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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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于2019.4.1

楔子

不知怎的,從2012年3月24號晚上開始,連續三天阿虞就一直做同一個夢。夢裏,一名男子,看不見他的臉,面向窗外而坐,身邊有一位老者。

夢境模糊,依稀好像聽到老者對年輕男子說:“少爺,南小姐已經搬到終南山定居了,和沈先生一起。”

男子久久并未做聲,一直看着窗外,仿佛外面有什麽迷人的景色一般。

每次到這個場景,阿虞就會從夢裏醒過來。

醒了之後,心裏空空的,記不得夢境的過程,只知道男子好像姓厲,還有一位南小姐和一個地點——終南山

一、為什麽會做這個奇怪的夢

從宿舍出發去上課的路上,阿虞就一直在和舍友說這個夢,因為她覺得真的很奇怪,這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得讓自己害怕和難受。

腦海始終出現那位姓厲的男子,南小姐與終南山。

因為這個夢境,阿虞連上課都受影響了。

随即心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去一趟終南山。

剛好這個星期要清明節放假,所以有幾天休息時間。她原本是想拉着另外兩個舍友一起去的,但是人家都去和男朋友約會了,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去。

心動不如行動,阿虞立馬買了從雲南到西安的機票,心裏仿佛有一股莫名而強大的動力在驅趕着她往終南山去。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阿虞終于到了西安。

到達西安,來不及休息,直接坐車去終南山附件。

聽聞,終南山是一座很神秘的山,裏面居住着許多隐士。

阿虞終于到了終南山下

現在到是到了目的地,可是怎麽去找夢裏的人,一點線索都沒有啊。

阿虞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或許是因為清明節的原因,接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早晚間還有着絲絲涼意,身上的風衣好像有點擋不住夜裏終南山的寒意。雙手裹緊了衣服,便去尋找住的地方。

步行了十多分鐘,終于找到了一家旅館啊,說是旅館,倒更像是客棧。裏面的裝潢很複古,給人一種好似穿越到了古代一般的感覺,不知是不是為了應和終南山的神秘與古老。

開好房間,阿虞休息了一會兒,客棧老板便喊她下樓吃飯。老板五十多歲的年紀,很熱情,為人和善,喜歡與人交流。

得知阿虞第一次來西安終南山這邊,便滔滔不絕地給她介紹當地特色。

吃完晚飯,阿虞便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與老板聊天,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那個夢境裏的人,或許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她的一場夢而已。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打算問一下老板,不想白跑一趟。

“老板,就是你們這兒附近有沒有姓厲的住戶啊?或者姓南?”阿虞試探性地詢問。

“姓厲和姓南?”老板似乎沒想到阿虞會這樣問,很是奇怪的看着她。

“對,請你想一下有沒有?”她似乎并不打算告訴老板她的來意,只能淺表的問。

“等我好好想想。”老板撫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問題一般,很是認真。

旁邊的阿虞,好好的盯着老板,眼睛裏盡是期待的光芒在閃耀着。

“我想起來了,我們這裏沒有姓厲的,但是有姓南的,還是我的長輩呢!”老板脫口而出。

“真的嗎?有姓南的?是你的長輩,她很老了嗎?”阿虞興奮地出聲,臉上滿是雀躍。

阿虞很是開心,居然真的有姓南的人。但是又很沮喪,如果是老板的長輩,老板都五十多歲了,那他的長輩,想必年紀也不小了吧。

“嗯,南小姐是我的長輩。她和我叔叔是好朋友。”老板回答她,并且解釋的很清楚。

“那我可不可以去見見她?對了,你為什麽稱呼她為南小姐啊?”冷靜下來,扭頭問老板,她感覺很奇怪。

“這個……”老板露出一絲為難,但是又好像不想讓阿虞失望,繼而說:“等我明天帶你去看看吧。凡是認識她的人都是稱呼她為南小姐,具體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約好,明天早上去吧?”

“行,可以的,我有時間的。”

得到了答複,阿虞很開心,希望自己這一趟終南山之行沒有白費。和老板告別便回了房間休息,等待着第二天與老板的約定。

二、南小姐

翌日早晨,吃過早點,老板便帶着阿虞去找那位南小姐。

路上,阿虞心情很複雜,一面開心着自己快要找到夢裏的人,一面又很疑惑為何自己會做這個夢,而夢裏的人好像又是真實存在的。

老板看到阿虞臉色不好看,便詢問道:“你怎麽了?”

“沒有,我沒事,是因為快要見到南小姐,心情有點激動。”阿虞扯了一下嘴角。

阿虞和老板走了十分鐘左右,終于到了。眼前是一棟公館,看外形和建築,應該是二十世紀中期的老式建築,充滿着濃郁的年代感。大門右邊立着一塊不規則的石頭,約有兩米高,石頭上面靜靜躺着三個字:南公館。

房子雖然有些許舊,但卻被打掃的十分幹淨整潔,院子裏的雜草也被除的幹幹淨淨,給人的感覺很舒适。

老板走在前面,領着阿虞往裏面走,嘴裏還說着:“你別看這座公館這麽大,裏面才住南小姐和一個阿姨,兩個人。”

兩個人?聽到這句話,原本打量着四周的阿虞,立馬收回視線,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板,奇怪的問:“怎麽會只有兩個人?”頓了頓,又說:“她沒有丈夫,沒有兒女嗎?”

老板搖了搖頭,沒說話。阿虞也不知道他搖頭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啊,阿虞也沒繼續追問。

在阿虞和老板進屋之後,那位阿姨就去叫南小姐了。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阿虞很不舒服,不像是期待。

過了幾分鐘,聽到樓梯那邊有動靜,阿虞和老板不約而同地看向樓梯的方向。

看到南小姐的那一刻,阿虞愣住了,整個人處于空白狀态。被阿姨攙扶着慢慢下樓,步履蹒跚,滿頭華發的老人,就是南小姐!

見狀,老板趕緊上前去扶南小姐,“南小姐。”

坐下之後,南小姐坐在主座,頭發雖然已經白了,但是依舊高高绾起,十分精神。身上穿着藍褐色旗袍,看得出是上好的布料所縫制,還繡了花紋,外面加了件墨色針織披肩,突顯出她的高貴優雅。可以看出,她年輕的時候是個極致美麗的女人,想必也十分注重穿着打扮。

南小姐出聲詢問道:“你們有什麽事嗎?”

此話一出,阿虞和老板同時不由一驚,南小姐的聲音太過讓人有壓迫感了,即使她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

老板看着阿虞,好像在詢問阿虞該怎麽回答。

阿虞稍微坐直了一點,深吸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定定地看着南小姐,“南小姐,您好!我是從雲南來的,我之所以來找您,是因為我在夢中夢到過您。”

不知是不是阿虞的錯覺,南小姐在聽到雲南兩個字的時候,身體微微一顫。坐在阿虞身邊的老板也驚訝地看着她,老板不知道阿虞的來意,只當她是來游玩的。

“為何?我好像從未見過小姐你。”南小姐緩緩回答,“況且我在這裏住了六十多年,期間從未離開過。”

南小姐講話輕輕柔柔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對的,我從未見過您,而出現在夢裏的也只是您的名字。至于人,夢裏有一名男子的背影。”阿虞見南小姐不相信,繼續說着:“那名男子好像姓厲。他身邊有一個老者,喊他厲先生。”

“你說什麽?”南小姐身體突然往前傾,瞪大眼睛看着阿虞,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帶着顫抖。

“南小姐,我知道您們可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可是這真的是我夢到的。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次我來終南山就是因為這個夢,他給我的感覺太過于真實,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使着我。”阿虞回望着南小姐,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孩子,你說你夢到一名男子,那他有沒有說什麽?”南小姐眼眶有些泛紅,有着一絲期待。

“沒有,但夢中那位老者對他說了一句,‘南小姐已經搬到終南山和他住了’就沒有了。”阿虞小心地開口,說完看了看南小姐,“南小姐,我夢裏的南小姐是您嗎?”

雖然心裏已經确定,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厲先生和南小姐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是。你夢裏的老者應該是良伯,而那名男子,叫厲行。”

三、,初識君

南家在上海是名門望族,據說祖上世代為官,家室清白。清朝沒落了,便開始經商,生意做的十分火熱。南山是家中幺女,受盡家人寵愛。

從小便飽讀詩書,就讀于女子高校,更是師從名醫白鑫白老。

在一次酒會上,南致遠帶着南山代表南家去參加,那是南山第一次見厲行,那一年南山十七歲,厲行二十歲。

雖然厲行與南致遠是好友,更是同窗六年的情誼,但他從未去過南家,導致南山沒有見過他。

在當時的上海有三大美男子:南公館二少爺南致遠、厲府大少爺厲行和沈家獨子沈煜。

對于三大美男子,南山了解不多,她只見過他親哥哥南致遠,另外兩人,都只是看過照片。

這次南致遠帶着南山出席,引起了一場轟動。

十七歲的南山可是上海名媛圈裏面的第一美人,第一名媛。不單單是因為她顯赫的家室,還因為她的傾城美貌。

一直以來,傳說中的第一名媛南山,一直被南家人保護的極好,從未正式出現過任何宴會。

在宴會開始之前,有許多年輕男子來邀請南山,希望能夠與她跳開場舞。其中不乏家室顯赫的富貴公子,有錢有勢的大家子弟,而南山,都一一婉拒,理由便是,自己已有舞伴——自己的哥哥。

對于這種表面上是供各界人士娛樂的舞會,實際卻是各種攀炎附勢。南山對此,總是嗤之以鼻。

跳完了開場舞之後,她便自己找了個座位坐着休息。南致遠遇到相熟的人,去打招呼了。

“這是南家小姐嗎?”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南山聞聲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溫潤如玉的面容,眉眼很好看,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不同于其他那些纨绔子弟,他身上有一股淡然、文雅的感覺,以至于南山對他有很好的印象。

“您好!我是南山。”南山立馬站起來回答。

“南小姐,你好,我是沈煜。”沈煜笑了笑,接着說:“早有耳聞南家小姐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今日一見,确實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聽到這句話,南山覺得有些誇張了,兩個人不過剛剛見面,還談不上認識。心裏雖有點不習慣,但還是禮貌的道謝,“謝謝沈先生的缪贊了,那些不過是外界傳聞罷了。”

“南小姐真是與衆不同啊!”

就在南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南致遠走了過來,帶着一抹微笑,“謝謝沈公子對舍妹的擡愛了。”

“南小姐想必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宴會吧,可以讓你哥哥帶你去轉轉。”沈煜雖然是說給南山聽,卻是看着南致遠。

沒等南山回答,便告辭離開了。

“二哥,你去哪兒了?”南山撅着小嘴,有點不滿的看着南致遠。

見南山這般模樣,南致遠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立馬哄着,“小妹,是我錯了,二哥錯了。別生氣啦,二哥一會兒給你買好吃的。”

南山哼了一聲,別開身去不看南致遠,以示自己的不開心。

“呵呵呵。”一陣笑聲傳進了南山的耳朵裏,南山忍不住扭頭去看,南致遠身邊一個握拳抵着嘴角掩笑的人。

這才發現,自己哥哥身邊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還是一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子,他的笑聲也好聽。

“你的聲音真好聽。”從小被家人保護的太好的南山,直接就對着厲行說。

此話一出,南致遠傻了一樣的看着南山,自己的妹妹怎麽這麽耿直呢?

另一邊,被誇獎了的厲行,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木讷地開口:“謝謝,你也很可愛!”

“真的嗎?哈哈,我太開心了。”此時的南山不像剛剛與沈煜的相處方式,同樣都是誇贊,而南山好似更喜歡後者,沈煜的話總是讓她覺得不真實,多了一抹商人的虛假。

不得不說,十七歲的南山,真的很可愛。臉上還有着點嬰兒肥,濃黑的遠山眉下面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很是惹人喜歡。

就是這樣的南山,讓厲行記了一生。

在烽火硝煙的年代,因為有南山,厲行覺得此生足矣。

南山對厲行的第一印象,身姿英飒,豐神俊朗。回到家,她便與南致遠打聽關于厲行的事情。

“二哥,厲行是個怎樣的人?”南山跑到南致遠的房間,坐在床上,呆呆地看書桌旁邊的南致遠。

南致遠微微挑了挑眉,眉間染上一絲沉重,“小妹,告訴我,是不是對厲行動心了?”

聽到南致遠的話,南山低下了頭,嘴角不自覺揚起,臉上爬上了一抹紅暈,與她眼底閃耀的點點星光,相得益彰,更襯得她可愛至極。

從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南致遠見南山這個樣子,心裏一目了然。突然,站起身來,對着南山十分嚴肅的講:“小妹,厲行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也會放心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南致遠看着見南山仰着頭乖乖地聽着,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這讓原本準備說狠話的南致遠硬生生住了口,語氣放軟,“你們現在對彼此還不了解,先了解一下吧!”

此後,南山便開始給厲行寫信,厲行回信。

當時,南山在上海,而厲行在天津,兩人開始了書信一來一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