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醫生這職業
失戀的女人都拿什麽來發洩心裏的陰郁呢？別人不知道，但是穆天然卻是——購物。狂刷卡，狂消費，把所有積蓄都花爆了這才舒心氣順。
不過中途的一個電話卻讓她的計劃無極而終：“姐，爸爸聽說了你的事，很擔心……”
于是，穆天然回家了。
單論家境，穆天然的出身其實不錯，算得上中産階層。老爸穆懷仁是天成投資公司的董事長，雖然比不上那些個豪門高幹世家，但也積攢了些家底，手頭寬裕。
穆懷仁見到朝思暮想的掌上明珠，看着她蒼白無力的臉蛋，心裏一疼：“然然，都過去了。”
穆天然沖老爸和弟弟揚起一個雲淡風輕的微笑，安慰着：“不用擔心，我沒事。”
中午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家常菜，一家三口圍在一起其樂融融。
“對了然然，我叫天成給你在百合網上注冊了一個賬戶。”穆懷仁突然想起這茬，瞅着閨女滿目慈光，“然然，過去的就叫它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站起來。”
“嗯，謝謝爸爸，我會的。”穆天然乖巧答應，百合網是國內第一家實名制婚戀網站，據說促成了不少有緣人，但是對于愛情，她已經不再抱任何奢望了。
以前認為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靠不住，現在才知道，草根出身無權無勢的窮小子更靠不住。關君則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榜樣”，遇到稍有家世的千金就變身鳳凰男，一腳踹開糟糠舊愛。
媽媽過世得早，爸爸這些年來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她和弟弟長大，如今爸爸已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她不想再讓他為了自己這點破事操心受累。眼下但凡是爸爸高興的，她這個做女兒的都樂意聊表孝心。
“姐，你搬回來住吧。”弟弟穆天成也發話了。
“明天我跟房東聯系一下，退了房我就搬回來。”那間小公寓本來是她滿懷愛心布置的甜蜜小窩，可到頭來全是一場諷刺，真可笑，她當初破釜沉舟、離家出走是為了什麽？圖的什麽？
搬回來也好，徹底忘了吧……
整理了一堆零零碎碎，全是跟關君則有關的記憶。
這支鋼筆是她為他寫競聘書時用過的，後來他成功當選了班長，高興地手舞足蹈，抱着她說“然然，還好有你”，看着他孩子般的笑臉、激動的模樣，她真心為他高興；
這條毛巾是她發燒那夜，他在醫院照顧了她整晚，一直用冷水敷頭來保持清醒，事後他說“看着你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我好擔心”，那時她幸福地哭了；
這枝玫瑰花已經枯萎得不成樣子了，但是她卻一直舍不得丢掉，這是他送她的第一枝花，雖然是便宜的地攤貨，但她卻視若珍寶，收藏了三年……
眼圈不知不覺湧上一層水霧，穆天然眨眨眼強壓下酸澀的眼淚，繼續清理“雜物”。
突然從隔壁房間傳來穆天成的一陣咋呼：“姐——姐——你快來看！”
“怎麽了？”
“有人給你留言了。”穆天成指着筆電吵吵嚷嚷，“你快來看看。”
穆天然無所謂，她現在對啥都沒感覺，但又不想拂了熱情弟弟的面子，幹脆敷衍看了一眼：司空絕！
吓——
別吓她，怎麽可能是司空絕？
穆天然皺着眉又仔細看了看，原來只是一個跟司空絕同名同姓的人。
司空絕，男，29歲，身高188CM，體重75KG，民族漢，醫科博士，現居地中國S市……
醫生（私立醫院外科主任），未婚，有車有房無貸……
愛情宣言：今生只為你守候。
悶騷。這是穆天然給那人的第一印象，通過愛情宣言斷定的，以及那句留言：
穆小姐，相識即是有緣，有空約出來見個面嗎？
“姐，你說怎麽辦？要給他回複嗎？”
穆天然看着弟弟又抓耳又撓腮的，比她這位當事人還緊張，不由得好笑：“你看着辦吧。”
“誰呀？”穆懷仁不知什麽時候也過來湊熱鬧，“對方條件怎麽樣？”
“一個醫生，還是外科主任，收入應該不錯，長相一般，性格介紹都還行，初步判斷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成熟穩重，體貼顧家。”穆天成綜合總結一下，向老爸彙報情況。
穆懷仁托腮仔細想了想，點點頭：“嗯，學醫的基本上都沒差，而且有責任心，收入也不錯，應該夠得上小資水平，生活寬裕，不愁吃穿，如果做到主任的位子，再拼個幾年就是中産階層，然然，要不你考慮考慮吧？”
“就聽爸爸的。”穆天然朝弟弟吩咐一聲，“把他約出來見個面，時間地點讓他定，我無所謂。”
“OK。”穆天成可算如了願了，啪啪啪一打鍵盤，回複過去，“搞定！”
穆天然沒心情留在這折騰，回房間抱了一箱子“垃圾”下來，出門幾十米有個大型垃圾桶，狠狠地丢下，轉身走了，毫不留戀。
“然然……”
背後傳來一聲呼喚，穆天然身子一僵，她認得這個聲音，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個無眠之夜，這個聲音、這聲呼喚伴着她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可如今……
眼睛什麽時候又酸了？穆天然擡頭望天，不叫眼淚流下來，其實天空很藍，雲彩很淡，微風很柔，這個世界無論少了誰，依然美麗，地球也不會因為少了誰，而停止轉動。
狠心強忍着回頭的沖動，穆天然擡腳繼續往前走。
“然然！”關君則一急，沖過去攔下她，“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
“關先生。”穆天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上次見面是兩個月之前，那時他特意請假回國給了她一個驚喜，但是僅僅8小時之後，他又踏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空。
再見面，一切物是人非。
他瘦了，她卻因為賦閑在家長了兩斤肉；他原本短短的平頭留起了長發，她原本垂直的長發燙了波浪卷；他換了眼睛，她摘了手鏈；他以前不用香水，現在卻噴着高檔的Versace，她最讨厭紅色，今天卻特意穿了一條火紅的長裙；以前見面他總是張開雙臂等她撲進自己懷裏，現在她卻留給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關、先、生、好一個關先生……
關君則緊緊地盯着她，意圖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可是他卻失望了，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麻木不仁，毫無情感。
“然然，我有好多話——”
“對不起，我沒興趣聽。”
“然然，五分鐘，就給我五分鐘，難道我們交往三年，連這最後的五分鐘都留不住嗎？”關君則争取最後的機會。
“對不起，我約了人，趕時間。”穆天然繞過他徑直走遠，然後又故意加上一句，“去相親。”
相親？！關君則釘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掌，那裏有一道疤，心口就像被巨石撞擊般悶痛，怎麽能呢？怎麽能呢？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的……
這片別墅區很漂亮，街旁道路載滿了銀杏樹，然然說每年的秋末冬初之時，會有工人們将未掉的金黃色杏葉刮去，應該是為了保持街道的幹淨吧？
她不喜歡這種做法，但為了市容的整潔，也只好接受。
然然，這次又是為了什麽？接受我們之間這個結局？
再出來時穆天然換了一身黑色禮服，盛裝隆重的打扮把關君則看直了眼。
其實一直都知道，他的然然很美，可惜以後，她不再是他的了……
※※※※※※
優雅咖啡廳回旋着舒緩的鋼琴曲，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各自捧着一杯咖啡，似乎很談得來，清爽的空調涼風習習吹來，吹散了女人的卷發，吹亂了男人的呼吸。
“司空先生，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穆天然放下捧杯，愧疚地低頭，“害你誤會，實在是不好意思。”
女人優美的脖頸暴-露無遺，白皙的肌膚閃着瑩瑩玉光，看得司空絕一陣口幹舌燥：“沒關系，都過去了。”而且，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靠牆角的一桌突然引發混亂，穆天然好奇地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關君則。
“怎麽了？”司空絕問。
“沒事，一條尾巴而已。”穆天然臉色冷了下來。關君則，我們好聚好散，不要玩這些苦情戲碼，否則我會鄙視你！
司空絕感覺不對勁，回頭看了看，了然：“需要我幫你打發他嗎？”
“我自己來。”穆天然說着，起身走到關君則那桌。
關君則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良久，才蹦出一句話：“然然，你就這麽輕易地放棄我了嗎？”
她放棄他？穆天然嘲諷：“關先生，請你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原委。”
關君則仰頭喝了口咖啡，滿口苦澀，難以下咽：“他……他是做什麽的？”這個他自然是指司空絕。
“醫院的外科主任，長相英俊，成熟穩重，有責任心，而且——”穆天然沖他冷冷一笑，接着說，“他既不是豪門子弟，也不是草根平民，中産階層，跟我門當戶對，很适合我。”
“是麽？”關君則又一口苦咖啡下咽，“然然，祝你……幸福。”
他這是終于肯放手了吧？
突然好想哭，穆天然忍下所有的不甘，放下最後一句話：“關先生，我們以後……做回路人吧。”說完及時起身，隐藏臉頰滑落的淚滴。
關君則，三年的感情終以你的背叛收場，說實話，我不甘，我恨你！但是，我不想恨你，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美的回憶，我不想它留下的只是仇恨和殘破，所以，我們做回路人吧。
等到記憶風化無痕，等到心髒不再揪痛，也許将來某一天我和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相遇，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要來打擾我，我們就這樣，好聚好散，到此為止吧……
人行道上，晚霞天下，男女肩并肩散步“調情”，司空絕遞上一包紙巾：“還好嗎？”
穆天然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睛，深呼一口氣：“沒事了，謝謝你。”
“他還在。”司空絕指了指後面。
“他愛跟就跟吧。”穆天然不理會。
“你知道讓一個男人徹底死心最好、最快的方式麽？”
“什麽？”
穆天然不解，冷不丁看見司空絕閃到她跟前，緊接着就感覺自己被他抱在了懷裏，淡淡的古龍香水彌散全身，陌生的男性氣息包圍着她，小臉一紅，就要掙紮。
“別動！”玲珑有致的嬌軀在懷，司空絕堂而皇之地享受着手下的滑膩觸感，心思也飄乎乎的，“叫他看見這一幕，一會兒他自己就走了。”
“哦。”穆天然僵硬着身子不敢亂動。
果然，關君則受不了這個刺激，落寞地轉身走了。
“司空先生，可以了吧？”穆天然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開口問。
“再等等，他很有耐心，還沒走。”司空絕睜眼說瞎話。
又過了一會兒，穆天然問：“現在呢？”
司空絕很認真地“檢讨”着這個辦法：“還沒走，要不你摟上我的腰吧？”
“呃……好吧。”穆天然依言而行，伸出雙臂環上了男人的腰身，殊不知自己這是羊入虎口！
“他走了嗎？”
“沒有，要不我們接吻試試？”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