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走進淨房,趙奕将朱若蔚放在了一旁的暖榻上。他先是伸手試了試木桶裏的水溫,接着轉過頭,看着在暖榻上扭動的人,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趙奕上前,一把摁住想爬走的她,“去哪?”

“我不洗。”

“我不跟髒兮兮的人一同睡。”趙奕沉下臉道。

朱若蔚的臉色微白,“那你不要跟我一起睡。”

此話一出,趙奕的臉色更加難看,好像要将她整個人吞掉一樣。朱若蔚吓得往後躲,他大掌一探,直接将她拉到了他面前,什麽話也沒有說,只用黑眸冷冰冰地瞅着她。

“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趙奕一手啪地一下扯掉她身上的嫁衣,嫁衣上碩大的珍珠咚咚響地掉在了地上。

朱若蔚啊的一聲,手無寸鐵的她根本護不住她自己,沒多久便被他剝得精光,她兩眼泛着淚光,一種羞辱的感覺從內心深處升起。

望着朱若蔚眼眶裏打滾的淚珠,趙奕的神色更加冷冽,薄唇死死地抿着,抱着她走到了木桶旁,将她放入木桶裏,一邊拿着香胰子為她迅速地洗着。

趙奕長年在外,肌膚被曬成了古銅色,大掌擦過她的肌膚時,與她白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襯出男人的強硬與女子的柔軟。

朱若蔚坐在木桶裏,被溫熱的水氣蒸得臉色紅潤,她用力地閉上眼,任何反抗在他的面前毫無效用,她索性不去看他在做什麽,就當是平日裏丫鬟為她沐浴。

可那明顯是男人的大掌她怎麽也無法當作是女子的小手。朱若蔚的身子在趙奕的大掌輕撫下,輕輕地打顫,她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

朱若蔚的骨架很纖細,肌膚又很白潤,只要他稍稍用力一些,便能留下紅印。她雖然嬌小些,可該有的都有,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趙奕滿意地勾了勾唇。

朱若蔚小小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在她感覺到趙奕的手流連在她的胸口好一會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了,小拳頭啪地一下往他的手臂捶去,“拿開。”

趙奕挑着眉看她,“你是要我綁着你洗?”

朱若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怎麽會變成這樣子?她緊張地道∶“你讓丫鬟來,我不要你來幫我洗。”

趙奕冷笑一聲,濕濕的大掌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事情,為夫都會親力親為。”

随着趙奕的話音剛落,朱若蔚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傻在那裏,親力親為?他幹什麽要為她親力親為,難道沒有丫鬟、婆子嗎?就算奕王府沒有丫鬟、婆子,她也有陪嫁的丫鬟、婆子啊,他不需要這麽委屈他自己。

“不用了,我……”朱若蔚一時說太快,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她龇牙咧嘴。

趙奕瞅着朱若蔚這副傻傻的模樣,似笑非笑地繼續擦洗着她的身體,那一手的滑膩觸感令他的眼楮沉了沉,他的手順勢往下移。

等舌頭上的痛意一過,朱若蔚正要繼續說,她的雙腿卻被趙奕的大掌扳開。可憐她根本沒有力氣合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沉入她的身下。朱若蔚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仿佛不懂他在幹什麽。

感覺到她的視線,趙奕面色平靜地說∶“每一個地方都要洗幹淨。”

洗、洗幹淨。朱若蔚只覺得腦仁疼,她張了張嘴,瞬間沒了聲音,仿佛啞巴一樣,只能幹瞪着他。

趙奕淡定自若地将朱若蔚的身體裏裏外外都洗了幹淨,無視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又将她抱了起來,用棉帕擦幹淨,拿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寝衣。

朱若蔚木木地看着自己的雙腿,耳邊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解地擡頭,正好看到一堵肉牆。她見趙奕挺直腰身,赤裸的背部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疤,她怔怔地看着,想起了那一年他跟她不告而別的場景。

當時才十二歲的朱若蔚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花廳內,她燦爛的笑容照亮了整個花廳,看着他站在她面前,手心發涼,“趙大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良久,趙奕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聽說你答應了季岚之的提親?”

朱若蔚的臉頰微紅,長長的發絲順着她低下頭的動作柔順地垂在了她胸前,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趙奕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她有些奇怪地擡頭看他,見他一臉的冰冷,心裏有些怕,“趙大哥,你怎麽了?”

“你喜歡他?”

朱若蔚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手指緊張地卷着發絲,沒有說話。

看着她的菱唇緊緊地抿着,趙奕的臉色越發冰冷,淡淡地道∶“很好。”

朱若蔚驚訝地看趙奕,不知道他這句很好是什麽意思。是她跟季岚之的婚事好呢?還是誇季岚之好呢?

她正困擾着,趙奕卻頭也不回地轉過身離開了,他颀長的背影走得極快,如風一般穿梭在抄手游廊間,直至最後,他那身玄色的衣袂消失在她眼前。

朱若蔚安靜地沒有動,一臉的茫然。

幾日之後,她才知道趙奕去了南疆,那時正戰亂,而他去是九死一生,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朱若蔚的思緒回籠,愣愣地等着趙奕。

等到趙奕沐浴之後,朱若蔚看着他熟練的動作,便知道他平日定是自己打理一切事物。她一直不懂高高在上的趙奕那時為何要去南疆,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什麽事情都不做,他也能享受着榮華富貴。

趙奕走了過來,俯身看着她,“一直盯着為夫看做什麽?”

朱若蔚複雜地看他,“為何要娶我?”他從南疆回來的消息,她都沒有聽過,更想不到兩人再見時的場景,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可笑的是,她完全不知原來要娶她的是他。

“你不知道嗎?”趙奕的手指貼着她的脖頸,順着那滑嫩的肌膚上下移動,感受到她的動脈劇烈地跳動着,“我想娶你很久很久了。”

朱若蔚渾身一僵,感覺到趙奕的大掌倏地張開、收攏,将她的呼吸控制在他的掌心裏,她并不覺得難受,他看似掐着的手沒有使力。她疑惑地道∶“你想娶我?”

“是啊,我們三人一同長大,你為什麽要嫁給季岚之,卻不嫁給我,嗯?”趙奕氣息危險地靠近她。

朱若蔚的身體動不了,雙腿也動不了,就算能動,在趙奕的手下,她連一招也過不了。那她何必自取其辱呢?她幹脆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你對我……”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趙奕似是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脾氣有些差地瞪她,“季岚之那樣的人,你居然也願意嫁。我沒有成人之美,我便眼不見為淨,一走了之。可是你呢?到頭來卻被當初看好的那人給抛棄了,啧啧。”趙奕神色嘲諷地看她。

朱若蔚心情平靜,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恐懼,從紅蓋頭被掀起的那一瞬間,她見到趙奕,她很吃驚,也不敢置信。可現在已經拜過堂,也進了新房,她知道這個人是她的夫君,他沒有騙她,季岚之确實不要她了。她不想相信,但她心裏明白她被抛棄的事情是真的,而心裏明白和願意去相信是兩回事情。

朱若蔚現下不明白的是,趙奕此刻這麽開心,做出一副勝利在望的模樣給她看,到底要幹什麽?

“我被抛棄也是我的命,可你娶了我。”是啊,趙奕這般地看不上她,他又為何娶她?

趙奕的神色陰暗了幾分,“伶牙俐齒。”

朱若蔚莫名地想笑,“趙奕,莫非你提親過?”

看到趙奕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朱若蔚一時間立刻明白過來,原來他真的提親過,只是最後家中為她定下的是季岚之。

這其中的道理只要一想便能想通,朱太傅輔佐太子,怎麽能将長女許配給皇室中人?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被人說他沽名釣譽、貪圖富貴。她若是嫁給季岚之,季岚之的父親季大人當時在翰林院做院士,兩家門當戶對,怎麽都比嫁給奕王要好,不會無端引來猜忌。

“提了,可惜有人有眼無珠。”趙奕死死地盯着她看。

朱若蔚被他盯得全身發毛,“拒絕婚事的人又不是我,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麽?”

趙奕詭異地笑了,“朱繼夫人說,你中意季岚之。”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她也沒有反駁,因為如果她真的知道趙奕有來提親,她也會選擇季岚之這門婚事。她明白做王妃雖然看似榮耀,背後定然心酸,若是不小心便會卷入宮中争鬥。

見朱若蔚不說話,趙奕笑了笑,笑聲中一點溫度也沒有,“看來朱繼夫人沒有說錯。”大掌松開,他深怕一個手指用力,直接殺了她。果然,她心裏喜歡的人是季岚之。

刷地一下,趙奕自個随意披着一件外袍,拿過披風随意将她一包,抱起被裹成粽子的她往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