球球接了回來,球球多日不見殷以涼。

一見面就撲到了她懷裏,“媽咪~球球好想你!”

摸着他柔軟的頭發,殷以涼輕聲安撫着,“媽咪也想球球……”

“可是媽咪都不理球球……”球球委屈地嘟嘴,“也不理爹地和圓嘟嘟,還有外公……”

殷以涼眸裏閃過一抹愧疚。

她這幾天都在醫院,卻忽視了家人。

“球球乖,以後不會了,媽咪不會再丢下球球了……”

球球聽了依舊膩在她懷裏,不肯出來。

簡單吃過飯後,殷以涼便接到了莫清的電.話。

她拿了鑰匙,腳步飛快朝着車庫走去。

“去哪?”

薄千丞走在了她面前,以為又出了什麽事。

殷以涼嗫嚅着,“我,我拿點東西……”

薄千丞馬上想起了昨天她跟莫清的話,眼裏閃過一抹晦暗的光,開口,“我送你過去。”

殷以涼本想拒絕,但是看他的表情,不溫不火,好像是發怒的預兆。

她便咬牙應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殷以涼從莫清那裏接過了一個紙皮箱子,還有一個U盤。

上了車後,她發現車裏的氣氛有些壓抑。

她凝着薄千丞剛毅的側臉輪廓,“走吧。”

車子猛地發動,殷以涼因為慣性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她擔憂地看向薄千丞,“你怎麽了?”

車子的速度很快,他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很久以後,才開口問,“你留着這些做什麽?”

殷以涼緊了緊抱着箱子的手,沉默,莫令忘記了她,她便讓莫清将他房子裏所有關于她的東西都取走,那個箱子裏裝得便是她的照片……

那曾經是莫令的心血,她舍不得就這麽被銷毀,所以才拿了過來。

兩個人的回憶,最終全部由她來承擔,她覺得殘忍,可是又舍不得放棄。

“吱——”車子猛地剎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殷以涼只覺得眼前一晃,手裏的箱子便被搶了過去!

接着便消失在車裏。

她愣愣看着車外散落一地的

照片,驚叫了聲,“薄千丞,你發什麽瘋?!”

“我是發瘋了!阿涼。”

他凝了過來,黑眸蘊着怒火和狂躁。

他怎麽可以允許他和她的世界在插進第三者,哪怕不是活生生的人,他都無法忍受!

殷以涼看着他,頭部突突的疼着,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她猛地對開車門,跑到紙皮箱子的地方,将照片一張一張撿回去。

所幸這一段路車輛不多。

薄千丞一拳打在方向盤上,骨頭撞擊的悶響讓人感到心驚。

他的視線一直鎖在車外那人身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卻愈發刺激他的心髒。

他合上眼睛,掩起了那股痛意。

忽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他耳邊響起,他驟然睜眸,卻只看到殷以涼被人帶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他心裏大急!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只是那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兩輛車同時橫在道路上,阻止了他前進的方向!

他狠狠撞了上去,兩輛車中間開出了一條路!

可是他要找的那輛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結局篇了,如果妞們有想看誰的番外,可以給子靜留言~】

☆、143 結局:你緈于來了……

薄千丞一邊加速,一邊掏出手機,給玄衣打了電.話!

“阿涼被人帶走了!把xx路段錄像調出來,查一輛黑色奔馳GL350,車牌被白紙覆蓋!”

挂掉手機不久,他的車便進入了鬧市铴。

更加不可能追到那輛車話!

他将車停了下來,在等電.話。

如果是綁架,那麽總會打電.話來的,他這樣想着,心裏卻愈發恐懼。

若是他剛才沒有沖動地将照片丢掉,阿涼不會下車,就不會……

他心裏悔恨交加,卻在極力控制自己沒有失去理智!

殷以涼眼睛被黑色的布條綁住,嘴巴被一張膠紙封住,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粗糙的繩子磨蹭已經将她的手腕磨出血痕。

從她被抓上車後,她便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

她只知道,車裏有兩個男人,臉上都帶着口罩。

中途,她被罩上了麻袋,被擡着換了兩次車。

一個小時後,她已經筋疲力竭,手腕上火辣辣地痛着。

感覺車子漸漸停了下來,她依舊是被罩在一個麻袋裏。

被人擡着丢在了地上,她的手臂先着地,撞擊着地面,縱然地板上鋪着一層地毯,還是痛得她直皺眉。

有人将麻袋取走,眼前的布條卻依舊阻擋着她的視線。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手指敲擊桌面發出的清脆聲響。

最終還是殷以涼禁不住這種僵持,先開口發問,“你是誰?為什麽要把我綁過來!”

她問完便側過傾聽,但是那人卻好像沒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回答。

他在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