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他守諾,她重信

“你來了……我告訴你……”

頂着朦胧淚眼,葉娴綻出一個燦爛的笑顏,往前挪動一步,向着文曜之走去。

他來了,他果然是個信守承諾之人!

他既守諾,她亦重信,她要把她知道的秘密趕緊告訴他。

只可惜,她才剛邁出第二步,眼前突地完全一黑,一直強撐着的身體再也站立不住,搖晃着直接向他倒去。

命都快沒了,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不只笨,而且傻!”

看着貼着他寬闊硬實的胸膛緩緩向下滑落的小人兒,文曜之的眉頭蹙得更緊,低喃般地吐出三個字後,一伸手将她撈起打橫抱着,右腳又朝地上一看就是獨屬于她的器具一勾,右手接住往後一揮,在身後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之人僵硬倒地時,他抱着她大步邁出了崖洞。

“清剿此處,一人一獸都不準放過,揪出幕後之人!”

丢下冰冷而透着肅殺的一句話,文曜之身形一縱,直接抱着葉娴跳上一旁一匹棗紅色的悍馬,抖缰而去。

“呃……”

後一步趕到的冷钰急急剎住腳步,目送着自家主子揮舞着手中的類似鋸子的家夥,招招斃命地将一衆湧上來的男人掃倒在地後縱馬遠去,擡手摸了摸微微發涼的後背。

他家主子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發怒了。

“動手!”

他轉身向着跟來的人一揮手,聲音亦冷然無波,透着幾分殺氣。

“冷統領,有個人跑了……”

“可有看清長什麽模樣?”

冷钰眸光一寒,神情凝重地盯着來人,卻見對方頹然地搖了搖頭:“沒有看清,只看到他着了一身白衣,懷裏抱着個木匣。”

“還不快追,若是走漏消息壞了主子大事,你們都得去荒漠吃沙。”

******

葉娴做了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一直有一群驅趕着野獸圍着草裙的男人在追她。

她一會兒被逼得掉落懸崖,落進滾燙的湖水之中,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泡熟了;一會兒又摔進冰天雪地裏,凍得渾身瑟瑟發抖。整個人不停地在冷熱交替之中煎熬着。

待到後來,她又記起自己被藍萱推落了懸崖,被安哲榆帶到了別人的巢穴之中,命喪之際,是文曜之出現救下了她。

是了,她還沒告訴他崖洞裏的秘密,沒将自己的猜測告訴他!

一直處于混沌昏沉中的腦子因着這個念頭陡然一清,葉娴猛地一下睜開雙眼,對上床前挺身而立的身影,她心中十分歡喜,勾唇一笑間,直接坐起來:“冷面王,我告訴你,我果然猜得沒有錯,上次我在你屋子裏……啊!”

劇烈的疼痛從右臂處傳來,葉娴撐起的身子無力地跌回了床上,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冒出來。

該死,她一時激動,竟忘了自己身上還有被人和狼制造出的三處重傷!

“你是傻子嗎?”

文曜之的冷喝聲在床畔響起,伴着襲來的冷香,兩根手指在她的傷口周圍重重地點了幾下。

我靠,你他媽的這是故意的吧?

瞬間加劇的疼痛,讓咬着牙無力癱着的葉娴張嘴就想罵一聲娘,卻被一道聽着有幾分熟悉的醇厚老者的聲音及時堵住: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意志堅定,終于醒過來了,老臣方才說的法子無需再試了。老臣現在去給王妃換一劑藥,好讓王妃的傷口盡快恢複。”

呃……意志堅定終于醒過來了……

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難道睡了很久嗎?

葉娴瞪着眼睛看着上次替自己把脈的太醫如風一般出了屋子,心裏如此想着,嘴巴一張間不禁意就問了出來。

“做了個夢?想必夢中的人兒很值得王妃留戀,才會連着三天都不舍得從夢境中出來吧。”

文曜之的語調冷淡淡的,聽不出喜怒,葉娴卻敏銳地從中聽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若是換作以前,葉娴定然會毫不留情地用話回擊,但此時,想着是他将自己從利劍下救下又帶回,她努力地咽回了喉頭的話,深吸了一口氣,如實道:

“沒有,只是夢到自己被人推下懸崖又掉到雪山上,最後是你把我救了回來。”

她的嗓音因為長時間昏迷不曾出聲而透着幾分沙啞,配着這樣的話語,竟讓人有幾分心靈被撞擊的感覺。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令背手而立的文曜之眸光閃了閃,頓時沒了聲音,一雙星眸靜靜地盯着葉娴看了許久,就在葉娴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卻又冷聲道:“本王向來是個守諾之人!絕不會任你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因着本王被人害死!”

“嗯,我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他并沒有棄她的生死于不顧過。雖然他在她被擄期間竟然帶着侍妾游湖,現在想來心裏越發別扭得很,但那可能亦是他的計謀之一,她沒有立場置喙。

葉娴肯定地點了點頭,臉上緩緩綻出一抹淺笑來,“我亦是個重信之人,那天說的氣話并不算數。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幫你辦到。我跟你說,我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那些藏在山澗裏的人,就是用藥培養控制高手傀儡的組織……”

“你先養傷,養好傷後再把你所知道的詳情告知本王。”文曜之打斷了葉娴後面的話,視線從她毫無血色的臉和唇上掃過,落在了她右肩處已經被血滲透的白巾,眉頭皺起,“替王妃重新換藥包紮,從此刻開始一直到傷口結痂,看住王妃不準她擡一次右臂,下一次床榻。”

再任她這樣下去,他懷疑這個蠢笨女人的傷口一輩子都好不了,整條右臂可能從此就廢了。若是再因着右臂的傷帶出她身上的……

視線落回到她的臉上,文曜之的眸底掠過一抹凝重。

結痂之前都不準擡一次右臂下一次床榻?

那她豈不是得好些天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那她成了什麽?一具死屍嗎?

葉娴神情一僵,雙眼因為震驚而瞪得極大,着急之下立馬轉身向着文曜之哀號:“別,我保證不亂動還不行嗎?方才完全是因為我剛昏迷醒來,腦中一片混沌忘了身上有傷啊……”

動作一猛,再次扯動傷口,疼得她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