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邪門之路
避過盯梢,悄悄繞到營地外圍。
想從這出去并不容易,無論如何也要賭一賭。
白奇從懷中,摸出一把彈弓,随手撿起地上石子。
他照着外面,邊上的草叢瞄準。
那邊草叢,發出響動。
這邊倆守衛,看到那邊動靜,卻沒當回事。
其中一人道:“兔子打洞呢。”
二人繼續守在原地。
白奇再撿起兩塊石子,還是照那草叢瞄準。
發出一顆,緊接着又發出一顆,總算引得他們重視。
剛才說話那人:“我去看看。”
他往那邊,白奇再撿一塊石子,用彈弓朝另一邊草叢發出。
這邊草叢的響動,吸引了還在原地的那個守衛注意,他也朝這邊過去查看。
趁現在,白奇牽起白玉,兩人閃身出來步子放輕,快速沖出去。
當他們鑽進,正前方半人高的草叢裏。
那兩人,各自又都轉回身。
他們沒發現什麽,回來原地,繼續巡邏。
隐在草叢中的他倆,匍匐前進,動作不敢太大,前進好一大截,才敢站起身。
這離那邊已經很遠,再不怕被人發現。
不敢多耽誤,他繼續牽着她,撒開腿就朝大山那方向。
一口氣跑到山底下,沒發現,哪有路能進山。
進山路不在這,那定是在別處,現在沒多少時間,讓他們慢慢尋找上山路。
這邊離營地很遠,白奇打個口哨,不擔心被那邊聽到。
口哨聲響過,一直跟着他的海東青,從頭頂天空盤旋降下,落在他胳膊上。
“去找找,這哪有進山路。”
海東青得令,立刻展翅翺翔空中。
夜雖黑,白玉看清了,那鳥正是當初被她拔了毛的那只。
明月楓曾說過,他與這只海東青,建立過血約,除了他任何人近不得它的身。
它卻能近身白奇,還聽白奇號令。
這說明什麽?
眼睛早已适應黑暗。
黑暗中,就着淡淡月色,她偏過頭,打量白奇。
除去那張臉不看,他的身形、身高、還有背影,完全就是明月楓。
她現在覺得,白奇給她的感覺,既那樣陌生,又那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白奇還一直牽着她的手。
他倆的手,她都牽過,細細感覺,他們手掌寬厚、手指骨節,完全一樣。
确實沒什麽區別。
立在原地不久,海東青回來了,它在空中盤旋一圈又飛走。
白奇拉起她,跟在海東青後面。
她先将心中猜測暫時放一邊,跟上他步子。
天下間,輕功能如明月楓那樣的,沒幾個。
好在白奇速度也不慢,拉着白玉一路快跑,竟也跟的上飛翔的鳥兒。
白玉被他牽着,也費不了多少力氣,步子跟得上他。
一直到,一處地勢平坦之地。
海東青再不飛翔,又降下落在他胳膊上。
那扁毛畜生看到白玉,鳥身離她遠點。
它還記得,當初,它就是被這個女人拔了毛。
從這裏,往山腳兩頭看去,沒有進山路。
白奇面向海冬青發問:“你确定,進山的路就在這?”
它的鳥頭,點的相當歡快。
點完頭,它又振翅高飛,先去探路了。
白奇到山前,手撫山牆。
這裏敲敲,那裏打打,沒發現哪有門、或者洞口一類的機關。
白玉也到跟前,同樣的這裏敲敲,那裏摸摸,沒看出這哪有門的痕跡。
倆人将這裏,來來回回,找了好半天,都沒發現哪有路。
“姐姐,別找了,這牆上什麽都沒。”
“什麽都沒?那它帶我們,來這幹嘛?”
“它能帶我們來這,說明它在這有發現,應是我們不得其門入法。”
想起來了,那鳥是能辨妖邪的。
難不成,這條進山路,定非普通人,才能進的去?
時間不等人,得趕緊想辦法。
若到天亮莫突發現她不見了,他必然有所行動。
到那時找明月楓就更難了。
她又焦急開,越急越想不出辦法,抱臂來回原地踱步。
來回幾圈,她說道:“要不我們再找找,還有無其它的路。”停下步子,面朝白奇。
卻看到,他頭低垂,眼微閉,他的樣子好詭異。
“小奇,你怎麽了?”她問道。
白奇慢慢睜開眼,目視前方,眼中帶惡。
淡淡吐出幾個字:“你信不信,老子鏟平這座山。”
白玉被他這句話,吓個渾身一個激靈。
白奇說話的聲音,居然變的,和蛟皇一模一樣!
他面上,呈現詭異表情,借月光看的清。
那副表情,和明月楓顯出原身時,毫無區別。
确信剛才不是她幻覺聽錯了。
“小奇……你怎麽了,你在和誰說話?”她小心翼翼發問。
白奇沒看她,也沒說話,而是牽過她的手,拉她後退幾步。
面對眼前大山,他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麽東西。
他将那東西上下打量,打量中面色越來越寒。
口氣也變得,非常陰沉:“你再敢擋老子路,老子将你們,全都當成下酒菜!”
他究竟在和誰說話?
面前除了高山,和空曠的大地之外,什麽都沒。
停頓一陣,又開口:“老子是誰?你聽清楚、聽仔細,老子是你們的祖宗,你再不讓開,休怪我翻臉,不認你們這些子孫。”
他語調、語氣透陰森。
明顯覺到,白奇渾身發出,極其滲人的陰寒氣。
比明月楓散出的寒氣,更滲人。
他話語中濃濃的威脅、恐吓。
她無論怎麽看,都沒看出,眼前有東西。
他在威脅誰?恐吓誰?
正當她,來回兩個方向看時。
突感迎面吹來一股風,那股子風裏夾雜淡淡血腥味。
面前是高山,怎會從那個方向吹來風?
不遠處的山牆,還是山牆,沒見有什麽不同。
那風從哪吹來的?
她還在思考中,白奇卻一把将她橫抱起,朝那山牆走去。
她被驚吓住:這樣過去,不就撞到山牆上了?
橫在白奇臂間,她擡手拍打他:“小奇,你怎麽了,醒醒!”
白奇停下步子,偏過頭看着她:“玉姐姐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玉姐姐?
蛟皇也是這樣稱呼她的。
她眼中,滿是不敢信,疑問道:“你是蛟皇嗎?”
白奇臉上,立刻帶上怒意:“蛟皇?他是誰?”
什麽?
他不知道蛟皇!
那也就是說,白奇并非像明月楓那樣,顯出了蛟皇的仙身。
他既不是蛟皇,那他又是誰?
白玉腦子徹底混亂了。
他現在說話的聲音、口氣,可是和蛟皇一樣的!
這究竟,怎麽回事?
白奇再沒說話,擡頭目視前方,繼續朝着面前山牆走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山體,她發憷。
面前沒路呀,這樣走過去,不撞到山上才怪!
白奇抱着她,步子不見停。
豁出去了,反正他步子也不快,撞到牆上,他總會停下。
眼看快挨到山上,她回過頭,将臉埋到白奇懷裏去,即便步子不算快,臉要是撞破相了怎麽辦?
咦?
怎麽沒感覺。
只覺到白奇,還抱着她繼續走。
怎麽回事?
她從他懷中探出腦袋,滿臉吃驚。
白奇抱着她,走在寬闊大道上,這是條上山路。
大路一邊是高山,另一邊是蔥郁森林。
再看白奇身後,哪裏還有山牆。
這條大道,從他身後一直通向遙遠,只看到路遠處,黑咕隆咚。
她大張嘴,不敢信。
他繼續走一陣,才将她放下:“姐姐,這地方怎麽這麽奇怪。”現在的感覺,正是白奇。
她一把抓住他胳膊:“小奇,你剛才怎麽了?”
“我剛才,剛才……怎麽了?”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進來這裏的嗎?”
白奇回頭,看眼身後,一條大路遙遙延伸。
他滿臉疑惑:“對呀,我們怎麽進來的?”努力回憶開。
他居然,也是什麽都不記得!
和明月楓那時的狀況,沒有不同。
白玉心中翻江倒海,照此情況看,白奇也不簡單。
明月楓是蛟龍仙,肯定錯不了。
那麽小奇呢?
他剛才一定是,顯出他的真身。
他的真身,和蛟皇說話的聲音、語氣,完全一樣。
也同蛟皇一樣,稱自己玉姐姐。
這說明,他們前身、應是一個人才對。
可他卻說,他不認識蛟皇,這又怎麽回事?
白奇努力回憶,卻怎麽都想不起,他們是如何進來的。
又發覺,白玉眼神複雜望着他。
“姐姐,你怎麽了?”
她收回目光:“沒什麽,我們先辦正事,其它的下來再說。”
他牽過她的手:“好。”
順大道,朝山上去。
一路很小心,四處注意着有無動靜。
走了很久,除了樹就是樹,連個岔路口都沒發現。
越往前走,鼻尖萦繞的血腥味越濃。
折騰了一宿,天色漸亮。
天亮了,才看清,腳下踩的這條路,好似濺上血點子一樣,整條路都是。
白玉蹲下,将地上塵土捏起一撮放鼻下,一股血腥味。
站起身觀望,這條道路似乎沒盡頭。
白奇扯過她,臉色顯出凝重:“這裏有點邪門,得盡快離開這裏。”
倆人腳步沒有停的一直走,直到太陽高挂空中。
他們發現個很大的問題,好像在這條路上兜圈子。
因他們又回到,一座獨木橋跟前。
大道有個斷開處。
連接路兩邊的,就是上面搭着的,只容一人通過的、窄窄的獨木橋。
斷開的地方像深淵,獨木橋下,深不見低。
眼前熟悉景色,令他倆呆住。
對望一眼,她說道:“小奇,不對勁吶。”
白奇雙手叉腰:“誰說不是呢,這簡直颠覆了,我對世界的認知了。”
他們一直朝着一個方,卻能回到,已經走過的地方來。
說明這條路,是個大圓環。
還有,他們進來的那個地方,這一圈走下來,再沒碰見。
再不用多想,都知道,他們現在,被困在這條路上了。
确實夠邪門!
白玉越發心急,越急越沒了主意。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但就是由不得她不心急。
白奇攬住她肩膀:“姐姐,鎮定,不能慌,現在絕不能慌。”
說話間,将她擁入懷中。
白玉靠在他懷裏,看着大路遠方,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小奇說的沒錯,絕不能慌。
白奇同樣,壓下淩亂思緒。
血腥味充斥鼻尖,就當是戰場上,聞慣了的味道。
林中鳥兒,叽叽喳喳着,陽光暖洋洋。
清風拂面,帶着嗆人的血腥味。
她靠上他肩頭,倆人靜擁在一起。
漸漸的,兩人的心緒,都靜下。
曾經,他們就是這樣,互相給對方依靠、力量、和信心。
陣陣清風吹來,帶來的那股血腥味,不再影響他們。
他們的心,越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