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計中計1
白玉起身,繞過桌子,到她跟前,蘭翠臉上,還挂淚珠。
眼前小姐,渾身冰冷氣,令她不由自主跪下:“小姐……”
站着的人,沒說話,居高臨下望着她。
“小姐,你殺了奴婢吧。”蘭翠重磕一個頭。
白玉彎腰,一手挑起她巴,口氣甚涼:“我與王爺,對你不好嗎?”
無疑,她做的手腳,小姐确實知道了。
“小姐,奴婢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但求你救救我兒子。”
白玉站直身子:“你兒子…不是被你男人賣掉了嗎,你還哪來的兒子?”
“是,孩子确實被賣掉,可老爺說,他找回了我的孩子,只要我聽他的,他就将孩子還給我,小姐,奴婢死不足惜,但請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再次磕頭。
她冷笑:“你謀害當朝親王,你以為,将你殺了,就完事了嗎?”
“小姐将奴婢抽筋扒皮,奴婢絕無怨言,只求小姐,定要救得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蘭翠沒絲毫怕死神色,滿臉急切。
“要殺要剮,奴婢任由小姐處置,奴婢只求您,救得我的孩子……”怕白玉不答應,她還磕頭、求情。
蘭翠果然被人捏住把柄!
當娘的,為了孩子能上刀山、下火海,她這麽做,實屬被逼無奈。
白玉看向明月楓。
眼神交換,他接口:“蘭翠,你敢給老子下毒,老子似乎,沒義務幫你救人吧。”
顧不上害怕明月楓,面朝他跪拜:“王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這跟我的孩子,沒一點關系,求您一定施援手救得我兒,奴婢給您磕頭了。”
地面咚咚,磕的相當重。
白玉看的不忍,想制止她,他給她使個眼色。
又讓她磕了幾個,才出聲:“行了,老子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既是被人脅迫,本王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只要能救得了孩子,王爺要奴婢做什麽,奴婢都死而無憾。”蘭翠額頭磕的血直流,心中又升起希望。
明月楓從桌前站起,到她跟前:“你聽着,去告訴白季農,就說你行刺成功了,你的孩子只要在他手裏,本王定給你找出來。”
“是、是,奴婢一定按王爺的吩咐去辦。”蘭翠顯出激動。
她知道,只要旻王答應了的事,沒有辦不到的。
得白玉允許,她退下。
“楓哥,你想幹什麽?”她問道。
“玉兒,相公我要拿白府開刀了,你怎麽看?”
什麽?拿白府開刀?
白玉一臉驚:“楓哥,那畢竟是我家。”
她再恨白季農,今生的她,畢竟受過他生身之恩,她終究狠不下心。
腦袋湊近她耳朵:“他如果不是你爹呢……”他嘴角挑個淡笑。
白玉一臉震驚:“你……你說什麽,他…他不是我爹?”
“沒錯,他不是你爹,你爹另有其人。”
沉默半天,她一臉不敢信:“你怎…能确定,他不是我爹?”
明月楓摟着她,坐回桌前,将已知消息,一點不拉告訴她。
五年前,派出人手,專門打探那位捉妖師。
此人仿佛人間蒸發,再聽不得,半點音訊。
探子便去調查,白玉的母親。
她娘原是一家唱音坊,賣藝不賣身的清官人,因歌喉好,才藝俱佳,是該唱音坊的頭牌。
有多少才子、富商,為聽她一曲,一擲千金。
還有人想将她,納入府中做妾,她都不同意。
她與唱音坊沒有賣身契,想留、想走,由她随意,不需要借靠他人力量過活。
曾經,她無意救了一個、被人追殺之人,将那人藏進唱音坊。
後來,那人便在唱音坊,做着打雜、小厮的活計。
被救那人拳腳功夫不錯,有那人在,唱音坊少了很多,喝醉酒鬧事者。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經常同進同出。
她又受到一位恩客賞識,那位恩客,日日來聽她唱曲。
那人曾有意無意提起,想叫她同自己走。
那時,她心已有所屬,就是被她所救之人,沒答應那位恩客要求。
以為日子就那樣過了,一天深夜,唱音坊發生火災,火光沖天。
當初被救那人,憑一己之力,救出大部分人、還有她,他又返回火場,再就沒見他出來。
她的恩客聽說後,連忙趕到她身邊,也是那位恩客,找人來清理了火場。
從廢墟中,擡出那個被燒焦的人,被燒焦的人手腕上戴着,她送他的銅圈,憑這個她認定是他。
她傷心不已,那人過世,她的依靠沒了,孤苦無助,便答應了恩客要求,同他走了……
白玉窩在他懷裏,靜聽他闡述。
還記得,小時候睡覺,娘都會唱歌給她聽,娘唱歌很好聽。
“你娘的那位恩客,就是白季農。”
他搬正她身子:“你應該猜的到,你爹是誰吧!”
“難道,被燒死的那人,就是我爹?”她紅眼圈。
“你爹是否真的被燒死,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但不是白季農,就對了。”
“想必,他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兒吧?”
明月楓冷哼、冷笑:“他知道!”
什麽?白玉眼睛睜的老大!
“你娘當初懷着你,才跟他走的,否則以你娘,要強的性子,怎麽可能跟他走,當初白季農帶你娘回府後,對外宣稱,你娘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白玉不光眼睛睜大,嘴都合不攏。
呆呆望着明月楓,眼淚直流。
撲進他懷中,淚水決堤。
要是這樣,白季農對她不好,那是理所當然。
她沒理由記恨他,還得感謝他,給她個安身的,遮風避雨處。
他一手圈住她:“白季農千算萬算,沒算到,當初拿你羞辱我,卻成就了你我一段好姻緣。”
委屈釋放完,頂着紅腫的眼睛:“楓哥,你剛才說,我爹是否被真的燒死,你還不能确定,這話又怎麽說?”
白玉的問,讓他想起,五年前那位捉妖師,抱着白玉老淚縱橫的模樣。
将那晚場景,給她簡單大概敘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位捉妖師,有可能就是我爹?”
“可能性很大,但從那晚之後,這五年,再沒聽得半點,關于那位前輩消息。”
白玉腦袋依着他的肩,雙手抱住他的腰,靜靜靠着他。
如此驚天消息,她一時半會,真消化不掉。
他給她肩膀,讓她靠。
北風嘯,雪片漂。
離歲末節,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日子。
整個白府,沒有要過節的氣氛,白季農每天陰着一張臉。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書房內,迎來他的“故人”。
莫得錯和五年前,變化不大,塗脂描眉,那張臉抹的,比女人還白。
“白季農,你可聽說,旻王中毒了?”莫得錯坐在客位上。
白季農同他坐一排:“是我下的毒,只可惜,沒将他完全毒死!”
莫得錯驚的站起來:“什麽,真是你下的毒?”
白季農斜眼,瞅着他:“老夫家大業大,都不怕,你怕什麽?”
莫得錯被噎,不過一想也是,他們籌謀了這麽多年,天下一亂,他們不就有機會了?
“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皇上着禁機衛嚴查,向旻王投毒之人,你小心點?”
莫得錯被吳伯送走,待到書房,再無其他人。
白季農取出書桌下,藏匿的“羊皮卷”,翻裏翻外看。
這張“羊皮卷”,還是從當年那人手裏得來,除了這一張,其它的,都下落不明。
只要天下大亂,就算沒有羊皮卷,主人還是有機會,拿了天下。
等到那時,他成為一方諸侯,過的就是皇帝的日子,現在受的白眼、受的氣,都是值得的。
玄魚說的對,拿熱臉,貼別人的涼屁股幹什麽?
誰的也不貼了,他白季農真正的主子,并不在大沐,只要将主人迎入,他比當初,風光更甚。
他也是朝堂上打過滾的人,玄魚那點把戲,他看的清。
玄魚也是個,野心不小的主,他盼着天下亂,他就能乘機做,天下人的國師。
難道他白季農,就是個傻的嗎?
只要主人入主天下,他白家一樣光耀門楣,傳下千秋萬代。
所以玄魚給他扇風刺殺旻王,他真就這麽做了。
能毒死旻王最好,他死了天下必亂。
毒不死,他與皇上關系會更差,天下大亂,來的就更快。
白霍遠已被送走,沒人知道白霍遠的下落,萬一出了事,白家不至于絕了後。
他靜坐書桌後,望着手中“羊皮卷”。
皇宮裏,禦書房。
打發了所有人,龍案後的人,大發雷霆。
“旻王怎麽中的毒,查出來了沒?”
從頭蒙到腳的黑衣人,立在龍案前:“皇上,這個時候旻王中毒,咱們不能只防旻王,還得小心其他人。”
明月霧起身,繞過龍案:“朕當然知道,朕要将背後下毒之人揪出來,将他五馬分屍。”口氣狠毒。
明月楓出了事,趕回漠臘的白奇,必然有所行動,那時,可就不是利用他們了。
他得派兵平亂。
出兵對付白奇時,肯定會有人乘機而入。
到時候,他們的計劃,就全亂了。
擾亂他們計劃的,就是那個背後下毒人。
平複火氣,明月霧吩咐:“将宮裏最好的解毒丹藥,全送去給旻王,還有,派太醫去好好為旻王調理身子,朕還指望他呢,千萬不能讓他有事。”
“是。”黑衣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