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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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方董要給方堯然倒一杯,過年期間她都沒怎麽喝,都想着戒了,但是今天拿出來的酒不一般,她饞了好久,方董怎麽都不舍得給她喝,沒想到竟然便宜虞淵行了。

但是能蹭到一杯是一杯,方堯然盯着水位線催促:“再多倒點。”

方董及時收手:“你少喝點,這酒度數高。”

方堯然不以為意,抿了一口,眯着眼睛任由美酒的餘味在口中蕩漾,俨然是品嘗到了這瓶珍藏的妙處。

“淵行,來,給你滿上。”方董寶貝地倒酒,生怕灑出一滴。下午的時候虞淵行同他講起品酒的事情,他還很驚訝,現在年輕人很少有這個愛好,“這個和你下午同我講的那瓶是一個品牌,你嘗嘗這個怎麽樣?”

好酒就是要給懂的人喝,方董看着伸出空杯的方堯然,深深贊同這個道理。像這樣牛嚼牡丹的粗人,就不應該給她。

虞淵行為她開脫:“今天高興,讓方總也喝到盡興吧,她平常為了公司也很累,也就過年的時候放縱一下。”

看起來沒有壞心眼,很替方堯然着想。

這話說的在情在理,方董也猶豫,最後還是倒了一杯,叮囑道:“就只喝這點,不許再喝了。”

方堯然腦袋已然混沌,這酒喝起來柔和,後勁卻大,她本來酒量就不好,還貪杯。不過在一片模糊之中,她還是捕捉到了關鍵詞:是虞淵行挑起喝酒的話頭的?

如果是方董是沒有酒瘾,虞淵行已經稱得上不喜歡喝酒,非必要場合他是滴酒不沾的,就算喝也只是淺酌給個面子,沒人敢逼迫他。方堯然從來沒見過他喝多了什麽樣子。

今天他怎麽會主動提起喝酒?

然而方堯然的腦子已經不足以支撐如此高強度的思考了,她一手拄着頭半阖着眼還要繼續喝,方董肯定是不允許的,還道:“這酒給她喝真是暴殄天物。”然後讓人把她扶上樓。

虞淵行知道自己酒量差,所以在任何交際場合都是點到為止,他不允許別人掌握他的弱點。

但是今天,就算不喝很多,也不能淺嘗辄止,在方董期待的目光中,他掐了自己一把勉強保持清明,繼續說話。

到了後面實在支撐不住,顯露出醉相,他抱歉地笑了笑:“真是給伯父添麻煩了。”

方董擺手:“這麽客氣做什麽,來人把虞總扶到客房去。”

聽到門響,虞淵行踉跄着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掬起涼水往臉上撲了幾把,惱人的熱意才算消退。他絕不能在此刻昏睡,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虞淵行緩緩扯松領帶。

方堯然喝醉以後的一大反應就是不老實且話多,雖說不會對着誰都胡言亂語,但是有心人必定能看出來她喝多了。

現在的方堯然過了第一股酒勁,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深覺口幹舌燥。

她摸索着從床上起來,還以為這是在自己的公寓裏,按照那裏的床頭櫃布局找了半晌都沒成功打開燈,幹脆摸黑下床往外面走。

走廊上只亮着幾盞昏暗的小燈,她慢悠悠摸着扶手前行,路過客房的時候被一把拉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後,方堯然總算認清了眼前人,她勾住他的脖頸,笑嘻嘻問:“你怎麽在這兒,我沒叫你來。”

“我自己送上門來的。”虞淵行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

現在方堯然被他壓在牆壁上,兩人近在咫尺,又是黑暗的環境中,視覺被削弱,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

方堯然抽抽鼻子,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她湊近,發現虞淵行領口松開,露出了鎖骨。再往下是結實的胸肌,再往下…

方堯然咽咽口水:“這麽喜歡被我睡呀。”她還以為虞淵行在玩什麽游戲,也學着他的樣子壓低聲音,這反倒如了虞淵行的意。

他将纖細的腰肢摟得更近,幾乎與自己貼在一起:“喜歡,想被你睡一輩子。”

這話很大程度上取悅了方堯然,她笑着将雙腿挂上去,紅唇湊近。

虞淵行哪裏有拒絕的道理,兩人早已有了相當的默契,他伸手抱住方堯然,将人固定在自己身上,接着一邊熱烈纏吻一邊走到床邊,托着她的後背放到了床上。

方堯然青絲淩亂,圓潤的肩頭露了出來,躺在床上仰面看着他。

虞淵行也沒叫她久等,解開衣扣,随意将價值不菲地西裝往地上一扔便伏了上去。女人嘤咛一聲,後面的聲音都被吞了進去。

趁着酒勁一夜縱歡的結果就是全身酸痛,動都動不了。方堯然睜開眼睛時感覺渾身上下像被車輪碾過一般,她嘶了一聲,發現腰間還橫着一條強勁有力的手臂。

這種場景并不常見,往常每次都是她被折騰夠嗆,虞淵行仍舊神清氣爽,早早起來,她還從沒見過他昏睡的樣子。

思及此,方堯然側身躺下去觀察虞淵行的睡顏。

簡直乖到看不出來是叱咤商場的虞大老板,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對方居然還沒有醒來的意思,方堯然偷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昨日虞淵行本就喝多了,強撐到把方堯然拽進來,又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整夜都格外賣力,到了淩晨才沉沉睡去,于是到現在還沒睡醒。

方堯然看夠了才起來,剛坐直身子,猛然覺出不對勁,這陳設…仿佛不是她的公寓。

昨天的記憶湧入腦海,她在心中高呼完蛋,狠狠捶了自己幾下,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她撿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匆匆一套,墊着腳尖想趁人不知鬼不覺回到自己的房間,然而此刻已晚。

他們倆昨晚本來睡得就晚,加上酒精的催眠,睡得極沉,根本沒聽到外面的動靜。方宅早已在清晨就蘇醒過來,來來往往,清掃幹活的。

方董也醒得早,在樓下坐着:“去看看然然怎麽還沒醒,這都幾點了,一會還要送客。”

女傭應了一聲上二樓敲門,遲遲沒有人,她一擰把手,房門竟然沒鎖。

女傭探頭探腦地進去,偌大的床哪裏有方堯然的人影,洗手間裏自然也是空空如也,女傭大驚失色地跑下樓,嘴裏嚷着小姐不見了。

方董倒是冷靜,只是擰了擰眉頭,叫來守門的問昨晚到今天有沒有人出去,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又讓人去別的房間裏找。

自己的女兒他還不清楚,方堯然喝多了很多毛病,既然沒出家門那就不定去了哪個房間。

在方堯然醒來前,大大小小的房間都被搜遍了,就剩下虞淵行住的這間客房,這下方董的表情都變得凝重,他遣散剩下人,只留下了一個年長的女傭敲門:“虞總,您醒了嗎?”

方堯然剛要走出去,被吓了一跳,又踮着腳尖往回跑。這可真的壞菜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在房間裏團團轉。

敲門聲音漸大,虞淵行悠悠轉醒。方堯然沖他做手勢,指了指門外,意思是讓他幫忙搪塞過去,最後還懇求地雙手合掌拜了拜。

這正在虞淵行的計劃中,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他嘴角勾了勾,眼睛看着方堯然,包含着無限得逞慢慢提高聲音驚訝地說了一聲:“方總,你怎麽在這兒?”

方堯然眼睛瞪得渾圓,根本沒想到他來這出。

怪就怪她太信任兩人所謂的‘達成一致’,在她看來虞淵行怎麽可能不擇手段讓他們倆的關系曝光,他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之前她拒絕過一次戀愛的要求後像他這麽驕傲的人應該絕不會再起這個念頭才是。都怪她太單純,人心險惡竟沒料到。

聽到裏面的動靜,女傭也震驚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下意識看向方董。他搖搖手,示意她先下去。

他們倆的關系他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還在家裏,這孩子就這麽色膽包天。

方董敲敲門,用确定裏面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我下去等着,你們倆準備好就出來。”

聽到房間外的人離開的腳步聲,方堯然憤恨地瞪了虞淵行一眼,噔噔跑回自己屋裏換衣裳,一邊換一邊碎碎念詛咒他。

怪不得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原來這小子在這兒等着呢。她把睡衣往床上一摔,沒好氣地走到樓下。

虞淵行早已坐在沙發上和方董交談,看起來是這世界上最有禮貌的人。

方董甚至還親自給他倒茶,虞淵行誠惶誠恐地接過道謝,兩人看起來都沒受到剛才烏龍事件的影響。

之前還看不出來什麽,現在再看虞淵行未免過于恭謹了,現在商場上幾乎沒有能讓他如此對待的人。好小子,原來一開始就包藏禍心。

方堯然兩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抱臂冷眼旁觀。

方董哎了一聲,搖搖頭,又問虞淵行:“你們談戀愛多長時間了。”

虞淵行腰杆挺得倍兒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似乎在謹慎措辭:“半年左右了,然然不願意公開,我也能理解她的想法。”說到此處,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黯然。

方董又不贊成地搖搖頭:“你們也不是孩子了,談戀愛有什麽好瞞着的,要不是這次意外,你要什麽時候再說啊,然然?”

我就沒打算說,方堯然腹诽。她看不得虞淵行那副飽受迫害的模樣,這也太能裝了,她不服氣地反駁:“根本就不是這樣,爸你別聽他瞎說。”

“我懂,其實我們兩個只是比較親密的朋友關系,伯父您不要誤會。”虞淵行纏綿悱恻地瞧她一眼 ,又克制忍耐地低下頭去。

“你這孩子。”方董欲言又止。親密的朋友能睡到一個屋子裏去?他都不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