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 章 豬一樣的隊友
見到這樣的情形,葉娴和文曜之同時蹙了蹙眉。緊盯着他們反應的安王則是得意一笑,轉頭再次回給左相一個放心的眼神:
“看到他們的反應沒?接下來還有更讓他們吃驚的。所以,你就放心看好戲吧。”
“但願如此!”
左相淡淡颔首,心裏再次暗暗回想着自己這些日子還有哪裏做得不夠謹慎,萬一有什麽問題,也好再及時補救一下。
從前他便覺得這安王蠢得可以,今日猶覺如此!
“臺下所站何人?所犯何事?還不如實招來?”像平常一樣,喻尚書一拍驚堂木,說着早已滾瓜爛熟的臺詞,待石柱如實講完他的身份姓名後,便取過一旁放置的狀紙抖開,
“這上面清楚寫着,你與那柳綠和翠兒受人指使,在茶水裏下毒謀害京兆尹夫人,還按了你們的手印,你可有話說?”
石柱倏然擡頭,緊緊地盯着喻尚書手裏的狀紙,眼眶漸漸泛起紅暈,好半晌後,突地又垂下腦袋,極為緩慢地點了點頭:“草民……草民無……話可說……”
他雖然點頭承認了,但他隐忍忌憚的神情卻不容人忽視,周圍開始有悄悄的議論聲傳出。
喻尚書卻像沒看到,繼續板着臉大聲呵斥道:
“既無話可說,便是承認了。那你便當着現下堂上所有人的面,仔細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躲在背後指使你的,又是何人!”
似是被他的呵斥驚到了,石柱的眼眶更紅了,卻在看了一眼葉娴後,神情複雜地閉緊了嘴,一副忌憚什麽而不敢明言的架勢。
他這一反應,卻讓安王心中暗喜,假意跟着呵斥道:“這裏可是刑部大堂,容不得你有半分隐瞞捏造,事情具體怎樣,還不速速講來?”
只要這石柱現在當着父皇的面,如實講出背後指使他們的是葉娴,三樁案子加起來,上有左相大人,下有普通百姓,中間還有喪妻的京兆尹等,無論為了給誰交代,父皇都得嚴辦她們夫妻二人!
何況,父皇本就不喜她們,之前在朝堂上更是已經放出了話來!
想到她們夫妻倆可能受到的懲戒,安王只覺得胸中那口積壓多時的惡氣,已經出了大半了。
“草民……”石柱張了張嘴,目光卻轉而看向了安王的方向,再次猶豫了起來。
“你倒是快說呀!”安王不耐煩地斥道,“如實說,若有半句隐瞞,定不輕饒!”
“是……”石柱身子抖了抖,終于鼓起勇氣垂下眸子道,“京兆尹夫人并非草民害死的!”
一句話,立時令得本就寂靜的大堂落針可聞,衆人面面相觑。
安王正眸底含笑地等着他的指證,晚一瞬回味過來他的話後,神情立時一變,擡手便指着他怒罵道:“你說什麽?你之前明……”
眼看着他的豬腦子又不在線上,左相大人怕被豬隊友牽連到,忍無可忍地暗中扯了下他的衣衫,才制止了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罵聲。
但對兒子的了解,讓皇上聽音辨意,瞬間便明白了他後面要說的是什麽,亦能猜到左相私下的小動作。
他假裝什麽都沒有察覺到,面不改色,甚至透着幾許興味地開了口:“既不是你,那你倒不妨說說這狀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上面的手印,難不成還是別人抓你的手按的?”
皇上雖然說得漫不經心,話聲也不大。但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再加上與生俱來的威儀,才一張嘴,便将石柱吓出一身冷汗來。
猛吞了幾口口水,他才強撐着搖了搖頭:“不是……是草民自己按的……”
“既然手印是你自願按的,那便證明你承認了殺人的罪名,又豈能再信口開河,企圖狡辯?這裏可容不得你胡言亂語!”安王還是忍不住再次出了聲,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石柱,“何況,我們還有人證可以證明茶水是你給京兆尹夫人的,那你就是下毒害死她的兇手!還有她們兩個,也對自己配合你下毒一事供認不諱,難道這都是假的嗎?你該知道,在大堂之上胡亂狡辯,試圖逃脫罪責,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一面說着,他又一面用手指着垂下眸光顯出局促與害怕的柳綠和翠兒。
他好不容易抓住文曜之夫妻倆這麽大的把柄,他的人又好不容易才将這三個已經潛逃出京都的人抓回來,可不會容許他們臨陣壞他的好事!
“是啊,安王說得沒錯,這兒可不是胡言亂語之處。一旦胡說,可是要受懲治的!”皇上贊同般地點了點頭,再次向着石柱緩聲道,“所以,凡事還得想好了再說呀……”
“是,”石柱受教般地點了點頭,居然壯着膽子擡起頭直視着皇上,凜然道,“所以草民才告訴諸位大人,草民并未害死京兆尹夫人。”
“你還敢胡言亂語?”安王兩眼一瞪,擡指怒斥,卻被皇上一聲輕咳打斷,讪讪地放下了手。
“哦?”皇上沒看安王,對着石柱挑了挑眉,給了他一個繼續說下去的眼神,他便忙點頭迅速道,“只因有人抓了草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相要挾,草民才不得不屈服,按他們的要求給柳綠和翠兒兩位姑娘下了藥,與她們二人一起在這張他們事先寫好的狀紙上按下了手印。”
“胡……啊……”安王又要跳起來,氣怒的左相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在他氣怒地看過來時,給了他一個“你這是在找死”的警告眼神。
聰明的人都知道如何撇開自己,摘清自己,也只有他這個大傻子,每每将自己扯進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與此事有關似的。
如他這種人,居然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文氏皇族的一個奇跡呀。
“怎麽了?你不認可他說的話?”皇上微微側頭,淡淡地看着他,話中卻帶着話。想到左相那淩厲駭人的警告眼神,安王忙搖了搖頭,“沒,沒事,方才不小心,磕到腳了。”
左相的眼神,稍稍提醒了他,他方才表現得太耿直沖動了。而他如果說出自己不認可的話來,只怕會惹人起疑。
左相大人若是聽到了他的心聲,怕是會喜極而泣:
兄弟,你終于後知後覺想到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