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安枂從飯店出來,突然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擋住她往走走的路。
她擡眼,是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個頭和夏琮禮一般高,就是骨架比夏琮禮小一點,西裝穿在身上沒夏琮禮那麽有型,再看青稚的臉,估計年齡也比夏琮禮小幾歲。不過深黑的眼睛,看起來還是比同年人成熟很多。
就這身裝扮和沉斂的神情,也不像是壞人。林安枂禮貌又溫和地問:“請問先生你有什麽事情嗎?”
男人微微欠身,正經地做自我介紹:“林小姐您好,我姓蘇,單名承。是夏總的特別助理,夏總知道你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吩咐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最後幾句話讓林安枂變了臉色:“那個夏總,夏琮禮?”
蘇承愣一秒,這是他跟在夏琮禮身邊工作兩年,第一次聽女人直呼夏琮禮大名。據他所看到的,在夏琮禮身邊轉悠想勾搭夏琮禮的,哪個不是甜膩膩地喊“夏總”。
蘇承有預感,眼前的女人不一般。脾氣不一般,在夏琮禮心裏待的位置也不一般。
“是的,林小姐,我老板的名字正是你剛才說的,叫夏琮禮。”蘇承說,“夏總說了要保證你安全到家,所以,你看……”
蘇承目光往車的方向看,以此示意林安枂上車。
“你回去告訴你們夏總,不必為了我這麽興師動衆。”林安枂回,又看見沈星文把車開過來,她下巴朝沈星文仰一下,對蘇承說,“我經紀人已經開車到了,她是來接我的。”
話說完,她擺擺手走了。對蘇承态度還算客氣,比對夏琮禮好太多。畢竟蘇承這也是在工作,她并不想把對夏琮禮的火氣遷怒到蘇承身上。
蘇承沒辦法,只得打電話給夏琮禮報備:“夏總,林小姐經紀人來接她,她不坐我們的車。”
“嗯,知道了。”夏琮禮淡聲,沒什麽情緒。
他已經從包間出來,往飯店外走,一晚上和各行各色的人打交道,他變得有些疲憊,其中最讓他累的是林安枂。
眉心發漲,他擰了擰,眼底倦色依舊不減。
“那夏總,我們還跟着林小姐嗎?”蘇承又問。
夏琮黑眸沉,被蘇承這麽一問,眸光忽亮,吩咐道:“跟着吧。順便幫我了解一下她家的住址。”
蘇承挺驚訝,他的老板竟然開始打探女人的住址。但是作為助理,他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言,只能遵從吩咐:“好的,夏總。”
時間不知不覺到晚上10點,夜幕早就拉下,晉城街道霓虹燈閃爍,連成一片,光波流淌。汽車鳴笛身四面八方傳來,這邊響起那邊又落下。
林安枂半躺在副駕駛座上,開車的是沈星文。林安枂就是一個不出名小明星,沒錢請司機。
沈星文即是她的經紀人,也是她的助理,還是她的司機。開車的事情也不全是沈星文在做,大多時候林安枂也開。
兩個姑娘都不容易,一起在娛樂圈打拼,一起奮鬥,一起“相依為命”,連現在開的車子都是兩人一起籌錢買的,一人拿出來4萬,總共8萬買了一輛二手保姆車,八座的,空間大,方便林安枂放演出的服裝道具。
林安枂出道四年來,沈星文一直陪在她身邊,不僅僅是工作原因,更多是朋友之間的情誼。
“诶,剛才那個帥哥是誰啊,是她想勾搭你還是你想勾搭人家啊?”沈星文開着車調侃。
林安枂靠車座上,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困,想睡覺。眼睛半合着,聲音懶洋洋:“你想多了吧,什麽勾不勾搭的,那是夏琮禮的助理。”
夏琮禮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沈星文仔細想好一會兒,忽地一驚:“夏琮禮!?你和他什麽關系啊?”
和夏琮禮的關系,林安枂确實沒和沈星文講過,想着都是過去的人了,提起他也沒多大意思。今天既然遇上他,她也不掖着藏着,把自己和夏琮禮的事情給沈星文說了一遍。但有一件事情她沒說,就是那晚兩人上床的事情。
沈星文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沒有小姑娘的驚呼和情緒激動,畢竟28歲的人,她只是好奇地問:“你和夏琮禮這關系确實不淺啊。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林安枂側頭,微眯着眼睛,視線投向窗外,霓虹燈在閃,樹木一晃而過。一縷清風吹進來,困意拂去一大半,林安枂想了想,如實回:“不清楚。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今天看到廁所外候着她的男人,嘴角銜着煙,一身白襯衫,禁欲又撩撥人,他的目光悠悠然瞥過來,落在她身上的一刻,她心裏抑制不住地咯噔跳了一下。
夏琮禮這種男人,有錢有勢,有模樣有身材,有傲氣也有春風和煦。他往女人面前一站,就算一句話都不說,對他動心的女人也不少,林安枂知道自己也包括在內。
可想到他曾經拒絕過她的告白,她一下清醒過來。
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更別說她是只驕傲的孔雀。
所以,那一刻的心動立馬覆上塵土,最後被徹底掩埋。
“算了,不要聊這件事情了。”睡意又浮上來,林安枂懶懶地掩上眼睛。
她不想再提,沈星文也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沒再多問什麽,她安安靜靜開車,又提醒道:“你把車窗搖上去再睡覺,別到時候把自己吹涼了。”
“嗯。”
林安枂很多時候是聽沈星文話的,沈星文比她大,像一個溫暖的姐姐,縱眼看整個娛樂圈,正真對她好的也就沈星文。她乖乖把車窗關上。
這次真困了,又打哈欠,最後說一句:“記得在我們小區藥店門口停一車。”
沈星文:“嘿,我剛才還說讓你別吹着風睡覺,怎麽現在就病了?你哪裏不舒服啊?”
林安枂摸肚子,其實她是想買驗孕棒,但不想告訴沈星文這件事情,她胡謅個理由:“我就是肚子不舒服。”
沈星文沒多想:“行吧,你困了就眯會兒,到地方我再叫你。”
“好。”
晚上10點半,夏琮禮回到家,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煙瘾特別重。這會兒,他坐在書房裏,房間沒開燈,後背靠在椅子上,長腿交疊,手臂散漫地搭在書桌上,修長的指尖夾着煙,猩紅的火星忽明忽暗。
心裏有點悶,憋着難受,他松開領口的三顆紐扣,露出深凹的鎖骨,帶着幾分散漫和性感。
手裏的煙往嘴裏遞,深抽一口吐氣,薄唇間立馬煙霧缭繞。
他平時煙瘾不重,但遇到煩心的事情會抽上兩根。
一根煙盡,不夠解悶,他拉開書桌的抽屜,又從裏面拿出煙盒子,在書桌上輕磕下來,磕出一支煙。把煙含在嘴間,手摸着在抽屜裏找打火機。
打火機在手裏把玩兩下才摁燃。漆黑的書房一下有了光亮,火光跳躍,光影搖搖曳曳。
夏琮禮的臉攏在火光裏,喉結突出,下颚線利落分明。他五官中最好看的是眼睛,漆黑透亮,大多時候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挺奇怪的,第二根煙吸了一口,他突然沒了興致,把煙從嘴角拿出來,後背往椅子靠去。胳膊肘重新搭在書桌邊緣,任由指尖的煙是燃是滅。
房間裏太過安靜,夏琮禮思維開始飄遠,不知不覺地,他回想起那晚和林安枂的事情。
褚城的兒子剛滿三歲,生日酒宴辦在酒店裏。
宴會廳水晶燈高挂,優雅的小提琴曲悠悠蕩蕩地飄向各個角落。
夏琮禮到宴會廳的時候,先去給見了小褚褚,小褚褚是褚城的兒子。他給小家夥送去一件玩具摩托車,小家夥嘴巴甜,樂呵呵就來一句:“幹爹最帥了。”
夏琮禮和褚城關系好,自然是小褚褚的幹爹。
他忍不住笑,問小褚褚:“那是幹爹帥還是你爸帥。”
小褚褚猶豫了。
夏琮禮作勢要抽回小褚褚手裏的玩具,小家夥聰明,立馬道:“現在是幹爹最帥,一會兒是我爸比最帥。”
褚城站旁邊看不去了,把小褚褚抱過去,嗤夏琮禮:“滾吧你,把小家夥為難到都說謊的地步了。來,兒子,說說看,誰最帥?”
小褚褚見有爸爸保護,改口:“爸爸最帥。”還吧唧親褚城一口。
夏琮禮:“……”
果然爹還是自家的親。
被小褚褚傷完心,夏琮禮一個人在宴會廳轉,熟人見到他和他問好,他颔首與人淺談幾句。
人群中,他個子高,樣貌俊朗,男人28,正是風度翩翩的年紀,一身西裝走在人群走,挺顯眼。引來不少女人駐足,想多看他幾眼。
他沒太理會,卻恍惚之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晚,林安枂披着長發,一身白色小短裙,妝容淡。周圍的女人都身穿晚禮服,盡顯妩媚風姿。她閑游萬花叢中,像一朵出水芙蓉,容貌清秀,冰清玉潔。
夏琮禮一眼認出她。
他走過去,淺笑打招呼:“好久不見。”
林安枂愣住,盯着他看,夏琮禮從她眼裏看出驚訝,他想緩和兩人之間的陌生感,又道:“聽說你進娛樂圈當演員了。”
林安枂确認清楚面前站着的是夏琮禮,丢給他一記白眼,端着酒精杯子走了。
夏琮禮站在原地,笑了下。
當時想着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之後兩人在晚宴上各忙各的事情,沒再有交集。
晚宴結束時,夏琮禮陪朋友喝了不少酒,林安枂不愛喝酒,卻誤打誤撞把一杯白酒當水喝了下去,最後她酒醉上頭,看眼前的人都是飄的。
褚城作為宴請方,給醉酒的兩人在酒店訂了房間,意思是讓兩人就在酒店睡,反正酒店是褚城家的,花錢是小事情,把宴賓客照顧好才是大事。
兩人的房間在同一層樓,相隔不遠,門牌號都是連在一起的。
天色已晚,朋友本來要送林安枂回房間,結果她醉醺醺一個人跑了。
出了電梯,她拿着房卡走在酒店過道上,頭太暈,走得慢。
還沒走幾步,又迷迷糊糊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她不經意回頭看一眼,是個男人。
酒店燈光晝亮,光線明晃晃照在男人身上,看第一眼的時候,她沒看清男人長相,只覺得這男人身型修長,等她晃兩下腦袋,清醒清醒後終于看清楚,是夏琮禮。
夏琮禮喝酒不上臉,膚色依舊白。他微醉,但尚且走路平穩,手揣着褲兜裏,朝着林安枂走來。
他走到她面前,小姑娘靠在牆壁上,小臉熏紅,眼睛虛着看他,一看就是個小酒醉鬼。
“你房間到哪裏,我扶你去。”他說,因為喝酒的原因,聲音異常低磁。
林安枂開始耍酒瘋,嘿嘿笑兩下,一個巴掌朝他招呼過去:“喲,是狗男人啊。”
她喝了酒,渾身乏力,巴掌拍得不重,輕飄飄落到夏琮禮臉上,不痛不癢的,跟小貓咪撓人一樣。
夏琮禮舔唇哼笑反問:“狗男人?”
“拒絕我告白的男人不是狗男人是什麽啊?”林安枂揪他的襯衣領子,說話像受委屈的小女孩,“狗男人,穿着一身西裝,還真映襯了那句話,人模狗樣。”
夏琮禮目光松散,沒理會她的鬧騰,奪過她手裏的房卡,道:“我扶你回去。”
“不用。”林安枂把他的手甩開,聲音拔高:“我自己能走。誰讓你扶我。”
說完便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夏琮禮跟在她身後,他腦袋也暈,他盯着她看的時候,她的背影會出現幻影,但前面的小女人差點摔地上的時候,他眼疾手快把人給接住了。
“我扶着你走。”他再次說,語氣又沉又重。
林安枂已經醉倒在他懷裏,偏偏嘴硬,嘀嘀咕咕:“我不要你扶。”
“你就是個狗男人。我才不要狗男人扶我呢。”
“別動,我自己能走。”
又把他推開,指着他鼻子。說完往前走兩步,馬上又往牆上倒去。夏琮禮實在看不下去,一言不發把人橫腰抱起。
“诶,你幹嘛呢?放我下去。”林安枂繡花拳砸他胸口,軟綿綿的,毫無攻擊性。
任憑她怎麽鬧,他絲毫沒打算放她下去,抱着人繼續往前走。
酒店走廊的燈光明亮,兩人的影子被拉長,一路上林安枂吵吵嚷嚷個不停,這邊動靜太大,路過的人忍不住側頭看向他們,眼裏有好奇,有疑惑,更有懷疑。
“那小姑娘喝醉了,而那個男人看起來沒醉。會不會是那男人趁人姑娘喝酒抱酒店了呀?”
剛走過去的兩女人竊竊私語。
“但看那男人西裝革履,樣貌端正,不像是會拐女人進酒店的人啊。”
“這誰說得準啊,衣冠禽獸這個詞不知道啊。以前看到一個新聞,一個女孩在夜店玩,轉身去上廁所就被人在酒杯裏下藥,最後被人給拉到酒店去了。”
“說的是,你看那男人懷裏的女孩醉醺醺的,會不會也被下藥了啊?要不,去問問情況。這麽漂亮一女孩兒,被糟蹋了怎麽行啊。”
兩美女确實心腸好,轉身走來,一人站一邊,擋住夏琮禮的道。
夏琮禮擡眸,略微不悅。
其中一個态度強硬地問:“先生,請問你和這女孩兒認識嗎?”
夏琮禮淡淡掃一眼兩人,大約猜着她們這是誤會他強搶良家婦女了。他也不和她們扯,當着她們的面,直接問懷裏的人:“林安枂,我是誰?”
林安枂熏熏然地回:“你是狗男人啊。”
夏琮禮的臉瞬間黑下來,再問:“我的名字叫什麽?”
林安枂酒醉地笑起來:“你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啊,好吧,我告訴你,你叫夏琮禮。”
最後一個問題,夏琮禮問:“你在s大上學的時候,我是不是你老師?”
林安枂悶聲了,提起大學時候的事情她就氣。
“說話。”夏琮禮抖她肩膀。
林安枂嘁聲道:“你已經不是我老師了。”
三個問題問完,夏琮禮平靜的視線丢給兩美女,讓她們自行判斷。
兩美女士氣動搖,磕磕絆絆問:“那你兩現在是什麽關系啊?”
話裏明顯對夏琮禮還存在懷疑。
夏琮禮壓嗓,聲音低磁,蘊着力量。
“這是我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喲喲,切克鬧,小可愛們動起來,動動手指點收藏,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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