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3)

小船靠着雲妃的船,阿修跳下去,抱着天香公主,用手撫摸她的臉,我都能想象得到,阿修說了什麽。

阿修把她抱上了船。

不凡站在橋頭對阿修道:“月華,我遇着幾個老朋友,要喝幾盅,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阿修和天香對他點點頭。

阿修,你真的沒有認出來嗎?

你若是把天香扔開,你現在來救我還來得及。

阿修,你真的連我都分辨不出來了嗎?

阿修,我不怪你,剛才你救你娘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現在呢?你為什麽不來救我?

我不信,我不信一個人扮另外一個人可以扮得毫無破綻。

只是怕,等你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我了。

永遠找不到我了。

嘟嘟,你保護好自己,晚上別吵着要天香抱着睡,我擔心她半夜起來會殺了你。

阿修,你若是不能護着嘟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們的船就緩緩離開,我還隐約能聽見嘟嘟開心的說話聲,只是不知道此生此世我能否還能見到你,嘟嘟。

我和不凡被送進一個廟裏,想是以前天香公主住的地方。不凡受了傷,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傷了他的。我問不凡怎麽樣,他只是眉頭緊皺說死不了。

我看到他的汗水流了下來。

晚上,一個女人帶着秋兒來見我。

那個女人說:“他中了毒,每天必須服解藥,不然就得死。”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要殺便殺。何必這麽麻煩。”不凡對她道。

那個女人笑了笑:“留着你們還有用,”她又對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天香公主,給我學像一點,不然你們兩個會死得很難看。”

“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我問她。

她笑了笑,“我們做什麽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孩子現在在天香公主手裏,你老實,他便沒事。”我一聽到她提到嘟嘟,整個人都懵了。

那女人吩咐秋兒給我換身衣服,還要她教我平時天香公主的習性。

而不凡,被帶走了。

☆、情人長生

情人長生

我和阿修,一直是聚少離多。

五年後的重聚,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短暫。

我待在禪煙寺裏,這裏很少有人來。

我很想嘟嘟,很想阿修。

一連過了半個月,我不知道為什麽阿修那邊還沒有動靜。

我每天老實,晚上便能見不凡一面,不凡比以前更瘦弱了,每天躺在床上仿佛只有一口氣。

他每次見我都沒有好眼色,他叫我一個人逃了,不用管他,我不想讓他死,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逃出去,這裏守備森嚴。

我只盼望阿修能來救我,可是我天天等夜夜等,等來的竟然是雲長生。

我才想起來,我假扮的天香公主是長生的情人呢。

長生過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很多的鮮花。

已經是春天了啊。

他走上前來,拉着我的手道:“香香,你最喜歡花了,你看看,可還喜歡。”

秋兒說香香最喜歡顏色淺的花,我就拿了一支梨花。

“香香,我就直到,你最喜歡梨花了,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又瘦了。”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

雲家的人真是癡情呢。

“長生,最近有沒有聽到長修的消息?”我笑着問他。

“好不容易見一次你就跟我提他?”長生有些不高興,可是他是那種柔弱的性子,即使如此還是緊緊拉住我的手不放。

“我只不過希望他早點死了罷了。”我笑着看他。

長生笑了笑,摟着我的腰道:“不過好像他的女人快要死了,在床上病了大半個月了。”

什麽?天香病了?真聰明的女人!裝病了就不容易被察覺了呢!

“只是可惜了那個小娃,還那麽小就要沒娘了。”我有些自嘲。嘟嘟肯定哭得眼都紅了,他最見不得我生病。

“哼,那個小鬼,比蛇蠍還要狠,差點害死我家易山,你還可憐他?”長生聽了我提嘟嘟,臉色變了。

“怎麽了?”我有些奇怪,嘟嘟一直跟我在一起,怎麽可能害你家易山?

“我上次跟你提起過,你忘了?去年第一次見他,家宴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手給紮出血來,還誣賴我家易山,雖然沒有成功,皇上可是很生氣,當晚就讓易山在暖陽殿外跪了一夜!”長生嚴肅地說。

“你是跟我提起過,只是我有點不相信呢。”

“我家易山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嗎?他怎麽可能去紮一個第一次見到的小娃?”長生甩開我的手,憤憤地坐下。

我聽了,驚得面無血色。

嘟嘟,真的是你嗎?

你連自己都能下的了手?

嘟嘟他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有那樣的心機?

再次回想那晚阿修的神情,莫非他看出來了?

“香香,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長生過來摸我的臉。

“沒事,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沒有躲開他。

“進屋休息一會吧。”他扶着我進屋,我在床上坐下。

他就要脫我的鞋,我忙止住他,“長生,我還不想上床。”

他笑着,把頭放在我耳邊低聲說:“香香,我難得來一次,你不想我麽?”

說着把我壓在身下,我看着他的眉眼,和阿修像極了,可是我接受不了,此生此世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阿修的,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我無法接受,更怕髒了自己的身子,配不上他了。

如果阿修背叛我,我定然無法原諒他。

所以,我不想。

“長生,我最近幾天月信不調,現在不方便。”我輕輕推開他,見他的眼裏全是濃濃的欲色。

“香香,你就忍忍吧,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想的人一直都是你。”說着又要拆我的衣服。

“長生,你若是這樣,以後永遠也不要來了。”我看着他,緩緩答道。

他聽了臉色蒼白:“香香,你今天怎麽了?往常你不是最歡喜我來麽?”

往常,見你的是天香,她喜歡你,她當然歡喜你來,可是我不喜歡,你若是想死,我也不會攔你。

“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我不看他,站起來,推開他,去倒茶。

“那香香,我過幾天找機會再來,母妃警告我好多次要我別來看你,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只想你,這每天的日子過的都好苦,可只要有你在就好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去争皇位,可是我不想看你在這裏受苦。”他說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長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怪不得香香那麽喜歡他,甚至願意為他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只是香香,她很也讨厭我,想報複我,想讓我嘗嘗痛苦,不過最後我們都很痛苦。

長生又與我談了一會話就走了。

☆、我所不知道的嘟嘟和阿修

我所不知道的嘟嘟和阿修

又過了半個月,我終于等到了阿修。

阿修帶着嘟嘟來禪煙寺。為月華祈福,只是這個月華不是我。

主持禪眉說三殿下的夫人病了,三殿下和夫人連理情深,要親自帶着兒子來寺裏祈福。

我的心裏卻抱着希望,我覺得阿修是來救我的,我想他一定發現了,一定發現那個月華是假的,阿修還念着我,他要來救我。

我在偏殿靜思殿裏等了很久。

終于看到了我一個多月都沒有見到的兒。

嘟嘟他瘦了,臉色比以前也更蒼白了。

他走過來,看着我,神情一點都不像一個六歲的小孩。

“你就是那個長的很像我娘的嗎?”他問我。

我正跪在佛像面前,見他過來起了身。

“嗯,對啊。”我朝他淡淡笑了笑。

“我很讨厭你。”他平淡地說。

我聽了一怔。嘟嘟,你也讨厭我了呢。你是不是這些夜裏都睡不好覺?沒有我陪着,是不是都不好過?你不是說男人硬,抱起來不舒服嗎?

我看着他,不說話。

“我娘說她很讨厭你。”他又說。

我何曾告訴過嘟嘟我讨厭天香?我是讨厭天香,但是我不會跟嘟嘟說,我不忍心讓他心中充滿仇怨。天香,你還對嘟嘟做了什麽?

“我知道她很讨厭我。”我回答他。

“我娘是不是因為你的怨氣才生病的?”嘟嘟看着我,眼裏抹過一絲厲色。

嘟嘟,你忘了,我不是教過你不能信那些鬼神的嗎?你不是還在佛像面前撒過尿嗎?怎麽,才一個月不見,你就信鬼神了麽?

我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知道你很讨厭我娘。”他又繼續說道。

“嗯,我很讨厭她。”我說道。

“所以你就每天在這裏求神像,要他們殺我娘,是不是?”嘟嘟盯着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神情,只覺得渾身冰涼。

嘟嘟,你知道嗎?我不信神不信佛,可是我每天跪在這裏求的是你,求得是你爹。哪怕我走不出去,我也要求你們父子平安,一世安好。我若是死了,我的魂魄也要陪着你們,看你結婚生子,看你日日歡笑。

“我不想殺你娘。”我回答他,聲音已經哽咽。

“我口渴了,你給我倒杯茶。”嘟嘟說到,我走到佛像旁邊,給他倒了杯茶。

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他小小的身子,我有點擔心他燙着了。

“你怕死嗎?”他問我。

我看着他,“我不怕。”

“那就好,因為我想讓你死。”他仰着頭望着我,綻開一個笑容,那笑容像極了阿修,宛若天人的優雅,我只覺得心肺破碎,疼痛難忍。

這樣的嘟嘟我都不認識了呢。

便聽到杯子摔碎的聲音。嘟嘟蹲下身拾了一個碎片,狠命地往他小手腕上紮去。

我忙去奪他的手上的碎片,只是血已經流出來了。我就抓着那個碎片,碎片上盡是嘟嘟的鮮血。

我便聽到了阿修的叫喊:“住手!”

阿修看到了我拿着碎片,嘟嘟的手上全是鮮血。

阿修一把把我推在地上,我撞到了柱子,頭疼的厲害。

阿修慌忙扯了塊布,給嘟嘟包上,又瞪着眼看了看我,眼神中盡是厲色。

嘟嘟只是一個勁地哭:“爹,爹,她要殺我?”那樣子很委屈、可憐。

嘟嘟是不是很疼,流了血,這碎片鋒利,傷疤不容易好呢。

阿修,你快去帶嘟嘟找大夫,快點給他止血。

嘟嘟哭得很大聲。一會兒就有幾個人圍了過來。馬上有大夫跑過來,給嘟嘟包紮好,阿修吩咐老吳把嘟嘟抱回去。

阿修,你不走麽?

不久,這裏的人都散了,只剩下阿修和我。

我吓得一時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的兒子,他自殘,他說他想讓我死。

不,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娘,他想為他娘報仇,他想他娘能好起來,他是愛他娘的,也就是愛我的。

可是,心裏卻是劇烈地痛。

靜思殿裏只有我和阿修兩個人。阿修關了門。

我想告訴阿修,阿修,我是月華,你看看,我是月華,你家裏那個人是假的,你過來看看我,快點救我出去。

阿修緩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麽。

我只是靠着柱子,頭還被阿修砸的很疼。

“阿修…….”我還沒有喊完,便被他扇了一掌。

血流了出來。我擦擦嘴角,看着他,他從來沒有如此狠戾,表情如此猙獰,只是雖然如此,阿修,我不怪你,“阿修,你…….”

“別叫我的名字!”他又打我一巴掌,我被他打到在地。

緊接着,頭發被人拽起,“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他瞪着眼,阿修,別這樣,你這樣醜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長的這張臉,很礙事?”他的指甲,撫上我的臉,我感覺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麽從臉上流了出來。

他的臉上突然劃過一絲笑,一絲狠厲的微笑。

巨大的撕扯聲劃過大殿,我的衣服被撕開。

我驚慌着裹着身子,只是又被他拉扯,露出了胸,和腿。

我縮在牆邊。

阿修,你可知道,你現在對付的是天香,你不是說過你今生今生只有我一個人麽?

我不敢看他,頭發早已淩亂,衣不蔽體。

他冷笑一聲,拉過我的胳膊,把我摁在地上,手按着我的肩,指甲插進我的肩。疼痛難忍。

阿修,你很不溫柔。

這樣的你,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緊緊把我按壓在地上,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我看到他的眼裏流淌着濃濃的欲望。

阿修,你可知道,你現在很肮髒?

他俯身壓着我,撕扯掉我最後一點衣服,毫不留情。

我感覺到劇烈的疼痛,被他緊緊抱在懷裏,這懷抱曾經是我日日夜夜的癡想,只是現在,我覺得肮髒難堪。

我聽到他溫柔地喊“月華”,我擡頭看他,對上他的目光,他仿佛明白了什麽似的,給了我一巴掌,打開了我的臉。

肩膀被他刺得很疼,我從來不知道他這麽大的力氣。

我不知道被他折磨了多久,只是覺得天昏地暗,渾身疼痛。

終于他放開我,又踢了我一腳,我摔到牆角,渾身*地,流着鮮血。

他的臉上閃過濃濃的厭惡。他穿好衣服,整理好,把滿地的殘碎衣服往我頭上扔。

便頭也不會地走了。

天香,你成功了呢,你成功地搶走了我的男人和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要我死,我的男人背叛我,還對我用強。

☆、又一場大火

又一場大火

給我收拾殘局的是秋兒,她很平靜地找了一件新衣給我換上,給我清理傷口。我覺得我的身體肮髒難忍。

只是心已經痛的毫無力氣了。

阿修,我等着你來救我,沒想到等來的是你的殘忍。他們說雲國三公子性格狠戾,我如今總算是見識到了。

只是跟了你這麽久,我都不知道。

不凡說得對,我是個蠢女人,跟你的兒子都那麽大了,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對你,我依然恨不起來。你背叛了我,你的身體和心都背叛了我。可是到後來,你欺負的對象還是我,真的很可笑。

只是我突然很痛恨我的這張臉,很痛恨。

那晚,竟然着了火,偌大的禪煙寺,着了大火,裏面的人出不去,所有的出口都被堵死,沒有人來救火。裏面的火蔓延得非常快,寺裏的人不停地喊叫,裏面的水都已經用完,可是,外面沒有一個人來救火。

一個殺人滅口的局。

阿修,你就那麽想我死麽?

還是你覺得這裏很肮髒?不想讓人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這裏的人都很無辜。

我死了,你會傷心嗎?肯定會吧,只是你什麽時候才會知道我死了呢?

我因為你差點為我殉情而不顧一切陪你來雲都,結果卻被你親手殺死,真的很諷刺呢。

林兒,我說對了,我這一生是生是死都認定了雲都,回不去了。

不過,你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好。

不知道我死了也好。

我這一生,終究只惦記這你一個人。

不想你受那分離之痛。

我望着這漫天的大火,想起了不凡,不凡陪了我四年,就讓我陪他一起走過這最後的時光。

我一個人死,也很孤獨呢。

那些看守不凡的人早已經不見,我看見他躺在床上,手腳都被鎖住。

“不凡。”我走到他身邊。

“外面着火了麽?你怎麽還不走?”不凡焦急地看着我。

“走不出去了。”我看着他,“不凡對不起,害你陪我送命了。”

不凡愣了愣道:“是我自己要來的。”他轉過頭,面色微紅。

聽到秋兒的腳步聲:“公主,公主。”

“秋兒,我在這裏。”我看到秋兒過來:“秋兒,你也逃不掉了麽?”

秋兒不理我,趕緊拿着鑰匙給不凡解開鎖,我這才發現秋兒身上全是傷口。

“公主,你們快點走,我知道一處出口。”她說着,和我一起扶着不凡,

秋兒身上的傷口還流着血,我看着知道她為了這鑰匙肯定跟人有一番苦鬥。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為我,只是随着她。

“這裏又一處枯井,本來我叫人偷偷挖了是為了讓公主逃出去,可是公主不願意走。”她帶我走到枯井旁,放下繩子,我和不凡,先下去了。

而秋兒卻要蓋了井蓋。

“秋兒,你快下來。”我沖她喊。

“月華,不了,我是公主的人,我要留在這裏。”她朝我笑了笑,臉色蒼白。

“秋兒,公主不在這裏,你跟我們走。”

“月華,我願意,你別說了,快走吧,不然就遲了,記住那解藥是長春草。”秋兒蓋了井蓋,裏面霎時漆黑一片。

“秋兒!”“秋兒!”

“月華,我們快走吧。”

秋兒,你為什麽不逃出去,等着,等着你的公主翻身的那一天?

你為什麽要救我,我若死了,你的公主會很開心。

你說的願意,是什麽意思?

願意為我而死嗎?我值得嗎?

我和不凡在枯井裏走了很久,不凡身子很弱,我扶着他。

我們扶着牆,這裏面漆黑一片。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見到了外面微亮的天空。我爬上來,把不凡拉上來。

這裏是一片樹林。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可以開到微亮的天空。

我和不凡躺在地上,喘氣。

我沒有死呢。

兩次大火,我都沒有死。

我們在洞口一直等到中午,沒有發現有任何一個人從這裏出來。

秋兒最終沒有出來。

那場大火燒死了很多人,可是該燒死的人,卻沒有死。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礙了很多人的事。

☆、天容換顏

天容換顏

我和不凡找到了長春草,解了他的毒,他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

只是我心上的傷,很痛,很痛。

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傷口,很深,一直都沒有好,也許,這個疤,要跟我一輩子了。

我的兒子要我死,我一生中最愛的那個人,背叛我,還差點燒死了我。

我很痛恨我的這張臉。

恨不得毀了它。

我想起了天容花。“天容花,生斷崖,銷人骨,換新顏”。

接下來的若幹天,我到處找天容花。

不凡聽了我要用天容花換顏,愣了很久,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每天呆在房裏,不出門。

我每天易了容,到處找醫館,問天容花的下落。只是都沒有找到,很多醫館,根本不知道這種東西。

後來,我遇到了醫莫崖。

我在爬一處很高的山,希望能找到一點線索,只是爬到山頂,見到一個背着簍子的老頭子。

他的簍子裏都是草藥,我知道他懂醫。

“老伯伯,您一個人采藥麽?要不要我幫忙?”我走上去,給他行了禮,我現在扮成一個男人。

“诶,好,我正累得不行。”他很爽快地把藥婁給我,自己坐在一個青石上,喘着氣。他的兩鬓都已經斑白。

“老伯伯,您親自來啊,找個人代勞好了,這樣多辛苦。”我瞧着他,他歇了一會,繼續找草藥,找到了就塞進了我背上簍子裏。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學東西都不認真,很多藥材都認不上來,讓他們來啊……”他說着,抿着嘴,搖了搖頭。

我笑了笑:“老伯伯,您肯定對醫藥很在行,我能不能向您打聽一味藥?”

那老伯伯擡起頭看着我:“你說來聽聽。”

“天容花。”

那老伯伯先是一楞,然後笑道:“那可不是什麽藥,只是個無用的花罷了,采了都沒有人要呢。”

“老伯伯,您若能告訴我一二,晚輩定當感激不盡!”我向他拜了拜。

“你要它給誰用?”他眯着眼看了看我。

“我自己要用。”

他一愣,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人麽?易了容還不滿意,還要挖了臉,銷蝕了面骨,真是少見。”

我笑了笑對他道:“長恨此身非我有,我不過想從新做人罷了。還望老先生成全。”

“天容花我有是有,我也很樂意有個人可以試驗,只不過它的功效不過是傳說罷了,這花可是害死不少人呢。你不後悔?”

“謝先生成全,晚輩甘願為先生試藥。”

當不凡聽到我找到天容花的時候,他拎着我的領口,差點給了我一拳。

“不凡,我不想再做月華了。我很累。”我流着淚,看着漫天的星鬥。

“月華,你若是真能抛下,我就帶你走,從此天涯兩人,永遠不會來。”

走麽?走了以後心就不痛了麽?

“不凡,你知道,我心裏有什麽。”我依舊躺在草地上,風吹得很輕。

“我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你心裏有什麽?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心裏有什麽。那你呢?你可知道我心裏有什麽?”他坐着,看着我。

我聽着他的話,不回答。

他移到我身邊,輕輕壓在我身上,頭低着看我:“月華,我心裏,有的,不過是你罷了。”他用手指了指他的心口。我閉上眼,不回答。

“月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月華,你睜開眼睛!”他說着,動手解我的衣服。我含着淚嘴裏喊着“阿修”、“阿修”。

不凡猛然推開我:“阿修!阿修!你眼裏只有阿修!你去換容受蝕骨之痛,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傷害的人是你,是嗎?我告訴你,他遲早會知道,他遲早會知道他親手殺了月華,即使你們重新在一起,他還是會心痛,只是我希望他痛死為好。”不凡起身,走了。

我只是躺在地上,望着滿天的星鬥,阿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次,我選擇自己痛。

我換顏那天,不凡一直陪着我,我在屋裏撕心裂肺地叫,他在屋外毫無聲響,我不知道時間是怎麽過的,只是到後來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後來的幾天,臉上斷斷續續地疼,我只感覺是今生從未受過的苦楚,怕是今生今世,我都無法忘記。

換容,我終究沒有死,只是,沒有換出一副好容顏,額上有一個裂痕。

等我睜開眼,我看到的不凡,瘦了很多,眼圈紅腫,嘴唇流着血。

我沖他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疼痛。

醫莫崖看了看我的臉,笑道:“沒想到這天容花,竟真是一副好藥。”

我聽了這“天容花”三字,臉色蒼白。

人說“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怕我今生今世,再也聽不得“天容”二字。

我改名柳殘月。

從此世間再無月華。

☆、雲都亂

雲都亂

雲妃他們已經行動了。有好幾個大臣聯名上書控告雲長修殺人犯科,私吞國財。

後來又有幾名大臣,拿出雲長生作奸犯科的證據,兩派朝廷之上,勢不兩立。

皇帝大怒。

只是皇帝還沒有說怎麽處置,就重病在床,立太子的遺诏遲遲不出來,朝廷上下揣測紛紛。

五殿下和三殿下的人一遇到就大打出手,雲都已經一片混亂。

我的傷已經好了。

“不凡,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我問不凡,他剛剛練完劍,額頭還流着汗。

“打算?我是沒有什麽打算,怕是有人已經給我安排好了打算。”不凡不看我,喝了口水,繼續練武。

“不凡,我擔心嘟嘟和阿修。我要走了。”我看着他,我知道他不願意,我也不想強求,因為我強求不起。

不凡停下,看着我:“你要去哪裏?你現在可不再是月華了,去了他們也不認識你。”

“我知道,我會做我應該做的事情。”我轉過身,走進房間。

“月華,好,我去幫三殿下。”不凡說。

我轉身看着他,這個人,他陪了我四年,四年,他什麽都不求,為我出生入死。只是不凡,我不能報答你,我來生來世也不能報答你,我的來生來世都已經默默許了阿修,你若是想走,我就放你走,你若是留下來,我只能在心裏感激你。

我與不凡分別,他去了月華府,而我,想進宮。

我剪了齊劉海,遮住頭上的疤。迷暈了一個出來辦事宮女,偷偷混進宮裏。宮裏也是一團亂麻。

雲妃軟禁了皇帝所有的妃子,她每天呆在承鸾殿,候着皇帝。想必皇帝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間。

我每天都待在承鸾殿門口,站着,等着機會。

機會終于等到了,有一天一個妃子吵着嚷着要進承鸾殿,吵了好久,雲妃走出來,朝她笑了笑,招呼她進去。又遣退了旁邊的丫鬟。

那個妃子一臉仇恨地看着雲妃,進去了。

不久裏面就傳來打罵,接着便有瓶瓶罐罐摔碎的聲音。後來,聽到一聲慘叫。

不一會,雲妃走了出來,我趕緊走上前,給她行禮,她招呼我進去。進去後,便看到一個女人躺在地上,頭上血肉模糊。

我強忍着,用布包裹着女人的屍體,擡出了承鸾殿,在殿後的樹下挖了坑,淺淺地把她埋了。有找了水和布,清洗着。

雲妃看着我辦完這一切,走到我身前,用她長長的護甲套挑着我的下巴,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奴婢柳殘月,是浣衣局的。”

“浣衣局的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雲妃冷笑道。

“奴婢想為娘娘辦事。”我答道。

雲妃只是看着我,不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跟着雲妃,并不近她身,自有丫鬟婆子給她打理。我只是遠遠站着,等她差遣。

有一天,她差遣我給五殿下送信,我就跑過去送信,并沒有拆信。

後來,她又給我一碗濃湯,說是毒藥,要我給皇後送去。我接過藥,就去遞給皇後,皇後不喝,我硬逼她喝下,但她沒有死。

雲妃又差遣我給五殿下送信,一連送了五六次,我都乖乖地把信送去,沒有看信的內容。

我知道,還沒有到時候。

那一天,皇帝甍了,雲妃假傳遺诏,說三殿下試圖謀害皇上,篡奪皇位,一面把文武百官軟禁在承鸾殿,一面抽調禁衛軍圍攻月華府。她給了我一封信,要我傳給雲長生。

我接過信,出了宮,拆了信,那裏面是一幅雲都的地圖,地圖上圈圈點點,我想阿修看了肯定知道是什麽意思,我拿出紙筆,飛快照着樣子畫了一幅,首先奔向月華府。

我讓不凡在月華府外挖了地洞通進月華府。我進去之後,就被阿修的人死死圍住。我看到了雲長修。他坐在院子裏,臉色蒼白,這幾個月他越發瘦了。我上前去,遞給他那幅我畫的地圖,他驚訝地看着我,我想轉身就走,雲長修的人攔住我,想殺我。阿修揮揮手,讓他們放了我。我看着長修,他認不出我來,但是他今天很慷慨地放了我,也許只是一時興起。我沒有看到不凡,我想不凡在陪嘟嘟。這樣就好,嘟嘟有人保護。

我忙折回去,又去了雲都最大的飯館待了一會,後來才把信交給雲長修。雲長修收了信,趕快去布置人去了。我知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可是我還是進了宮。

雲妃依舊在承銮殿,逼着所有的大臣在一封遺诏上簽字畫押,那是擁護五殿下長生為王的诏書。

在坐的大臣,有的戰戰兢兢,有的面色平靜從容,有的憤慨。

雲妃從容地等着,等着他們想好,時不時找茬給幾個骨頭硬的一點顏色看。

外面不時有人傳來兩方交戰的消息,時好時壞。我離了承銮殿,朝皇後的宮裏走去。

宮外看守的太監知道我是雲妃的人,并沒有阻止。

我進去了以後,支開所有人,給雲妃跪下,她見到了我,只是氣憤地躲開。

我問她想不想死。

她冷笑着不答。

我把現在兩軍交戰的情況告訴她,問她覺得哪方會勝利。

她說無論哪方勝利她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我跟她說,不會,等會三殿下的人進了宮,你就去承銮殿,傳皇上口谕說皇上立三殿下為儲君。三殿下斷斷不會殺了一個開國功臣。

她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緩緩道:“原來你是三殿下的人,你怎麽那麽肯定三殿下會沖進宮?而不是五殿下?”

我笑着,要她等。

等到深夜,宮門口終于傳來一陣陣吶喊,确實是三殿下的人,所有的人都很驚慌。太監宮女早已經逃得沒影了,我拉着皇後,帶她去承銮殿。

在承銮殿,我看到了長修,雲妃,滿宮的文武大臣。

雲妃見到我帶着皇後過來,臉色蒼白。

皇後傳了皇上口谕,而且否認了有遺诏的事實,說文武百官被雲妃蒙騙了。給所有的文武百官一個臺階下,大家都贊同皇後的話,齊聲給雲長修跪拜。

雲都政變的結果是,雲長生死,雲妃被廢,打入冷宮,雲長修稱帝。

☆、你是我一生無止無休的癡想

你是我一生無止無休的癡想

我繼續留在了宮裏。

長修搬進了宮,帶着嘟嘟和天香公主。

只是,三人的神色都異常不好。

長修換了所有的太監宮女,封了大部分宮殿。每天只帶着嘟嘟,天香公主一個人住一個宮殿。

我便明白天香公主露餡了。

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麽,長修沒有殺了她。

我想陪着嘟嘟,只是嘟嘟見到誰就打就砸,脾氣壞得不得了。長修也不管他,任憑他砸着,打罵着。

我知道他們心中的痛。

有一天,嘟嘟在木桃樹下挖坑,我就呆呆地站在他旁邊看着,我想起在淩州,長修生死未蔔的時候,我抛下嘟嘟不管,他那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