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何珍珠十六歲的時候,她認為她的人生很慘、很慘。她媽的喪禮剛辦不久,她爸娶了一個新老婆,還帶來了一個拖油瓶的繼妹過來。

疼愛她的媽媽去世了,她爸不疼她,又有了新老婆和新女兒,她那時候很痛苦,就跑到臺中找外公。她的外公家在臺中是有名的望族,外公朱老先生是一名老中醫,妙手回春的醫術讓不少人上門求醫。但是朱老先生已經退休很多年了,偶爾手癢會醫治幾個人,可自從他收了兩個徒弟之後,他就很少親手治療了。

就是在朱家,何珍珠遇到了那時候和她一樣大的韋智文,一個氣質憂郁,五官凸出的美少年。

“喂,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幹什麽?不無聊啊。”何珍珠踢了踢他的輪椅,“你是哪裏受傷要我外公治療?”

何珍珠叽哩呱啦地遘了大半天,可韋智文一句話也沒有說,何珍珠忽然生氣了,“你很不尊重人啊,我跟你說話,你看看我不行啊?”

何珍珠純粹是找碴,她無事可做,可身體就蘊含着炸藥一樣,随時要炸掉她自己,她不發洩少許情緒,她憋得難受。

“我瞎眼。”

三個字就跟冷水一樣從頭頂灌了下來,何珍珠本來頂偷偷踢他膝蓋的腳尖也停在了半空,她鬼使神差地放下腳,手往他的眼前揮了揮,他沒有任何反應,眼神也非常的空洞。這一刻,她突然開口,“真好,我以為我已經很慘了,沒想到你比我更慘。”

回答她的是他不動聲音色地轉輪椅離開的背影。她嘟了嘟嘴,真是小氣啊,說說而已,他就是生氣了,肚量真小。

從這以後,她開始關注這個眼睛受傷看不到的韋智文,從朱老先生的小徒弟阿白那裏知道,韋智文是因為車禍才看不見,最慘的是,韋智文的爸媽都在那場車禍裏過世了,是他的大伯一直在照顧他。

何珍珠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媽媽,呢喃了一句,“原來都是車禍惹的禍啊……”

韋智文看起來很虛弱,臉色慘白,盡管他長得很帥,可惜他的狀态一直不是很好。何珍珠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偷偷地欺負他,偶爾故意捏一下他的臉,偶爾偷吃他的飯菜,反正各種惡作劇她都會去做,反正他看不到嘛。

抱着這樣的心态,何珍珠一直欺負他,當然是偷偷地欺負,看着他氣得發紅的臉,她心情竟會格外的好,何珍珠不由得驚訝自己的變态。

有時候韋智文被欺負得太狠的時候,他會在空氣裏揮舞着他的拳頭,“何珍珠,你要是再這麽做,我揍死你。”

“你又看不到我,你怎麽揍我?”每每這樣的對話都結束在何珍珠得瑟的笑聲中。

韋智文看不到何珍珠,明知道何珍珠在欺負自己,想着一定要報複,可他看都看不到,他能做什麽呢?像五歲小孩子一樣去大人面前告狀?他做不到。于是,何珍珠開心地繼續欺負他,而他只能沉默。

遇到何珍珠這樣的人,韋智文無法淡定了,在大伯喂他說準備送他去美國治療眼睛的時候,他答應了。

他的眼睛在臺灣治不了,而朱老先生的中藥治療方式只是緩解他的疼痛,要恢複光明得去美國,一開始他并不想去,父母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所以他寧願留在臺灣繼續當殘廢。

但是當大伯最近又一次地提起去美國的時候,韋智文的耳邊響起了何珍珠的話,你不是看不到嘛,你來揍啊,我站着不動給你揍啊,哈哈哈……

去!為什麽不去美國?就是為了治好眼睛,揍何珍珠一頓也是好的。但是去美國并不表示一定會成功,他心裏同樣很不安。

一顆石頭輕輕地打在他的褲管上,他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何珍珠,你很無聊,你知道嗎?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麽?阿白說你老爸娶了新老婆,還有一個拖油瓶,你就不怕鸠占鵲巢?還不快點滾回去。每天都只知道欺負我,你有什麽了不起的?就只會挑軟柿子拿捏。”

這是何珍珠認識韋智文以來,韋智文說的最長一段話,差點把何珍珠吓到了。但聽懂了韋智文的話,何珍珠生氣了。

“說我?呵呵,你很厲害啊,明明有機會去治療眼睛不去治療,膽小鬼。是不是怕去了又治不了?有什麽大不了啊,最差的結果就是和現在一樣啰,眼睛看不到。”

“我的眼睛一定會治好。”韋智文斬釘截鐵地說。

“呵呵,是哦。”何珍珠語氣很不相信,她見不得韋智文這副得意的模樣,“你要是好了,我以後就不欺負你了。”

“換我欺負你?”他嘲弄地說。

她伸手點了點他的眉心,“來啊,我怕你啊?要是你的眼睛好了,我以後都聽你的,你是我老大,行了吧?”

韋智文失笑了,“你外公一定告訴過你,我眼睛恢複的可能性很低。”

“我外公是說過,醫院治不好你,你來這裏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她大搖大擺地走到他的面前,坦蕩蕩地說:“所以我們就賭賭看,誰最後會贏啊。”

“顯然你的贏面要大很多。”韋智文暗罵她狡猾,原來她心裏都明白着,可她卻揣着明白裝糊塗,年紀輕輕,心眼已經不小了。

“可你想想啊,如果你贏了,反敗為勝的局面是不是很戲劇化,很有看頭?”何珍珠循循善誘。

“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韋智文卻是不相信的。

何珍珠笑了,“因為每天看你這副消沉的模樣,我看得很不爽。”

“這又關你什麽事?”

“我不爽,我為什麽不能管?”何珍珠的脾氣早被教育得很任性。

“那你怎麽不管管你自己的家事?”韋智文同樣不好惹,冷硬地往她的心上撒鹽。

“我真是太欣賞你了,沒有人會這麽說我。”何珍珠咬牙切齒。

“謝謝。”他臉皮厚地接受。

何珍珠生氣地要捏他的手臂,惡劣的模樣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可她惡女做慣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欺負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有多可惡。

白嫩的小手剛碰到少年的手臂,指甲剛掐入他的皮膚之間時,何珍珠不知道他怎麽做到,他的大掌驀然伸了過來,反手捏住她的手腕,一個巧勁,她疼得啊地叫了一聲,下一刻她軟在他的腿上,質地極好的輪椅承重了他們兩人的體重。

“韋拿文你……啊!”

何珍珠根本來不及講話,他的大掌不知何時将她的腦袋摁向他,緊接着,她的唇上一片火辣辣,最後她痛哭了,敏銳的舌蕾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柔嫩的唇被韋智文咬破了,她呆愣片刻,掙紮地要起來,他卻跟一頭瘋了的狗一樣,抓着她不放,“何珍珠,這是利息。”

“你神經病!”

“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人,你對我做的事情我印記得,如果我眼睛好了,你就乖乖做我的奴隸吧。”韋智文雪白的臉泛着瘋狂後的紅暈,“你最好祈禱我的眼睛永遠不會好,一旦好了,你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你。”

何珍珠以為,他一直默默地被她欺負是因為他的性格沉默,但她忘記了一句話,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他看上去很好欺負,但他的黑心眼早就記住了她的惡行。

血腥的味道在彼此的唇間流淌,這是第一回,何珍珠踢到了鐵板。原來韋智文一點也不好欺負……

***

何珍珠從那一段不是很美好的回憶中回過神,看着韋智文,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一旁的朱老先生看得津津有味,“你們關系匪淺?”

“很淺!”何珍珠說。

“不淺。”韋智文說。

兩人異口同聲,話裏的意思卻讓人深思。朱老先生笑咪咪地看着他們好一會,“呵呵,年輕人啊。好了、好了,要敘舊以後再敘舊,我們先吃飯吧,年紀大了就容易餓。”

一頓飯下來,何珍珠臭着一張臉,好像對面的韋智文欠了她好幾百萬一樣。韋智文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吃飯。而朱老先生則是樂于看戲。

一頓飯在三人心思各異之間結束了,朱老先生看向韋智文,皺巴巴的眼睛似是在暗示韋智文把握機會,見韋智文沒有反應,不得不咳了一聲,“智文,你送珍珠回去吧。”

何珍珠立刻開口,“不要。”

“不要。”這一句是韋智文說的。

何珍珠奇怪地看他,她說不要很正常,他憑什麽說不要?她冷冷地看着他。

韋智文面不改色地說道:“該是珍珠送我才是,臺北的路我不熟。”

何珍珠的唇角抽了抽,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男人,“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去。”

韋智文疑惑地看她:“一個好好的司機在眼前不使喚,幹嘛要自己花錢坐計程車?”

“誰是司機?”何珍珠瞠目結舌。

“你啊。”

“我什麽時候成為你的司機了?”想她何珍珠出門,多的是一大把的男生要接送,他倒好,居然要她送他?她長這麽大,從來沒送過男生回家,他作夢!

“某人要出爾反爾,我也無話可說,反正某人運氣差,輸了不承認,賴帳,某人妖豔賤貨,難道我還要跟某人計較?連累我的檔次也low了不少。”韋智文繞口令似的說。

朱老先生聽得頭都暈了,可看着外孫女兩眼冒火花,卻說不出話的模樣,他笑着站起來,“你們好好聊一聊到底誰送誰啊,我早點回去休息了。”

“外公,我送你。”何珍珠體貼地說。

“不用,我有司機。”朱老先生一點也不心軟,沒有要幫何珍珠的意思,甚至也學着韋智文的行徑在她的傷口上再捅一刀。

何珍珠氣得都要暈了。很好,外公也不知道是誰的外公,胳膊肘往外拐!

等朱老先生一走,韋智文也穿回了外套,走到門口,對何珍珠挑挑眉,這副貴公子的模樣看得她眼睛都凸了。算他狠!她這個某人就送送他。

何珍珠不好惹,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也從不敢不要命地要何珍珠做什麽事情,但是何珍珠有一點很好,她說過的話,她做的承諾,她一定會遵守,畢竟她當初真的認為他的眼睛好不了,她從來不是富有同情心的人,更不會去鼓勵別人堅強。

這種虛僞的事情她不屑去做,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痛苦,還要風輕雲淡地要別人堅強,這是多傻的行為啊,簡直是把自己當白蓮花。

何珍珠的車子快速地穿梭在路上,“喂,你的眼睛是怎樣好的?”

韋智文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她熟練的開車技術,“在美國治好的。”

“廢話。”

“那麽讓我回答出廢話的問題是什麽?”他淡淡地反駁。

很好,當初的沉默寡言的美少年成了一個脾氣古怪的臭男人。何珍珠撇了一下唇,“你就不打算說說治療有多辛苦?”

“說出來讓你開心嗎?”他很自然地接上她的話。

何珍珠不由得樂了,“你真是了解我。”

“我并不覺得榮幸。”

何珍珠動作帥氣地将車停在路邊,扭頭看他,“你的性格怎麽這麽差勁?以前你不是這樣。你是不是在美國受了別人欺負,心理變态,回來就想從我身上找回優越感啊?”

韋智文陰沉沉地看向她:“除了你,還真的沒有人有膽子欺負我。”

很好,最後的結論是,只有她何珍珠惹到他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的債十幾年前就欠下了,我不過是拿一些利息,你受不了了?”他冷笑。

“你厲害。”她憋了半天,最後說了這三個字,重新踩下油門上路了。

她何珍珠也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他要是想欺負回來,那他就來啊,她才不怕他!以前她何珍珠能站在他的頭上鬧騰,現在一樣可以。他不過是去了一趟美國,他就以為他能爬到她頭上了?哼哼,能爬到她頭上的人還沒出生呢。

何珍珠将韋智文送到了他公寓的樓下。他靜靜地朝她伸出手,“手機拿來。”

“幹什麽。”

“存一下號碼。”

何珍珠随手将手機丢給他,“不過你想報複我,為什麽不偷偷地來,這麽快就讓我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很沒有快感?”

他存完了手機號碼,将手機還給她,神色冷漠地說:“快感?你是說我站在你面前,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而我卻知道你是誰而偷偷開心?”

很好,他在懷疑她的記憶力。何珍珠生隽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外地發現他的肩膀非常的堅硬,和她印象中孱弱的美少年已然不同了,不僅膽子肥了,身材也變得很不錯了。

“你可以下車了。”她催促他。

韋智文瞥了好一眼。

就這麽一眼,便令何珍珠渾身不自在了,他的眼神非常的平靜,但其中閃爍的兇光令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看什麽看!”

韋智文下了車,留下一道背影給她,快步地進入了公寓。

何珍珠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盤。真是見鬼了,居然惹上了這樣的讨厭鬼,哎,早知道他現在這麽兇狠、強悍,她當初就不去招惹他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不過她沒在怕啦,以前都能欺負他,你只不過是比以前強壯一點、高一點,她才不擔心呢。

***

這是韋智文回來之後參加的第二個宴會,恰好每一次他都會看到那笑得一臉風情的何珍珠,關于何珍珠的名聲,韋智文已經非常的了解,總歸就一個字,爛。何珍珠的五官很嬌媚,氣質很獨特,魅惑的眉眼一挑,不少男人都能酥了腰,再加上……韋智文站在柱子邊,隐隐約約地聽到一群女生的讨論聲。

“那個何珍珠真不要臉,動不動眼睛就放電,一副沒男人會死的樣子。”

“這算什麽?我還聽說過更不要臉的事情呢。你們看她身邊的男秘書、男助理,哪一個長得不好看?聽說都是她的後宮。”

“哇,她的胃口還真。”

“你們別說了,沒看到恩星很尴尬嘛。”

“沒事,反正我繼姐她……哎。”

“恩星,我們不是說你,你跟你那個繼姐完全不一樣。”

“就是、就是。”

“嗯,謝謝你們。”

她們說話的內容令韋智兇眼裏閃過一抹諷刺。何珍珠的背後還有一個放冷箭的繼妹李恩星,難怪何珍珠的名聲這麽差。

但是韋智文覺得何珍珠一點也不在乎,看看她,站在男人堆裏笑得春風得意,絲毫不拘束。他的唇角勾出冷冷的弧度,她的名聲再爛,她卻是這裏活得最潇灑、最恣意的一個人了。反倒是那些自以為是千金小姐的名媛自持身分,虛假、可笑,令他看着更為不順眼。

韋智文緩緩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十幾年沒見的何珍珠和以前一樣魔性、乖戾,第一次見他時沒認出他,也許在她的記憶中沒有他這號人物的存在了吧。

他冷冷地眨了眨腆,再擡頭看何珍珠,眼裏多了一抹幽暗的光芒。真是奇怪,國中、高中的同學長什麽樣子,他都記不清了,卻始終記得何珍珠。當眼睛再次能看到東西的時候,他就要了何珍珠的照片,于是何珍珠的模樣他一直記得牢牢的。

呵,是因為被她欺負得太慘了吧?在美國等待治療的過程很漫長,在等待結果的時候,他時常想起她,然後恨得咬牙切齒,對自己說,一定會好,等眼睛好了,他會變得強大。何珍珠,他一定會讓她好看!

意外的,何珍珠竟是他撐下去的理由,想想也覺得玩味。不過再見她的時候,他也差點認不出她,模樣沒什麽變化,媚人的體态倒是引人注目,當時第一個想法是,這是一個尤物。在知道是她時,他只想到一個詞,魔女!

韋智文的眼落在何珍珠那張嫣紅的小嘴上,他仿佛想起那時咬下去的柔軟,和吃過的布丁一樣香甜。那一回他騎在了她的頭上,難得報了一次仇,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唇是否還如以前一樣?

一只白嫩的小手從他的手裏端走了香槟,他回神望過去,人雙杏眼對着他,笑咪咪的,“韋智文,我不知道你喜歡躲在角落偷看我。”

韋智文望了一眼空了的手,順勢插回了褲子口袋裏,倚在柱子上,“你覺得我為什麽偷看你?”

何珍珠喝了一點酒,酒意如天然的腮紅在她的蘋果肌處暈染開,“當然是因為我美啊。”

她一向這麽自信。韋智文颔首:“嗯,你美。”

“所以你确實是因為我美而偷看我?”何珍珠吃驚地看着他,“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怪癖。”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說。

何珍珠難得在韋智文的嘴裏聽到像樣的話,心情很好。

韋智文又追加道:“對了,我看你的原因除了你美,還想看看你有幾條尾巴。”

“啊?”何珍珠的腦袋一空白,她剛才是不是聽漏他的話了?

“不少人說何珍珠是狐貍精,的想看看你是多少條尾的狐疑”他笑着從她的手裏端回了香槟,免得她一氣之下将香槟灑在他的臉上。

何珍珠眯了眯眼,“哦,你看出了幾條?”

韋智文走近她,上身向前傾斜,貼着她的耳朵道:“一條也沒有,是一個人,沒錯。”

他是在罵她吧?她虎着杏眼,重重地磨着後牙糟,幻想他就夾在她牙裏,她咬死他,“韋智文,你現在都能不帶髒字地罵人了啊。”

“多謝你的誇獎,我會再接再厲。”他回道,喝了一口香港,順便提醒她,“你那個繼妹在看我們了,你想讓她當場将她手裏的香槟倒在你頭上?”

何珍珠臉上的怒火瞬間消退了,“眼力不錯啊。”

“她做了什麽?”他問。

“呵呵,剛進公司沒多久,就在背後給我穿小鞋。”何珍珠擡起纖細的手指放在他的領帶上,動作親昵,語氣惡狠狠地說:“她喜歡你,想釣你這個金龜婿,你得加油,千萬別給她釣到。”

“你我都看不上,何況她這種人前人後各一套的女生?”韋智文不甚在意地說。

“他是在誇我裹是在眨低我?”何珍珠切了他一聲。

“這個問題見仁見智。”

何珍珠快要不認識這個韋智文了,輕輕地感嘆一句,“還是你以前的樣子看着順眼,現在的攻擊力太強大了。”

“呵,你也會怕?”韋智文笑看着她。

“不怕。不過你要是想報複我的話,可以跟我那個繼妹勾搭上,然後将我從何氏踢出來,這個方法比較合适。”溫水煮青蛙,實在難熬啊。

“我這個人很自私,很不喜歡犧牲自己。”韋智文語氣不屑地說:“我還不致于為了這麽一點事做到這樣的地步。”

“哎呀,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啊,這樣的事情可是一舉三得呢,一報複了我,二娶了美人,三占有了何氏。”

“何珍珠,你到底想說什麽?”

“意思是你給我小心點,把皮帶給我勒緊了,要是讓她得逞了,我們走着瞧。”何珍珠冰冷地看他。

韋智文輕輕地笑了,“你其實是在小瞧我吧?”

“嗯?”

“你長得比她漂亮,能力比她好,我不挑你,我挑她?”

何珍珠冰凍的小臉瞬間融化了,“很好,你原要跟她牽扯上關系就行。至于你誇我的話,我很喜歡,以後多說些。”

韋智文無語地看着她。她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朝她揮揮手,“下次有空請你吃飯。”

嗯,她似乎忘記了,他雖然不會勾搭她繼妹,俊占何氏,但他可一直沒有忘記要給她使絆子。呵,希望星期一的時候,她的心情還能保持這份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