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005 基因缺陷
兩人從開放廚房到達更加放松的影音室，雖然智腦集手機電腦于一體，一般人看視頻只需要打開投屏功能，但太子殿下所有的是專作欣賞用的影音室，設備更昂貴。
莊染覺得這會兒不應該在乎設備價格，她不知道太子殿下來這裏是什麽用意。
秦燕珩命令智腦播放內容，視頻加載無需等待，片頭曲響起的時候，莊染差點沒跪，講述漢朝皇帝劉徹一生統治歷史的經典電視劇。
不是說還沒破譯出來嗎？！
蘭星的數據存儲硬件與地球不同，技術壁壘一時半刻不能打破，十年來也是陸續将資料上傳為公共免費閱讀……太子殿下這裏是一手資料吧？
“殿下，喜歡看這些？”
秦燕珩溫言示意：“先坐。”
莊染不加控制的看了看屏幕，熟悉的演員面容和歌曲簡直在喚醒基因。
機器人好像知道他們要在這兒多呆一會兒似的，體貼周到的送上茶點，綠茶加松子糖，一直沉默的機器人竟然發問：“莊小姐，別莊廚師會做奶茶，你想嘗試嗎？”
莊染：“……多謝。”
秦燕珩吩咐拿來更多的點心，随之，機器人陸陸續續送來一些吃食，堆滿莊染面前的小桌子。
她是來和太子殿下相親，不是來做茶點評價官吧？
“莊染，不要拘束。”
莊染保持微笑，帶了點惶恐。
秦燕珩略有歉意：“我不太擅長和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往，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請你不要介意，我剛才說的話一直有效。”
什麽話？
就當他們兩個是普通男女？
“好的，殿下。”
秦燕珩也不糾正她話裏的恭敬，轉而看向播放中的漢武大帝，原音播放的電視劇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任何溝通障礙。
莊染目光閃了閃，摸了一塊小小的不會粘牙花生酥糖。
“其實我想得很簡單，你也知道我工作繁忙，基因匹配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我們都清楚彼此的身份資料，我滿意這次匹配結果，莊小姐，你呢？”
咳咳——
莊染欲哭無淚，她只是想吃一塊花生酥糖，太子殿下要不要這麽吝啬？
忽然，背上多了一只手輕輕拍了拍，秦燕珩不知什麽時候起身靠近，微微彎腰，帶着笑意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
“對不住，是吓到你了嗎？”
倒免了莊染向他賠罪，在皇室面前失儀，可不是什麽好事。
“沒、我還好，殿下的意思是……認可匹配結果？”
秦燕珩言笑晏晏，仿佛說的不是帝國繼承人婚事，語氣輕松道：“陛下并不幹涉我的婚事，也十分贊成我采取基因匹配的方式選擇配偶，至于結果，我們暫時不着急，或許可以按照民政部門的指導繼續下去。”
他看莊染不再咳嗽，知禮的退回原位，手裏捏着一塊玫瑰糖，望着糖紙簡潔的花紋，笑意依舊。
莊染只覺得花生酥糖一點都不甜了，基因匹配并不會強制婚姻，但多數人依賴基因匹配的結果，為了生出最好的下一代，許多長輩對結果非常推崇，陛下就這麽順其自然？
如果按照民政部門有關基因匹配的指導，如果雙方有意可以逐步增加了解，确定關系後再進行婚姻登記。
“殿下……不計較我的身份嗎？”
按小說電視劇定理，前前前前朝後人和當朝太子産生感情，那必定好一頓折騰，大臣和太子長輩都不會同意，這怎麽能不按照常理發展呢？
秦燕珩失笑：“你說一千多年前的事？”
他問的簡潔明了，說完頓了頓，噙笑看向莊染，她只覺得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莊染挺直的脊背幾近僵硬：“是。”
蘭星從茹毛飲血的原始人進化到如今的科技文明，權勢更疊早就冷兵器拼殺變換為兵不血刃、和平演變為主，從莊氏王朝覆滅、後人還能安全無虞的活到今天也可見一斑。
秦燕珩慢悠悠發問：“你想讓我在意？”
莊染立刻站起身：“我不是這個意思。”
姓莊的不止她一個人，可是。
“醫生說我有基因缺陷……”
莊染最不理解這一點，難道太子殿下基因膨脹，需要找個病弱者中和一二？
秦燕珩笑容和煦：“你不要緊張，基因匹配本就是為了最優選擇。”
雖然和氣，但，不可反駁，莊染本就沒有說不的權利。
“未來還早，我們還是按照流程彼此認識，先成為朋友，在沒有征得你同意的情況下，消息不會洩漏出去，你不用過于憂慮。”
塵埃如山落在頭頂，莊染反而平靜下來，事已至此，她直面就是。
方才略顯莽撞的少女仿佛瞬間收斂所有尖刺，變得安靜沉着。
秦燕珩微微一笑：“你要繼續吃糖嗎？”
“不了，殿下，糖吃多了我會不舒服。”
“那看電視劇吧。”
恰好播到電視劇插曲，一句‘千百年後誰還記得誰’，此時讓莊染聽來，別有韻味。
時間過得很快，一集電視劇結束影音室安靜下來，莊染怔怔望着熒幕，察覺到秦燕珩在看她，也扭頭看過去，男人側臉棱角分明，英氣十足。
目光對視時，誰也沒有躲閃，秦燕珩黑眸裏漾着星點笑意，比答記者問時溫和許多，傳聞太子殿下行事嚴苛，是個完完全全的工作狂，不像的陛下面對鏡頭慣常樂呵呵。
莊染試探的問：“殿下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您喜歡華夏文明？”
秦燕珩也不否認：“很感興趣，他們有句話說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我好奇兩方文化的相似之處。”
蘭星遠古文字的起源已不可尋，據飛船給出的證據，華夏文字有明顯來源。
“殿下，能聽懂嗎？”
“從十年前開始科研人員的破譯結果會先送到我這裏。”
莊染無語凝噎，是她孤陋寡聞了，表面還要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當真有了一點點前前前前朝後人面對當代掌權人的心酸。
智腦提醒午餐時間到了，彬彬有禮的引導兩人向前。
餐廳安排在視覺效果極佳的飛閣連廊，兩側有遮陽擋風的薄簾，半中式的餐桌以及滿桌菜色，恍然讓莊染感覺在影視城吃了頓午飯。
除了飯菜是特級廚師、不，應該是國家級廚師。
味道完全複原，色香味俱全。
華夏食物符合蘭星人口味，是商家仿造重點對象，莊染也不是沒吃過，可蘭星廚師又不能完全撇開蘭星固有習慣，能還原到百分百相似的寥寥可數，況且還原度還和金錢成正比，換言之，這是莊染第一次吃到正宗‘家鄉菜’。
“謝謝殿下款待。”
飯後秦燕珩仍舊不得空，還有公事要處理，莊染是道謝也是道別。
“付清會安排人送你回家，保持聯系。”
“好的，殿下。”
秦燕珩并未送莊染到門外，交代完畢便離開，莊染目他離開，男人在轉身瞬間變斂去溫和，步履加快，就好像剛才的溫和只是他的面具之一。
“莊小姐？”
付清等待莊染吩咐。
莊染面不改色：“麻煩秘書官讓人送我回去吧。”
“您這邊請。”
車已停在門外，莊染坐上車才發現後座放着兩束包裹精致的鮮花，有芍藥、牡丹和睡蓮，它們之中蘊含的精神力灑落在車廂，植物系精神力對此感知更敏感，莊染似乎能看到精神力落在身上手上，進入毛孔後，渾身舒暢。
可是，莊染進入別莊後只看了睡蓮一眼。
喬副手觑見莊染的詫異，卻見她很快平靜，微微挑眉，據傳聞太子殿下的母親确定當選太子妃後半個月沒睡好覺。
車從別莊駛出來，莊染時不時看向窗外，即将走到小區的時候忽然停頓下來，原來是有人堵在小區門口進不去。
現下不是車輛出入高峰，按說不可能堵車。
喬副手立刻說：“莊小姐稍等片刻。”
“無妨。”
他們車停下來，暫時不能進入，小區保衛也着急，機器人遵循程序，絕對不會放不該進去的人進去。
莊染好奇地看了看，是對年輕男女，男人俊秀，耐心勸同來的女人說着些什麽，女人美的張揚，嘟着嘴巴忿忿不平。
“哥，你不是說提前打過招呼嘛，怎麽進不去？”
莊染所在的小區管理非常嚴格，非小區車輛和人員決計不能進入，外送有物流通道，由機器人派送。
保衛解釋：“上午保衛系統有新一輪檢查，清除了可疑數據，如果你們真的是來訪客人需要先和業主溝通，沒得到允許之前我們絕對不可能放你們進去，請原諒。”
賀子晴氣哼哼：“哥！他內涵咱們！”
“晴晴，我們先回去。”
“可是，媽讓我們來看望她——”
賀子均思索：“我來聯系好吧？”
莊染望着他們出神，喬副手遲疑了一下，降下車窗給保衛一些提示，他們的車識別通過，保衛不能阻攔業主回家，客氣又強硬的請走兩位兄妹。
“莊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吩咐小區物業将強防範，往常不會發生這些事。”
喬副手不了解莊染的性格，本着辦事穩妥的原則加了一句解釋。
莊染表示理解。
果然，這些人比機器人在太子殿下身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到莊家，付清和喬副手不知從哪裏變出來兩個禮盒，連同鮮花一起放在客廳桌上，而後悄無聲息的離開，禮盒之一是各式各樣的甜點，二是現今非常流行的仿華夏建築模型和一個熊貓擺件。
莊敏瑜不在家，莊染卸下防備直奔卧室大床，躺下才覺得身邊太過安靜，這才想起來莊曉夢還在休眠中，忙開啓權限。
莊曉夢：“現在感覺怎麽樣？”
“困。”
莊曉夢是個智腦，反應迅速：“你讓我放催眠曲？可是——”
“對啊，有什麽事我睡醒再說。”
莊染佛系如此，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然後迅速入睡。
莊曉夢被晾着了。
皇宮
陛下和太子殿下視頻中，殿內安靜的只有他的問話聲。
“和基因匹配者見面了？”
“是。”
“感覺如何？”
秦燕珩神色平淡：“孫兒覺得還需要考察。”
陛下也未多問該如何考察法，見秦燕珩氣定神閑，不由想起兒子當年為愛瘋狂的模樣。
他蹙眉囑咐道：“吸取你父親的教訓，我已沒有精力培養出來另一個繼承人。”
秦燕珩畢恭畢敬：“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