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賊窩歷險1
白玉一路打聽,朝着秦州方向去,連續趕了二十來天路,遇見客棧就投宿,不能趕上投棧就露宿;昨日行到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這兒只有一破廟,無奈,只得在此過夜。
誰知天剛亮,春雷響起,大雨傾盆,早春之際,竟有如此雷雨交加?
外頭下大雨,裏頭下小雨;白玉躲在牆角,腳下彙積的泥水越來越多。
廟外狂風不止,随着呼呼大風,一聲“嘎嘣”聲入耳,心中一驚:這廟要塌,急忙朝着廟門去,剛剛出到外面,只聽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再轉身,那廟中落下的房梁,離自己不過一步遠。
虧得反應快,要不就非死即傷了,除這破廟,附近再無其它避雨處,撿起一塊草席披在身上,以減輕雨點落在身上的苦楚。
終于,雨勢漸弱,慢慢的雲霧也散去,天氣放晴;扔掉草席,現在的她如同落湯雞,渾身濕透,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得先找個地方換一身幹淨衣服,萬一再着了風寒,就有點麻煩了;她順道往前,想着能否碰到人家。
行了一段路,路邊還真有那麽一戶人家,一座茅草屋,圍欄圈出院子,雖說有點奇怪,這戶人家怎麽會孤零零坐落在這荒郊野外,但她現在急需換衣服,顧不上思考太多。
隔着圍牆朝裏喊:“有人嗎……”
幾聲喊叫後,茅屋門開了,出來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漢子,白玉并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這人一出來,就給她一種陰森氣,那感覺太熟悉,她斷定,那漢子幹着和她上輩子同樣勾當。
但這裏再無人家,她硬着頭皮迎上那人:“這位大哥,能否容我在此換一身幹淨衣服?”
那漢子将白玉上下打量一番:“好,你進來吧。”
她被領進另一間茅屋內,屋中透一股子怪味,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
将門關上闩死,那人說這屋裏有些他用不着的衣服,如果她用的着就拿去。
果然炕上放着一堆衣物,抖開來一看 ,竟然全是女人的?
看來那人已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她渾身濕淋淋,衣服貼到身上顯出身形,一看就是女子。
現在不由她挑三揀四,有幹衣服穿就不錯了,麻利的将衣服換了個個,還好沒有發生其它狀況,
她松口氣,打開屋門,就見那人抱手臂站在門前,見他無異樣。
“多謝大哥,這身衣裳我買了……”話沒說完,只覺一陣暈眩,在失去意識那一刻,反應過來,剛剛那股子味道有古怪,她着了道……
不知睡了有多久,當她意識漸漸清醒,便聽到兩個男人對話聲:
“這個姑娘長的還不錯,只是臉上有道疤,可惜了……”
“有啥可惜的,她是送給大當家的禮物,寨子裏已經好久不見女人了,只要身子能用,看臉做什麽?”
“也對,女人麽,滅了燈不都一樣麽!”
“嘿嘿,就是……”
二人隔着門的對話聲,被醒來的白玉聽的一清二楚。
從他們談話中得知,原來這是個土匪窩。
她坐起身,沒有感到軟弱無力,看來,那股子味道只能将人弄暈,沒有其它作用。
下了床,到窗戶跟前,捅開窗戶紙觀察外頭,院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想從這裏逃脫似乎不易。
這陣,門外又響起:”二當家的,你咋過來了”
“那女子醒了沒?”腳步聲離門越來越近。
白玉迅速回床上,剛剛盤腿坐下,一大漢推門進來:“喲,已經醒了呀!”
那人見白玉端端坐在那,很是奇怪,這女子,怎麽不像其她被抓來的女子一樣大吵大鬧呢?
“是呀,我醒了,你們抓我來這做什麽?”
眼前這人,應該就是這個土匪窩的二當家的吧。
前世的她什麽風浪沒見過,這算不了什麽,所以她面上沒絲毫緊張,只在心中盤算如何脫身。
“做什麽?你有福了,來給我們做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
這種強搶女子做壓寨夫人的事原先只聽過,沒想到自己也能趕上一回,白玉望着立在眼前的那位:這人是二當家,那就說明上面還有個大當家的。
忽地,計上心頭來,立時面帶嬌俏:
“哦?這樣呀!”她滿臉喜色:
“這麽高興的事情,為何要搞的這麽緊張,你還怕我跑了嗎?”下床去到那人身邊,攬住他胳膊。
那人怎麽都不會想到,這女子竟然是這個反應,再看攬住自己胳臂的素手,心中一陣蕩漾,擡手準備去摸白玉的手。
白玉順勢抽身回來:“與我成親之人難道就是你?”一雙眼睛望着他脈脈含情。
那人說話磕巴起:“不是…不是我…是我們大當家的……”口中咽下一口唾沫。
白玉是誰?什麽人沒見過?眼前這人心裏想什麽,她豈會不知:“不是你?人家還以為……”
她馬上換一副神色,咬着嘴唇撅着嘴,看到那人眼裏,怎是一副小女兒的嬌态。
“就算要嫁,人家也想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白玉将那人誇的上天入地,讓那位二當家自尊心慢慢膨脹開。
她一會嬌笑,一會暗自嘆氣,惹的那人心中直癢癢,恨不得今天能與這女子成親的人是他,如此美好的一姑娘,就這麽與自己錯失了,他心有不幹。
可也沒辦法,誰叫他不是大當家的呢。
“……哥哥,妹妹發現,我與你如此有緣,可與我比翼雙.飛之人卻不是你,哎,妹妹我真是心痛!”
白玉一副苦惱的模樣,更叫讓那人心中不忍。
那人還想說什麽,門外一人喚他:“二當家的,大當家的叫你過去呢!”
“好,我一會就去。”
那人對門外支應一聲,又朝白玉道:“妹妹啊,既然你對我有如此情意,哥哥豈會辜負你,你別怕,一切有我呢。”他拉起白玉的手輕輕一拍,轉身離開。
目送他出去,白玉眉毛一挑:“我就看你們怎麽狗咬狗!”
夜幕降臨,她被帶至大堂中,見着了那位大當家,那人生的極魁梧,滿臉絡腮胡。
當看到搖曳身姿的白玉進來時,他眼睛都直了,白玉面帶微笑望向他,眼如秋波,将他渾身電的一個激靈,這女子可比原先那些要死要活的強太多。
“哈哈哈,老五,你給爺弄來的這娘們不錯,爺喜歡……”
那大當家的端起一碗酒對着白玉道:“你過來,陪爺喝一杯!”
白玉瞅見了那個叫老五的,正是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今日只當他也是個幹殺人買賣的,原來他是一土匪!
“愣着做什麽,到爺這裏來,倒酒!”那漢子見白玉眼睛盯着老五,心中一個不快,不耐的喚她。
白玉去他身邊,卻收起臉上的笑容,一副委屈表情,拿起酒壇子給他添滿,眼睛總瞅他身邊的二當家。
大當家一連幾碗酒下肚,白玉都苦着一張臉,給他倒酒的同時,眼睛一直瞅着二當家,惹的那位一肚子氣,他重重的将碗放到桌上:
“二弟,你不是說今晚有個新花樣嗎,拿出來讓兄弟們都開開眼吧!”
二當家原本就不服氣這位大哥,剛見白玉一臉委屈的瞅着他,他便更加不服氣,憑什麽他看上的女人,要讓出去?
誰知又被突然吼喝,現下火氣直往頭上冒,但還是忍住了,現在翻臉還不到時候:
“大哥,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來啊,将那新花樣弄上來。”
堂外一人牽一頭驢進來,将衆人看的不明所以。
“二弟,你這是何意思,牽個牲口上堂來做什麽?”
“大哥,先別急,你接着往下看。”
二當家再一揮手,又有幾個人搬着炭盆、火鍋、刀具上來……
“你該不會要當堂宰驢吧?”大當家有些不耐煩,随口猜測。
不用聽答案,白玉已知道,他要做什麽,這位二當家所謂的新花樣,就是要吃活叫驢!
火鍋已燒開,堂下人将那驢後腿上的毛剃幹淨:“兩位當家的,你們瞧好了。”
他手起刀落,從那驢身上剜下一塊肉,扔進滾燙開水中。
衆人才都明白,原來這是一道菜,竟是這麽個吃法。
這種殘忍的吃法,白玉雖沒吃過,但聽過,吃這菜純粹就是看驢被虐的表情,那菜驢會嚎叫着活活疼死。
可堂下那驢已被剜去幾塊肉,卻沒發出一聲叫喚,只立在那裏渾身打顫。
對上那驢的眼睛,它眼中噙淚,白玉越看越不忍,它也是一條生靈,要吃它的肉,能否給它個痛快,這淩遲酷刑是如何遭罪!
坐在首位的大當家已被這新奇的吃法吸引,顧不上再挑二當家的刺,眼睛直瞅那被割下的肉,在水中上下翻滾。
再看那驢,除了渾身因疼痛打顫,它連聲哼唧聲都沒發出,白玉越看心越痛,仿佛鍋中煮的肉,是從她身上剜下的。