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8)

,幹燥而淩冽。

林以涼身上只穿着婚紗,明明冷得發顫,卻仍舊沒有停下腳步。

她頭發全部被盤起,只有雙鬓幾縷垂下,露出白玉般纖細白嫩的脖子。

臉上只是淡妝,雙頰緋紅,眼睛有些腫,但是絲毫不影響她的魅力。

路過的人紛紛看了過來,眼裏皆是驚豔。

她想她是燒壞了腦子了,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去見薄千丞。

她想打車,可是她身上沒錢,司機見她這幅模樣,啐了聲,呼哨而去。

她只能走着去,全憑感覺在走。

雙腳傳來絲絲痛意,她才驚覺,她沒有穿鞋。

有些人眼睛利得很,竟認出了她,對她指指點點。

“就是她……被薄氏集團的總裁悔婚了……”

“長得就像狐媚子……”

她卻全然不顧,甚至連他們在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還傻乎乎地問着:“薄氏集團怎麽走?”

薄千丞呆在公司的時間占了大部分,她想他會在那裏。

她有些路癡,平時可以坐公車還好,要是走路,她要走上十來遍才認得路。

早上婚禮上的鬧劇,電視臺有直播,雖然很快就撤銷了所有的報道,但是關于薄千丞悔婚,關于視頻的事,幾乎是全城皆知。

此時已經有記者聞腥趕了過來,全部圍着林以涼。

“林小姐,關于視頻你有什麽想要說的?”

“林小姐,聽說薄總悔婚是因為視頻的事,你要怎麽解釋?”

“林小姐,請問視頻中的男人是不是薄總?”

…….

各種尖刻的問題一股腦砸向林以涼。

太多人擋在身前,推搡中,她被人推了一把,跌在了地上。

雙掌在粗粝的路面擦了一下,灼燒般地疼痛。

但是她腦袋依舊一片空白,雙手撐在地上,茫然四顧。

相機的咔嚓聲和閃光燈,讓她受驚般擋住了自己的臉。

許久,她才想起了什麽一般,跑了出去。

一群人在身後浩浩蕩蕩跟着。

十字路口,紅燈,林以涼卻枉然不顧,一個勁兒往前跑!

她沒看見,右手方向,一輛白色的跑車朝着她沖了過去!

【ps:七十一章已修改,關于以涼的記憶,十字架紋身,她和殷家的關系,小薄子怪異的行為以及在M國的牽扯,子靜會慢慢寫,希望妹紙都能繼續支持~】

***

感謝【寒兮木】【181766】【拷貝靈魂】【安苡莫】的荷包,同樣感謝送了花花筆筆鑽鑽月票的妹紙~~群麽一個~

☆、073 薄總裁被拘留?【一更10000+求首訂~】

就在這一瞬,她的腦袋好像忽然清醒了過來一般!

一些遙遠的記憶瞬間湧現,滿滿地占據着她的頭腦!

林以涼全身癱軟在人行道上,白色的跑車被橫沖出來的車撞開,而勞斯萊斯堪堪在她面前停下!

很快,一雙手接過了她的身子,耳邊是男人熱切而驚懼的聲音,“阿涼,阿涼…….秣”

她眨了眨眼睛,緩緩擡頭。

薄千丞目光灼灼,眼底的擔憂讓她心裏一暖。

時光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整顆心被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情愫包裹着。

她伸手緊緊抱着薄千丞,仿佛害怕他就要遠離她一般。

“小薄子,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別走行不行,我會聽話的,我不吵着去看海,我會考進S大,阿涼要跟小薄子在一起……”

薄千丞聽到她的話,身體僵硬着。

眼裏多了幾分不知所措,她的記憶回來了……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汽笛聲,咒罵聲。

薄千丞很快便将她抱起,她身體滾燙,顯然是燒得不輕。

“我們回去,小薄子不走了……”

一句話終于安撫了林以涼,她只是緊緊拽着他的衣服,眼睛半睜着不敢合上。

嘴裏還說着什麽。

都是些很久遠的事情,別人聽不懂。

但是薄千丞的抱着她的手臂明顯用力着,眼眶裏開始蒙上一層水霧,薄唇卻是抿成了一條線。

※※※

林以涼有記憶以來就有薄千丞的存在。

他是她最親的人。

他比她大五歲。

卻總是像個小大人一樣,将她護在身後。

一些愛扯她小辮子的小男生統統屈服在他的拳頭之下,愣是不敢再接近她一步。

她從大人嘴裏得知,她是他撿回孤兒院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她問過他,他是怎麽取的名字,他總是笑得一臉得意,卻不加解釋。

她十二歲上初一,開始住在學校。

他那時為了照顧她,選擇留在了S大讀書,甚至不住學校,在她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

其實如果不是她,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巨變發生在她十五歲那年。

那幾天,薄千丞由于打工太累,病倒了。

她看着面色蒼白,渾身滾燙的人,手足無措,還是打電|話叫來他室友幫忙的。

醫院裏,他醒來只是一聲不出,盯着她整整十多分鐘。

最終朝她笑了一下,猛地将她推開,走下了床。

他的舉動吓壞了一衆人。

他的室友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從來都是将她當成寶貝一樣,含在嘴裏都怕化掉,甚至舍不得他們說她一句不是,如今竟将她推開!

她說不出那種感覺,他的笑有幾分嘲諷,幾分暢快,還有幾分冷漠。

“小薄子……”她擔憂地喚着他的名字。

他卻是嘆了口氣,嘴裏說着聽不懂的話,“上天對我也算公平了……”

之後的幾天,兩人之間的氣氛低迷,這是從未出現過的。

她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就怕惹惱了他。

他們當時租的是一個單人套間,只有一個房間。

那天夜裏,天有些冷,她躺在沙發裏睡意朦胧。

半夜裏,她聽到聲響,睜眼卻看到剛剛合上的門。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心裏恐懼着,追了出去……

遠遠地,她看到薄千丞的身影,他手裏還提着一個背包。

她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睡衣,腳上是一雙棉拖鞋,追逐的腳步有些淩亂。

tang>

她哭喊着,“小薄子,等等我,別離開我!”

那個背影卻是漸行漸遠。

甚至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有回過頭。

一輛車飛速行駛着,沖撞出來的她顯然讓司機措手不及,雖是急剎車,但是依舊撞上了她。

她趴在堅硬冰冷的路上,視線還定格在前方。

“你騙我,你說過要永遠陪着我的,你現在卻不要我了,你怎麽可以……”

可是那道背影早已經拐過了轉角,再也見不到。

那一年,她不過十五歲,她睡覺前還在想着,明天她生日,她要跟小薄子去海邊玩,她最喜歡在這麽冷的天氣去海邊,清靜。

她還要跟他去看新出的電影,還要跳舞給他看……

可是小薄子卻想要趁她睡覺的時候離開!

……

※※※

床上的女子一臉病容,眼角濕潤,嘴唇卻幹涸得裂開。

嘴裏還在叫着什麽,嗓音有些沙啞。

薄千丞拿起水杯,含了一口,直接給她度了過去,還濕潤了一下她的唇瓣。

林以涼微微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她有些驚訝,喜悅,還有些眷戀,“小薄子,你沒有走……”

挺拔的身軀顫了一下,直起了腰,放下杯子,“燒還沒退,醒了先把藥給吃了。”

他的聲音冷冽清晰,林以涼面色一僵,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沉默了很久,好像才從某種記憶中掙脫。

她忽然看着他,眼神炙熱,“我剛剛做了一場夢。”

夢裏,一切都是那麽真實,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個小小的她的情緒。

那麽無助,那麽悲切。

就算現在醒來,她依舊不确定那到底是真實的記憶,還是只是一場夢。

薄千丞沒有接話,林以涼依然固執地說着:“我夢到,我是你的阿涼,你是我的小薄子,可是,你不要我了,你說為什麽?”

她忽然想起他陪她參加古奶奶葬禮那次,他的神情悲切,還有他對她怪異的态度……

古奶奶說,她十五歲時出了車禍,忘記了很多事,但是她并未在意。

因為她覺得,她忘記的一定是不好的記憶。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都是關于薄千丞!

薄千丞安靜地将她扶了起來,重新倒了杯溫水,将藥丸拿出來,放在了掌心。

“為什麽不說話?”

她一動,額頭上的冰袋晃動了一下,薄千丞一手幫她固定。

她卻抓住了他的手掌,涼絲絲的,很舒服。

“小薄子,小薄子……”她一直念着這個名字,就像剛才昏迷中一樣,“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回來了也不認我,你就想耍着我玩兒對吧……”

林以涼說了很多話,眼淚抑制不住,一直流,本來就汗濕過的頭發,再次變得濕潤。

當失去多年的記憶一時間填滿她的腦子時,那股早已深深镌刻的感情也開始侵蝕着她。

交織着這些幾個月來的記憶,還有視頻的畫面,好像要将她整個人都撕裂開來。

“為什麽要那麽對我,為什麽…….”

薄千丞心裏堵着一塊棉花,不沉,卻透不多氣來,他張開口,卻什麽都沒有解釋。

任由她哭得累了,安靜了下來。

他收回手,沉默地将藥放進她嘴裏,她的牙齒狠狠咬了下來,他的拇指和食指被卡在齒間。

他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把藥吃了。”

林以涼偏偏要跟他作對,擰開頭,放開了他的手指,将藥丸吐了出來。

“你先回答我。”

薄千丞幹脆把藥丸全部弄成了粉末,放進了溫水裏。

林以涼一看,舌頭就開始苦

澀開了,怕他硬來,死死咬着牙關。

薄千丞見她耍小性子的模樣,防備着他,倒是挑了一下眉。

還刻意晃動了一下杯子,粉末跟溫水融在了一起,變成了奶白色。

很好看的顏色,但是林以涼能想象到那種苦味。

“是要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他咬字很慢,難得這麽有耐心。

“你喂我。”林以涼半睜着眸,眸裏泛着一片迷離的光。

薄千丞已經習慣了她不按常理出牌,将杯子送到了她唇邊。

林以涼卻緩緩躲開,薄千丞蹙眉。

“我要你用嘴喂我。”

她的話剛落下,薄千丞已經仰頭含了一口,幹淨利落地對上了她微張的唇。

她溫度還有些高,小嘴軟軟燙燙的,很舒服。

藥水全部度進她嘴裏,薄千丞卻沒有放過她。

不給她一個小教訓,她還真的會爬到他頭上來。

慢慢地,一杯水很快就沒了。

林以涼躺會了床上,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更加紅潤了,唇瓣更是微微腫了起來。

嘴裏被他的舌頭這麽一掃,竟然連藥味都沒有留下。

“小薄子,我好困……”

吃過藥,她眼神更加渙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但是語氣裏的依賴卻如同鋒利的冰錐刺痛着他的心。

薄千丞撫着她的臉頰,有些恍惚,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睡吧,明天我帶你去看海。”

得到他這句話,林以涼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

現在的她沒有今天早上那段恐怖的記憶。

薄千丞不知道她知道真相會有什麽反應,但是他只能那樣做。

她會知道真相,只是不是現在。

他躺了上去,緊緊抱着昏睡的女子,他不是神,他也會做錯事,他也會不知所措。

明明是那麽愛着的人,但是,他卻不敢肆意靠近,他在怕,怕記憶中那一幕會再現。

她躺在別的男人床上,笑靥如花。

他狠狠閉上眼睛,一口一口輕咬着林以涼脖子上的肌|膚,留下一個個痕跡,好像這樣才能證明林以涼是薄千丞的。

她是他深入骨髓的毒,即使他因為她而死了,她也還在他的身體裏。

多好。

※※

A市。

一間小小的西餐館裏,成熟妩媚的少婦端坐着,黑色直發盤了起來,小臉尖尖,和林以涼有幾分相似。

而她對面的男人,胡子拉碴,蛇眉鼠眼的,連衣服都是皺巴巴的。

少婦卻好似沒有在意般,優雅地噙了口咖啡,“哥,這次S市那邊鬧得可真大,連阿煜都舍不得回來了,要是他想要追究之前幾次…….”

男人愣了一下,“小柳,你別擔心,我找的人都是可靠的,這不,雖然出事了也沒将咱們暴露出去。”

秦柳淺笑着,修剪得圓潤的粉色指甲,似是不經意地敲擊着杯子。

“林以涼那丫頭出了這樣的事,要是阿煜心軟領回家,我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

“小柳,別擔心啊,不是有你哥在嗎?這事交給我!”

男人怕了拍心口說着。

“哥,那妹妹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你放心,那丫頭之前能逃過兩次算她命大,這次我們來直接,不弄死她,我就不信秦!”

秦柳嘴角揚起狠戾的笑,“那麽,妹妹就等哥哥的好消息。”

“行!”男人一口應下,接着口氣弱了下來,還帶着幾分讨好,“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哥哥最近手頭不怎麽寬裕……”

“你賬戶上我已經彙了一百萬,也方便你做事,不是麽。”秦柳神色有些不耐煩。

p>

男人已經笑嘻嘻地站起,“果然是我的好妹妹,這事我鐵定幫你辦好!”

秦柳看着離開的男人,眼裏多了幾分厭惡,要不是她現在嫁入了殷家,不方便行事,她回來找這個沒出息的大哥?!

……

※※※

第二天,林以涼的燒退不少了,睜眼時好久都沒有适應自己所在的環境,記憶有些混亂。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昨天是她的婚禮,還是她生日。

但是,她的婚禮沒了,而生日禮物……是十五年的記憶。

“夫人,你起床了。”

吳媽端着盤子,放在了一邊。

“你是誰?我怎麽……”

“夫人,是薄先生讓我來照顧您的。”

薄先生三個字傳入她耳裏,她才猛然想起視頻的事。

顧不上穿拖鞋,便在吳媽驚叫聲中跑下了樓。

薄千丞今天似乎并沒有去公司。

他坐在沙發上,手裏還拿着平板,見她下樓,他忍不住蹙眉,“怎麽下來了。”

林以涼走近他,跪坐到他旁邊,伸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小薄子……”

這種全部信賴的模樣讓他心動,表情也禁不住柔和起來。

吳媽見了,知趣地離開了客廳。

“……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的情緒再次失控,聲音帶着哭腔。

如果沒有那十五年的記憶,也許她的态度會更加強硬。

但是現在不同,那記憶中溫柔的他時常浮現在腦海。

那泛黃卻溫馨的一幕幕足以抵消他帶給她的傷害。

她始終覺得,六年前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他離開她。

他是有苦衷的。

薄千丞卻冷了臉色将她推開,“你錯了,我從來不需要解釋。”

她的眼淚就那樣挂在睫毛處,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接着便傳來吳媽着急的喊聲,“先生,夫人,有警察來了。”

“讓他們進來。”

薄千丞站了起來,林以涼一驚,焦慮地看向門口。

不一會,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便走了進來,“誰是薄千丞?”

“我是。”

“薄先生,涉及迷jian少女以及故意傷害罪,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

“什麽迷jian?什麽故意傷害?”

林以涼一急,抓住了薄千丞的手,不肯放開。

她想起了殷煜的話,這一切一定是他做的!

她對兩位警察說:“我也是當事者,你們有必要把我帶上!”

那幾個警察卻不為所動,“不好意思,我們也是聽命行事,薄先生,我們走吧。”

薄千丞倒是平靜,回頭對着吳媽說:“吳媽,把她帶回房間。”

“不要,我要跟着你!”她拽着他的手不肯松開。

“夫人,你這樣做妨礙公務,對薄先生可沒有半點好處。”

吳媽小聲說着。

林以涼這才看着兩個警察将薄千丞帶走。

※※※

薄千丞被帶走後,林以涼立刻打電|話給了玄衣。

才知道,昨天後來發生的一切。

薄氏集團因為這件事受了影響,股票大跌,對于視頻的事媒體紛紛猜測。

更有八卦的記者得知了薄千丞進了警察局的事。

要是這樣下去,即便薄千丞沒事出來了,薄氏集團在S市的名聲也臭了。

“夫人不用擔心,故意傷害罪,

不過是薄先生情急之下,撞了那人的車,已經解決了,關于視頻……那人明顯是有所顧忌,他們不能拿先生怎樣。”

玄衣的話很隐晦,但是林以涼卻是知道的。

殷煜為了保護她,但是卻要毀了薄千丞,若是她這個當事人出面的話,一定能夠讓薄千丞出來!

但是這時候她承受公衆的壓力将會更大……

“玄衣,有件事要拜托你……”她冷靜地開口。

玄衣在那邊安靜地聽她說着,“夫人,這樣對您的名聲不好,若是薄先生在,也不願意你這樣做……”

“但是這樣做最快捷,傷害也最低。”

玄衣沉吟了一下,說:“我現在就去準備。”

※※※

顯然,林以涼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了。

當她千辛萬苦避開吳媽和保镖,出了別墅的大門,卻遇上了等待已久的殷煜。

林以涼加快步子想要從他的車子旁經過,但是殷煜已經下了車,二話不說将她塞進了車裏!

“你想做什麽?!”

“這話我要問你!聽說薄氏要召開記者招待會,你這是要去哪裏?!”

他竟然知道?!

“我做的事與你無關,我要下車!”

“這兩天先跟我們呆一起,薄千丞的事穩定下來後,你想要呆在這裏還是跟我會A市我都沒意見。”

“穩定下來?你是想要他坐牢?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即便是上了法庭,我是當事人,我可以幫他作證!我是自願的!”

“為了他你竟然把自己的尊嚴踩到了腳底下,難道你不知道,對你以後影響很深嗎?”

“呵,難道你覺得視頻散播開來,對我就沒有影響嗎,難道你不知道,你告他,我一定站在他那邊嗎?”她反問着。

殷煜不想跟她做無謂的争吵,只是隐忍着怒氣,沉默地開着車。

林以涼看了眼手機屏幕,離記者招待會還有十五分鐘!

她看了眼窗外的建築,忽然指着車窗外一間叫“新思域”的糕點店說:“我想吃新思域的抹茶蛋糕!”

殷煜随着她的視線看了出去,眼裏漸漸多了幾分溫情。

六年前那個晚上,殷煜的車撞上了她。

她失憶後只能回到孤兒院繼續生活。

那段時間,殷煜便經常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最常來的地方就是新思域,她喜歡這裏的抹茶蛋糕。

殷煜停了車,對她說,“你在這裏呆着,我去買回來。”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語氣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殷煜眼裏湧動着複雜的情緒,似眷戀,似隐忍。

“下車吧。”

他開門的時候,他沒看見,林以涼嘴角勾起了一個嘲笑的弧度。

在新思域門口的時候,林以涼忽然跑了起來。

朝着一個方向,義無反顧。

殷煜側頭看着她,這個背影和多年前的那個女子重合起來……

他看了眼近在眼前的新思域,眼神開始變得森冷,卻只是看着林以涼的身影掏出了手機。

半晌,收起了手機,殷煜卻是依舊進了新思域。

一份抹茶蛋糕送到了他面前,他卻只是看着,許久,才笑着,緩緩将蛋糕推到了對面的位置上,“伊爾,你說我該拿她怎麽辦……”

那空空如也的座位上好像有個女子笑靥如花,喚着他的名字:“阿煜……”

可是等他伸手想要觸摸她唇邊的笑容時,一切幻像又消失無蹤,空餘滿滿的寂寥。

※※※

林以涼打了車,在司機古怪的眼光下進了薄氏集團的大樓,玄衣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一見到林以涼便迎了上來。

“夫人你來了。”

“別叫我夫人,我不是。”林以

涼假裝不在意地說着。

玄衣只得改了口,“林小姐,事情有變……”

他還沒解釋,林以涼就察覺了一樣,偌大的記者會現場,除了工作人員和公關部的人,一個記者都見不到。

林以涼看着記者會的現場,不解地問着,“這是怎麽回事?”

“五分鐘前,所有到場的媒體工作者忽然全體撤退,我查過了,是他們各自老板的命令。”

林以涼不用想也知道,是殷煜所為。

“沒有了記者,不是還有大衆麽?”她對玄衣說着,聲音越發平靜。

如今S市,不認識她的恐怕沒有幾個吧?

“我這就去安排。”玄衣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其實,他們需要的不過是個媒介罷了。

半個小時候,記者招待會變成了大衆招待會。

薄氏集團門口,公關部先代表薄氏闡述了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對于股價的下跌也給出了解釋。

薄氏最近正在風浪尖上,不一會便吸引了很多行人。

玄衣找來的托,提問了第一個問題。

接着便有其他人開始發問,俨然擔起了記者的職位。

“聽聞薄總裁迷jian女大學生,被拘留了,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林以涼接過話筒,“說到這事,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倒是不知道哪個小人竟入室偷.拍,說什麽迷jian,什麽下藥的,這夫妻間的情.趣之事,什麽時候也能成為關注的焦點了?”

她的話尚未說完,底下便議論開來,“這麽說,視頻中的女人真是她?”

“可是聽說是婚禮就是因為這件事毀了的……”

“誰知道事情是怎樣的呢,不過這女人果真夠水性楊花的,聽說婚禮上還是被一個男人抱走的……”

“你看她脖子,是不是吻.痕?”

“擦,這女人……”

林以涼雖然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是要接受衆人的評判還是覺得很難。

但是幸好,所有的攻擊都是沖着她來的。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飲料罐子忽然砸向了林以涼,“賤人!”

林以涼看着飛來的罐子,呆在那裏,是玄衣伸手快,拉了她一下,否則臉上定是留下了印子。

很多人因為這個意外愣了一下,卻很快大聲叫好!

林以涼本來就沒有什麽形象,如今更因為這件事,成了不知廉恥的女人。

為人所鄙視。

此時招待會的現場開始淩亂。

接連又有人扔出了手裏的罐子和其他雜物,當然更多的人是純屬發洩。

林以涼倒是沒有想到群衆的反應那麽大。

遠處的的車子裏,李茹勾着嘴角看着這一幕,一個穿着普通的男人來到了車窗外。

對李茹伸出了手,“夫人,您吩咐的事情我都照辦了,你看……”

李茹倒是大方,直接抽出一沓鈔票。

那男人頓時眉開眼笑,一直道謝。

真想不到今天竟然走了狗.屎運,幫忙砸個瓶子還有收入!

男人走後,李茹淡淡地說了聲,“走吧。”

只是她的話才剛落,表情卻在下一瞬變得僵硬。

那個臨時搭起了小臺上,忽然走上了一個身材挺拔,舉止間便可睥睨天下的男人。

他将林以涼從玄衣身後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低頭,深吻。

他的手放在她後腦勺,一手摟着她的腰。

林以涼被吓得睜大眼睛,視線對上男人下垂的眸。

如墨的眸裏,不再是冷酷淡漠,而是柔情缱绻,眸光潋滟。

她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雙手抱了上去,眼睛一眨,透明的液體便掉落。

可不可以讓時光回到婚禮前,可不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臺下的群衆像是被點了穴一般。

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不是說薄千丞不要了林以涼麽?不是說薄千丞被拘麽?

那麽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

頓時,在衆人心裏開始編各種版本的愛情故事。

許久,薄千丞才松開了她。

“忘了我說什麽了?為什麽不好好呆在家裏?”他說話的時候,視線瞥了一下玄衣。

裏面的憤怒和失望讓玄衣不覺低了頭。

這一次,許是玄衣太急躁了。

薄先生被拘,他有些無措,林以涼的建議正好能幫到薄氏和先生,他便答應了。

但是他卻忘了,林以涼對薄先生一個特別的存在,甚至比薄氏和他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你,沒事了?”林以涼的語氣裏不掩喜悅,眼裏卻有些擔憂。

聽不到兩人說些什麽,底下人的人開始噪了。

“怎麽回事啊?”

“好得給個說法!”

薄千丞淩厲的眼神射向臺下,“我私人之事,何故要向你們解釋?”

一句冷冷的話,霸氣倨傲,一時間竟将所有人震懾住了。

甚至還有些小女生,捂着通紅的臉,“好帥……”

※※※

薄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薄千丞走的很快,林以涼盡管氣喘籲籲,卻依舊跟的很緊。

“去哪?”

“回去。”

回去,而不是回家……

“你剛才是故意的?”她問。

“這樣的結果很好,不是麽?”他停下腳步,反問着。

是啊,他的出現也算把她身上的流言撥掉了一半。

他們只會想,林以涼沒有被抛棄,薄千丞是愛着林以涼的,他們是一對正在經歷磨難的鴛鴦。

兩人沉默間,前方出現了拿着鋼管的幾個人。

“上,留着一條命就行!”

薄千丞猛地将林以涼推到一邊,赤手迎了上去。

那幾人只圍攻薄千丞,看着就是沖着他來的。

林以涼反應過來,趕緊掏出了手機。

誰知道,有人見她拿了手機,心裏急了,也不管雇主說她不能碰,一根鋼管就砸了過來。

“啪”地将她手裏的手機打掉!

林以涼的手背頓時紅腫一片,好像骨頭都要碎掉了。

她卻咬着牙忍痛,就怕叫出來讓薄千丞分神。

薄千丞雖然跟幾人纏鬥,但是餘光一直在她身上。

自然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他被人圍着,一時無法脫身。

見林以涼被砸到手的那一瞬,他渾身都散發了一股暴戾的氣息。

右手直接擋住了一根襲來的鋼管,随後反轉抓在手裏!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那人驚愕地看着他奪走自己的鋼管。

“砰!”鋼管狠狠砸在了那人腦殼,那人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到了下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

十五歲前的記憶,薄千丞溫文爾雅,偶爾腹|黑,嘴角永遠帶着笑意。

失憶後再遇,他不言茍笑,脾氣怪異,占有欲強盛,但是在她眼裏也有可愛的時候。

她的小薄子以前也會打架,可是他總是将別人甩在地上就罷休,他不會傷人……

可是,這樣的薄千丞是林以涼從來沒有見過的,血腥暴力,殘忍狠戾,好像嗜血的豹子!

剛剛還氣勢嚣張的一群人,不是已經昏倒就是在地上哀嚎。

林以涼捂着左手,愣愣看着他,連手上的疼痛都忘了。

“小薄子……”

薄千丞将手裏的鋼管一扔,接過她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面已經腫了起來,他皺着眉,打了電|話給玄衣。

她的身高只及薄千丞肩膀,看不清他身後的情況,但是那高揚起的鋼管卻落在了她眼裏。

她驚恐地撐大瞳孔,幾乎是反射般去拉扯薄千丞往左邊倒!

她力量較弱,移開速度不快,但是薄千丞卻很快反應過來,摟着她一起往左邊移。

【因為簽約的事,前些天更新不穩定,現在開始淩晨更新,妹紙早上起來刷新就行了~~謝謝一直跟過來的妹紙,謝謝訂閱~~】

☆、074 竟然要将她置于死地?!【二更10000+求首訂~】

一擊不成,那人雙手舉着鋼管再次砸了下來。

薄千丞閃過,鋼管砸到了身後的車子上,側窗碎了一地,警報聲響個不停。

那人見狀想要走人,玄衣卻帶着人跑了過來!

不一會,一幹人等全被玄衣帶了回去秣。

薄千丞這才将林以涼帶上了車。

薄千丞的表情很嚴肅,冷凝成一片,很吓人。

她試着開着玩笑,“小薄子,你看,跟了你以後我就沒發生過好事,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薄千丞抱着她的手明顯僵了一下,林以涼才驚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趕緊轉了話題,“小薄子,警察局那邊……”

“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殷煜還能做什麽?”薄千丞開着車,漫不經心地說着。

“你知道是他?”

薄千丞沒有再開口,她身後站着太多人,都在虎視眈眈着,就等着他把她弄丢。

他們回到別墅,吳媽已經帶着家庭醫師在大廳等候。

所幸兩人都是小傷,養上幾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