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初遇未婚人

第二天,秋兒早早地把我叫起來,給我盛裝打扮,但是一整天我們都待在驿館裏等三王子,第三天也是如此。沒事的時候,秋兒就教我禮儀,她對我不會請棋書畫表示非常鄙視,不過也想了很多主意去掩飾我的缺點。

第四天,三王子便差人來傳話,說是讓我去賞合歡花。面癱男有點不高興,拒絕了那送信的,我叫住了他,讓他帶路。

也許我這麽做太沒有矜持,只是是楚家的公主做錯在先,只怕楚香香逃婚拒婚的事情三公子早就知道了,若我不肯低下頭,僵局什麽時候能打破?

馬車走了很久,我在想,現在也是深秋了,真的還有合歡花嗎?還是他只取那合歡二字,調戲我來着。我有些緊張,我知道我根本不擅長處理這種外交的東西,不過面癱男和秋兒都在,我微微放下心來。

馬車在一個大宅子前停了下來,我下了車,便見一個慈祥而不是威嚴的老者,他朝我拜了拜道:“委屈天香公主了,在下是三王子的貼身侍從,叫我老吳就行,王子殿下正在候着,您請。”接着又和面癱男客套。我随老者走過了一串串回廊,真的見到了合歡樹,四五顆合歡樹竟然生在水裏,殷紅的合歡花開的放肆,合歡樹間夾着一個亭子,三王子便在那裏了。

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背對着我伸着手去摸那合歡的葉,他穿着白色的長袍,領口袖口繞着深綠色的葉紋。身形間天然的風雅。

“殿下,天香公主來了。”老吳給他行禮。這才看見三王子轉過頭,面色有幾分蒼白,單眼皮,棱角分明的眉,薄唇總是勾勒一絲笑容,很俊美的一個人。他看着我只是微微笑着,不說話。我一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不想尴尬了場面便上前福了福道:“相公。”我發現三王子一怔,秋兒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心裏暗暗叫苦,我怎麽知道該說什麽啊。

接着便看到一個絕美的笑容:“天香公主等不及要和在下成親了麽?”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臉上也躁熱起來,硬裝作沒事的樣子,對他笑道:“不急,不是還沒有賞合歡麽?”

他看着我笑了笑,便吩咐老吳準備酒菜,又和面癱男寒暄了幾句。接着面癱男就被老吳領走了,偌大的亭子就剩下我、他還有秋兒。

他喚我坐下,他走到案子旁倒茶,指節修長,慢慢飄出一股清茶香。我接過茶,只覺茶香襲人,這種茶味很特殊,讓人甚是舒适。

“公主可知這是何茶?”他抿了一口,笑着看我。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試探我,只是問着這香味緩緩道:“再好的茶葉也不過是遇到開水就軟掉的性子,即使味道再好又有什麽好品的。”

“早知公主是個決絕的性子,只是剛木易折。這柔弱的茶葉卻能入人腹中,沁人心脾呢。”他看着杯中的茶緩緩閉上眼,那神情好像十分享受這茶這葉。我看着秋兒不安的眼神,而我此刻卻突然感覺很安寧,我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亭子的邊上,伸手撫着合歡花,摘了一朵,放在鼻尖,擡起頭便望見碧藍的天空。“據說這合歡樹,原名苦情樹,本不開花,只是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負心的男人,女人死前希望這苦情樹開花,而她做花,君做葉,與那個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夜夜歡合。後來這苦情樹就改名合歡樹了,也開了花了呢。真是癡情呢。”我看着他,他笑而不語,秋兒臉色更難看了。

我笑了笑,擡頭對他說:“若是有一天,我的男人負了我,我可不會等着與他死後合歡,生前定尋了更好的,不枉這大好年華。”

三殿下哈哈大笑起來,秋兒臉色蒼白,朝殿下跪了下來。我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說的話太大逆不道了,這是個男權社會,不就是承認我這個人不貞潔麽,以後怕是被人都小瞧了去。

“天香公主果然非同常人。”他笑着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笑容裏面有幾分真假,真的看不出來。

他站起來,拉着我的手,我一直是個宅女,在校住校,在家也沒有做過什麽家務,手上應該看不出什麽破綻吧。

心裏嘀咕着,只是面上又不覺緊張起來,一種很奇怪的觸感流動全身。

第一次被拉手了呢。

有點自嘲地笑了笑,擡頭便對上他的臉,一時不知往何處躲閃。

“公主為何不留指甲?”他動了動唇,便聽到他讓人酥麻的聲音。

“有次不小心弄斷了一個,便把全部都剪了。”我低下頭,對他說。我現在編謊話都不要思考了呢。

我後來才知道,這裏的女人是不剪指甲的,有項專對宮廷女子的責罰就是剪掉十指指甲。

“公主的性子甚是有趣。”他笑得更開,我突然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躲開他的手,走到案子旁,端了茶就灌了幾口,卻沒想嗆住了。

“香香,你沒事吧。”他手輕拍着我的背。我聽了這聲“香香”突然感覺嗆得更厲害了。這時老吳過來了,見狀遲疑了一下道飯菜備好了。他點點頭,仍舊拍着我的背。

我不想被他老是占了便宜,便盡快恢複了。向秋兒那邊靠了靠。

然後我們便去吃飯。在座的有很多陌生的面孔,都是男人。

一會兒有歌舞助興。

舞女穿得露胳膊露肚臍露大腿的,面癱男臉都紅了,又有些不忿,我也覺得秋兒臉色不好。我見美女見多了,見沒有穿衣服的美女也見多了,不過看着還是覺得她們的身材真好,特別是跳起舞來更是勁爆。

我當時沒有想到三王子這麽做的用意,我只是一直盯着那些女人看,一時沒有注意自己的表情,直到三殿下問我:“香香,很好看麽?我的府上多得是。以後可以常常看到。”

“嗯,很好看。”那些女人扭得好性感,讓我都感覺有些忍受不住了。

“香香,別看了,你口水流出來了。”

“啊?”我突然後知後覺,碰了碰嘴角,一時慌了,到處找紙巾,又想起這裏沒有紙巾的。三王子就坐在我旁邊,他欺過來,手裏握着一個手帕,要擦我的嘴角。我怕他繼續壓過來,畢竟這裏人這麽多,奪了他的手帕,眼光又掃向秋兒和面癱男,看向這座下的人。我說不清楚他們的表情是什麽,不過我覺得自己做得肯定很丢臉。居然看美女流出了口水,比男人還要好色麽?其實我也疑心我是不是很好色。只是感覺有些控制不住。

三殿下揮了揮手,那些舞女都下去了。

我詢問性地看着他,他很淡然地招呼大家吃飯,然後大家都當什麽沒有發生一樣。還好沒有人發作,要是有人當場笑我,我肯定接受不了。

“香香,吃魚。”他夾了一塊魚給我。

我忙給他夾了一塊肥肉,“殿下吃肉。”

他筷子并不動那肉,只是端起了酒杯,“香香,叫我長修。”

我想起了在亭子裏他第一次喊我“香香”,我便用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溫柔的聲音喊道:“阿~修~”

從他噴出來的酒,我意識到我的報複成功了。

他很快便恢複過來,又給我夾了塊肥肉。

在座的人看着我們兩個人,大部分人都面無表情,更多的感覺是拘謹和如履薄冰的謹慎。我想也許這個雲長修真的是個很淩厲的人。

吃完飯,又在亭子裏喝了會茶,下午我們便回驿館了。阿修說明天我們就出發。

☆、迎親變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