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04 見面
兩人會面地點在太子殿下名下一處私人別莊，東宮生活秘書官的助理喬副手上門來接。
正好是休息日，莊敏瑜也在家，莊染很早被她喊醒做了一個家庭版全身護膚，為了避免她的病秧子體質出意外，早飯品類非常簡單，既能保證體力，又減少去衛生間的麻煩。
最後換上莊敏瑜準備的衣裙，得體大方。
莊染淡定自作，莊敏瑜極力的掩飾驚慌不安。
喬副手準時到達，接莊染的車子就在樓下。
莊敏瑜深吸氣：“去吧，替我向太子殿下問好。”
“好。”
莊染委實沒有什麽概念，如今古禮已經廢除，皇室掌權控制這個世界，看起來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意思，沒有真切的見到人，産生不了別的想法。
再者，太過激動對身體不好。
車子一路低調行駛，前後都有保衛，乍一看再平常不過。
喬副手解釋：“殿下擔憂有人從別的渠道知道消息，對莊小姐不利。”
莊染想了想，太子殿下的婚事是蘭星一樁大事，當然不能草率決定，太子殿下有意隐藏的動态是絕密信息，非親信不能知，反過來，欣喜異常的莊家反而可能大喇喇宣揚消息。
怎麽說呢……确實是一份謹慎保護，莊染當然領情。
車子一路走向中都最外圍，星網媒體報道，太子殿下在那裏有一處別莊，但未經允許不能公布具體位置，走到沒有明顯路标的路線時，就證明別莊就要到了。
喬副手恭謹客氣的吩咐：“莊小姐，我們即将進入別莊，為殿下的隐私起見，請您關閉智腦所有權限。”
莊染照做。
很快到別莊第一道大門，迎接衛士檢查，後面還有三道關，正式進入別莊中心，車子還在往裏面開，及至中心建築前面的空地，才正式停下來。
到了。
一個男人已站立等候，遠遠看去高大秀氣，車停自後，他上前來為莊染打開車門。
是新聞上很少露面的人物。
“莊小姐您好，我是殿下的生活秘書官付清。”
“付秘書官，您好。”
付清客氣微笑：“殿下有一個臨時網絡會議，約十分鐘後結束，請您先随我來。”
莊染統統照做，蘭星智能機器人已十分發達，日常生活起居都能勝任，但接人待物方面機器人很難與人類比拟，太子殿下派親信來，實屬禮遇。
別莊是三層的古典建築，據莊染看來頗具秦漢的臺榭形制，主建築兩側以飛閣相接，典雅古樸，園中則有新添的明顯華夏風格涼亭，小池塘裏種着睡蓮，蘭星沒有睡蓮，相似的花植在四千年前絕種，兩年前，帝國科學院将截留那艘飛船裏的種子培育發芽，池中睡蓮至多是它的第二代。
莊染是植物精神系異能，很輕易感覺出睡蓮蘊含濃郁的精神力，一般人得到這種植物恨不得吸取所有精神力為己用，長于太子別莊卻能自然的花開花落，更遠的園中還有不少蘊含精神力的植物，大片大片的繁花似錦。
但進入廳堂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待客的花廳空曠敞亮，陽光從窗子和天井灑進來，柔和卻不刺眼，廳內恒溫，兩把玫瑰圈椅後是一方繡了仙鶴的屏風。
付清做了個請的手勢：“莊小姐，請您稍候，太子殿下很快就會過來。”
莊染颔首，長時間不說話她喉嚨有些難受，嘗試清清嗓子，保持微笑。
機器人送上茶點。
蘭星種植着古華夏風靡的茶葉，飲用歷史也有上千年，不過外表相似，味道卻不盡相同，但機器人将茶水送到面前，莊染卻嗅到熟悉的味道，有淡淡的紅茶氣息。
難道太子殿下是華夏文明的愛好者？
雖然歷史研究學者逐步研究出蘭星和藍星華夏的相似之處，佐證的證據越來越多，但是還有一部分極端主義者批判蘭星人忘本，要将兩星文明分個高低，太子殿下作為掌權者不會公開帶頭表露喜好吧？
莊染放空腦袋想七想八，她支持是古代地球人穿越到了蘭星，不然無法說明古代蘭星憑空冒出秦漢文字，而無春秋發展歷史，華夏征服宇宙，必須牛批。
廳堂之後，有一面屏風，莊染進入室內的第八分鐘，有人悄聲站在那裏。
從正面來看只是一架仿古的屏風，繡技精湛，但換個方向，可以清晰看到廳堂內女孩子的一舉一動。
兩根修長的手指并攏，敲了敲門板。
付清提示：“太子殿下來了。”
屏風後的男人走出來。
先出現的是一雙長腿，右手放在正裝腹部紐扣處，寬肩窄腰，星眉劍目，眸子是熟悉的黑色，周身氣場嚴肅，在看清何楚的剎那眸子裏染上禮貌笑意。
莊染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最簡單的女士禮，古禮雖廢，但普通人見到皇室，還需要一點表示，不然怎麽表露皇權尊貴。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禮遇周到，保持得體的社交距離示意：“莊小姐，不必這麽客氣，請坐。”
随後親自提起茶壺，為莊染倒了一杯茶水，室內紅茶香氣愈來越濃，付清悄無聲息的退下，連機器人也不見蹤影。
“看資料你對華夏歷史非常感興趣，覺得這裏如何？”
莊染遲疑要不要咬文嚼字的說一句，太子殿下品味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嗓子實在不舒服，在地球有個解釋叫上火，可能她有自己察覺不到的緊張？
“……殿下，我可以先喝口水嗎？”
秦燕珩莞爾：“當然。”
莊染喝下小半杯茶水時都能想象得出莊敏瑜克制教訓的神情。
“殿下的品味很好。”
即便喝了上好的紅茶還是幹巴巴，甚至想問這紅茶是哪兒買的。
秦燕珩似乎并不在意，将糕點往莊染方向推了推：“要嘗嘗嗎？是廚師根據資料還原的桂花糕，聽說市場上很流行。”
潔白的軟糕上面撒了一些金黃的‘桂花’，清香撲鼻，桂花糕口感軟糯，比莊染在糕點店買來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這些年來，争取到帝國授權開發地球産品的公司數不勝數，食品方面争相仿造、還原神奇的華夏美食，不過蘭星和地球食物差別很大，那些外表相似的食物，吃起來味道相當怪異。
莊染身體素質差，有次吃外面買的仿造地球面包，商家無良添加劑超标，直接讓她吃進醫院，現在能吃到禦廚做的糕點，确實饞的。
但是再吃下去沒法和莊敏瑜交代。
莊染及時收手：“謝謝殿下款待。”
秦燕珩又幫她倒了一杯茶，紳士極了：“你不必緊張，如果實在不行就把我當成普通的匹配者，抛開身份，我們不過是尋常男女。”
這話耐人尋味。
“……是。”
莊染回味着紅茶香氣發問：“殿下怎麽會參與基因匹配？”
媒體對未來的太子妃人選衆說紛纭，比如殿下沒有血緣關系、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妹，抑或，太子父親曾經辜負的權貴佳人已嫁人生子，生的女兒正值青春，皇室或許會為了補償人家舉行聯姻等等。
但是誰也沒想到殿下會參與基因匹配，如果早放出消息，他參與的那期基因匹配一定場面火爆。
秦燕珩笑容玩味：“去年帝國生育率降低，我有責任推廣基因匹配的有效性。”
莊染心中一動，難道太子要參加後續的基因匹配？
不，那怎麽證明有效性？
“殿下真是勤政愛民。”
秦燕珩不置可否：“莊小姐過譽，你和你母親從家鄉來到中都可還習慣？”
莊染溫順的回答：“謝殿下關心，很好，母親讓我代她和您問好。”
在掌權皇室面前何談個人資料的隐私。
簡單客套之後，秦燕珩起身，莊染也不能繼續坐下去。
“閑來無事，我帶莊小姐逛逛別莊？”
“能觀賞殿下的別莊是我的榮幸。”
秦燕珩與莊染并肩走，蘭星人身材高大，太子殿下是個中翹楚，足有一米九，莊染也有一米七，走在他身旁恰好到肩膀。
走出一段距離，莊染意識到太子殿下四歲覺醒異能，開局就是最高等級的精神系異能者，異能者彼此有感知，如果高等異能者不加遮掩，低級異能者很容易受到傷害，可現在莊染察覺不到任何異能波動，他控制的很好。
從花廳走出去是一道連廊，牆上挂着字畫，都是蘭星本土古代名家，風格迥異，莊染只在歷史課堂上見過。
秦燕珩仿佛一無所覺，帶領莊染繼續向前走，花廳旁是名副其實的花室，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從盛放的牡丹，豔麗的紅色肆意綻放，同外面的睡蓮一樣也是華夏所出，牡丹旁邊則是一株芍藥，是中都的市花。
“我記得華夏文明有首詩……”
這不是信手拈來麽？
莊染小時候背唐詩三百首很溜，當場表演：“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注1]
稱不上抑揚頓挫，但絕對背的滾瓜爛熟，可以得到小學語文老師好評的流利。
秦燕珩非常給面子的鼓掌：“不錯，你比我記憶深刻，莊小姐喜歡哪種花？”
“芍藥！”
不假思索。
秦燕珩笑容更深，遠遠站在角落的秘書官付清皺了皺眉，下一刻保持禮貌微笑。
恒溫花室培育了許多名貴品種，蘭星裏有個蘭字，當然少不了珍貴不凡的蘭花，莊染祖父對蘭花研究頗深，若是有緣看見這些話，說不定會化身劫匪。
“我記得你玄祖父是種植蘭花的行家？”
扯到歷史了。
秦氏王朝和莊氏王朝中間隔着三個朝代，莊染這前前前前朝餘孽得表忠心吧？
“是，玄祖父視蘭如命。”
資料顯示，正是因為玄祖父這個癖好，敗光了莊家祖上遺留的財産，後來于達官顯貴中銷聲匿跡，低調生活。
“莊小姐，對蘭花觀感如何？”
莊染露出一抹為難的神情：“我、很喜歡。”
有前前前前朝勳貴風光不再的痛心，怨恨玄祖父敗家，又不敢流露的太明顯。
秦燕珩頓時識趣的轉移話題，帶莊染去了下一個地方，她根本沒想到的地方——廚房，廚師們忙得熱火朝天，開放廚房的設計可以讓人看清他們精湛的刀工，熟練的技術，且衣着打扮和華夏廚師沒兩樣，乍一看，還以為穿回了地球。
莊染愣了愣：“殿下……”
“我閑暇的時候喜歡到廚房看他們做菜。”
莊染：蘭星欠您一個小破站。
“我也是，我胃口不太好，看他們做菜可以增加食欲。”
秦燕珩颔首：“莊小姐有想吃的菜色嗎？他們正在準備午飯，你可以點餐。”
莊染遲疑了一下下，照着電子屏幕未選定的選項按下去，勉強按捺住選擇開水白菜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